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顺着话题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幼清静静坐着喝着茶,不知不觉,大家的话题就说到子女的身上,杨维思的夫人就问郑夫人:“说是三小姐月底出嫁,还是嫁去江阴这么远的地方,要我说郑二夫人也真是舍得。”
    “姻缘如此,便是不舍得也要舍得。”郑夫人淡淡说着,并不是很关注的样子,杨维思的夫人听着一愣,因为早先听说郑家对姑娘格外的看重,因为儿子多女儿少,一个长女还进了宫,府里就只剩下两位小姐,郑二小姐早几年出嫁后又早逝了,便只有郑玉这么一个宝贝在府里,所以,家里的人一直舍不得将她嫁出去,亲事更是挑了挑去,直到过完年才定下来。
    可如今看郑夫人的样子,并不是很喜欢郑玉的样子……杨维思的夫人便知道这话头起的不对,索性撩开了看向戴小姐,和戴夫人道:“……今年也有十四了吧,可定亲事了?”
    “还没有。”戴夫人无奈的道,“她老子和娘舍不得,还想多留两年。我想着也是,家里孩子本就少,若是把她嫁了,可真是太冷清了。”
    幼清听着就朝戴小姐看去,戴小姐个子很娇小,眼睛不大,但一头的青丝很好看,乌溜溜的高高的堆在头上,连假髻都没有用……人似乎也显得很娇羞,怯生生的躲在戴夫人的身后。
    皇后看到戴小姐心头便是微微一动,朝郑夫人看去,郑夫人就摇了摇头,皇后皱眉,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是知道郑夫人给郑辕纳妾的事,可过了好几天了,也没圆房,什么好赖话都说了,他就是无动于衷,还说家里子嗣茂盛,不少他这一房。
    这都说的什么话,让她对郑孜勤真是又心疼又生气。
    皇后又朝郭秀看过去,郭秀长的很漂亮,个子又高非常的惹眼,她心里头还是很满意的,可一想到郑辕那个样子,莫说郭家愿意不愿意,就算娶回去,若是郑辕还是这样,岂不是得罪了郭家
    长烟归。
    皇后想了想和郑夫人对视一眼,这边杨维思夫人已经道:“说起来裘大人家中有个次子,长的非常的周正,且已经是孝廉,如今在国子监读书,那孩子我瞧过,长的可真是不错,私心里还想着,哪一日有机会一定要牵根红线做回冰人才好。”
    戴夫人听着就朝郭夫人看去,郭夫人仿佛没有在意似的,一门心思的喝着茶,戴夫人只好接了话,道:“那我就先贺夫人,能促成一对佳偶眷侣,郎才女貌!”
    杨维思的夫人淡淡的笑了笑。
    话题便又变成了做冰人的事情上来,忽然,戴夫人就朝幼清看过来,笑道:“宋太太和宋大人成亲时,请的媒人是郭夫人?”
    “是!”幼清笑着应了,和郭夫人对视一眼,戴夫人又道,“还是宋太太和宋大人好,两个人住一个大宅子,上无老奉养下无小缠膝,说不出的自由自在啊。”
    幼清笑着,单夫人就顶了回道:“这哪是自由自在,两口子年纪都小,家里也没个老人指点,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自己去办,是孤立无助才是。”话说着又是一转,笑着道,“不过,说起来,她还有薛夫人指点,姑侄二人情同母女,可真让人羡慕。”
    大家附和着笑着,郑夫人就问道:“说起来,薛夫人今儿怎么没有来。”
    “天气忽冷忽热的,姑母这几日有些不舒服,正巧祖母也要回临安,姑母正忙着给她老人家准备回乡的物什。”幼清笑着和众人解释,“特向皇后娘娘和众位夫人告罪。”其实方氏和皇后已经说过了,郑夫人问一句,不过是让幼清向大家解释一遍。
    众人皆明白的点点头。
    这样有的没的聊了近一个多时辰,皇后脸上便露出倦容来,郑夫人见着便起身告辞,大家也就不好再久待,随着郑夫人一起告辞出了凤梧宫,大皇子妃走在前头,淡淡的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道:“我去文华殿看看郡王,就不和各位夫人同行了。”便微微颔首,带着人走往另外一边走去。
    幼清和郭夫人以及单夫人一起前后走着,大家各自聊着天,脚步或快或忙,等走到甬道时,戴夫人和郑夫人一行人便渐行渐远,郭夫人低声和幼清以及单夫人道:“前几日圣上在西苑见过十一皇子的事,你们知道了吧。”
    “听说了。”单夫人好奇的看着幼清,低声道,“可是宋大人安排的?”
