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想要搞浪漫,她这个丈母娘绝逼要捧脸啊。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大婚,虽然说祁氏的规矩和外头的不一样,没什么拜天拜地拜父母的传统,因为是一区之主,总归得庄重许多,那些凡夫俗子的礼节要不得。但她毕竟是四区大佬里唯一一个来观礼的,她是唯一一个以长辈的身份要上座的,所以到时候举行仪式,妖儿得拜她,女婿肯定也得拜她——
    他连拜都要拜她了,这简直是千百年来绝无仅有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给他面子?
    女婿哎呦喂!
    丈母娘等着你拜呢!
    到时候,绝对给你包个特大号的红包!
    表谢我,我是雷锋的弟弟,雷达。
    于是,别说大开城门了,连个偏门都没开,两人在无数道期待而紧张的目光之下,直接靠近了笼罩在城外的银光,然后一抬脚,直接进去了。
    是真的进去了,那一层银光,别说产生什么裂缝了,就连震动一下都无,平静得风吹不动,雨打不动,好像祁皇和殿主根本没进去过一样,可两人偏生已经消失在银光之内了。
    嘎?!
    看到这样一幕,无数人下巴立时掉到了地上去,捡都捡不回来。
    就、就、就这样进去了?
    连半点门都不开?
    拜托,他们大老远的跑过来,不让他们进皇城就算,连个小小的缝都不肯打开给他们看?
    要不要这么强势!
    就算再神秘,也还不得等到七夕就要揭秘了,就不能让他们先小小的看一下下嘛……
    无数人几乎是要仰天泪流,心情抑郁到难以言表。
    而穿过最外面的一层银光后,在百丈的城墙之上站定,抬眼望去,便见整个皇城,铺天盖地的红,漫天遍野的红,空中挂着七彩的绸带,地上也是飘着七彩的丝带。每一座建筑,甚至于每一棵树木,每一条河流,全然都是在原先的色泽之上,增添了不少鲜艳的红,红得艳丽无比,红得喜庆无比。
    家家户户的门上窗上,也皆是正正贴着大红的囍字,门口还挂了许多红色的鞭炮炮仗,宫灯河灯,就等待着七夕之夜到来,统一的点燃。
    据说这些东西,全是宫里发出来的,他们吾皇大婚,要普天同庆,作为皇城,自然得更加热闹。
    只是……
    这也热闹得太厉害了吧?
    殿主早就猜想这座皇城肯定是被祁皇给打造得别具一格,却没想到,这别具一格,居然会是如此别具一格。
    他要大婚,却搞得跟皇城里所有人都要大婚似的,目光所及全是一栋栋新房似的建筑,真的是家家户户全贴着囍字,就算是某个小得谁都不会发现的疙瘩缝里,也是贴上了艳红的双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男男女女都要在同一天成亲来着——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小孩子们都是早早就穿上了红色的新衣,手上拿着同样是从宫里发出来的各种糖果零食,在街头巷口跑来跑去,欢声笑语不断。他们有的口中还唱着童谣,殿主听得真切,无一不是在唱着他们吾皇和准皇妃的大婚,是皇城中人最真切最朴实的祝福之意。
    “天蓝蓝,海蓝蓝,
    我们吾皇要大婚。
    天红红,地红红,
    我们吾皇在大婚。
    大婚请把喜糖洒,
    普天同庆大家欢。
    敬天敬地敬东灵,
    新娘娇娇又漂亮,
    吾皇带她把家还,
    把家还呀把家还……”
    小孩子们笑着闹着,吃着红色糖纸包的糖果,糊得满手满脸都是红红的颜料,你追我赶的跑远了。
    大人们也是打扮得十分庄重而喜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意,显然他们吾皇大婚,他们这些当子民的,也都是为吾皇感到同样的高兴。
    不过七夕之夜即至,大人们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的忙活了。
    有人拿着红色的彩球,忙忙碌碌的要将彩球挂上树梢;有人正扛着梯子来回跑,要去给谁家的屋顶装饰上红色绸带。
    总之,整个皇城,都是十分的欢庆而热闹,比祁氏里每逢百年方才会举办一次的大型纪年,还要更加热闹。
    殿主看着,转头同身边之人笑道:“你搞的这些,妖儿看过了?”
    原以为他会很自豪很骄傲的说当然看过了,却见他面上笑容微微一敛,然后抬眸便看向皇宫所在的位置。
    整个皇城都是处于一片无比喜庆的红色之中,然而皇宫,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银,只是在银上面,加了少许的正红,不过仅是偶尔的点缀而已,并不是最主要的颜色,以免会遮了皇宫所代表着的权威。
    他看着那皇宫,他爱的人正在宫里,等着他将殿主给接过去。
    须臾,他轻声道:“看过了,只是看得不清楚罢了。”
    “不清楚?”
    殿主闻言,皱了皱眉。
    殿主是知道前段时间祁氏皇城宫变,是北区那位一手搞出来的。
    同样也知道,在那场宫变里,波及最深的,就是褚妖儿。
    可现在,祁皇却说,他将这座皇城给装饰成了这样的样子,妖儿却看得不清楚?
    难道说……
    殿主黑眸陡然一眯:“她要看不见了?”
    “嗯。大帝给她下的总共有三种毒,毒性虽说在互相牵制,但蔓延速度太快,她自己也炼了不少丹丸吞服了,但是都没什么大用,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他说着,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边这个女人:“你记得给她看看眼睛,难得大婚,我不想让她什么都看不到。就算真的看不见了,也得等仪式举行完了,不然,不然……”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整个人的气息,却因为这一声叹息,而变得有些寂寥。
    殿主听着,沉默了一瞬,点点头。
    要失明了啊……
    殿主想起自己上一回见到褚妖儿的时候,好似还是在大陆上,距离现在,已经有着大半年的光景。
    那时的她,眼睛是什么样的?
