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秀说完了话,春妮儿却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害的秋娘也是一阵尴尬。
    “你怎么回事儿啊你?秋娘不是咱们的好姐妹儿吗?你……”红秀低声说着还捅了捅春妮的胳膊肘。后者闻言愣愣的抬起头,“秋,秋娘!”接着就又低下头没声音了。记得红秀小脸通红。
    “秋娘,你、你别介意啊,她就是这么个脾气……”
    “红秀!”春妮打断了她的话,又迅速的扫了一眼秋娘,同时不由分说的将红秀拉到了一边,“红秀,你、你怎么还和她说话啊?”
    “怎么啦?”红秀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十分的不耐烦,这个春妮儿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样把秋娘落在一边算是什么事儿嘛!春妮儿回头望了一眼秋娘,发现她正看着那棵大槐树出神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没听说吗?村里人都说……都说她的不是呢,咱们还是离远一点儿的好,你这半年就要出门子了,我、我还没说亲事呢,要是……就不好了!”春妮儿本来是想说的再清楚点儿的,可是有些话实在太难听,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啊!只好含含糊糊的,希望红秀自己个领悟了。
    “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红秀听了在春妮儿的头上重重的点了一点,她真是没想到,春妮儿竟是个拎不清的,再想到她家里那些个污烂事儿也就明白个大概了,一定是她那个糊涂娘教她说的这些话,真是的!“秋娘和咱们一起长大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小桃婆婆的嘴你没领教过啊!还跟着瞎起哄!”
    春妮听了又低下了头,厚厚的刘海遮住了眼底的不快!“我娘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红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愤愤的推了她一把,拉着秋娘就走了。
    王家院子里,刘氏啪的一声拍了自己的大腿,“我说嫂子啊!这么好的亲事你咋说给那个便宜丫头啊!她也配!我家荷花还没个着落呢!”
    “哎呀,我说二娘啊!咱家荷花那是多好的姑娘啊,十里八村也找不到二一个她这样的了!她的亲事我们可是要慢慢的寻摸着,哪能着急呢!”真当我说的是真话啊!就你家荷花那傲娇的脾气,还有那不清不楚的身世,哼,好人家谁会看上你啊!李氏恨恨的想着。
    “那也不能给那贱丫头这么好的人家啊!”刘氏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在她心里,秋娘就该去给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做媳妇儿,要不然就找个穷酸的懒汉子,总之,不能让她好过就是了!“是咱们桃花镇上的富户人家,那小子还是个秀才,模样又不错,这还不是个好亲事?要是以后这秀才再考上了举人,做了官,那王秋娘不是成了……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二娘!你可想清楚啊!这越是大户人家出的彩礼钱可就越多啊!”李氏的话有所指,看见刘氏的眼睛一亮心里暗暗冷笑。
    刘氏想的却不是这个,她越听越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秋娘,要是把这亲事让给荷花那可就是顶好得了,自己得了彩礼钱,荷花又嫁进了好人家,将来再给秋娘说个不顶用的男人,那可就是一举数得了!刘氏越想越美,不知不觉中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不行!”李氏听了只觉得怒气攻心,急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皮子极浅的家伙,真是异想天开,可别坏了她的好事儿啊!刘氏被她的动作惊得瞪大了眼睛,也许是想到自己有些过火了,李氏这才缓了缓脸色,“二娘,这是肯定不行的!人家姜家以前也是和赵府有过往来,见过那王秋娘的,听说她出了府归家,又打听到了咱们两家的关系,这才使人托到了我的头上,人家可是冲着那丫头的才貌去的,咱们荷花……不成不成!”
    “咋的?你这意思我们荷花还比不上她了呢?就她那破烂名声,还有啥才啊?长得也不见得比我们荷花好看啊!凭啥还给她说那好的亲事?不行不行!”
    “你、你这不是抬杠吗?人家就看上那一口了我有啥法儿啊!你……哎呦,这、这就是秋娘吧!”
    两人正说着话,李氏突然看见门口进来个人,欣长的身材,白皙的面庞,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乡下不常见的气质,李氏急忙讨好的上前说话,“我是你大舅妈啊!哎,看这大姑娘长得就是俊啊!”
    秋娘冷着脸看过去,只见一位陌生的中年妇女正谄媚的看着她,她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吧?大舅妈?想来是刘氏的娘家嫂子吧!这么想着也不说话,装作没看见的模样径直走了过去。
    “站住!”刘氏看不过眼喊了出来,在她娘家人面前敢给她甩脸子,这还了得?“ 长辈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吗?真是没规矩!”