    幼清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弈安排的,她含笑道:“这事儿我并不知情,不过,料想夫君起先应该是知道的。”没有否认是宋弈安排的,可也没有肯定。
    单夫人和郭夫人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几个人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单夫人回头去看,就看到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从另外一边跑了过来,个子高的那个穿着内侍的衣裳,个子略矮些的则是穿着间潞绸的夹棉直裰,眼睛乌溜溜的很讨喜的样子。
    单夫人心头一转,就立刻才出来来人是赵承修,就拉着幼清和郭夫人以及避在了一边,赵承修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发现三位夫人站在路边,他停了下来朝三人行了礼,道:“请几位夫人先行!”
    单夫人听着一愣,抬起头来,就看见赵承修一脸真挚的看着她们,她心头一动想到赵承修一直养在后宫里,连门口的院子都不曾出来过,约莫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的,便笑着道:“妾身不敢,还请殿下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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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修朝身边的小武看去,小武点点头,低声道:“好像是殿下可以先行的。”
    赵承修似懂非懂。
    幼清垂着微抬了眼帘朝对面看去,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赵承修,皮肤很白,有些瘦,小小的脸上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大且有神,黑黝黝的能照出人影来……
    这就是十一皇子赵承修,宋弈最终的目的吗?
    幼清收回目光,对面赵承修也朝她看过来,挑了眉头忽然就道:“你……你是宋太太?”
    “是!”幼清心头一愣,“妾身参见殿下。”
    赵承修就嘻嘻笑了起来,和小武道:“我认对了。她们说要是在宫里见到了外头进来的夫人,最漂亮最年轻的就一定是宋太太,果然被我猜对了。”
    “殿下。”小武觉得赵承修这样评价外命妇有些不妥,索性赵承修不再说,而是道,“那我先走了,几位夫人慢行。”又忍不住看了幼清一眼。
    幼清惊愕,倒觉得赵承修很可爱。
    郭秀冷哼了一声。
    赵承修带着小武如来时一样蹦蹦跳跳的往外头跑去,单夫人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低声道:“他们这是……去西苑?”因为在这之前,十一皇子是不被允许出宫的。
    “应该是。”郭夫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和单夫人都看着幼清,幼清也摇摇头,道,“这事儿我也不知情!”
    “怎么,宋大哥什么都不和你说吗。”郭秀嘲讽的看着幼清,“看来,你在宋大哥眼里也不怎么样嘛。”
    郭夫人脸色一沉,低声喝道:“你怎么和宋太太说话的。更何况,这里是什么地方,由的你胡言乱语的放肆。”郭秀就昂着头道,“我又没有说错,这个不知道那个不知道,不是宋大人嫌弃她不告诉她,就是她防备您和单夫人不和你们说。”
    郭夫人真的气脸色都白了几分:“闭嘴!看我回去怎么罚你。”话落,转头过来朝幼清歉意的笑笑。
    “走吧,时间不早了。”单夫人做和事老,拉着幼清走在前头,几个人出了宫门,郭夫人也不好意思邀请幼清去郭府,便尴尬的道,“等过了中秋,我们去看你。”
    幼清也不想去,便淡淡的应是,和众人告辞上了马车,车刚到家门口,恰好碰到方明晖从侧门出来,幼清听到方明晖和周芳说话的声音,便奇怪的掀了车帘:“爹爹,您是要出去吗。”
    “你姑母方才差人来报信,说薛家大姑奶奶回来了。”他拧了眉头,低声道,“周大人被撤了职,却一直没有离开京城,如今薛大姑奶奶回来,一家子人就求去了你姑母那边,说求你姑父帮忙。”
    薛梅这么快就到了?那看来她在京城出事的时候就从广东出发了才丢,真是没有想到她还真又脸回来!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她们除了求薛镇扬,也没有人可以求了,幼清冷笑了一声,望着方明晖道:“那我和您一起去吧。”
    方明晖颔首,就和幼清一去了薛府。
    在垂花门迎她们的是赵芫,她和方明晖行了礼,低声道:“舅舅,周大人和父亲在外院呢,姑母在祖母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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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明晖其实并不在乎薛镇扬到底要不要帮周礼,他在乎的是方氏会不会在薛梅手中吃亏,想了想他看向幼清,幼清颔首道:“我会护着姑母的!”
    “那成。”方明晖不再多言去了外院,幼清就和赵芫结伴往内院走,“姑太太是什么意思,让姑父帮着周大人复职?”
