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沈嫣与柳瑜都是忍俊不禁地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沈娆见状,拍手笑道:“好了好了,二姐姐与柳家姐姐都笑了,还是卉姐姐有法子。”
    “你也知是你惹的祸端,还敢这样口无遮拦地乱说浑话。看我回去禀了老太太跟大夫人,她们可不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你这张嘴!”沈嫣也是一时之气,被苏卉瑶与沈娆那样一闹,再是生不起气来了。她起身转向苏卉瑶,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薄嗔到。
    苏卉瑶并不担心沈嫣会去告自己的状,自嘲道:“古语有云,三岁看到老,我都这样大了,再管教也好不到哪去了,二姐姐何苦让老太太她们白费心?”
    沈妍跟柳瑜都笑了起来。沈嫣白了苏卉瑶一眼,看向了沈娆:“想你从前最是老实听话的,跟着你卉姐姐在一起玩了这么久,怎地旁的没有学会,只学会与她一样胡说八道了?”
    “且看在她们逗乐了咱们,二姐姐就原谅她们了好不好?”沈娆未及说话,柳瑜上前对着沈嫣福了福:“姐姐也不要与我计较了,咱们讲和,还跟以前一样要好,好不好?”
    沈嫣没有立即说好或是不好,而是问道:“倘或我不肯,你预备如何?”
    一听这话,柳瑜便知沈嫣是不生气了,忙是笑道:“我会有事儿没事儿就跑去二姐姐那儿,烦也要烦着你与我说上几句话。”
    “如果二姐姐就是不肯与你说话呢?”沈娆听柳瑜的话说得新鲜,好奇地问到。
    柳瑜回答道:“旁的不管,逐客总得要主子发话吧。二姐姐烦我烦的厉害了,少不得要强送我出去,那样一来可不就开了口了?”
    沈娆的表情在表达着“这样也行?”,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觉着柳瑜的想法真是难以形容。沈嫣听了,觉得好气又好笑:“堂堂柳家姑娘竟也学那些个撒泼耍赖的把戏来。”
    沈妍与苏卉瑶听了这大半天,确定是没有事情了,都松了一口气。房内的氛围又恢复了初时的欢乐温馨。玩玩闹闹了大半日,几个人都有些饿了,柳瑜便是吩咐人送了点心与茶水过来。谁晓得,那端了茶点过来的丫鬟在给苏卉瑶端茶时竟是一时失手,将整杯热茶泼在了她身上。沈家姐妹与柳瑜都被吓了一大跳,赶忙上前来查看苏卉瑶的情况。
    “奴婢该死,请姑娘责罚。”那丫鬟重重跪在了地上。
    “端杯茶都端不好,这样毛手毛脚的人是谁派过来的?”柳瑜斥骂到,当即就要喊人来将那丫鬟带下去。
    “妹妹不必动气,我没事儿。”苏卉瑶忙是劝阻道:“不过是湿了衣裳,一会儿就干了。”
    “话不是这样说。要不是冬衣厚实,那热茶可不就要烫着姐姐了?”柳瑜坚持要惩罚那丫鬟:“姐姐是自家人不与我计较,他日换做了旁人,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了,我柳府的可容不下这样的人。”
    “奴婢知错了,姑娘怎么责罚奴婢都可以,请千万不要赶奴婢出去,奴婢全家都指着奴婢的月钱过活呢。求姑娘行行好……”那丫鬟听出柳瑜话里的意思,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不住地磕头求情。
    沈家姐妹与柳瑜都是大家闺秀出身,对这种事无动于衷无关性子良善与否,下人冒犯了主子就该受到惩罚,她们的生活从来都是这样,她们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是苏卉瑶不一样。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属于这个时代的尊卑观念,这人要是故意为难自己她当然不会阻止柳瑜,可她是无心之失,而且在柳府的活计关乎到她全家的生计,她不能袖手旁观。
