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沉坠坠的,商凌月从未见过她这般心绪低落,强压沉重,故意哼了一声:“刚刚不知道是谁说跟着我高兴呢,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存在。”
    月儿明白她好意,很快平静下来:“姐姐莫担心,我无碍,只是一时说到伤心处了。”
    商凌月却反倒难以从听到的事情中平静下来,问了一直盘绕在心里的疑问:“皇子间争权夺位再所难免,苏朝恩和苏伯玉心狠手辣下杀手还能理解,可那些公主,碍着他们什么事了?为何也斩尽杀绝,一人不留?”
    月儿四年间听过她讲过些家乡的古代事情,晓得她为何疑问,解释道:“商姒帝国的公主与皇子同样能继承皇位,与姐姐家乡不同,并非男尊女卑,百姓间男女地位也相同,朝中还有女官。”
    商凌月惊讶至极,来了四年,第一次有了好奇和冲动想要了解她身处的这个地方,只是还有个疑问,这个问题事关重大:“月儿,你从何处得知苏朝恩杀了你父皇?弑君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他不可能轻易泄露。”
    月儿先未回答她,只道:“姐姐,你先答应我莫要紧张。”
    她要不说她能不紧张,她这一说,她怎么能不紧张!商凌月咳嗽了一声掩饰:“你说。”
    月儿道:“与你共用身体,我虽不能控制它,但是去年时八月十五夜里,魂魄突然脱离身体,完全不由我做主,晨光熹微时,就回到了身体。这段时间内,魂魄想去哪里都可以。我本来要去紫宸殿看皇兄,却无意飘过了安仁殿,恰好听到苏朝恩和苏伯玉谈话提到了父皇的事情。”
    商凌月面色微变,却是因有了她的提醒,未太过慌张,低头紧紧按了下心口,急道:“月儿,日后多想想你皇兄。你依赖他而生,他也是为了保护你在硬撑。该离开的魂魄是我,不是你,现在这情形很危险,你要加强夺占自己身体的意念,不能再被抽离身体。”
    所有穿越小说上都这么写的,原主魂魄求生意念一弱,势必会让寄生者彻底占据身体,是不是怪力乱神她不知道,可穿越这种事落在头上,也只能参考下真真假假的穿越小说,十条歪理中总有一条能用。
    月儿听她急成这样,心头泛暖,赶紧应承道:“我听你的话,姐姐不必担心。”
    商凌月却是放不下心,眉心紧蹙,眼前转的全是那些穿越小说里,原主魂魄是怎么消失的情形。
    月儿也发现了她心神不宁,刚想为她宽心,殿门外传入了哗啦啦一片的跪地声:“奴婢参见陛下!”
    月儿声音骤然带了喜悦:“姐姐,皇兄来了!”她已经数十日没再见过皇兄了。
    商凌月暂时强压下心头不安,当即掀开薄被落地:“我这就去开门,十天没见,我也怪想念皇兄的。”
    四年相处,她虽是鸠占鹊巢,却也真正感受到了商恒之对“她”这个小妹的疼爱,渐渐对他生出了兄妹之情,月儿与她共用一体,魂魄间微有些感应,晓得她的心情,笑笑:“快去吧。”
    就在此时,“咳咳…………”殿门外商恒之带着咳嗽的声音紧接着传入:“平身,公主醒了么?”
    “皇兄,我醒了!”商凌月急忙喊了一嗓子,便扯过外袍随意披在身上,向殿门跑去,边跑边对低头嘱咐她道:“一会儿你有什么想说的,偷偷用意念跟我说,我感应得到,我替你问皇兄。”
    月儿笑“嗯”了一声,陷入了沉默隐藏自己。
    商凌月飞奔到门口,手刚触及,殿门便被吱呀从外推开,商凌月的皇兄商恒之被人搀扶着立在门口,伸出推门的手还悬在半空中,身形在宽大威严的皇袍下,越发显得单薄瘦弱,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面容仍然那么清瘦,一贯的惨白没有血色,透着病弱的英俊。
    商凌月看着他真是比上次见面更不好,赶紧伸手扶住来:“快进来,大中午的你不午睡,怎么来我这儿了?”
