“你到底是何人?对本宫有何企图?”
    天秦制霸已达十年之久,虽然名义上同另外六国并列神武大陆七大帝国,但实际上,天秦帝国早已经超越了其他六国,俨然成了大陆之首,论国力,其他任何两国合起来都无法于之抗衡,论军力,天秦铁骑横扫大陆鲜有敌手,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天启公主,从来就没把威胁放在眼中。
    所以她意识到了萧风不怀好意,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因为在神武大陆,任何人,任何组织,都无法承担威胁天秦公主的代价,所以她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害怕。
    萧风啧啧称赞了两声,自己把话都说的这么明了,她还是如此的镇定,看来这公主殿下,不仅仅是骄横。
    “我叫萧风,殿下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萧风笑眯眯的问道,天启蹙了蹙眉头,这个名字对她来说相当陌生,满朝贵族当中,姓萧的几乎没有,天启思索了几秒钟,才撇嘴到:“不认识。”
    “那沐阳城,你可记得?”
    萧风心里不住冷笑,真是贵人多忘事,前段时间她才派蛇神去相助萧天逸,转眼居然就忘了,看来自己这一家人的死活,在这公主的心里,根本不是什么事儿。
    “沐阳城,倒是有点印象,怎么了?你是从那里来的?”
    天启十分敏锐的抓住了萧风所说的关键,萧风既然来报仇,自然不会顾虑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抿了抿嘴唇,萧风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多少有些渗人:“五年前,沐阳城主府,公主殿下可还记得那个十三岁的孩子?”
    “十三岁的孩子,五年前?”
    天启又开始思索,公主的眼界何其高,五年前那件对于萧风来说改变了他命运的事情,在天启这里,早已经尘封多时。
    “玄武宝刀!”
    萧风一字一顿的说道,杀心顿起,天启眼中闪过了一丝愕然,脑海里的记忆瞬间呈现了出来,她记了起来,五年前她深陷桃色绯闻,到处疯传她于自己的贴身侍者有染,为了避开耳目,年轻的公主殿下已散心为由来到了沐阳城。
    在那座美丽的小城,公主殿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大大方方的于那名侍者亲亲我我,而这一切,却被一个看似木讷的孩子撞破了,那个孩子,似乎就是那沐阳城主家的孩子,天启神色几番变化,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萧风早已经不在她对面了。
    “世事无常,你也有今天!”
    萧风冷笑着一把窜了过来,青色的灵力气劲早就蓄势待发,他陡然出手,自持的公主根本来不及躲避,瞬间就被他抓住了肩头,只听得“呲”的一声,公主殿下华丽的长裙被扯去了半片,她的人却是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萧风惊疑了一声,定睛一瞧才发现公主的内里穿着一件暗银色的内甲,那内甲乃是小衣的样子,但是波光流溢,看起来十分光滑,而刚才萧风势在必得的一抓,就是从这甲上滑了过去。
    “来人,护驾!”
    公主殿下终于意识到这名少年是要对自己下杀手了,忙不迭的大声呼救,但她连那两名少女都给使了出去,除非外面的人心血来潮进来看看,谁又敢打扰公主的清静,所以尽管她扯着嗓子尖叫了好几声,但外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死定了!”
    萧风冷眼看着,此时的公主殿下花枝乱颤,脸色发白,再也不复之前坐在那里的那副镇定,天潢贵胄也是人,等意识到真正的危险,她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天启嘴唇发白,骇的手都有些发抖了。
    她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是灵者,而且是初武境的灵者,但她所学的那些武技术法,全都是为了好看,为了撑门面的,再加上又有谁能跟公主殿下对招,所以这位殿下的实战经验,几乎是零。
    她长这么大,别说是生死搏斗了,就连架都没打过,瞬间就慌了阵脚,要不是她贴身穿着那身琉璃甲,刚才那一抓萧风就能把她打个半死。
    “你是那孩子又怎么样,为什么要谋害本宫?”
    天启下意识的躲到了柱子后面,声音微颤着喊道。
    萧风冷笑着走了过来,每走一步,天启就觉得自己胸口沉闷一分。
    “当年你一句话就把我发配去了骷髅岛,你可知道,那里是人间地狱,你绝不会知道,我萧风还有活着出来的一天,赢令月,我将把我所受的痛苦,百倍还于你身上!”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就会被夷九族,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弟弟是把,难道你不顾他们了?”
    天启被萧风喊出了她的名讳,令月这个名字是她的本名,她还有个同胞哥哥,也就是六皇子赢令阳,他们的名字合起来就是号令日月,只不过现在的赢令月丝毫没有号令日月的霸气,她被萧风吓到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对自己生命的威胁。
    “你以为我杀了你还会让别人知道是我做的?现在学院里到处都在搜捕魔族,你只能是被魔族所害!”