    “ 没事没事!秋娘定是不认得我,呵呵!”李氏的笑容丝毫未变,那位嬷嬷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不管她和秋娘是什么关系,自己的好处可都拴在这王秋娘身上呢!
    刘氏哪里知道她的想法,总之她是看见秋娘就生气,“那边有堆衣服赶紧给我洗了去,过两日快要到了春种的时候了,到时候都给我下地干活,别想着在家里白吃白喝!”
    秋娘懒得理会她的胡搅蛮缠,也不多说,抱着地上的脏衣裳就出了门。
    看着她的背影,李氏啧啧称赞道:“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看那小脸蛋细粉儿的,一掐一股水儿似得!啧啧!”
    且不说刘氏两个怎么狼狈为奸,毫不知情的秋娘却是一个人朝河边走去。边走边思量着红秀的话,看来她还真要和小桃两个好好商讨商讨,这老张家的她是一定要说道说道的。“咦?”
    眼瞅着到了晌午做饭的时候,河边倒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这正合了秋娘的意,在没想到怎么解决老张家的事情之前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村子里的人呢!可是……河边上的那一个人和一只猫是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正抱着一只雪白雪白的猫坐在地上,旁边还放着一个瓦罐!只是这男人的身影怎么有点儿眼熟呢?
    母女怀鬼胎
    秋娘本是被刘氏支来河边洗衣服的,不料却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只见那男人只着粗布长裤,只在腰间用衣带打了个结,露出上身精壮结实的肌肉,几滴水珠在光滑黝黑的后背上打了个旋,偷偷地流进腰间消失不见。再往上看,半侧着的脸膛上,看不清神色,只见他正低着头看着伏在他膝上的白猫,一手轻轻的抚着它的头顶,本来是很奇怪的画面,却生生的透漏出一种温馨的气氛来。
    “喵!”
    “又是你?”不知什么时候,男人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一人一猫先后打了个招呼,秋娘突然觉得很是尴尬,自己怎么好像打扰了人家的……咦,不对啊!若那只猫是个正直芳龄的少女她觉得尴尬才对,可是那明明是只猫啊!而且……他说又?秋娘凝神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在枣儿庄好像没什么认识的男人吧,唯一的一次……
    “啊!你是那个、那个鬼影!”
    许天明皱了皱眉头,好看的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不悦的气息顿时荡漾开来!他只是来给白雪抓鱼的好吗?怎么又碰到了这个女人!过了片刻,他将旁边的上衣披在了身上,拿起瓦罐,“白雪,回家去!”
    “喵喵!”猫儿摇着尾巴,昂着高贵的头颅慢慢小跑着跟着男人身后。秋娘愕然的看着“两人”离去,心中暗自惊叹,果然有奸、情啊,被她撞破了所以灰溜溜的离开了吗?哎呀呀!白雪?真是好名字!恶趣味的砸吧砸吧嘴,叹了口气,还是洗她的衣裳吧!
    “娘,气死我了……”荷花气呼呼的拎着针线盒子进了门,“舅妈?你来啦!”大舅妈常常对自己和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可没娘那么好的脾气,闷声打了个招呼径自回了东厢房。
    李氏皮笑肉不笑的应了声,暗暗把荷花和刚才的秋娘做了比较,心里越发瞧不起小家子气的荷花,哼,果然是个不知礼的,就凭这个样子还想嫁进高门?做梦吧!又低声嘱咐了刘氏几句,叮嘱她不要忘记秋娘这件大事,本来还想顺走只鸡的,可是看刘氏那阴沉的能滴墨的脸色,再想想秋娘的事成之后大笔的银钱,最后咬咬牙,央央的离开了!
    “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刘氏望着嫂子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
    “娘,舅妈又来干嘛?哼,不是又馋鸡肉了吧!”
    刘氏看了一眼自己的乖女儿,没有了刚才的嫉恨,暗自叹了口气。荷花看了这才有些正视起来,以往的话娘早就背后吐槽舅妈了,这次却闭口不言,难不成真有什么大事?这么想着越发的想知道李氏说了些什么了。
    荷花再三询问,刘氏又深觉心事苦恼,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啥?她也配那么好的人家?不不不,我不答应我不答应!”荷花说着说着却嚎啕大哭起来,吓得刘氏急忙将她抱在怀里,心里又惊又怕,自己女儿的脾气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就算平时骄纵些,可也不至于如此啊,想到闺女刚进门时脸色就不大好,心里的担忧又加了一层。
    “花啊,你这是咋的了啊?啊?别吓娘啊!大不了娘不让她嫁就是了!”