    商恒之咳嗽着,看她面色红润,眸色且喜且忧,并无受寒的病态,抽出了被内侍扶着的胳膊,交给她:“十日没见,有些想念你了,你可想念为兄?”苏伯玉特意去告诉他,月儿又跳湖寻死作弄宫人,只是醒来情绪低落,让他来看看。
    商凌月忙不迭得点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那还用问么。”说完才觉脚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竟赤脚踩在地上,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这不是鞋都顾不上穿就飞奔而来迎接皇兄了!”他必然是听到她跳湖寻死的事不放心过来看看。
    商恒之瞄了一眼她欲要藏到衣裙下的脚丫子,无奈摇摇头,咳嗽着笑随她进屋:“夏日也不能如此大意。”
    商凌月撇撇嘴,带他进入卧房坐下后,才规规矩矩去拿了鞋子穿:“以后记住了。皇兄来了也不问问我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就是个训话。难道你来就为了训话?”说起来他们二人都是十八岁,她生辰比他小一个月而已,叫皇兄也不吃亏。
    说完坐到了案边,亲自接过宫女端来的茶壶给他斟了药茶递过去,这才注意到他向来病弱忧郁的眉梢眼角带着微不可见的柔笑。
    商凌月赶紧凑到跟前,又细细分辨了片刻,才凑近盯着他:“皇兄,你现在喜上眉梢,有什么大喜事,是不是也该透露一二让我知道?”
    商恒之闻言怔了一怔,他脸上的喜色很明显?他今天见过苏伯玉,月儿都能看出来,他岂不是也看出来了?眉心骤然皱住,他若回去安仁殿禀报了苏朝恩,苏朝恩再一查,姝儿必因他大意深陷危险,端着茶杯的手一颤,苍白的面上顿时血色全无,慌张至极。
    商凌月不料自己一时戏言,竟让他瞬间变色,加上方才听了苏朝恩父子对他做过的事情,一时就想到了最不好的地方,眸底笑意骤然散去,急坐在了他旁边的软垫上,双手去紧握住了他冰凉轻颤的手,压低声音:“皇兄,还有我在,苏朝恩和苏伯玉又怎么为难你了?莫慌,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一直在身体里沉默的月儿骤然用意念提醒她,嗓音还算平静:“皇兄虽然愚钝,懦弱胆小,但对事关我和皇嫂的事情极其敏感,应当是我和皇嫂这里有什么情形让他不安。不过刚才他脸上的是喜色,不像是有事,你冷静下来,别着急。”
    商凌月感应到,吃了定心丸,月儿洞察世事,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几乎说得都很准,她这么说了应该就是。
    商恒之见她担忧紧张的眸子,他不能护她安然,还总是害得她为自己担心,从九岁那年到现在,心头自责,黯然笑着摇了摇头:“与他们无关,我没事,别担心。”
    商凌月眉心蹙得更紧,他不说,她更担心:“皇兄不必骗我,你骗不过我的。”
    ☆、第6章 危机夜会
    商恒之无奈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确实无事。”说话的同时用眼神示意她看案上,他则以手蘸了茶水在上面写着:“你嫂嫂有喜了,昨夜发现的。”
    商凌月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眼珠子惊喜瞪得溜圆,也能感觉到身体里月儿与她一样的心情,不可置信问:“真的?”
    商恒之点点头,继续写着:“她自己说的,并未让御医诊。”
    商凌月听到这,诧异愣住:“为何不确认一下?”
