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痊愈了?”问得有些莫名,她循声点头,他眸间掠过一丝欣喜,她并未察觉。
    “既是守岁,寻些旁的事来做倒也更好。”
    “什么事?”会更好?
    好奇落笔,起身时,一缕青丝不经意拂过他唇间,就似骤然点燃他心中簇着星火,喉结微耸,一把将她箍入怀中。
    双唇之间,带着她固有的味道,就似上好的蜜酿,岂肯浅尝辄止?
    他便搂紧的怀中,含住她的唇瓣不放,从起初的温柔舔吻到舌尖矍铄,他能感觉怀中之人微颤,呼吸都重了几分。
    惊呼声中,将她打横抱起。
    “文槿……”促狭声中,倏然跌入温柔的床榻间,外衫不知何时被他褪去,略带凉意的唇,亲昵落在她滚烫的肌肤,修颈,锁骨,难抑的酥麻感涌上心头,就似温柔缱绻开来,又顺着锁骨流连而下。
    窗外雪花纷至,屋内炭火正暖,她额头上的汗珠若隐若现,好似绽开在冬日里的朵朵腊梅。
    ……
    翌日微醒,果然冬雪初霁,阮婉却觉浑身上下都是散架的疼。
    岁是守了,折腾到近乎天明,她求饶他也不肯作罢,她实在熬不住,才沉沉睡去。
    眼下,突然想起她从前唤他洪水猛兽,脸色便倏然一红。
    趁他未醒,轻手轻脚抓起衣衫披上就走。
    “阮婉。”身后声音慵懒,阮婉一个激灵,准备佯装不闻,手都够着门栓,才听他笑道,“你拿了我的衣服。”
    阮婉微滞,额头三道黑线,低眉一看,果真是。
    窘迫得要死,只有硬着头皮折回,也不敢看他,伸手去够自己的衣服。衣服是够着了,连人带衣被扯回床榻,再有衣衫又有何用?
    “邵……邵文槿……”他覆身而上,她脸都绿了。
    “可是床笫之间还不够熟悉,才会生疏?”他笑得几分肆意。
    阮婉未及反应,又被吃干抹净好几轮。
    ……
    临近晌午,邵文槿才和衣出门。
    忠伯正在苑中扫雪,见了他,笑呵呵唤了声,“姑爷。”
    邵文槿微顿,昨日唤的邵公子,今日便是唤的姑爷,脸色有些红,话锋一转,上前道,“忠伯,我来。”
    忠伯却笑,“不敢劳烦姑爷。”
    “都是一家人。”他也应得自然。
    阮婉恰好出门,便正好听到这一句,“谁……和你是一家人!”
    忠伯就道,“姑爷,夫人在世时,每年初一都要带小姐去圣林寺上香祈福,老奴腿脚不便,走不动了,姑爷带小姐去吧。”
    邵文槿应好。
    阮婉恼羞,“要去就快些,本来都迟了。”言罢,自己先跑开。
    邵文槿笑不可抑。
    作者有话要说:  邵将军终于开荤了……
    →_→
    别会错意,人家说的那顿饺子,,,
    ☆、第一百章 好年华(下)
    第一百章好年华(下)
    圣林寺在成州以北的茂城,从成州到圣林寺,路上要行两个时辰,其间往返的马车很多。
    两人是晌午前出门的,若是行得快些,还能赶上圣林寺的斋饭。忠伯常说,年初一吃斋,等同吃一整年,年初一行善,便等同于一整年行善。阮婉早就烂熟于心,邵文槿初次闻得,就点头应好。
    许是这般缘故,行了大半个时辰,途中遇到马车陷进坑凹里。车夫是能处理,只怕马要缓些时候,急坏了车上的一对母女。这头天寒地冻,小姑娘脸颊冻得通红,那头夫君还在茂城等,怕是要担心。
    忠伯说年初一行善,等同于一整年行善,所幸载她们一程。阮婉如是说,邵文槿便笑,都听夫人的。
    夫人?
    阮婉顿了顿,反应过来后,掀起帘栊就跑开。
    长风虽乱,百姓却大都朴实,阮婉略施援手,母女二人感恩戴德。听到车夫同邵文槿商议,邵公子,稍后到了茂城,圣林寺在城东,她们母女要去城西,可是送到城门口便是?
    邵文槿应道,一时半刻也不打紧,先去城西一趟就是。
    车夫便笑着称好。
    母女二人万分感激,听闻车夫唤他邵公子,便理所当然道谢,“邵公子和邵夫人是好人,菩萨会保佑的。”
    邵夫人?阮婉促狭一笑。
    再往后的,邵公子同邵夫人般配,邵夫人生得好看之流,阮婉窘迫不已,脸色就比那小姑娘还要红润几分。
    邵文槿便揽了她在怀中,清浅笑道,新婚燕尔,听人唤她邵夫人还会害羞。
    对面母女笑得更欢,阮婉恨不得咬死他,但转念一想,在旁人面前,她还需矜持几分,好歹,旁人也唤她一声邵夫人。
    邵夫人心底就似春意盎然,繁花似锦。
    ……
    等到送完母女去到城西,再折回圣林寺已然偏晚。
    圣林寺素来香火鼎盛,到了此时,还有不少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寺庙内摩肩接踵,邵文槿自然而然将她护在身后,阮婉不觉抿唇。好似大事小事,都习惯有一人相伴左右。
    阮婉心心念念着圣林寺的斋饭,要讨个好兆头,一路都没有吃些东西,早已饥肠辘辘。
    入了圣林寺,径直往斋堂里去,小沙尼都已开始收捡。眼巴巴瞅着,眼泪都要掉下来,好说歹说,小沙尼才尴尬匀出两碗,阮婉就欢喜端走。
    她是饿急了,三口两口就吃完,还险些噎着。
    邵文槿啼笑皆非,哪里像令南顺京中诚惶诚恐的昭远侯?
