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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闺玉堂
    作者:莫风流
    内容介绍:
    十二岁的方幼清,从姑母家重头再来。
    谁害父流放,谁夺她性命,谁让她一生努力化为乌有?她誓要查清这一切缘由,再不让今生重蹈上世覆辙。
    然上有姑父朝堂大员,一家之主;中有婶母虎视眈眈,机关算计;下有姐妹心机叵测,手段层出;另有仆妇丫鬟迎高踩低,狐假虎威。
    她这位表小姐,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如何从寄人篱下中拼搏而出?
    春闺褴褛,玉堂锦绣。
    圆上一世的遗憾,补这一生的美满。
    本书标签:种田 专情 宠文 励志 重生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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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 重生
    锦乡侯府的海棠院中,方幼清端坐在临窗大炕上看着账册,手指翻飞间她神色恬静淡然。
    晴荃却惧怕的朝幼清看了一眼,头又再次垂下……幼清动作骤停,晴荃本就提着的心一下子到了嗓子眼。
    “说吧,什么事?!”幼清头也不抬,伸出手端了茶盅,房里又再次陷入窒息的静谧中,晴荃绞着手指回道:“庄管事说,这两日外头都没有信来,若是有信他定会亲自给你送来。”
    幼清抬眸,神色微凝。
    晴荃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张脸上,肌肤细白如玉,唇瓣似上了胭脂一般红润妍丽,眉眼精致的像是名师精心雕琢的画,巧夺天工的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举手投足皆露风韵,笑容更是明艳四射,似能将人的魂魄收进去……
    她在侯府走动,无论府里的奶奶们,还是来走动的夫人小姐,都不乏姿色出众的,可三奶奶的美就是与众不同,只要她愿意,她的笑容能*的像是冬日里最暖的骄阳,可若静逸时却又似空谷幽兰般令人忍不住的爱怜。
    她想到三爷每每看着三奶奶时的魂不守舍……
    “不敢劳驾他!”幼清微露讥诮,漫不经心的道,“快到春播时节,庄子里的事想必不少,你让他去走一遭,免得有那不懂事的,耽误了时令。”
    这是变相的罚庄管事了,可是庄管事是夫人的人……
    不过,中馈在三奶奶手中,便是夫人也不敢当着三奶奶的面明着摆脸色,想到这里晴荃垂首应是。
    幼清揉着眉心,一抹淡淡的“川”字若隐若现……一晃眼父亲去了九年,这九年她从罪臣之女变成锦乡侯府的三奶奶,期间心酸一言难尽。
    不过这些事已然过去了,年后父亲启程回京,只要父亲平安归来,她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晴荃轻手轻脚的过去,帮着幼清揉捏着,幼清交代道:“他是婆母的人吧,你还是去正院打个招呼罢。”
    “是!”晴荃细细的揉着,外头有低低的哭泣声传来,幼清皱眉问道,“外面是谁
    狮子皇后。”
    晴荃以为她要问柳姨娘的事,便顺着话回道,“是桃红……柳姨娘难产,想请钱和巷的张稳婆来。”一顿又道,“奴婢想您正忙着,就回了她。”
    “哦。”幼清听着眉梢微挑,靠在软枕上呢喃道,“难产啊……”似有遗憾的样子。
    晴荃听着手指一顿,大气不敢喘。
    她想起三奶奶的手段来。
    锦乡侯府三位公子,大爷是先夫人所出,二爷和三爷乃是现如今的夫人所出,大爷是嫡长子理所应当继承爵位,夫人贤良,等大奶奶进门没有半分为难的把中馈交给了大奶奶,大家都以为将来锦乡侯府必定是大爷的,可是等三爷哭着闹着把三奶奶娶进门后,局势竟是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先是大奶奶因为流产身子亏虚不得不交出一部分中馈,其后是大爷像是魔怔了一样抬了位戏子回来做妾,接着大奶奶病情沉疴府中的中馈落在二奶奶手中,半年后二奶奶院子里丫头和外院小厮……本也是小事,可二奶奶却因为管教无方将中馈交给了三奶奶。
    就这样,三奶奶进门两年便掌了偌大的锦乡侯内院的中馈。
    而当时三奶奶不过十七岁。
    一路顺风顺水风光无限,三奶奶现如今在夫人的默许下,已然是宗妇一般。
    可是尽管如此,三奶奶还是有不如人意的地方,那便是她进门五年一无所出……期间,一年一个的给三爷抬妾室,连柳姨娘也是三奶奶花了重金从教司坊里抬回来的官家小姐。
    因此,三奶奶又得了个大度贤良的美名。
    不过,这个柳姨娘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倒养出难产的麻烦来,晴荃撇撇嘴手脚更轻。
    “算了。”幼清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寻个人去把那稳婆找来吧。”一个孩子罢了,她胜之不武!
