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所谓的贵人们,过的生活却宛若囚徒一般!
    “嘘!”幼清做出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前头,采芩和绿珠就顺着她的手指望着前面,远远的就看到一座侧门前立着六个小内侍,这一路走来,只有几个门外立着小内侍,但大多都是一个或是两个,只有这里是最多的。
    李氏已经在门口停了下来,幼清抬头去看,便看到高高的宫门上,挂着硕大的鎏金牌匾,上头写着钟粹宫三个字!
    采芩和绿珠随着李氏带来的丫头婆子留在了门外,幼清则跟着李氏进了门,钟粹宫比不上坤宁宫一半的大小,甚至有些荒废的样子,太后娘娘身边的谢嬷嬷笑眯眯的迎了出来,道:“大奶奶可算来了,太后娘娘昨儿还念叨您呢。”她说着,就朝李氏身边的几个人看了眼,视线落在幼清身上……事情她已经听说了,所以对幼清格外的好奇。
    十几岁的小丫头,先皇在世时她见得多了,可是哪一个初进宫,不是东张西望缩手缩脚的,可这位宋太太却是很镇定,垂着眉眼淡定从容,跟着李氏一起朝着她行礼微笑,举止得体大方,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她笑着和幼清几人颔首,引着众人进了正殿。
    太后端坐在一方八步床上,幼清垂着眉眼只能看得到她脚上穿着的一双秋香色福寿松底鞋,针线细致,做工讲究……随即李氏跪了下来磕头,幼清跟着她跪在了身后,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太后的声音不高,有些沉沉的略显得沙哑,听不出她此刻的情绪,幼清跟着众人起身,太后道,“都坐吧!”
    李氏谢过,在前头的一张杌子上坐了下来,幼清也跟在她身后,坐了半个身子,但眉眼始终未抬
    唐朝大宗师。
    “灵雪和知秋哀家是见过的,不过算算时间,也有好几年了,瞧着你们珠圆玉润的,想必成亲后过的是不错了。”太后说的不疾不徐,一字一句的压的不轻不重,透着股上位者的威严。
    “是!”严大奶奶笑着答道,“灵雪上一次进宫还是成亲的时候,算起来也有四年了!”
    这边赵大奶奶也是笑着道:“我比妹妹时间还要早,都快五年了。”说着掩面笑了起来,道,“不过,我和灵雪都变化极大,可太后娘娘却是一点未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神采奕奕。”
    “哀家老了!”太后摆摆手,视线一转就落在最末位的幼清身上,问李氏道,“这位就是宋太太?”
    李氏笑着点头:“是,行人司宋九歌的太太,今年才十四岁,正是豆蔻年纪!”
    “嗯!”太后颔首,“哀家看出来了,这年纪可正当时。”幼清垂头听着,太后接着又道,“怎么这般拘谨,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幼清便缓缓的抬起头来朝太后看去,只见她穿着一件葡萄紫革丝立领宫装,梳着高高的飞天髻珠冠玉翠光彩逼人,一双杏眼中似乎还能看得出年轻时的懵懂和可爱,只是现在却已是满目的凛厉和端肃……太后的容貌其实和徐鄂有点像,皮肤很白,干干净净的算不得很漂亮,但却叫人看的很舒心,仿佛不染尘埃似的,洁净无垢。
    当然,外表不过是外表,太后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
    “不错。”太后先是一愣,继而毫不掩饰的惊艳道,“宋九歌惊采绝艳,风姿无双,没想到眼光也是这么好,娶的媳妇儿哀家瞧着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幼清面颊微红,起身福了福,道:“不敢当太后娘娘夸赞,妾身蒲柳之姿,怕污了娘娘的眼!”
    “还是个能说的。”太后朝幼清微微一笑,又去和李氏道,“听说今儿郭老夫人办了赏菊宴?她可是好多年没办这样的宴席了,哀家还记得当初郭阁老在世时她曾办过一次,不过已经过去好些年了,哀家都记不清了。”又叹道,“怎么样,今儿宴席上都哪些人去了,热闹不热闹!”
