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苏念愈发紧张,裴子墨都承认是在担心,是在心疼了,那她是不是就该问那个问题了……
    苏念抬头看着裴子墨,眉眼如画的男子,苏念发现裴子墨此时此刻格外认真的看着自己……心里更紧张。
    他眉如远山般高远,眸如黑曜石一般幽暗深邃,如冰潭一般冰冷寒人,鼻尖俊挺,薄唇勾勒浅笑。
    他身份高贵,才比天下,富可敌国,权势滔天,是被称为“男子望止步,女子梦中人”的怀王世子。
    会有那种感情吗。
    苏念打量完裴子墨,缓缓低下头,算了,死就死吧,大不了以后不再见面,躲着他。苏念这样想着,闭上眼,一咬牙,“你……是不是……喜欢我……”
    ☆、03.提亲求娶,非我女儿
    裴子墨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对于苏念昨日晕倒前那失神片刻,他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从未想过,她竟然会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敏感而又严肃的问题。
    “抬起头。”裴子墨看着低着头的苏念,薄唇轻启,淡淡道。
    低着头的苏念闻言先是一怔,手不自觉将锦被抓得更紧,微微抬头,眸子微动,半抿樱唇,“嗯……”
    裴子墨眼里一片幽邃,看着苏念的眼分外认真,微勾的唇角好看迷人,“告诉我,我是谁。”
    “裴子墨。”苏念不明所以地看着裴子墨,不明白裴子墨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言语,问出这种问题。
    裴子墨眼里幽邃微微涣散,黑曜石般的眸眼如同漩涡一般,压抑朝苏念席卷而来。“你觉得,我喜不喜欢你。”
    “我……不知道。”苏念回想着从回京都那日误救墨寒起,遇见裴子墨的种种,他都摒弃了世人眼里的高贵出尘,不问世事,出手相救。也不如外人眼里那般冷漠,反而会对她笑,对她有怒有喜。
    前世她在现代,除了奶奶,除了做任务,穿越之前的人生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填充在她的生活里。
    她的朋友也只有慕岩,除了亲情给她感觉最深刻以外,其他的情感,苏念真的不太了解。
    “什么时候你分得清了,再来问我。”裴子墨将眼底情绪深藏,一闪而过的失望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不要她的懵懵懂懂,不要不清不楚,她情商低他可以等,但绝不将就。
    苏念微微蹙眉,分得清?如若是要辨清感情这东西,还是算了吧。找青河图要紧,而且她和裴子墨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了,是他叫她说的,她又没有要问他……
    当神游天外的苏念缓缓回过神,坐在床沿上的裴子墨却已掀开锦被一角,侧身平躺上床来。苏念惊恐,“裴子墨,你这是做什么!?”
    裴子墨眼也不睁,慵懒地道:“昨晚守着你就一夜没有睡觉,困了。”
    话音未落,苏念只感觉腰间搭上一条手臂,一个用力便让坐着的她便轰然睡倒在裴子墨身侧。苏念看着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怒然道:“裴子墨!”
    裴子墨闭着眼,翻个身,完美无瑕的俊颜朝里面,正对着苏念,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说着:“你也睡,别吵我。”
    苏念杏目瞪圆,看着裴子墨,正欲用力甩开他搭在她腰间的手再起身,猛然间发现,裴子墨好像已经睡着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
    方才至少还略微有着起伏的呼吸已变得十分平稳,轻轻浅浅,混着淡淡入鼻的荷香肆溺在房间里。苏念心中怒气褪去,撑着脑袋静静看着裴子墨褪去光华,安然入眠的睡颜。
    好看的远山眉似乎在因为睡梦中不顺心之事轻轻皱起,眼睑遮盖黑眸所有光华流波,长长的睫毛黑而浓密地微微卷翘着。眼眶底有着淡淡的淤青色。
    黑眼圈。
    裴子墨肤色很白,所以那圈淡淡的淤青色十分显眼。
    苏念不禁微微蹙眉,半垂眉目,他真真切切守了一夜才会如此疲惫吧。苏念轻轻晃晃脑袋,此时卯时微过,尚还早,如此折腾一会儿下来也是有了点点困意。低眸瞥了一眼腰间的手,又看了一眼裴子墨的睡颜。苏念用手撑着身子,缓缓躺好睡下。
    算了,他疲惫了一夜,正巧自己也困,便睡吧。
    反正裴子墨虽爱调侃她,但绝不会做什么苟且之事的。
    晨色还早,天空微亮,两人安眠良久。
    ……
    苏念坐在桌边研究着裴子墨在云木崖时照着手心的画画下的那幅画。
    自那日从云木崖回来后,手心的画便已消失不见,还好裴子墨那日将画画了下来。苏念正低头再次看向自己的手,只见青玉满脸慌张,苏念不禁开口问道:“青玉,你怎么了,这副表情。”
    “小姐,”青玉走到圆桌旁,沏了杯水自己喝下,又道,“那什么,那个……太子殿下来了!”