    赵芫撇撇嘴颔首道:“在烟云阁里又哭又求又诉苦的,还说起周文茵,说怎么怎么命苦,粤安侯府如何如何没有良心之类的话……”幼清听着就低声道,“派人去请二婶了没有?”
    赵芫一愣,顿时抚掌道:“我怎么没有想起来。”话落就对胡妈妈道,“快派人去那边请二婶回来。”
    胡妈妈应是而去,赵芫就挽着幼清的手道:“你可真聪明,一来就想到了办法,要不然我真怕祖母会心软。这个时候要是父亲真的帮周姑父,那可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二婶来了好,恶人自有恶人磨,二弟的命就断在周文茵手里,二婶见到了周家人肯定恨不得扒皮抽筋才好。”
    “是。”幼清点头道,“周大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帮的。”这样的人,指不定哪一日又会为了升迁不择手段。
    根本就不懂得感恩。
    幼清和赵芫说着话进了烟云阁,端秋见幼清和赵芫进来,便打了暖阁的帘子,幼清笑着进去,薛老太太坐在炕头上,方氏坐在下首,薛梅穿着一件半旧略发黄的姜黄色素面褙子,梳着圆髻,头上简单的别了两只玉簪,听到声音她回头过来,幼清就看到她脸上新添的皱纹,比起两年前的保养得当,肌肤莹白,此刻的薛梅脸色发黄显得又老又落魄。
    在薛梅身边还坐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长的还算清秀和周文茵有几分相像,只是瘦瘦的看人时略斜着眼睛,很倔强的样子。
    少年应该就是周文原,周文茵的同胞兄弟。
    “姑母!”不管怎么样不喜欢,幼清还是上前和薛梅行了礼,薛梅见着幼清哭的红肿的眼睛顿时露出一丝凶光来,可还是生生压了下去,敷衍的道,“是清儿来了!”话落,拉着周文原道,“快来见过你方家表姐。”
    周文原打量了幼清一眼,抱了抱拳,咕哝似的喊了句什么幼清没有听清就直挺挺的重新坐在了杌子上。
    “你这孩子。”薛梅叹了口气,幼清微笑道,“原表弟年纪小不懂事,姑母不必责怪他。”幼清说着走到薛老太太身边,薛老太太关切的问道,“上午去宫里了,皇后娘娘可有什么指示?”
    “没有,不过是随便聊聊家常。”幼清轻轻笑着,道,“去的也不是我一个,郑夫人,单夫人都过去了!”
    薛老太太颔首,没有再接着问。
    薛梅听的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皇后娘娘找人进宫聊天,都会请着幼清一起……她立刻就想到了周文茵,不知比方幼清好多少,可是现在呢,方幼清借着自己的婚事越爬越高,而她的女儿却连最后的尸首都没有找到。
    薛梅紧紧咬着牙齿,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若不然她真的怕她脾气上来,点了火将这里所有的人都烧死为周文茵陪葬!
    “娘!”薛梅很清楚此刻什么才是重要的,她哀求的看着薛老太太,道,“您和大哥若是不帮我们,那我们可就真的要露宿在街头,您忍心看我们挨冻受饥颠沛流离吗,我是您的女儿,原儿是您的外孙啊……”
    薛老太太皱着眉看着薛梅,冷冷的道:“既是到了这个地步,官做不做也没什么可强求的了,我看你过了中秋和我一起回临安吧,省的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新版皇后的乖宝皇帝。”
    “娘!”薛梅擦着眼泪,在薛老太太勉强跪了下来,“娘,我不想回去,我现在若是回去,我的脸面往哪里搁,我绝对不能回去。”
    薛老太太就冷笑一声,道:“你还讲究脸面?你若真的讲究,今儿就不会到这里来为难你大嫂了,快给我起来!”话落,就转目去看着周文原,“把你娘拉起来,十二岁的孩子了,还木楞愣的跟个呆子似的。”
    周文原听着脸一红,腾的站起来过去强硬的去扯薛梅的胳膊:“娘,您快起来,我们就是饿死也不求她们。”
    “原儿住手。”薛梅推开周文原,望着薛老太太,忽然就从头上拔了只簪子抵在喉咙上,哭着道,“娘,您怎么能这么偏心呢,大哥他们是您怀胎十月生养的,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我们是一家人,您们不帮我,谁来帮我……既然你们要逼死我们,那我们今儿就死在这里吧,往后没有我们碍眼,祝您长命百岁!”话落,就要刺下去。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自己生的,薛老太太惊的站起来,喝道:“把簪子放下来!”