    萧风眼中闪着冷酷的光芒,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嫁祸的方式跟鲁明的办法不谋而合,都是要推给魔族,只可惜,现在的萧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你能躲到哪里去?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萧风一步一步的逼,赢令月一步一步的逃,他们就像是在屋子里捉迷藏一般,赢令月一直被逼到了二楼的内室。
    “死亡是会让人恐惧的,我想殿下这辈子都没尝过那种滋味,我算是好心,让殿下你能尝到这种感觉。”
    萧风的声音森然阴冷,听在赢令月的耳中犹如催命魔音,堂堂的公主殿下躲在床脚,怀中抱着那个做工并不太精致的布娃娃,她吓坏了,她能够聊以安慰的就只有她母亲亲手给她做的这个娃娃,抱着她,尽管浑身依旧在发抖,但是赢令月至少有了些许依靠。
    萧风又来了,他慢慢的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玩弄他的猎物一般,他反而不急着杀死赢令月了,他在让她感受恐惧,让她无处躲藏,让她尝受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
    赢令月的长发稍显凌乱,她跺在了床脚,紧紧地锁在那空隙当中,她不敢抬头看,她害怕看到萧风的眼睛自己会晕过去,她还记得自己是皇族,脚步声停了下来,屋子里似乎安静了。
    “这件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萧风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本来是好整以暇的玩弄着天启,但是无意中,他在赢令月这里看到了一件赢令月绝不该拥有的东西。
    那是一方玉佩,质地很是古朴,玉佩成圆形,正中雕琢着一个“佑”字,旁人看到也许只会觉得这是一件公主的玩物,但是看在萧风的眼里却不然,这玉佩,是他父亲萧天佑的家传之物,萧风的叔叔萧天赐也有一枚,中间的字正是“赐”,萧风绝对不会认错,所以他惊呆了。
    第86章 玉佩之谜
    玉佩是摆在一个做工精致的盒子里的,从摆放的位置以及那个祭祀的台子看,赢令月明显是把这玉佩当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她能随身带着,自然对她很重要,但是对萧风来说,更重要。
    萧风记忆中的父亲一直都有些神秘,因为他总是动不动的消失一段时间,而在萧风记事后不久,他再次的消失了,而这一次消失,他再没有回来。
    后来家中摆了灵堂,有人带回消息说是他父亲已死,那是萧风最后一次听到关于父亲的消息,萧天佑走的十分急,他甚至没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点东西,也没有给他传授任何的武技,所以萧风在看到这枚玉佩之后的心情之复杂,绝不是赢令月能够想象的到的。
    瑟瑟发抖的公主殿下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在萧风咆哮着喊了第二遍之后,她才弱弱的抬起头来。
    只是一看萧风手中的东西,赢令月就跳了起来。
    她依然很害怕,但是她却强撑着盯着萧风:
    “这件玉佩对我很重要,你不能拿它!”
    “对你很重要?”
    萧风冷笑着撇了撇嘴,捏着玉佩厉声问道:
    “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要害我你就动手,这件玉佩,还给我!”
    赢令月似乎是疯了,她竟然冲上来抢玉佩,萧风冷冷的一挥手,公主殿下那玲珑有致的身躯就被他弹了出去,一声痛叫,赢令月捂着肩膀爬了起来,但是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那枚玉佩。
    “还给我!”
    赢令月再次冲了上来,萧风不耐烦的锁住了她的胳膊,掐着那皮肉光滑的脖颈,冷声问道:“回答我,这玉佩你是从哪来的?我父亲,是不是也是你害死的!”
    萧风手指一扣,赢令月感觉到了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她知道自己须臾之间就会失去性命,但每个人都有比性命要宝贵的东西去保护,无疑这件玉佩就是赢令月最宝贵的,她死命的想挣开萧风的束缚想抢回玉佩,但是却听到萧风的话,瞬间懵了。
    “父亲?你父亲又是谁?我怎么认得他?”
    愣了半晌,赢令月才冷哼着说道,萧风捏着玉佩,紧紧地将公主箍在自己怀中,咬着牙根说道:“你不认得他,为什么会有他的玉佩!是你害死了他?”
    一个人的东西被祭拜,要么对人有恩,要么就是被人所害,以公主殿下的身份,萧风实在想不出自己的父亲能对他有什么恩,唯一的解释就是父亲是死在赢令月手上的,而赢令月对这玉佩早晚祭拜,固然是心有愧疚。
    萧风想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但世事无常,真相很多时候都是最不可能的那个。
    “你说这玉佩是你父亲的?你是震天神君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赢令月失声叫到。
    “什么震天神君,我父名叫萧天佑,这枚玉佩我家族中男丁人手一枚,我的是风字!”
    萧风扯下了自己腰间的玉佩,这种玉佩是由萧风的爷爷命人打造的,那时候萧风已经降生,所以他也有一枚。
    玉配的样式可以仿造,就连篆刻的痕迹都可以仿造,但是有一样却不能,那就是玉佩的质地,那独特的纹路以及纯度,只有同样的一批玉石才会具有,赢令月平生最好的就是玉器,她自然一眼认出这两枚玉佩是出自同一位将作师傅,就连玉,也是一个玉胎里的。
    赢令月惊呆了,她花了无数的功夫寻找震天神君的后代,甚至连她的父皇,皇帝陛下都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没人知道震天神君究竟是谁,他只告诉了赢令月一个字,而那个字,就是佑。
    萧天佑,这就是义父的名字么?