    “凭什么人人的亲事都那么好!王举人家世代书香门第,王月如嫁进县里的官宦人家就算了,可凭什么王秋娘也那么好的命!她一个不干不净的破鞋贱货也……凭什么我却偏要受她连累了名声,以后只能嫁与穷酸人家,苦哈哈的过一辈子!我不甘心!不甘心!”
    刘氏冷不丁的有些发蒙,她好像有点没听明白!可是等她看见闺女眼里的恨意和疯狂的时候,忍不住心里咯噔一声,管不得闺女气冲冲的回来,定是在村里听说了王家姑娘定了高门亲,又受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回到家又听闻了李氏的主意,这才失了分寸,心里难受了。
    荷花却像是着了魔一般,胡乱的抱怨着,“还有那个兰草,平日里我还当她是好姐妹,如今出了事儿居然也和那些个下三滥们一个样,拿着我的清白说事儿,我日日里和她在一起,难道她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居然敢……敢说我只能嫁给穷酸懒汉,我不要我不要啊……娘!”
    刘氏只觉得心肝都快要碎了,荷花又是不停的哭闹着,她的脑袋仁子都疼的一抽一抽的,“花啊,娘的宝贝花儿!你可不要哭了哦,她知道个什么,你放心,娘一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让那些个说风凉话看热闹的瞪大眼睛好好的看着,我的闺女一定比他们过得都好!”
    荷花听了刘氏的话,心里不知怎的就安定下来,“娘,我……我能比王秋娘嫁的还好?”
    “哼,王秋娘?花儿放心,你就好好绣你的嫁妆吧!”刘氏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冷意,眼神里闪烁的莫名的光彩让荷花心里一松……
    刘氏想着心事,而荷花则是想着王秋娘终究还是要被自己压在头上,心里正痛快着,母女俩都没发现门外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秋娘用大大的洗衣盆抱着洗好的衣服,正要从河边离开,不料回身却看见小阿福低着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见她起身,眼里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阿福?你是来接我的吗?”秋娘对于这个爱别扭的弟弟很是心疼,私下里两人再是怎么斗嘴,依然改变不了她疼爱他的本质,“我们阿福终于知道心疼姐姐了……”
    阿福抬起头,瞪着黑黝黝的眼睛并不说话,秋娘也很是诧异,若是平时,只怕他早就傲娇的辩解了,今日这是怎么了?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咦,没病啊,怎么这么蔫蔫的?”
    刚从水中拿出来的手带着一丝凉意,惊得阿福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少了丝戒备,却多了些闪烁的迟疑。
    “阿福,怎么了?”秋娘蹲下了身子,让他的眼睛和她平视。阿福拧紧了眉头,张了张嘴,声音里多了平时没有的郑重,“你、你要嫁人了吗?”
    嫁人了,就要离开这个家了吗?阿福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小小年纪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从小他的愿望就是娘能和别人的娘一样,对他笑,温柔的和他说话。虽然刘氏一直对他不假言辞,可是他一直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就算饿了没人问,冷了没人管,他依旧靠着自己的信念顽强的生活着。可是自从家里来了她……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姐姐,他的生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娘依旧是那个冷漠的娘,爹还是那个窝囊的爹,可是……终于有人在他饿得时候能递给他一碗满满的饭,夜半发冷的时候也可以看见她披着薄衣为他掖好被角,尽管他心里有些戒备的不愿意承认,可他却终于知道了,原来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是这么的好,这么的……温暖!可是,她还是要离开了吗?从院子外听到娘的话,他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终于,他还是要被抛弃吗?一个人,还是要一个人啊!
    秋娘听了他的话,却是疑惑的皱起了脸,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臭小子,说什么呢!年纪不大,懂得倒是很多!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小孩子操那个心干嘛!赶快帮我把衣服抱回家去!”
    说着秋娘就要回身抱起木盆,却发现一只粗糙的小手正用力的抓着她的衣角。
    “我不是小孩子!”阿福的脸上带着倔强的神情,手上又用了些力气,稚嫩的眉宇间很是认真,”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你不是孩子,我是好吧!赶快动手,要不然回去又吃不上饭了!”
    秋娘抱着盆子,吃力的走着,身后还缀着个小尾巴!那小尾巴满脸的不高兴,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真的要嫁人了吗?”
    她的脚步一顿,眼睛一亮,接着又转瞬归为平静,身后的小尾巴一个不注意一下子撞到了她的身上。阿福扬着小脸看着眼前的她,秋娘淡淡一笑,秀丽的面庞上顿时满是温柔的笑意,“小阿福,你放心,无论如何,姐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要不然……阿福恐怕还是要光着屁股睡觉啦!”
