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胸部比以前大了不少,徐璐以前的抹胸都无法再穿了,不得已只能另外再做。屋子里懂针线的丫鬟们全都上阵,熬工赶夜地做了几件特别设计的抹胸来,穿上特殊设计的抹胸,越发衬出胸前的丰满,徐璐越发满意了,觉得整人人都自信了不少。
    沉浸在喜悦当中的人,对于一切破坏喜悦的人和事,都是非常不满的。
    田氏来了。
    带着周身的锐气和不满杀了进来,身后是雄纠纠气昂昂的宋婆子。
    前者兴师问罪,来者不善。
    后者洋洋自得,大有“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架式。
    徐璐笑着说:“娘来了,怎么不与我说一声,我也好去垂花门迎接您呀。”
    此时已近申未,天色却暗了下来,似乎要下雨,并不是出门的好时机。
    田氏满脸怒色,瞪着徐璐,冷哼一声:“我养的好女儿,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时候登别人家门。”
    倒是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不若以往的讨好巴结。
    徐璐心头自然知道原因,面上却笑道:“母亲这话,我怎么听不懂。”把田氏迎到西次间炕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另一边视上,等丫鬟上了茶点,招呼田氏用茶,“母亲近来身子可好?爹爹才刚走了,母亲一个人在家中收拾,想来也挺忙的吧。需要人手帮忙么?若是需要的话,尽管吱一声,我派几个得力的妈妈帮母亲收拾收拾。”
    徐成荣不放心把田氏丢在京城,主要是怕她惹祸,跑来找徐璐打秋风占便宜。所以明文规定田氏没事不许往安国侯府路,不许占徐璐的便宜,他若是听到一字半句的,必不饶她。
    田氏也知道自己姿容普通,家世也上不得台面,随着徐成荣官威渐重,越发自卑起来,对丈夫马首是瞻,还真不敢来找徐璐的麻烦。耐何田氏身边出现了个能人,加上徐璐对她一向客气有礼,田氏也见多了好些人家子女对继母也是恭恭敬敬的,甚至也有继母拿捏元配子女的,而自己却处处看继女的脸色,不由悲从中来,又亲眼瞧到隔壁季太太那般,把继女搓圆捏扁的威风。越发不是滋味,也顾不得即将要下雨的天气,就杀了过来。
    只是田氏并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人,一进来还来不及找话头,就让徐璐截了过去,一时间还找不着由头发作,只能耐着性子敷衍。
    只是说了好一会子的家常,却见徐璐半分不提正事,田氏不由急了,也顾不得其他,就把身边的宋婆子叫出来,学着司壁季太太那般,冷冷道:“宋婆子我是指给你使唤的,你倒是好,不声不吭的就把人给我送了回来,还以那样的方式。我倒是养了个孝顺的女儿。”
    田氏误以为她这样一说,徐璐少不得像季家大小姐那般,赶紧解释一番,毕竟她把不孝的帽子都扣出来了。
    只是徐璐却不按着她的想法去发展,只是轻笑着说:“不过是处置个不听话的奴才,倒值得母亲兴师动众?咱们的母女之情,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奴才不成?”
    田氏滞住,她除了胡搅蛮缠外,并无别的本事,加上她一心想学季太太优雅威风的派头,已不好再使泼,徐璐的话,倒是让她半响无言,一时间找不出话来说。
    似乎,继女的话也挺有道理的。她何必为了个奴才与徐璐争置?
    宋婆子赶紧跪下来说:“少夫人说得对,太太实在不该为了奴婢就破坏太太与少夫人的母女之情。奴婢不过是一介奴才,死不足惜,就是被少夫人打了骂了也没什么的,太太实在没必要为了奴婢而与少夫人生分。毕竟,少夫人如今身份不一般了。”
    徐璐沉下脸来,这倒是个会挑唆离间的。
    田氏果然脸色又沉了下来,说:“你是出嫁女,娘家却是管不着你了。如今你倒是威风了,把我给你的奴才又捆又打的,闹的阖府不安。你这样子大张旗鼓的闹,外人岂不要说你不孝不贤?还有姑爷,又会怎样看待你?今后别人说起来,说你连父母赏的奴才也随意打杀,目无尊长,不孝不贤,你要怎么活?这事儿若传了出去,外人会如何想?你爹爹会如何想?你如今可是侯府少夫人,又不是乡下来的丫头。岂能不注重名声?要是让那些言官知道你对父母不孝,你可还有活路?”说着便拭泪。
    徐璐乍舌,几日不见,田氏说话的技巧倒是翻了几倍不止。任是谁听了这些话,都会以为是徐璐无故逞威风,连长辈赏的人都要打杀。
    田氏氏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唬住了她,又说:“这奴才再是惹你不高兴,你也不用这样,你便遣了人来,悄悄的回了我,我难道还会为了个奴才与你翻脸不成?你偏要这样闹出来,又还当着外人,你不知道,那日你把宋婆子绑了回来,左邻右舍的都知道了,都说了你好些不好听的话。你生了团哥儿,团哥儿又是那般模样,你本来已经不好过了,偏还要闹这么一出,你要外人如何瞧你?叫你婆婆怎么想?”