    “娘。我求求您。”薛梅满脸的绝望放了簪子拉着薛老太太的腿,“女儿今天不死,明天也得死,女儿活不成了啊!”
    薛老太太撇过头去,终归有些不忍心,薛梅一看她的神色,便知道薛老太太动容了,立刻就道:“娘,女儿若不是心疼您白发人送黑人,女儿早就来的路上死了,娘啊……”
    “起来,在小辈面前像什么样子。”薛老太太拉薛梅起来,薛梅这个时候当然顾不得这些东西,而幼清和赵芫也没有避出去,若是旁人或许还会,换做薛梅她们只当没有看见。
    方氏也是一声不响的坐着未动,垂着眼帘克制着自己不要心软。
    “娘!”薛梅哀求着,又去拉周文原,“快……快来给祖母磕头。”周文原甩着脸坐着没动,很嫌弃看着薛梅。
    薛老太太长长了叹了口气:“真是孽障。”正要开口,忽然就听到外头一阵惊喝,“谁今天要是帮她,就是和我刘素娥过不去!”话落,刘氏跟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薛梅,三两步就跨了过去,揪着薛梅的脸就扇了一个耳光!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揣着满腔的怒火,耳光抽的极响,大家也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才反应过来。
    “刘素娥。”薛梅被打倒在地,顿时火了,立刻就要站起来就还手,陶妈妈见着这个情况,立刻上去将薛老太太扶着后退了几步,薛老太太气的骂道,“都我住手,发疯了是不是!”
    刘氏才不管薛老太太说什么,她现在为了存着一口气就只为了薛思画,不管是谁她都不放在眼里,她趁着薛梅爬起来的时候,照着薛梅的胸口就踹了一脚:“你还我儿子命来,还我的泰哥儿!”
    薛梅咚的一声栽在了地上。
    没有人去拉刘氏,赵芫和方氏都坐在炕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刘氏,幼清则坐在一边喝着茶,只当没有看见。
    刘氏还要再上脚,就在这个时候周文原站了起来,使了力气猛然将刘氏一腿,满目血红的喝道:“不准打我娘
    神格窃取综主希腊!”话落,刘氏蹬蹬后退了几步身子砸在了多宝格上,晃的多宝格上的瓷瓶玉器咚咚掉了下来,刘氏也跌坐在地上。
    “都住手。”薛老太太喝着,朝方氏看去,“你死了不成,快把人拉开。”
    方氏站了起来,过去将刘氏扶起来,刘氏摔的不轻,眼前直犯晕,周文原也扶着薛梅起来,两边就对峙起来!
    “娘,您不要忘记了泰哥儿是怎么死的。”刘氏指着薛梅对薛老太太喊道,“就是她养了个人尽可夫的女儿,才送了我泰哥儿的命,他可是薛家的骨肉,二房的长孙哪!”
    薛老太太一怔,想起薛明来,眼睛也红起来。
    “他要死管文茵什么事,我还没找你要女儿,你今儿反倒有礼了。若非薛明死皮赖脸的救缠,文茵会被逼无奈委曲求全吗,若非薛明几次三番的骚扰,文茵能死吗,你还有脸来和我较真!”薛梅好不相让,“刘素娥,你的心肝早就被狗吃了,人面兽心的东西。”
    刘氏啐了一口:“你还有脸回来,我真当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脸回京城了。怎么样,当初在西山脚下你还没有被*的舒服吗,你是惦记着特意赶了回来?”刘氏的话说的非常直白粗俗,众人听的都愣了一下,薛老太太脸色一变看向薛梅。
    薛梅顿时跳了起来,她没想到刘氏已经恶心成这样,当着周文原的面说这样的话,她推开儿子露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来,抓着桌上的茶壶,朝着刘氏就砸了过来:“你这个贱人,我今天非要撕了你的嘴!”
    刘氏才不怕,立刻就冲了上去,方氏被推的拐了几步,幼清忙过去扶着她,低声道:“姑母,您别管,随她们去吧”
    刘氏和薛梅扭打在一起,薛老太太气的抚着胸口指着陶妈妈道:“快叫人来把她们分开!”陶妈妈应是,喊了几个粗使婆子进来,将两个人强行分开。
    薛梅脸上脖子上被挠的一道道血痕,刘氏也好不到哪里去,揪掉了一缕头发,手背上咬了一块血淋淋的牙印。
    两个人皆是狼狈不堪!
    “胡闹什么。”薛镇扬大步跨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周礼,薛镇扬走了过来,目光凌厉的看看刘氏又落在薛梅面上,“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以往学的东西都喂狗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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