    “单夫人,尤夫人……”李氏挑了几个必要说的仔细回了,又道,“热闹确实很热闹,这会儿耳朵里还回荡着戏班子的锣鼓声呢。”
    太后掩面一笑,望着严大奶奶就道:“你怎么今天得空也去了,你婆母身体好了?”她这话说的极妙,既对严大奶奶出现在郭家的赏菊宴上表示惊诧,又递了话给严大奶奶往下说……
    让严大奶奶先说,就等于是抬举她。
    严大奶奶就得意的看了眼幼清,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婆母她身体还好,现如今已能下地走动走动了。”说着又掩面哽咽起来,“至于郭家的菊花宴,妾身原本还不想说,怕给您老人家添麻烦,可您这么一说,妾身心里就想到了今儿受的委屈了……”说着,又道,“还求太后娘娘给妾身做主啊。”
    这是打算倒打一耙吗,幼清依旧安静的坐着,不为所动!
    太后看了眼幼清,望着严大奶奶问道:“你受了委屈,谁敢给你委屈受,说来我听听!”话落,露出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严大奶奶真的是满面委屈的望着太后娘娘,道:“前些日子郭府下了帖子,婆母身体不好,我们想着既是下了帖子,这面子上总不能过不去,所以妾身今儿便去了,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个妇人,她苦苦哀求让妾身带她进郭府,妾身一时心软便带她进去了,没成想她找的是宋太太……”严大奶奶说着一顿,太后便挑了挑眉梢,“哦?”看了幼清一眼,就见幼清平心静气的坐着,仿佛严大奶奶说的不是她似的,太后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找宋太太的,然后呢
    调教贞观。”
    严大奶奶受到鼓励似的,接着道:“那妇人夫家姓谢,是凤阳押解来的罪臣家眷,谢周氏说她当初求了宋太太,还拿了许多银子给宋太太,求宋太太帮她救谢大人,宋太太也答应了。可如今谢大人不但依旧在牢里待着,还得了重病,所以谢周氏便着急了,想去求别人可身上的银子又都给了宋太太,但去找宋太太,却又屡次吃闭门羹,她着了急不愿眼睁睁看着谢大人命丧,就堵了一命去找宋太太讨个说法。”她说着朝太后看去一眼,见太后依旧在认真听着,心里越发的得意。
    “宋太太却一口否认了,还找了郭大人回来,将谢周氏带去大理寺审讯去了,这牵牵扯扯的不知拉了多少人进来,便是连妾身也被她们说成了蓄谋指使谢周氏诬陷的人。”严大奶奶抹了抹眼泪,委屈的不得了,“太后娘娘,我和宋太太这可是头一回见面,我为什么要陷害她,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可怜我和赵大奶奶在郭府势单力薄的,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根本就说不过……我这心里的委屈,都……都不知道找谁说叨去。太后娘娘,您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
    严大奶奶这番话说的很意思,她说她在路上遇到了谢周氏,这样一开始就将自己摘干净了,后来话语中肯定似的说谢周氏指幼清受贿翻脸不认人,事后又指明幼清反诬陷她!
    她不但明指了幼清,还暗指了郭府包庇袒护帮着幼清一起欺负她们,甚至还留了余地,若是事情证明谢周氏真的是诬陷幼清,那她就很有可能是掉进了郭家和幼清设的圈套,从谢周氏拦着她求助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幼清听着忍不住朝严大奶奶看去一眼,这番话她还真是费了心思想过的,若不然也不会说的这么周全!
    “竟有这事。”太后没有随着严大奶奶的话露出气愤的样子,但脸色却有意的沉了几分,望向幼清,问道,“宋太太,这事儿你怎么说?”一副很公正的样子。
    幼清抬头看着太后,眼角微红却是忍着不哭的样子,回道:“娘娘,此事妾身到现在都在反复的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妾身与谢周氏是一个多月前认识的,妾身还求了姑父薛大人帮她们进了一回大理寺探望,这事妾身反思了许久,确实是妾身妇人之仁了。”说着痛心不已的道,“此事后她还妾身我一次,说她的夫君在大理寺重病,求妾身帮她请大夫,妾身想谢大人还未定罪,此时若病死在牢里总有不妥的,所以便和姑父提了半句,姑父如何做的我却是不知。这两件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却不知道,她今日就兴冲冲的跑来,一副很绝望的告诉妾身,她夫君重症不治,她想救夫君出来,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幼清说着,还露出怜悯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她便跪在我跟前,求我帮她,这事我如何点头。谁知她接着就说起我受她银子的事情,我这会儿还想不明白,怎么帮人也帮错了,还被人泼了这样的脏水!”