    晴荃应是退了出去。
    幼清又坐了一会儿,后院的哭闹声越发的大,她心烦的穿了鞋在房里走动着,又停在多宝格前,视线落在一尊南海观音白玉佛像上,脑海中父亲的身影浮现出来,心里的不安却是越加的明显……
    忽地她捂住胸口,扶住多宝格的手一滑,将那尊观音佛像扫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近似透明的佛像在脚下成了碎片。
    幼清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奶奶。”晴芽三两步走了过来扶住幼清,担忧的问道,“可是心绞痛发作了。”
    幼清摆摆手,视线黏在地上的碎片上。
    外头传来阵阵错乱的脚步声,还有催促的声音,应该是稳婆被请进了府里。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人就来了,幼清轻笑了一声,看来婆母是真等不及了啊。
    一个庶子,也值得她这样兴师动众。
    心思转过,胸口的痛不知不觉好了一些,她这病是小时候落下的,刚走路的年纪掉进冰窟窿里,此后便留了这个风湿心绞痛的毛病
    侯门骄女。
    只不过这五年调养很好,现已是难得痛上一回。
    “三奶奶。”晴荃跑了回来,气喘吁吁,“三奶奶不好了……”幼清听着不动声色,问道,“什么事这样慌张,可是又有人来寻三爷要账?”徐鄂出生显赫,又是家中老幺,很得父母宠爱,所以便养成了纨绔风流的性子,一日不出去花天酒地便如坐针毡,即便是她刚进门的那半年他恋着自己,他也是憋着忍着三日就要出去玩一场。
    那些地方是销金窟,万贯家财也不够他填的,他没钱便赊账,那些人寻不着他便来找她要,一次两次连她都记不清给他填了多少窟窿。
    不过到也不是全然都是坏处,至少他只顾着玩也就没空来烦她,又因为她捏着他的短处,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夹着尾巴讨好,言听计从。
    “不是三爷。”晴荃从怀里拿了封信进来,有些急切的道,“庄管事说一个小厮送来的,点名要交给奶奶。”
    没名没姓的。
    幼清拧了眉接信过来,信上的落款是“季行”。
    季行,是大表哥薛霭的表字。
    自从他外放去了宝应,他们已经两年未曾联系了,怎么突然给她来信。
    狐疑中幼清拆了信,信中寥寥几笔,却是让她如遭雷击五内俱裂,她怔在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
    单薄的带着几缕墨香的信纸飘璇着落在地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丝声音也无,晴荃被幼清的样子骇住,忍不住喊了声“奶奶。”可幼清却像是没了知觉的人一样呆呆的坐着。
    晴荃小心的去看她的脸色,三奶奶心绞痛的毛病已有半年不曾犯过,今儿这一闹只怕是……她快步过去扶了幼清,轻声道:“您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幼清眼神发直看着前方,脑子里嗡嗡炸响,薛霭说,父亲年前就去世了?
    薛霭从不诳语!
    如今是二月中,父亲的事她竟一点也不知情。
    浑浑噩噩中,幼清眼前浮现出穿着石青色细布长衫,儒雅疏朗的年轻男子微笑着弯腰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妮儿,父亲点了庶吉士,你高兴不高兴?”她拼命点着头,笑容从眼底露出来,父亲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她就不用回临安了,可以和父亲生活一起。
    父亲,是女儿没用,用了九年的时间才将您救回来,若是能早点……
    幼清眼前一黑,砰的一声栽在了铺着碧绿毡毯的炕上。
    房间里顿时乱了起来,有人朝她嘴里塞了药,压着她的舌根往里头填,有人扶着她起来喝水,她听到了徐鄂没有中气的在房里发脾气:“你们这些废物都是怎么服侍的,奶奶有心绞痛你们不盯着些。”又道,“那信是谁拿进来的,给我把人拿了出去打死!”
    连徐鄂都知道了啊,幼清想笑……她果然骨子里还是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懦弱无能的方幼清。
    “你发什么疯,给我老实坐着
    [重生]诱拐金手指系统。”是婆母的声音,想喝住徐鄂,可是徐鄂根本不听,拍的桌子砰砰响,“我告诉你们,要是奶奶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陪葬。”
    婆母平日扮贤妻良母早就拿捏的不住这个纵没了规矩的儿子!
    果然,婆母没有再说什么,只道:“大夫正看诊呢,你若是空了去后院看看。”
    徐鄂没动,冷哼一声不屑的咕哝着:“一个庶子有什么可看的。”
    然后又是一阵无尽的黑暗和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有个女声贴着她轻声道:“如今你父亲没了……她早等着你把爵位替她抢来,你的身体怎么敢要孩子,到时候她一个无出之罪就能将你休了,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大奶奶李氏,是开国封爵第一家的靖国公府嫡小姐。
    呵!
    幼清想笑,想起刚进门时婆母得知她有心绞病时,泼她的那一身的滚烫茶水……她跪在地上别无退路,便咬牙和婆母道:“我既已入了门,娘再怒也改变不了事实。”锦乡侯这样的人家,还做不出无故休妻的事儿来。
    婆母气的直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跪在那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心智,灵巧顿开般的和她道:“五年内,我将中馈从大嫂手中夺来,助二爷得到世子之位。”一顿又道,“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婆母说服侯爷,将我父亲解救回来,到时候但凭您处置。”回去她就害怕的犯了病。
    小时候她靠父亲,后来靠贺娘,到京城后依赖薛家和姑母,别人说什么她做什么,从不敢反驳半句……她从来没想过,她会有昂首挺胸的和别人谈条件的一日。
    为此她付出了无数心血,跌跌撞撞,一路辛酸苦不堪言。
    “昨晚宫中人仰马翻,圣上只怕是难熬几日了。”李氏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太后开年不过才五十,大皇子又是她亲手抚育而成的……咱们府好日子还长着呢,可惜啊……你看不见了。”太后徐氏,是侯爷的胞姐。
    圣上病倒了?幼清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可快的让她没有抓住,她努力张开眼帘望着李氏:“储君未立,各宫势均,大嫂高兴的未免太早。”
    “怎么会。”李氏伸手出来,咬牙切齿的道,“没了你我什么时候高兴都不嫌早。”捂住幼清的唇鼻。
    用尽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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