    “既然这丫头冒犯的是我,那便由我来决定如何罚她,妹妹以为呢?” 苏卉瑶清楚,那丫鬟是柳家的人,柳瑜要做什么,自己不可能真的阻止得了,便是换了一种方式说到。
    柳瑜听到苏卉瑶要亲自惩罚,态度转变之快令她有些意外,但觉着苏卉瑶说的话在理,即是说道:“那便由姐姐做主。”
    苏卉瑶点了点头,俯身扶起了那名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你既泼洒了我的茶,那便罚你再去倒一杯来。”
    除了沈嫣,所有人都错愕不已。在苏卉瑶提出要自己惩罚那丫头时,沈嫣就了然,她定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会子自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沈妍与沈娆回过了神来,想到苏卉瑶平时的为人处世,也就不诧异她会这样做了。再说了,大过年的,实在无需为了一个下人闹出事,也是没有多言。柳瑜想要说些什么,苏卉瑶抢先说道:“妹妹可是答应过由我自己做主的。”
    听苏卉瑶这样说,柳瑜再不好开口,只得随她了。那丫鬟千恩万谢地去了,重新端了一杯茶来奉与了苏卉瑶。苏卉瑶刚一接过,听得外头有人说道:“夫人喊各位姑娘去前头。”
    “可是卉姐姐的衣裳……”沈娆面露焦急之色。
    “你们先过去吧。长辈们问起,就说我不小心将茶泼到了身上,等衣裳干了立马过去请罪。”苏卉瑶说到。
    “好,只能这样了。”沈娆点了点头。
    “待会儿好好给卉姑娘引路,再出差错,谁也救不得你了。”柳瑜对那名奉茶的丫鬟命令到。
    那丫鬟连连应声。除了苏卉瑶,其他人便一道离开了。
    第三十四章
    苏卉瑶问了,给自己奉茶的丫鬟叫珍珠。这会儿,她正是在珍珠的引路下赶去前头,却与一人不期而遇。
    那人昂藏七尺,浓眉入鬓,双目俊美,鼻梁高挺,双唇不点而朱却是半点没有妩媚之嫌。长身玉立在此,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容颜与周身清朗俊逸的气度相得益彰,由不得人不眼前一亮。苏卉瑶初初见了他,只觉得此人好生眼熟,竟是没能立即认出他来。
    “一别大半月,姑娘别来无恙?”顾含风与苏卉瑶并非偶遇,而是知道她在柳府,又听说她落了单,特地在这儿等她。看到苏卉瑶探究地望着自己,仿佛不认识一般,他愣了片刻便是反应了过来,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打招呼到。
    一听这声音,苏卉瑶才是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人确是顾含风不假。只因着相遇突然,他又没了那脸络腮胡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自己这才有些怔忡。
    苏卉瑶赶忙福身行礼道:“见过善王爷。”珍珠知道遇着的是位贵客,但不知他确切身份,正愁着该如何称呼,听到苏卉瑶的话,也是急急请了安。
    “你先过去旁边等一会儿,我跟姑娘说几句话。”顾含风对珍珠吩咐到。
    珍珠一愣:这么做不合规矩。可对方是王爷,自己得罪不起;这位卉姑娘刚才救了自己,自己更不能陷她于窘境啊。左右为难间,她只好看向了苏卉瑶。
    有老太太的话摆在那儿,苏卉瑶一早对顾含风本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加之若是依他所言去做多是不妥,她干脆地拒绝了:“前头一大家子的长辈跟姐妹都在等着我过去,这时候才动身本就失了礼数,再耽搁不得了,还望王爷见谅!”