    “这事儿倒是古怪。”太后看着幼清,道,“你既没有受她的银子,她又为何这样说?”
    幼清摇摇头,苦恼的道:“妾身在来的路上也在想这件事,我觉得错全在妾身身上,因着年纪小没见过多少的生离死别,见着别人不如意就想帮一把,也看不清人心好赖,就给人留下了空子。往后妾身再不敢做滥好人了。”
    她这番话是一句没提严大奶奶。
    “年纪小是这样,心性良善又不辨黑白
    传奇知县。”太后说完,顿了顿,又道,“那灵雪说你们诬陷她又是怎么回事。”
    幼清就惊恐的抬起头来,摇着头道:“娘娘,我们谁也没有诬陷严大奶奶,正如她所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妾身何故要诬陷她。是那谢周氏自己说出来的,她是受严大奶奶指使的。妾身当时听着便气怒不已。可严大奶奶的身份不是妾身能平起平坐的说理的,妾身忍着气却又没无路可走,所以就求了大奶奶领我来宫中求您主持公道,这满天下的事儿总逃不过您的眼睛,妾身无话可说,只求能得一身清白,不要因为我做的蠢事,而连累了我家老爷被人指点。”
    幼清说这番话,依旧没有指责严大奶奶,句句说的都是谢周氏,比起严大奶奶言辞犀利的指控,她这样倒更像是客观的直述,既显得她无助,却又表达了自己的愤懑。
    严大奶奶望着幼清,心里没有明白她怎么突然这样说话,若是以前她大约是会觉得幼清害怕了,可现在她却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幼清说这番是别有用意的。
    “那谢周氏被关押在大理寺了?”太后望着李氏,李氏点点头,道,“由郭大人押去大理寺了,说会仔细审问谢周氏。”
    太后微微颔首,道:“这事儿谢周氏才是关键,她说的到底是真有此事,还是有人蓄意指使,哀家这会儿听你们两个这么一说,还真是辩不清楚,不敢下定论!”她叹了口气,望着幼清和严大奶奶,“要我看,这事儿还是等大理寺审讯出了结果再说,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明白了。”
    幼清垂着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太后娘娘果然还是那个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果然,严大奶奶愤愤不平的道,“那大理寺可是郭大人做主,到时候有什么结果出来,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到时候妾身便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太后眉头一簇,幼清就接了话替太后反驳道:“大奶奶话怎么能这么说,郭大人虽是大理寺正,可在大理寺真正做主的不是哪一个人,而是大周的律法。太后娘娘如此说自然相信郭大人,更相信律法的公正无私!”
    “呵!”严大奶奶冷笑着看着幼清,道,“你这会儿来装无辜了,方才指着我鼻子嘲讽我的人的是谁,我告诉你,两件事,头一件你和宋大人受贿,第二件,你诬陷我的事,我件件都要弄的清楚明白,你休想蒙混过关!”
    幼清都说了太后做主,太后做的主就是听凭大理寺审讯,可严大奶奶这话,就等于没有给太后的面子。
    幼清觉得火候还是不够,便道:“到底是我诬陷你,还是你指使了谢周氏,自有太后娘娘做主,你没有必要在这里威胁恐吓我。”说着像是被严大奶奶激怒似的,“严大奶奶不必这么狂妄嚣张,妾身知道您父亲是彭尚书,你是严府未来的当家女主人,但是我也不会怕你,事情到底是黑是白,自有公道在人心,太后娘娘也会判断!”
    太后娘娘听着眼角一跳。
    严大奶奶站起来指着幼清就道:“我出身好难不成还是错。太后娘娘出身高贵,徐大奶奶亦是靖国公府的嫡小姐,如今还是太后娘娘的侄儿媳!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冲着我的身份来的,谋算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娘家和严府!”
    赵大奶奶一听不对劲儿,忙将严大奶奶拉住,让她不要说了,宋太太口口声声说太后会做主,太后会判断,可严大奶奶却不依不饶的非要辩出个胜负来,这把太后的面子往哪里搁?!