    “哼,坏人!”阿福涨的通红的脸,扭头一溜烟的跑了,留下秋娘一个人笑的前仰后合。自从上次看见阿福的裤子破破烂烂的,秋娘一气之下就将那裤子丢掉了,害的阿福只能光溜溜的睡了两个晚上,这才穿上了秋娘紧赶慢赶改出来的新内衣,但是这件事可是阿福的禁忌,每次说都可以看见他少见的脸红恼怒。
    笑够了之后的秋娘正了正脸色,冷清的气质顿显无疑,她很清楚,若不是阿福听说了什么,是不会这样说话的。她深吸了口气,刘氏,年幼无知的时候你还可以卖了我,可是现在,王秋娘绝不是你手中可以随意摆弄的木偶,她刚和幼弟重逢,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回到家中,刘氏收敛了神色,看上去倒是与平日无异,荷花却是躲进了自己的屋中,就连吃饭都是刘氏送到房里的。秋娘却觉得,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同于寻常。阿福的话让她提高了警惕,猛然间也是想起自己也有十七岁了,乡下人家十三四岁就开始定了人家的也不少,像她这个岁数大多都还是出了嫁的,就像是红秀小桃吧,她们一个已出嫁一个半年后也要出门子了,这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初她不愿意留在赵府,不想做事事不由己的小妾是一个原因,另一个也是不希望自己的终身大事操控在别人手中。这个时代,嫁人就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虽然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名正言顺的,可是她的情况却是不一样的。当时被卖的时候签的是死契,从这上面来说她已经和王家没什么关系了。所以当刘氏要她交饭食钱的时候她同意,这样也是为了以后堵她的嘴。每个女孩子都有个愿望,就是希望嫁得有情郎,做一辈子得恩爱夫妻。王秋娘虽是在大宅院里走了一遭得人,当然不想刚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窝。听阿福的意思,一定是刘氏打起了她婚事的主意,这可是她决不能容忍的,这么久以来,刘氏是什么样的人她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的亲事若是到了她的手里还有个好吗?可是现在刘氏闭口不谈,倒是让她难办了。想了想,找了机会秋娘偷偷的出了门。
    “……红秀,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秋娘,说什么呢!”红秀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这么大的事我肯定放在心上的,你就等我的消息吧!不过,你也是时候想想你的以后了!”
    秋娘神色一顿,缓了缓才恢复,笑了笑却不再说话。她真的是没有法子了,刘氏那里没有半点消息,她的心里实在是不安。想来想去,只有拜托红秀想办法从荷花的嘴里套点什么出来了。这件事若是不搞清楚她的心里实在是不安。红秀的话她也不是没想过,若是自己在刘氏之前找到合适的亲事,虽然会被人说道些什么,但怎么也比现在这样被动的来的好。可是……这村里的人,唉。秋娘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河边出现的男人!精壮结实的肌肉,严肃略显冰冷的面容……哎,王秋娘你想什么呢!秋娘禁止自己在乱想下去。自己在枣儿庄只见过这么一个男人,所以才会想到他,嗯,一定是这样的!
    ”唉,对了,秋娘你知道吗?青山回来了!”
    秋娘被红秀这么一打断才回过神来,青山?“哪个青山?”
    “你怎么忘记啦?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个总是要你护着那个青山啊!自从他爹去世以后,他一直在他舅舅那边的私塾里读书,大半年才回来一次呢!”
    哦,秋娘眼睛一闪,终于想了起来。小时候的玩伴不少,最好的要数红秀和小桃,但是还有一个就是她的跟屁虫,田青山!比自己大两岁的小男孩儿,却总是被人欺负,田寡妇一个人带着他,他的性格就有些软弱,被人欺负的时候秋娘看不过眼总是帮衬着,一转眼也好多年没见过了!要回来了吗?
    农忙时偷闲
    转眼间到了春种的时候了,秋娘这几日很忙,其实不止是她,整个枣儿庄上至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娘,下至七八岁的无知小儿,只要是身体康健四肢齐全的大多数都整日整日的泡在田间地头。一年之计在于春,乡下人家全都指望着田地过日子,谁不盼望着一年到头的时候会有个丰收的好年头!这个时候正是打好基础的时候!
    王家除了祖上传下来的二亩薄地,自家又开荒开出了五亩左右的山地,这一下子可忙坏了王家人。一家人除了荷花外都在田里忙活着,就连小阿福也加入到里面,力气活不能干,但是零碎的活计也不少,这时候他正拎着小篮子,将犁地犁出的的小石头往外捡,只见他捡了几块就回头望一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秋娘正费力且又艰难的拉着一头大黄牛!身后是扶着犁的王大根!乡下人家养头牲口都是件了不起的事儿,这春种秋收都少不了牲口犁地拉车,但是老王家却是没有的,且不说这养牲口的本钱,就是那股子味道和其中的精心照料刘氏就付不出来。这头老黄牛还是他从村里的张大力家租来的,为期三天!所以赶在今天日落之前这田地必须犁完。
    王大根望了望已经西斜的日头,剩下的半亩田肯定是能干完的,心里也就松了口气。“秋娘,歇歇吧!也不急啥!”