    终于记起方才路过花园见到的黑衣男子的身份了。
    本就分不太清京都是哪些贵族子弟,也不关心,所以方才路经花园见着苏兆成几乎是一家人围着一黑衣男子转。赔笑倒水,点头哈腰,和个孙子似的。
    苏念听闻夜天栩来了,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吩咐青玉道:“你去找找裴子墨,就说时机已到。”
    “好。”
    而此时,相府正厅内。
    苏兆成与夜天栩分别坐于左边和右边,苏兆成一身还未来得及换下的丞相一品管级官服,而夜天栩则是照样一袭黑袍,胸前四爪龙栩栩如生。金线绣制的腰带上点缀了不少细粒珍珠。
    一双与皇后极其相似的凤眸微斜,瞥了一眼畏畏缩缩坐在下首到现在都不敢抬头看着他的苏月,借着喝茶这一动作,茶杯挡住他嘴角勾显的嘲讽。果然是成不得气派的庶女,听闻生母出身非名门倒也是算了,竟然是那种地方出身。呵……
    而下首坐着的便是蒋氏和几位姨娘,另一边坐着的是一袭米分色琉璃白仙裙的苏婉和青色罗衫的苏月。
    沉思片刻,夜天栩缓缓放下茶杯,朝苏兆成开口道:“苏丞相,彩礼我已亲自捎来,以丞相府二小姐嫁与我做侧妃,丞相大人可愿意?”
    苏兆成早已偷偷问过那些去看彩礼的公公,彩礼的内容几乎已不是秘密,苏兆成还是满意的。夜天栩身为太子,东曜储君,即便是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提亲,不会太隆重,至少是不会寒碜了。
    苏兆成之前想着用苏月为苏婉铺路,亦或者找户小家官侯嫁与他人为妾都是抬高了她的身价。没想到去趟国安寺,竟是要将太子殿下……虽说二人行为有些违背伦常,可已经发生的事无力挽回,便只能承受。
    苏丞相笑得眼睛都眯作一条缝,连忙再给夜天栩将空了的茶杯添上茶水,笑道:“老臣自然是愿意,太子殿下惊为天人,小女能有幸嫁给太子殿下为侧妃,那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
    “丞相言过其实了,本宫也只是为自己一时冲动承担后果而已。”夜天栩面色冷沉,不愿再看苏月那个怯弱的女人一眼。
    “报,相爷!”一名小厮从厅外急急跑进来,一跑进来便高呼苏兆成。
    “何事如此惊慌,若是冲撞了太子殿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苏兆成沉下脸色,冷声道。
    那小厮连忙跪下,磕头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奴才不是故意的,只是……奴才真的有急事禀报才会贸然闯进正厅的。”
    夜天栩看向苏兆成,摆摆手,“苏丞相,让他说罢,兴许真是有什么急事才会如此莽撞。”
    苏兆成这下摸不清夜天栩在想些什么,让那小厮说罢,可夜天栩又隐晦提了“莽撞”二字,确实不知如何是好。
    沉思片刻,苏兆成才缓缓开口,“有何急事如此莽撞,擅自闯入正厅!”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先是问了,再教训。
    那小厮哪里知道官场这些曲曲弯弯,连忙死命磕头求饶。苏兆成见状连忙又开口,“行了行了,什么事。”
    “回禀相爷,相府门外来了一个带着一批金银珠宝的女子,说她哥哥要来提亲……来提二小姐的亲……”小厮越说声音越小,直至这正厅内安静异常,气氛诡异。
    苏婉手抓着凳子扶手,垂眸不语。
    这演的是哪一出……
    “苏丞相!”众人各自思量,心思各异,都默契地低眸不说话。而正在此时,一道尖锐的男声响起。
    听到这声音,苏婉抓住凳子扶手的力度更大,这个声音,她做鬼也不会忘记!每次入梦时都是他乱入梦中,那魔鬼般的声音,此时犹如一只魔爪抓住了苏婉的心,疼到窒息。
    来人身高不高,大约六尺,生得虽不是俊美,倒也看着不至于看不过去,就是那双眼有些吓人,左眼已翻白瞎了。整张脸显得贼眉鼠眼的,格外不讨喜。
    苏兆成看着这男子,还有身后跟着的女子,那女子生得倒是清秀,体态也玲珑,丝毫看不出是两兄妹。“就是你要向我家婉提亲?”