    宋太太是在捧太后,在向她示好,而严大奶奶却一直拽着对错不放
    我为王。这世上什么事是有对错的,是对是错断的就只是一个人心罢了!
    想到这里,赵大奶奶恨不得把严大奶奶的嘴巴堵起来才好。
    果然,太后望着严大奶奶的视线便有些不善!
    “你胡说。”幼清赌气似的回道,“我为什么要谋算严府,谋算彭府,我谋算了有什么好处!”
    “你怎么没有好处!”严大奶奶就顺着幼清的话往下说,“你身后可不还有宋弈,还有薛镇扬,还有郭衍,还有夏堰,还有无数个南直隶的官员利益……”她的话还没说完,太后忽然出声喝道,“住口,朝中大员的名讳,也是你妇道人家能直呼的,你眼中还没有大周!”
    严大奶奶被太后喝的一愣,随即喊着冤道:“太后娘娘,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全然将严志纲的交代忘在了脑后。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太后厌烦训斥道,“往后这话不要再说,别人听着只会当你没有家教。”
    严大奶奶羞怒的满脸通红,就下意识的朝幼清看过去,就望见她很轻蔑的撇了自己一眼,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她气的不得了,头脑一热就顶嘴道:“他们算计我们,我怎么不能说,我怎么没有家教,娘娘,您偏心!”
    太后脸色一冷,眯着眼睛望着严大奶奶……
    李氏瞧着,立刻就指着严大奶奶道:“你怎么和太后说话的,谢嬷嬷,掌嘴!”
    谢嬷嬷当即就上去,朝着严大奶奶就抽了一耳光,严大奶奶从小没有被人打过,这一巴掌下去,她眼睛顿时红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谢嬷嬷,赵大奶奶一看这还得了,忙出来打圆场,笑着道:“娘娘,你消消气,灵雪她一时话赶话,绝没有不敬的意思。”话落,又拉着严大奶奶,“还不快和太后娘娘认错!”
    严大奶奶挺着腰跟吃了根铁杵似的就是不肯弯,太后娘娘看着就拍了扶手道:“混账东西,彭尚元是怎么教你的,养出你这么没个眉眼高低的货色。”一下子就翻脸了,但骂的不是公爹严安,而是父亲彭尚元。
    女子出嫁从夫,就不是彭家的人了,太后娘娘骂的却依旧是彭家。
    严大奶奶没听明白,赵大奶奶也急的糊涂了,还不等她想出办法来,那边幼清就好像被太后吓着了似的,从杌子上滑下来噗通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息怒,严大奶奶是无心的,妾身在这里代她向您赔不是。”
    赵大奶奶气的就掐了严大奶奶一下,自己不得已代替她跪了下来:“知秋代灵雪向您认错,还望太后娘娘息怒。”
    “你瞧瞧,知秋和宋太太多懂事,你占着哀家多疼你几分,就不将哀家放在眼里是不是?”太后说着,怒容满面,“你是不是觉得哀家从坤宁宫搬到了钟粹宫,你就不必敬着怕着,才敢在这里放肆?!”
    严大奶奶捂着脸跪了下来。
    “严大奶奶在家中是独女,难免彭大人会多宠几分。”李氏笑着道,“娘娘,您消消气!”
    太后娘娘一副气的不行的样子,砸了一个茶盅:“来人,给哀家把彭玄正找来,哀家要问问她,怎么教的女儿!”
    严大奶奶这才害怕了,膝行了几步,求着道:“娘娘,妾身错了,妾身刚才一时昏了头,求太后娘娘息怒
    母树!”她说着,怨愤的朝幼清瞪去,幼清骇然的看着她,又飞快的低下头。
    “你瞪她做什么,她还给你求情,你心胸怎么就这么狭隘。”太后娘娘说完,又指着赵大奶奶,道,“你不及知秋一半的好!”话落,她站了起来,竟也掏了帕子出来捂着眼睛,道,“哀家自从搬到这钟粹宫来,说的话是一点威信都没了,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话落,又哭唱似的道,“先帝啊,您丢了妾身一人在这世上,现在连一个黄毛丫头都不将哀家放在眼里,来欺负哀家了。”
    严大奶奶满脸的愕然,全然不明白,太后娘娘怎么就把事情上升到这个地步,她就算不敬可也不至于让太后当着她们的面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哀家要去找圣上理论去,这就是他得信臣子的女儿,儿媳。哀家就不相信,讨不回这个公道了。”太后说着,扶着谢嬷嬷的手,就头也不回的殿门,留了幼清和严大奶奶以及赵大奶奶跪在地上,李氏神色平静的望着她们!