    商恒之不想让她再多操心,摇了摇头:“没有必要,她并无不适,一切都好。”
    商凌月直觉有些不对劲儿,正常情形都该会让御医诊断确认,日后皇嫂饮食用度也能注意,皇兄那么爱皇嫂,不召御医不应该,却也没再继续问,一会儿问月儿,她应该知道原因,转而笑道:“那我可以开始为小家伙准备礼物了。”
    商恒之闻言,这才想起来此的另一目的,当即转头对侍立在帐幔外的宫女道:“把狮子狗抱进来。”
    商凌月怔了一怔,疑惑问:“什么狮子狗?”
    商恒之收回视线笑道:“两个月前你皇嫂见你逗她的狮子狗,甚是喜爱,特意给你挑了一只刚满月的,让我送给你。”
    婢女恰好抱着狮子狗站在了他们旁边屈膝行礼:“奴婢见过陛下,公主。”
    商凌月闻言僵硬着转眸向她怀里看去,一团雪白的毛球趴在婢女怀里,身子肉呼呼的,正无辜好奇望着她,两只水汪汪的黑眼睛活像黑宝石,前面两只小蹄子趴在婢女胳膊上,萌得她肝儿颤,可唯一的问题。
    商凌月犹豫了下,脸上挤出了丝为难的笑意转向商恒之:“皇兄,我是喜欢狗,可只喜欢别人养的,我负责逗着玩儿就行,给狗狗洗澡梳毛喂养这些事不用操心,我就怕一不小心养死了,那不是祸害小狗的命么。只是这是皇嫂送的,不留下说不过去,你回去代小妹谢过她。我保准把它喂得白白胖胖的,尽量不养死它。”
    商恒之闻言失笑,一阵咳嗽:“你皇嫂看你逗狗时情状早就想到你会如此,这婢女暂时留下,她是你皇嫂从娘家带入宫的,以前就一直伺候你皇嫂的狮子狗,也得心应手,等教会你宫里婢女后,再让她回去。”
    商凌月没想到他们考虑得这么周到,大喜抱住他的胳膊:“有个兄长就是好!”
    商恒之叹了口气凝视她道:“以后有它作伴,莫再戏弄那些宫人。皇兄就你一个妹妹,又跳湖又坠树的太危险,若当真有个万一,你让我怎么是好。”
    商凌月听着他关心心里暖暖的,但也有些浓浓的酸楚,我出了事,皇兄你的真妹妹才能回来,到时候醒来的就是她,你们兄妹就能团圆,她这个冒牌的该去哪儿去哪儿。穿越一次体味到了兄妹之情,她武晓雨也值了,笑着认真道:“皇兄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商恒之随后又坐了片刻,才被寺人扶着离开回了寝宫。
    商凌月送走他回来,则先用点心逗着小狮子狗,待和自己熟了,方从婢女手中接过,边抚着它,边打量她,穿着鹅黄色宫装的身形胖瘦匀称,圆圆的脸盘,柳叶眉,单眼皮,鼻子却是高挺,嘴唇厚厚的,稳重敦厚,年龄该是在三十岁左右,放在人堆里就分辨不出的那种普通容貌,笑问道:“以前皇嫂叫你什么名字?”
    见他甚是破平易近人,婢女屈膝行礼:“皇后娘娘唤奴婢芮娘。”
    商凌月闻言点点头:“我以后也叫你芮娘,等你教会我宫里的人怎么照顾臭臭,我再亲自送你回去,顺便答谢皇嫂。”
    臭臭?!芮娘睫毛忽闪了下,抿唇颔首:“是,奴婢记住了。”
    就在同时,她怀里的狮子狗突然抬头紧锁眉头瞟了她一眼,胡乱开始蹬蹄子,顺便“汪汪”两声,似乎很不满意这名字,想要挣脱她这个不靠谱的。
    商凌月注意到了芮娘脸上一闪而逝的淡笑,又看小狗宁死不屈的小眼神,瞬间开心咧了嘴,命宫女去取了块儿最嫩的鸡肉,放在它嘴边,挑眉笑逗道:“臭臭!这肉可好吃了!”