    男子单膝跪地,看着苏婉格外深情,对着苏婉说道:“是,我想娶苏婉为妻。”
    苏兆成还未开口,苏婉便冷声拒绝。“不可能,别在这做你的春秋大梦!”
    苏兆成瞪了苏婉一眼,看着那男子,悠然道:“你为什么要娶我家婉儿啊?”
    那男子明显一愣,“苏丞相不记得我了?”
    苏兆成摇头。
    男子讶异过后,又是一副释然的表情。“相爷贵人多忘事,怎会记得我这个乡村野夫。苏丞相,我便是那日与苏二小姐在国安寺厢房内……”
    随后又补了一句,“相爷可是想起来了?”
    苏兆成看着这个在他认知里已经服毒死去被抛尸荒野的人此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满脸不可思议。“你……你怎么会……你是人是鬼!”
    那男子笑着道,“自然是人。”
    苏兆成故作镇定,在场之人除了他好像都没人还怕的。苏兆成干咳两声,“那个……你回去吧,提亲这事不可能。”
    “相爷!我知道您在担心我这样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可既然那晚我对二小姐做了那啥,就得负责啊!”男子十分义正言辞。
    “够了!”苏婉忍着怒气吼出这两个字,隐怒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男子,“不许再提这些破事,你给我滚!”
    上首的二人将苏婉的怒色看在眼里,都心疼着。尤其是夜天栩,若不是底下这男子,苏婉怎么会不贞了。即便几年后,他做了皇帝,也势必不会再娶她了。
    谁会要一个不干净的女人。
    “裴世子到!大小姐到!”
    裴子墨与苏念二人虽到达的顺序先后不同,但是是并肩走进正厅的。
    一个一袭锦袍华美高贵,俊脸如斯,身姿挺拔,犹如天人,一个白裙素裹,秀颜如她,身形曼妙,犹如仙女,怎么看怎么都像一对璧人。
    苏婉嫉恨地看着苏念与裴子墨并肩走来,撇开头去,不再看他们。
    苏兆成见裴子墨来了,连忙起身恭敬道:“老臣见过裴世子。裴世子驾临相府,有失远迎,老臣罪过,罪过。”
    苏婉闻言又不禁想起昨日清晨,她被拦在碧桐居主房外,而裴子墨也是避着众人来到相府,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只去了碧桐居。虽然守门的小厮有禀报给苏兆成,可裴世子都不来正厅,或者叫苏兆成,难不成苏兆成还跑去碧桐居把他揪出来?
    裴子墨淡淡看着苏兆成,轻轻颔首。苏兆成见状躬着要做了个“请”的手势,对裴子墨道:“请裴世子上坐。”
    裴子墨也没客气,缓缓踏着步子,走向上首,微微撩起锦袍袍角坐下。而隔着桌子的夜天栩脸色更阴沉,冷冷道:“难道怀王爷没教过你尊卑礼仪吗?进来如此之久,却还是没有向本宫行礼,还坐得如此安然。”
    裴子墨目光涟涟,淡淡看着正前方,“太子难道忘了皇上特许我不必对任何人行礼,包括皇帝,难不成太子殿下觉得自己比皇帝还大,或者说太子殿下如今还未登基便觉着自己权利已大过皇帝。”
    “裴子墨,你……”夜天栩咬着牙,沉着语气喊道。
    裴子墨面无表情地转眸看了夜天栩一眼,眸中嘲讽一闪而过,“还请太子殿下称我为裴世子,本世子不认为与你熟到了可以叫唤姓名的程度。”
    底下的人都不敢出声,静静看着上首位高权重的二人口舌论剑,苏婉心下冷哼,熟到唤作姓名?是指苏念吗?苏婉将目光放到身旁的苏念身上,嫉妒,她承认,她在嫉妒苏念。
    苏念感觉到身旁传来的目光,侧目而视,果不其然是苏婉那个小人。“妹妹不要盯着我看那么久,我会以为你性取向有问题。”
    “苏念,你别太得意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得好死。”苏婉含恨的目光直直射向苏念,紧咬着下唇,苏婉板着脸色,心里已是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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