    “宋太太,你起来吧。”李氏过去扶了幼清起来,淡淡的道,“太后娘娘动了气,今儿怕是不能给你做主了,你且回去,等她老人家消了气,我再来劝劝!”
    幼清朝李氏行礼道谢:“多谢大奶奶。”
    李氏就笑着和她点点头,又冷眼望着严大奶奶道:“你也回去吧,你们彭严两府往后有什么事也不要找太后娘娘,这样的高门大户,我们是攀交不起的了。”
    “不是……”严大奶奶还想解释,可李氏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转身就出了殿门。
    严大奶奶看看赵大奶奶,又看看幼清,不是说是来找太后评理的吗,怎么就变成这个局势了,赵大奶奶也没有看明白,但心里却觉得很不妥,似乎哪里出了问题,可她们却毫无察觉,她不由朝幼清看来,问道:“宋太太,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幼清回头淡淡的看她一眼,回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也悠悠的出了殿门,李氏自一边重新走了出来,望着幼清独自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叹不已!
    过了一刻,严大奶奶云里雾里的和赵大奶奶望外走,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常公公,一见到严大奶奶他就拍着大腿道:“我的大奶奶您可算是出来了,严大爷在外头等您半天了!”
    “大爷来了。”严大奶奶提着裙子加快了步子,边走边问常公公,“太后去西苑了吗?”
    常公公就忍不住鄙夷的看了眼严大奶奶,可又不敢说她什么,赵大奶奶疑惑的问道:“常公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能出什么事,太后娘娘申饬了彭尚书,夸赞了赵御史和薛大人!”常公公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说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往浑水里淌,人家喊你来宫里评理,你就真的来宫里评理?!真的蠢的连他都没话说!
    太后娘娘是评理的人?那就是个蛰伏许久的饿狼,你把梯子递了出去,你就得做好心理准备,被她吃的不剩骨头!
    严大奶奶还是不明白,却隐隐觉得不妙,她和刘知秋都已经是成了亲的,可是太后娘娘因为生的她气骂的是他的父亲,但夸赞的却是刘知秋的公爹,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您把话说清楚。我们来求太后娘娘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赵大奶奶望着常公公。
    常公公左右看看,见四周没有旁人,就飞快的道:“这就是圈套,你们就不该跟着宋太太来宫里评理
    拯救修仙女配计划。你们想想,宋太太进宫之后,是不是言辞温和,一点都没有评理的样子?”严大奶奶想了想方幼清确实是很奇怪,在郭家和宫外时她恨不得吃了自己,可进了宫,她就一副大度的样子,她当时还以为她害怕太后娘娘,现在想想难道她是故意的,“什么意思?”
    “她根本就不是来评理的,她是来找太后娘娘谋合作的。”常公公说着,就觉得那一老一少跟两只妖怪似的,严大奶奶和赵大奶奶怎么能是她们的对手,“她们算计的不是你们,是朝中的事情。你们知道东阁现在空着的吧?”严大奶奶点点头,常公公又道,“严阁老早就和赵,彭两位商议好了,这两日便会让圣上上朝,届时便会庭推彭尚书入阁,可是现在太后这么一申饬,彭尚书入阁的事情肯定是要往后拖了,那东阁空着怎么办,自然就只有赵大人递位上去。”
    严大奶奶还是没有想明白,但是赵大奶奶却是懂了,她是知道的,严阁老和赵大人,还有吏部的施大人准备明年三年考核时,来一次朝堂清洗,彻底排除异己,到时候夏堰不想致仕都不成,那么夏堰一走,严阁老升为首辅,到那个时候赵大人就能顺利进内阁直接空降为次辅。
    可是要是现在赵大人就入阁,那就只能待在内阁末位,这一进一出意义完全不同!
    最重要的是,三年考核是吏部和都察院共同协作的,现在赵大人不在都察院了,那会是谁坐上这个位子?若是夏堰那边的人,那么这个三年考核势必要名存实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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