    赢令月痴痴的看着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内心的复杂情绪一点都不比萧风淡,她幻想过无数次报答义父的方式,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跟恩人的儿子见面,会是个这样的情景。
    “震天神君!你说我父亲是震天神君!”
    萧风松开了赢令月,他怔怔的退了两步,他猜想过父亲离去的种种缘由,在他被发配骷髅岛生不如死的时候,他也怨恨过,但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父亲是那样的一个大英雄,是整个大陆上景仰了十几年的至高存在。
    萧风想笑,但是他却笑不出来,他只是“呵呵”的看着那名玉佩,嗓子里发着古怪的声音。
    赢令月揉了揉被捏的通红的脖子,失魂落魄的萧风跌坐在了地上,但是看着他的面容,赢令月越看越有自己义父的影子,同样一双霸气的剑眉,直入云鬓,那眼睛,那鼻子,如果再成熟一点,贴上三缕长须,萧风几乎是翻版的震天神君。
    人就是这样,陌生的时候你怎么看都陌生,一旦跟熟悉的人挂上钩,越看就会越像,赢令月身上的长裙本来就被萧风扯开了一半,刚才一阵拉扯,这裙子早已经蜕到了脚踝,往前一走,只穿着小衣跟亵裤的公主殿下等于暴露在了萧风面前,只是这个时候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的。
    “他是震天神君,他是大英雄,呵呵……”
    萧风失神的笑着,笑容透着苦涩跟辛酸,在他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父亲不见了踪影,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父亲拯救世界去了,萧风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血脉相连,但萧风感觉到的却不是久违的感动,而是一种难言的情愫。
    “震天神君真是你的父亲?”
    虽然已经明明白白证实了萧风跟自己义父的关系,但赢令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小心翼翼的勾下了药,小衣遮不住那大好的身形,挤出的玉沟差点都要爆出来了,萧风乜了她一眼,冷淡的道:“是又怎么样?即使你有我父亲的东西,你也还是要死!”
    赢令月满心的内疚,如果她知道萧风就是自己义父的儿子,当年她断然不会为了遮掩自己的丑事而做壁上观,尽管这会子的萧风依然没有放弃杀她,但奇怪的是,赢令月不害怕了。
    “你要杀我报仇我自然无话可说,我不仅没有报答他,反而对于你的遭遇置之不理,当年如果我证实了你的说辞,你就不会陷入宝刀遗失,是我让你受了苦,你来吧,我不会怪你的!”
    赢令月脖子一横,竟然有了一种慨然赴死的觉悟。
    萧风气的攥紧了玉佩,冷声道:
    “你仅仅是置之不理么?如果仅是当年袖手旁观那也就罢了,为何在我回来后你还要相助萧天逸,你死不足惜!”
    “等等,话要说清楚,什么你回来之后我相助萧天逸,我记得那萧天逸不是你的叔父么?”
    “呸!他才不是我的叔父,他就是一头白眼狼,他本不姓萧,是我爷爷可怜他让他入了我萧家,但他恩将仇报,夺我家产不说,差点害得我死无葬身之地!你现在跟我说你不认识他,那你当年为什么要指使他害我?”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我没有指使他,虽然我知道你不可能偷那把刀,但是我不能为你作证,那样的话,我的事就会抖搂出来。”
    赢令月脸颊稍稍发红,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女,心里有的只是情愫,她只是不想再有人知道她与人私自幽会,所以就隐瞒了她在城主府那偏僻的别院见过萧风的事情,而她的宝刀,就是在那段时候丢的。
    “不是你,又会是谁!”
    萧风瞪着双眼,赢令月昂着头道:
    “我是天秦唯一的公主,在那件事上我确实对不起你,但是你所说的这些,跟我没关系,我没有指使过别人。”
    萧风愕然了,以赢令月的身份,以及她刚才拼死都要夺回玉佩的态度,他能感觉到萧天佑于这名公主的关系不浅,再者说赢令月已经是他掌中玩物,想让她怎么死她就得怎么死,她没道理死撑着不承认,不是她做的,那么那位躲在萧天逸背后的人又是谁?
    萧风脸色变幻着,赢令月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杀气似乎弱了许多,其实单以那件事而论,赢令月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再正常不过的决定,她是自私了一点,但谁又不自私,如果单以这个理由杀了她,萧风未免没有那么足的底气。
    “黥面之恨,发配之辱,即使你不是始作俑者,你也是帮凶!”
    萧风冷声喝到,赢令月这才注意到萧风的额头上有个金字,那是发配骷髅岛必须要刺的字,“死”!
    “你是我义父之子,义父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拯救了整个皇族,你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赢令月一脸诚恳的看着萧风,如果她继续以公主的高姿态对待自己,萧风兴许还真能下的去手,但她偏偏放下了架子,而且还以一种报恩的态度来对待萧风,萧风攥紧了拳头,过了许久他才飞快的从自己头上拔下了束发的簪子。
    神武大陆上的男子也束发,只是同女子花枝招展各式各样的发簪不同,男子的发簪短而细,更像是一根长针,萧风捏着长针,一把拉过了赢令月的手臂,然后飞快的在她手臂上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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