    阮婉却满足得很。
    斋饭过后,请了香烛,圣林寺中的菩萨一一跪拜,一个不漏。她这幅温婉娴静模样甚是少见,邵文槿目不转睛。
    待得阮婉拜完,就起身唤他,你来。
    邵文槿却之不恭。
    双手合十,循着木鱼声行九扣,分外虔诚。阮婉不由多看几分,越看越喜欢,从前为何觉得他讨厌的?
    等出了圣林寺,将近入夜。
    正月里不赶夜路,就在茂城寻了客栈住下来,忠伯知晓他二人赶不回来,定是要在外宿上一宿,也不会多担心。
    由得圣林寺的缘故,茂城正月里都很热闹,年初一到元宵都有庙会。冬雪初霁,夜里别有一翻璀璨景致。
    邵文槿从前没到过茂城,阮婉领他四处逛游。长风偏北,和南顺京中繁华夜景不同,腊月里呵气成雾,家家户户门前遥挂的花色灯笼,透着暖暖的暖意。
    并肩漫步,说不出的惬意,许久不曾这般闲暇时候,仿佛是最好的年华,徜徉在春意里,心中花满枝桠。
    “文槿,你会在这里呆多久?”不舍问起,总归好过于猜测。
    “告假三月。”他淡然应道。
    三月?阮婉有些恍惚。
    他来时遇有风雪,光是从南顺京中到成州就用了一月。再从成州回南顺,即便沿途顺畅,也至少要半月。
    除去来回,中间就只有月半。
    月半,阮婉轻咬下唇。两日眨眼便过,剩下的月半,不过白驹过隙罢了。她舍不得他。
    邵文槿佯装不觉,便伸手牵她,她才回过神来。
    “邵夫人何时肯下嫁于我?”悠悠开口,脸上噙着惯有的笑意,风流淡然,却不轻佻。
    问的是下嫁,唤的却是邵夫人,分明是有意。阮婉恼意,先前的阴霾就似扫去不少,“谁是邵夫人的?”
    两腮鼓得像只鲤鱼,气鼓鼓甩开他,兀自往前走。
    刚走出不远,就听他在身后喊,“夫人!”
    本就生得好看,还身姿挺拔秀颀,嗓门又大,便是在庙会这般嘈杂的地方,也甚是惹人注目,过往行人纷纷驻足看他。
    丢死人了,阮婉汗颜!
    他丢人,便也是丢她的人!阮婉只得折回,扯起他衣袖就往僻静处走,“邵文槿,你厚颜无耻。”
    “我家夫人颜面薄,我便只能脸皮厚些。”这般话已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噎得阮婉不轻。自顾恼意,不假思索拉着他走。片刻,就不知绕道何处幽静小巷里,灯火昏黄,连人影都看不清。
    “邵文槿……”她是想说,我们折回去吧,话到一半,身后的男子气息却倏然将她抵至墙边。
    隔着棉袄,尚不觉凉,炽热的双唇已然贴上,一手覆上她背脊,一手托起她后颈。顷刻,不知是谁唇间的呵气幽兰,沾染了几分喘息,更觉撩人心扉。
    含上耳垂,斯磨挑/弄,掌心的温度就透过薄衫渗入玉肌酥骨。闻得他声音稍许嘶哑,“我唤夫人有何不对?”
    ……
    翌日,阮婉枕在他怀中,恍然从茂城睡回成州。
    心中的踏实安稳,好似过往在西秦和苍月的一路。赖在他怀中,口中喃喃,也不知是否呓语,“文槿,等少卿大婚,我们成亲可好……”
    轻抚她脸颊,眼中缀满蜜意,“定会风光娶你。”
    ……
    初二晌午过后,两人折回成州。
    忠伯才道,昨日陆大家来过,没见到小姐,就留了好些画卷。长风都称陆康为陆大家,陆康虽是纪子的徒弟,却是一段高山流水遇知音。
    从前长风送亲,邵文槿在宫中见过陆康,阮婉惯来唤他陆叔叔。
    去年重伤卧病,陆康其间来看过她,她道无聊,大夫让她将养,作画却要久站,不能碰,陆康就说年后寻些画卷给她打发时间。
    陆叔叔果然不食言的,阮婉眼中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这是西秦范涛的百鸟图,听闻正本是在汝阳侯府中,陆叔叔竟然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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