    小狗瞄了眼鸡脯肉,挣扎的力道弱了点儿,舌头无意识伸出了嘴边,黑黝黝的眼神依然坚定不屈。
    商凌月继续将肉凑近,只见一滴哈喇子顺着它的舌头吧嗒一声滴落在了地上,小蹄子不知何时停下了挣扎,眼睛闪神,不由偷瞄向肉,只是依然在戒备看着她。
    商凌月忍笑耐心等着,又叫了声:“臭臭!”
    最终它委屈扁着狗嘴呜呜两声,眼神不情愿地彻底移向了肉,伸出舌头去舔了舔,估计味道格外诱人,脑袋蹭得伸出一口叼住,就就着她的手心吃起来,还边发出护食的兽声。
    待它吃完后,商凌月满意得摸着它的头夸奖道:“好狗!臭臭!好样的!吃得真棒!”
    芮娘在旁看完这一过程,眸底惊讶一闪而过。公主竟然懂得训犬之术。
    商凌月大功告成,刚准备把臭臭交给她,转眸发现了她的讶异,闪了闪眸,也不在意她发现,她会训犬的事情好糊弄,没人会起疑,将臭臭抱给她:“芮娘,你以后就带着臭臭住在东面偏殿,离我近,你先带它去熟悉熟悉这里。”
    说完吩咐薰风殿女官安置带她离开,去住处。
    房里只剩下她一人时,商凌月面上的轻松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蹲下身子软坐在垫子上,抚着心口急忙问:“月儿,皇兄方才因为皇嫂心事重重,你知道为什么吗?”
    月儿沉默未答,是在思索,半晌后才惴惴不安道:“我也想不通,武姐姐,日后你多去陪陪皇兄皇嫂可好?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商凌月听罢蹙着眉心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你莫担心。”能让皇兄畏惧的只有两个人,苏朝恩和苏伯玉,难道这事与他们有关?可皇嫂怀孕会碍着他们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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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云殿,苏伯玉的住处,夜□□临,皇宫各宫门落锁后,他在内侍省处理完苏朝恩交代的军政事务离开回去。
    殿里灯烛早已点燃,照得通堂敞亮,寺人给他打开殿门后,绣着碧波莲花的屏风上倒映着一人跪坐的剪影。
    苏伯玉认出了是苏朝恩的男宠,绕过屏风走近,微微笑笑,施了一礼:“夜深了,昌邑公子不陪着干爹来我这里可是有急事?若有事,实在不必亲自来,派人告知一声,我便立即为公子去办了。”
    周昌邑放下正递到嘴边的茶杯,转眸望向他,还是一如初见时的浓眉凤眼,厚厚的嘴唇,泛着饱满的殷红光泽,鼻子像山脊一样高直,眼睛里似乎永远藏着一潭深水,温暖如温泉,让人舒展而放松,淡然笑语:“你这张脸比你义父的更容易欺骗人,一看就像个好人。”
    苏伯玉闻言走近案前,席地而坐,与他面对面笑道:“我自幼受干爹教导,虽不能尽得他老人家真传,但也学了七分,昌邑公子认为我是好人,义父更是。”
    周昌邑爽朗笑了起来,微微眯眼看着他身上透着英气的的阴柔神韵,颇为享受:“可惜了你从小入宫被阉,不然真正是个引得万千女子芳心萌动的英武男儿。”
    苏伯玉淡笑着拿起:“此生在帝王家为奴为婢,幸得干爹栽培,并无遗憾,不然六岁那年便饿死街头,如何还能有今日与公子夜谈言欢。”
    周昌邑轻摇了摇头浅笑端起茶杯近唇:“你真是个傻子,你干爹对你动了杀心,你难道看不出来么?居然还如此得信赖他。”
    苏伯玉手执茶壶给自己斟茶,听罢,坦然抬眸凝视他道:“我的命早在6岁那年就是干爹的,若能一死以报他多年养育之恩,也算死得其所,不枉这一生。”
