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屿离开后,方熙静静地在屋子里坐了很久,她望向门,期待着一个她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如梦初醒般站了起来,抓上钱包,披上外套,出了门。她独自一人步行了很远,来到了城中村附近规模最大商品最齐全的一家超市,买了很多很多,足以堆满整个冰箱的食材。
    然后,她回到出租屋,用公用的小厨房,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了,但娴熟的技艺并没有生疏,一碗一碟,都是陈熙萌喜欢的。
    她收拾出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然后把饭菜碗筷统统摆上了桌,她扭头看着门外,嘴唇颤动了好几次,才说出了那一句:“熙萌,吃饭啦。”
    她对路屿的话并不尽信,但她心里也很清楚,如果不是陈熙萌一直护着她,她很难从那些追逐寻衅的人手底下全身而退。
    所以,她心底其实是期待陈熙萌能够来的,哪里会不期待呢?这一年多来,她是那么地思念她最好的朋友。
    可屋子里还是空荡荡的,只有饭菜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就在方熙几乎开始嘲笑自己的天真之时,她看见陈熙萌越墙而入,坐到了她面前的那把椅子上。
    “熙萌……”方熙一愣,颇有些梦想成真后的难以置信。
    “方熙?”陈熙萌也跟着一愣,随后笑开了花,“你看得见我啦。”
    “……嗯。”一瞬间,方熙泪如雨下。
    不同于在路屿面前的隐忍,此刻的她趴在桌子上,哭得毫无顾忌,像是个期盼了许久,心爱之物终于失而复得的孩子。
    陈熙萌靠过去,手指在方熙的后脑上轻轻地抚摸:“哎呀,别哭啦。”
    方熙没理她,她又说:“等你哭完饭菜都冷了,我都一年多没吃你做的饭了。”
    方熙顿了顿,哭得更凶。
    陈熙萌:“……”
    …………
    当天傍晚,路屿接到了方熙的电话。方熙哑着嗓子跟他说:“路警官,我和熙萌打算去给她父母扫个墓,然后,我就陪她来自首,可以吗?”
    “好。”路屿也不想在早晚这种事上为难她们,便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他打定了主意要插手陈熙萌这个案子,不仅拜托秦奋将案子调到了他所在的总队,还动用了晏庭的关系,推进案件进度,以及处理那些见钱眼开的证人。
    作为恶城社情局目前的最高领导,晏庭即便不动用身后的背景,也足够令这起案件被飞速推进。
    当初,陈熙萌其实提供了相当充分的被性。侵证据,而后方熙又陆陆续续地补充了不少,只是当时所有的证人都咬定了陈熙萌是知情并自愿的,咬定她告被性。侵只不过是为了钱和利益,被告又财大气粗有权有势,所以案子才胶着了下来。
    但这些愿意为了金钱和利益违背自己良心的人,一旦遇到了更大的权势,往往屈服得比谁都快。
    在晏庭介入后,这些证人再次改口,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当晚的真相。
    几天后,所有的嫌疑人被捉拿归案。
    半月后,法院开庭审理了这一起本不该被拖延那么久的案子。所有的人都为其错误付出了代价,但好在迟来的正义终究还是来了,所有的罪恶都得到了惩治。
    …………
    第二天,路屿接到了方熙的第二通电话,方熙说:“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真的非常感谢。我和熙萌已经出门了,在来见你的路上。”
    “好,待会儿见。”路屿挂断电话便打算出门迎接两个姑娘的到来,恶城交通发达,她们从出租屋过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达恶城社情局。
    出门之前,聂闻溪叫住了路屿:“老大,等等!”
    路屿侧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要跟我一块儿去吗?”
    聂闻溪摇了摇头:“老大,我其实不是很明白,陈熙萌她杀的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为什么我们还得去抓她,还得去制裁她?我们不是应该保护她吗?”
    路屿愣了一下,他转身面向聂闻溪,神情是少有的正经:“我没有办法告诉你,私刑的存在究竟是对还是错,但这些姑娘必须要以杀戮作为武器,才能够保护自己的话,你、我、我们这些所谓的守护者,秩序的维持者,都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聂闻溪一愣,低下头认真地回想着路屿的话,又听他说:“走吧,一块儿去吧。我们不是去惩罚她的,是去告诉她们,可以放下武器了,虽然来迟了,但以后会好好守护她们的。”
    路屿和聂闻溪在恶城社情局门口,等到了挽着手臂向他们走来的方熙和陈熙萌。方熙的临时天眼早已经失效,陈熙萌动用自己的能力,让她继续看到自己。这种行为对陈熙萌来说,是一种消耗,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一定要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来到路屿面前之后,两个女孩做了最后的告别。
    她们拥抱了一下。
    陈熙萌说:“这事过去了,我从这事里出来了,你也得出来,你要记得我,但是去过新的生活吧。”
    方熙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拉着陈熙萌的手把她带到了路屿面前:“路警官,我把熙萌交给你了,麻烦你多照料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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