    苏卉瑶说着就继续朝前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得顾含风问道:“我到底有多可怕,以至于姑娘见到我犹如见了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苏卉瑶脚下一滞,想了想,还是回过身来,福了一福,说道:“王爷言重了。实在是急着赶去前头,不能多留。况且,只有我与王爷在此长谈,多有不便。”
    苏卉瑶想着自己都说得这么直白了,顾含风应该不会继续纠缠下去了。谁知她话音刚落,对方就紧接着问道:“可是你将我赠与你的披风呈交给了沈老夫人,她对你分析了我的心意,你才不敢与我相对?”顾含风一早猜到苏卉瑶会这样做,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听到苏卉瑶说出他身份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的。
    苏卉瑶眉心一蹙:这话说的,就是再不知情的人也能听出不寻常来了。
    “姑娘,奴婢去前头候着。”珍珠是个机灵的,这会子也听出了一些不对的地方,又见苏卉瑶的神情突变,便是知道这位卉姑娘与那位善王爷之间定然有什么不可对外人道的纠葛,自己万万不该继续留在这儿。说完这句话后,她对着苏卉瑶与顾含风分别行了礼,速速离开了。
    “王爷是有多恨我才这样坏我名节?”苏卉瑶不是封建之人,但顾含风的做法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而她必须以这个时代的人所熟识的方式去质问对方,才会有用。
    顾含风称了心如了意,倒是一味装傻充愣起来:“我不过是据实以问,实在想不出有何不妥。莫不是姑娘并没有将此事禀告沈老夫人?要真是如此,姑娘的心意可就更值得顾某思量一番了。”
    “你……”苏卉瑶气结,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击。不想再做无谓的对话,她深呼吸了一下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最终仍是没好气地问道:“我既已留了下来,王爷有话就快说吧。”
    “自打回了京城,儒儿就一直盼着你去找他。我知你出门不易,始终用各种理由哄着他。只是这几日儒儿病得厉害,东西吃不下,药喝了也会吐出一大半来,还总是问我你为何不在。” 说到顾儒,顾含风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言语之间也没了揶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去看看他。”
    苏卉瑶拒顾含风于千里之外是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但是顾儒,她是打心底里喜欢那个可爱又人小鬼大的孩子的。她开始也奇怪顾含风到哪儿都带着顾儒,今天怎么只见到他一人,没想到他是生病了,而且还记着自己答应他的那件事。原先对顾含风的不满与气愤顿时被对顾儒的担心与歉疚所替代,她忙是关切道:“郎中怎么说?可是上次落水后身子没好全?”
    顾含风的神色又是黯淡了几分:“茹茹死了。”
    苏卉瑶彻底呆住了。顾儒提起茹茹时那份欢喜与羞涩她记得分明。她还记得他兴冲冲地说要带自己去看她,还说他长大了之后要娶她……虽是幼子稚言,却最是难得的一片赤子之心,足见顾儒是极其看重那个叫做茹茹的小宫女的。小孩子最是重情,茹茹死了,顾儒可不是会伤心过度病倒了?而这大过年的,千家万户都在忙活着辞旧迎新,庆祝着团圆,那名年幼的小宫女却枉死宫中,何其堪怜悲凉?她去了,她的亲人又该有多么痛不欲生?
    与茹茹素未谋面,可听到她的死讯,苏卉瑶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鼻尖一酸,虽忍住了泪,眼眶却是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顾含风没有再说什么,就那样不远不近地注视着她,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请王爷回去告诉小公子一声,说我最迟后日便去看他,让他一定要好好治病。”半晌之后,苏卉瑶对顾含风说到。
    顾含风并不意外苏卉瑶会答应,只说道:“沈府那边我会去亲自去说明情况,不会叫你难做。”
    “不必了,我自有法子避人耳目。”苏卉瑶不想再叫其他人尤其是老太太知晓她与顾含风还有交往。她问心无愧,但在目前的环境与形势之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苏卉瑶这样说,顾含风便没有再多问,点了点头:“好。”
    “先告辞了。”苏卉瑶颔首致意后,便转身走了。
    顾含风站在原地,望着苏卉瑶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再看不见了,才是离开。
    一路上,珍珠默默地跟着苏卉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苏卉瑶心里记挂着顾儒的病情,又想着出国公府的法子,没有注意到珍珠的异样。
    快到了目的地的时候,珍珠突然快走几步到了苏卉瑶前头,挡住了她的去路,将自己下了很大决心后的话说了出来:“姑娘请放心,刚才的事情奴婢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苏卉瑶一愣:她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呢。看着眼前这个形容尚小却一脸坚毅的小丫头,她问道:“就因为我刚才帮了你,你连这样大的事都敢搁在心里?”