    周昌邑放下茶杯,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纸包放在案上,推向他笑得肆意:“九泉追魂散,相公他不忍心看你暴毙眼前,让我来代他送你一程,你的遗言,我会转告他。”
    苏伯玉恰好斟满了茶,平静放下茶壶转拿起纸包,一句话也没多问,不动声色打开便将白色的药米分倒入了茶水中,以头上发髻上的玉簪搅拌均匀,不假思索仰头喝下,随后抬眸看向他,优雅淡笑面不改色:“昌邑公子可以回去复命了,多谢义父赐的安神赤苋米分。”
    “哈哈!”周昌邑大笑着鼓了鼓掌:“真正是胆识过人。”随即起身走到他身后重重垂落厚重锦幔旁,掀开走近坐在里面喝茶的苏朝恩旁:“果然与相公你说得分毫不差,我认输了,今夜相公想做什么,昌邑都随你。”
    苏伯玉不料苏朝恩竟然在,怔了一怔,急忙站起回身行礼:“见过干爹,不知干爹在此,孩儿多有失礼,还请干爹责罚。”
    苏朝恩淡扫了眼周昌邑,“这次遂了你的心愿一验五郎胆色,再不得有下次,否则莫怪我无情,你先回安仁殿等着,我有事吩咐五郎。”
    ☆、第7章 □□
    第七章
    周昌邑莞尔一笑:“是,相公。”施施然离开,错身过苏伯玉时,抬手在他袖腕儿上暧昧轻按了下,身形恰好挡住了后面的苏朝恩,指尖轻滑过他露在外面紫色袖袍的边缘:“五郎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见怪于我。”
    苏伯玉微动步子,拉开与他的距离避嫌,谦恭笑迎他的视线:“公子高兴就是义父高兴,公子给五郎这个机会孝顺义父,五郎只有感激。”
    周昌邑移开放肆的手:“多谢五郎大度。”随即眉眼平抬望着外面,走出后心思细腻为他们关闭了殿门,临到了殿外拐角处时,他又突然停步,回眸望了眼窗户,上面倒映着二人身影,视线直接就停留在了站着的阴柔内敛而孤傲的灯影上,嘴角抿着勾起,眸中流光在星空下滑过。
    殿内,苏朝恩如老树般枯瘦的身子缓慢站起,转身走近苏伯玉扶住他的胳膊:“起来吧,随我到外面坐。”
    苏伯玉起来见他略带疲惫,赶紧伸手扶住,小心扶他坐到大厅内的主座上:“义父有何事传我过去即可,现在夜深露中,容易着凉。”
    苏朝恩抬起年老的双眼,缓慢移动环视着殿内简单的摆设,闻言叹息道:“为父也已经许久没有来你住处,看看你起居如何。自小你就节俭,那时为父尚未得掌大权,节俭应该,如今这朝堂已是我们父子的,不必在苛求自己。”
    苏伯玉笑凝他道:“儿已习惯了朴素,生活简单些,更能冷静思考为义父做事,奢华欲求容易让人迷失,五郎并非一人,若行差步错,污了义父声名,纵万死亦难辞其咎。”
    苏朝恩闻言转头颇是欣慰看了他一眼,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递给他,束着白发的银冠因动作在灯烛下闪过一道银光,衬得他浑浊的关心眼神带了些许晦暗:“九泉追魂散,里面已经分成数份,日后每隔三日给公主服用一份,最后一份留下,等时间到了,听为父命令再下给她。”
    苏伯玉诧异收起:“义父为何要毒死公主?有她在可以有力制肘陛下,让他听我们命令行事……”九泉追魂散分开减少药量便会成慢性毒药,只有最后一帖下了才会毒发,平常不会有什么异样。
    苏朝恩干瘪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抬手轻按了按他的胳膊:“届时你就明白为父的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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