    王大根从她的手中拿过缰绳,王秋娘觉得自己的手已经痛到麻木了。坐在田埂上,这才发现脚底都是僵硬的感觉,身上更是满是尘土。她不禁叹了口气,现在的她一定是蓬头垢面了吧!多少年没做过这样的粗活了,她看了看通红的手掌,才几天而已,上面已经粗糙不堪,有些地方还磨出了水泡!算一算,她已经连着干了六七天的活了吧!
    几天前,刘氏吩咐她将后院子里的菜园子收拾出来,说是过几天先种上些青菜留着自家吃,秋娘和阿福整整忙了三四天这才将里面的土彻底松了一遍,又看着王大根下了农家肥,她以为这下肯定能松口气了,没想到紧接着来的就是春耕!唉。
    “给你!”
    秋娘正揉着酸痛的大腿,突然看见一个粗瓷碗出现在眼前,她抬起头,“哎呦,还是我们阿福会心疼人,知道姐姐渴了啊!”
    “爱喝不喝!”别扭的某人一脸的傲娇。秋娘笑了一阵才将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发干的喉咙舒服了些。
    “你一会儿再干活的时候可以拉着牛的笼头,这样、就不磨手了!”
    “嗯?”秋娘有些疑惑。
    “往年都是娘、是她做这个活计的,我看她就是这么拉的!”
    阿福低着头,先是瞟了一眼秋娘微微颤抖的双手,又迅速的收回目光,假装镇定的昂起了头。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再说,看,我可不是关心你!是你太笨了!
    “哦?是吗?她做这个活儿?那荷花呢?”
    “她?”秋娘突然扫见阿福的眼睛里有一丝嘲讽的笑意,却又转瞬不见。如果不是秋娘一直注意着阿福的眼睛,恐怕还真的看不到。
    “从我记事起,她就没下过地!”
    秋娘的心里就这么的酸痛起来,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不远处,刘氏正踩着田埂慢慢走了过来。她赶紧捅了捅阿福,自己也马上站了起来继续拉着那头老黄牛。虽然她并不怕刘氏,可是谁也不想听见那骂人的声音不是?况且……现在大家都在田里忙着,周围也都是枣儿庄的邻居什么的,若真让刘氏抓到把柄臭骂一顿,恐怕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传遍整个村子,她王秋娘可不想丢人到那个份上!
    “她爹,干完了没?马上这天就黑了,再不把这牛送回去就又要多加一天的钱了!你赶紧的,一会儿就直接送张大力家去!”
    “啥?”王大根有些惊讶,“今晚的草料还没给呢,这咋好意思呢!”
    “咋就不好意思了?那草料不得花钱费力的啊!我这三天一共拿出十五斤的高粱米,还一日两顿给这畜生加草料,我都吃了大亏了!让你送就送,哪那么多废话!”
    王大根支支吾吾的嘟囔了句什么,秋娘也没在意,依旧专心的拉着老黄牛,心里却有些鄙视刘氏的扣扣索索,真是好笑,人家做的就是这租牲口的买卖,你自己心甘情愿租来的,结果银子银子舍不得,给点粮食抵了吧还心疼,连那丁点子草料也要算计!真是……
    张大力家祖上好像是什么地主之类的富户,后来渐渐的败落了就只剩下几头老牛舍不得卖,几辈儿人下来,这牛倒是繁衍起来,如今张大力家总共有三头大牛,还有两头小牛驹子,在这左右几个村子都是有了名的,常常有人借着耕地拉车前来借牛,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提醒,张大力家干脆做起了这租牲口的买卖,不拘银钱粮食,哪怕什么点物什都行,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太计较,可也是有不少人和刘氏一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也许是刘氏的唠叨终于起了作用,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不管王大根怎么对那头牛,秋娘却是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不管身上脏不脏,秋娘直接躺到了自己的被褥上,真的好累啊!做了七年的丫鬟都不如这七天累!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可惜……
    “起来,你快起来!你把被子都弄脏了!”阿福拽着她的手使着全身的力气。从小就不知道新被子什么样的他,对这些东西有着非同寻常的喜爱与珍惜,若是平时秋娘为了顾及他的心情一定会配合他,可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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