    珍珠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奴婢不清楚姑娘与王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姑娘心善,是个大好人。好人就一定不会做出坏事,所以奴婢不害怕。”
    听了这样单纯的话语,苏卉瑶的脸上终是有了一丝笑意。“我自然信你,可是咱们已经耽搁了许久,得走快些了。”
    “是!”珍珠听到苏卉瑶信任自己,长舒了一口气。再出发时,两个人脚下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第三十五章
    沈妍、沈嫣与沈娆去找柳瑜,因着常来柳府,便是吩咐跟过来的丫鬟们到一旁自行说话去,等有事儿的时候再让人喊过来。跟着苏卉瑶的是秋冬,得了自家姑娘的话,也与其人一块儿去了。这时候,眼见几位姑娘陆续都到了,独独不见苏卉瑶,虽说在柳府不至于会出什么事,到底是有些着急了。沈妍派了身边的轻云去说了一声,让秋冬不必前去,只在这里等着就好。因此,秋冬只知道自家姑娘湿了衣裳迟来了,并不晓得中途发生了什么事。
    柳府筵席结束后,大夫人领着几位姑娘回府。苏卉瑶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在人前,她若无其事,这会子上了马车,身边只有一个秋冬,自是要开始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开沈府的人去善王府了。
    苏卉瑶答应顾含风自己不出两日就可以去看顾儒,是因为后日初十乃沈府惯例去普愿寺进香的日子。她与沈妍、沈嫣、沈娆都是要随老太太和大夫人去的,中间休息的时间就是最好的机会。
    苏卉瑶想清楚了,她不可能独自一人完成金蝉脱壳的计划。至少得需要自己房里的人帮忙,才能掩人耳目。然而,要是自己实话实说了,赵嬷嬷肯定第一个不会同意。顾含风对自己和赵嬷嬷与秋澜都有恩在先,但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青天白日地往一个男人家跑,无异于毁名节,那可是要命的事,赵嬷嬷顾不上去想其中的隐情。春夏与秋澜还不足以帮她做这件事。另外此事也是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稳妥。思来想去,能帮到她的人只有秋冬了。
    一来,秋冬素日为人做事都没出过差错,只要自己部署得当,她定然可以做好;二来,自从听了她上次说的关于进宫与否的话,苏卉瑶便晓得她的心思比其他几人要通透些,就算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自己的做法,自己说服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真的说服不了,再另想他法就是。在此之前,怎么也得试上一试。
    见到苏卉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秋冬暗暗担着心,可苏卉瑶不说她一个丫鬟不好过问主子的事儿。她正想着自家姑娘莫不是还在介怀着方才迟到的事,就听得苏卉瑶问她道:“秋冬,后日初十咱们要去普愿寺进香,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秋冬忙是说道:“姑娘有事儿只管吩咐奴婢便是。”
    “你还是先听听看我需要你帮什么忙再说吧。”说完这句话,苏卉瑶附在秋冬耳边,悄声说了详细。继而,她跟秋冬分析了个中利害:“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便罢了,既是由我惹起的事端,任何后果都该担着。你却是会被我牵连,受到重罚。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冒这个险么?”