    哦,想起来了,是一紫一白双重异色,眸中还隐有淡淡的龙形,是她神龙血脉的象征。
    那样一双眼睛,纯净而通透,不含一点杂色,像水晶一样,映得她整张脸都是十分的精致,真真如同褚紫晟所说,是个最漂亮的小妖精。
    可是,现在,那双眼睛,快要被毒到失明……
    “进宫吧。”殿主低声道。
    祁皇颔首,两人这便身形一动,消失在城墙某处,不过那么一瞬,就已经进入皇宫之中。
    刚刚离得远,只看到皇宫还是银色为主,正红为辅。
    现在身处这据说在一夕之内就从废墟又变回了原样的皇宫,殿主抬头看了看,就见这宫里好似是没什么太大变化,象征着大婚的红有是有,不过不多,就连宫灯都还没有换成红色的。宫人们在其中有条不紊的来来往往,皇卫军也是穿梭在其中巡视,没有太多要大婚的那种喜庆。
    和宫外的皇城相比,这里简直肃穆得不成样子,看不出丝毫要大婚的样子。
    “妖儿在哪里?”
    殿主随口问了一句,不过没等祁皇回答,她就已经感应到了褚妖儿的气息。
    然后足尖一点,便是离开了祁皇的身边,出现在了一座寝殿之中。
    这座寝殿明显不同于别的殿宇。
    它建造得十分豪华,占地面积也是十分的庞大,位于整个皇宫最中央处,那被作为东区标识的玄银珠,便正正矗立在这座殿宇的后方,这里很明显是祁皇的专属寝殿。
    只是这个时候,褚妖儿和他住一起罢了。
    回头这座寝殿,还要被布置成洞房的。
    寝殿殿门大开着,里面有着织金镶银的华贵帷幔在安安静静的垂落着,被日光映出淡淡的璀璨流光。浅浅熏香缭绕,偌大的寝殿内,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四处看一看,宫人们和皇卫军,许也是得了吩咐,在途经这座寝殿的时候,都是刻意离得远远的,然后放慢脚步,力求不发出什么声音来,免得打扰了寝殿里的人。
    是在休息吗?
    殿主悄无声息的走进去,走过外殿内,才一进入内殿,眼前明亮的天光,立时就变得暗淡了下来,转眼一看,内殿的窗棂皆是闭得牢牢的,不透一点风进来。
    就这还不算,再仔细看,就见那窗棂上,全罩了一层深色的帘子,将天光给挡住,加之内殿里未曾点灯,这里就显得光线很是暗淡,虽达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陡一进来,一下子还是适应不了的。
    殿主看过整个内殿的布局,眸光一转,便转向了被屏风给遮挡着的寝榻。
    祁皇虽是皇,却从不自诩为真龙天子。是以祁皇寝宫之中的床榻,从没人敢称之为龙床,上面也没什么过多的象征着天子的雕饰,只简简单单一整块浅白软玉雕刻而成,人躺在上面,连床单都不用铺,这软玉能软得和被褥一样,人睡在上面十分的舒服。
    此时此刻,绕过屏风,殿主第一眼就见到,睡在这软玉寝榻之上的人。
    便见那宽大的寝榻上,浅色的帷幔只放了一半,另外一半被龙形的玉钩勾起,安安静静的垂着银色的流苏。只着素衣的姑娘安静的睡在榻上,此时分明是夏天,她身上却严严实实的盖着深秋才会盖的那种棉被,丝毫没有听见外人进来的声音,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安静,真正是睡着了,对外界半点感知力都没有。
    殿主看着,慢慢走过来,脚步极轻,落地无声。
    虽是无声,可若是放在平时,哪怕是处在了最深层次修炼状态之中的褚妖儿,也绝对会醒了。
    可她现在却还是在睡着,呼吸平缓得近乎于无,脸色似是因着长久的不见天光,略略有些苍白,衬得那嘴唇也是红得极艳,鲜艳欲滴一般,泛着不太寻常的色彩。
    殿主只看了一眼,立即就看出,她这是被体内毒素给侵蚀得灵识反应程度都下降了,那三种毒,已经完全综合起来,肆意游走在她身体里,若非她一直都有自己炼制丹丸,来慢慢的调和那三种毒,怕是现在的她,不仅已经看不见了,其余的感官,也都该消失得差不多了才对。
    真是个命苦的孩子。
    殿主无声的叹息着,缓步靠近寝榻,然后慢慢的坐在榻边,软玉做成的床榻立时因着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而微微塌陷了一些。
    这样明显的动静,终于让褚妖儿从深眠中醒来了。
    她眼睫颤了颤,却没有立即睁开眼,只手往榻边摸索过去,声音是还没睡好的沙哑:“嗯……谁,祁皇吗?”
    来人没有说话。
    只在心中暗暗感慨,反应居然能减弱到这样的程度,连祁皇的气息都要认不得了。
    而褚妖儿伸手摸索着,摸索着,须臾,终于摸到了殿主的手。
    女人和男人的手掌有着极为明显的不同,她摸着摸着,就试探的问了一句:“是……是谁?是祁皇让你过来看我的吗?”
    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手指在慢慢的摸索着这个女人的手,肌理细腻,皮肤柔滑,是谁?
    殿主反握住她的手,温度很低,难怪要大夏天的盖那么厚的被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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