    “奴婢是姑娘身边的人,只要姑娘觉着必须去做的事儿,奴婢都会遵从。便是为此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奴婢替姑娘分担也是应该的,没得主子受苦奴才却没有事儿的道理啊。而且,奴婢相信姑娘必是有了周全的主意,不会有事儿的。” 对于苏卉瑶的决定秋冬极是吃惊,这样大胆的姑娘她可没见过,但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是没有一丝迟疑。
    苏卉瑶被深深地触动了。老太太的怀疑让她多少有些心寒,秋冬的话却教她心中温暖至极。她看着眼前这个淳朴衷心的人,微笑着说道:“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此番信任。”
    回到了沈府,姑娘们随大夫人一齐去给老太太请了安,姐妹几个又将大夫人送回了房,才是各自散了回屋。苏卉瑶走到一半,折返去了沈嫣房中,将自己在前往涟水州路上与顾含风相遇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她,并说出了自己后日进香时的打算。
    “不行!”听到苏卉瑶请自己帮忙的事,沈嫣当即反对道:“要是被人知道了去成什么样子?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沈嫣的反对在苏卉瑶的意料之中,她继续说服道:“我之前答应过小公子,回了京城要去看他的。”
    “你该知道像咱们这样的女儿家出门一趟诸多不易,那善王爷又是个尚未娶正妻的男子,你更不可能单独前去。你行事一向颇有分寸,怎么会做出如此允诺?”沈嫣半步不肯让,而苏卉瑶的坚持也让她起了疑心:“再说了,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很快便也忘了,你这样执意前去无异于冒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卉瑶并不隐瞒地回答道:“起初我也跟姐姐一样的想法,没有将那个约定放在心上。今日在柳府碰巧湿了衣裳落了单,在赶去前头的时候遇见了善王爷。他告诉我那孩子病得很重,东西吃不下,药好容易喂进去了,也会吐出大半来。即使是这样,他每每醒转,还是会问善王爷我为何没去看他。二姐姐,若是你,还能再无动于衷么?”
    “你又不是郎中,你去了,他未必就能好起来。”沈嫣有些被问住了,但她的立场没有动摇,只是说话的语气软乎了些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只能做好我可以做的,至于旁的,我也一样无能为力。”苏卉瑶想起了顾儒正在重病中受折磨,更加想起了顾含风告诉了她茹茹的死:“我上次深夜落水,却能死里逃生,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你们都觉着我身世堪怜,但在这世上,还有更多的人比我更可怜,更无助。我有国公府可以倚靠,她们却小小年纪就丧了性命。我还不敢确定,在那样的环境下饱受折磨,死亡于她们而言究竟是不是一种幸运。”
    苏卉瑶的神色哀哀,说出的话也是伤感不已,沈嫣听了似懂非懂:“你……你在说什么?”
    苏卉瑶看着沈嫣,将茹茹的事告诉了她。沈嫣没有再说反对的话,也没有答应什么。苏卉瑶顾不得许多,跪地请求道:“我真的必须得去看看那个孩子,还请姐姐成全。”
    沈嫣忙是扶起了苏卉瑶:“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叫人看去了可不是要怀疑了?”
    苏卉瑶一愣,转而欣喜地问道:“姐姐答应我了是不是?”
    沈嫣长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我只知道就算我不应下你,你也还是会去。”
    “知我者莫若二姐姐。谢谢姐姐成全!”苏卉瑶对着沈嫣福身一礼。
    沈嫣却是板起了脸:“先别急着高兴。进香那一日谁也说不准会有什么事儿,去不去得成还待说。便是你去了,真出了什么事,我只会置身事外,不会吃力不讨好地替你说话。你可得想清楚了!”
    “是,妹妹明白。”苏卉瑶了解沈嫣素来是口硬心软的,笑得更加开心了。
    沈嫣无奈地又是叹了一口气:“你要真的明白才好。”
    苏卉瑶没有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沈嫣不确定自己心软应了苏卉瑶是对是错,心绪极是烦乱,便是让她早些回去歇息。苏卉瑶告了辞,同秋冬一道回去了凭风园。
    第三十六章
    初十这一日,沈府女眷依着旧例前往普愿寺上香祈福。用过午饭后,老太太跟大夫人先后歇下了,几位姑娘也各自去了寺院为她们备下的厢房歇息。沈嫣与苏卉瑶只道不困,约好了一起叙话打发时间。又觉着在屋子里闷得慌,便是带上了书儿与秋冬去了梅园。
    “那块石壁后头有条小路,虽说近一些,能避开人,但比不得大道平坦好走,你此去要多小心。记住了,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与苏卉瑶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梅园,四下环视了一番,确定没了其他人,沈嫣方是仔细嘱咐到。
    苏卉瑶点了点头,应道:“是,多谢姐姐。”说完,即是转身朝着石壁急急而去。秋冬对着沈嫣福了福身,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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