    徐璐忍不住看了宋婆子一眼,看来田氏战斗力的瞬间提升,应该离不开这婆子的功劳吧。真是不得不佩服呢,田氏这样的人也能训练成这般水平,连消带打,如今全是她的错了,闹的婆婆生气,丈夫不容,娘家恼怒。
    田氏见徐璐不吱声,就以为她被自己震住了,就得意起来,果然,她这个做继母的实在当得窝囊,早晓得她还能这般威风,早就该重用宋婆子了。
    于是,田氏越发摆出继母的威风,说:“宋妈妈你起来。”
    宋婆子果然就起来,立在田氏身侧。
    田氏看着徐璐:“宋妈妈为人持重,做事牢靠,我已经升了她为嬷嬷了。我看你身边也就赵嬷嬷一人,如今有了团哥儿,恐怕也周转不过来。少不得要多个嬷嬷在身边才好。宋嬷嬷以前也是专门帮人带孩子的,经验丰富,我就指给你做嬷嬷吧,帮着一道照顾团哥儿,你也可以轻省些。宋妈妈初到乍来,大概还不怎么明白凌家的规矩,你仔细教她些就是了。若是她有什么不对的,尽管与我说,我来收拾她。可别动不动就把人捆了往娘家送,你不要名声,我可替你担心。”
    一副掌家太太赏人给小辈的嘴脸,倒也有模有样,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是那个丈夫是礼部郎中的季太太,还是督察院任职的刘太太?
    还是眼前这个宋婆子?
    徐璐目光锐利地盯着宋婆子,也不动怒,只是轻笑一声:“女儿多谢母亲,既然这奴才赏给了我,那就请母亲把卖身契给我吧。不然我可不好管教她。”
    宋婆子脸色微变,赶紧望向田氏。
    田氏赶紧说:“卖身契还是捏在我这儿妥当些。若是她敢对你阴逢阳违,只管与我说了,我来替你教训。”
    徐璐心头冷笑,淡淡地说:“可若是这奴才仗着母亲赏我的,不服我管教,我可怎么办?前儿个就因为这婆子做事不勤,害我让世子爷埋怨了一通,乱没面子一把的。若是凌家的奴才,何至于如此?倒是这奴才,就是仗着卖身契不在我手上,所以敢下我的面子,害我前儿个可是狠狠丢了回面子。母亲若是不肯把这婆子的身契给我,我是不敢用的。”
    她是不想再听田氏说教言论,毫不客气地打断田氏的话:“我嫁到凌家两年了,也不见母亲赏过我奴才,怎么现在就要赏人了?可是父亲的意思?还是妹妹的意思?还有,我与母亲做了多年母女,虽非亲生,却也胜似亲生,从未因着奴才红过一次脸。可这回母亲却为了一个奴才与我红脸,一来就劈头盖脸的训斥。这知情的只当是母亲为了个把刁奴与女儿置气。不知情的还以为母亲借此拿捏继女呢。”
    田氏:“……”
    徐璐盯着田氏,眼含威压,“母亲,难道您真要为了个奴才与女儿置气不成?”
    徐璐做了两年多的侯府少夫人,居移体养移气,这一番威仪外露,上位者的威仪压得田氏喘不过气来。
    田氏赶紧摆手,吃吃地道:“璐姐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身边没个贴心人,怕是服侍不好你,所以想……”
    徐璐打断她的话:“母亲这可是在嫌弃凌家的下人服侍不好我么?”
    若是换作其他人,肯定不敢这么说,但田氏这样的棒槌,顾头顾不尾的,居然还真说就是担心凌家的下人服侍不好徐璐。
    徐璐被惹笑了,倒忘了田氏这人可是听不来带着机锋的话,于是又说:“凌家的下人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能进主子身边服侍的全是从小就培养的。那可是由宫中放出来的嬷嬷亲自培训,一直到培训个好几年,才进入主子身边,从三等丫头做起,然后慢慢升为二等,一等,若服侍主子尽心,就会被主子特地指派婚事嫁人,等成了妇人后,继续以二等妈妈的身份回到主子身边,等能够独挡一面时,才能提升为嬷嬷。赵嬷嬷是婆婆的陪嫁,府里经年的老人了,她能升为嬷嬷也是近几年才有的。包括服侍在我身边的奴才,没有哪一个不是精心培训过的。母亲居然还嫌弃凌家的奴才侍候不好我?那想必母亲这个奴才比凌家经年的老人还要厉害了?可有哪些本事,说来让我瞧瞧?”
    徐璐眼带杀气的目光望着宋婆子。
    宋婆子讷讷不成言,她不过是做过两家小爷的奶娘,只因偷奸躲赖被主人家赶出来了。在官宦人家见识了大户之家的排场,使上几分,倒也哄住了田氏,却没法子哄住徐璐。
    田氏也被质问得好半天开不了口,也知道自己鲁班门前耍大斧了,讪讪的。
    但宋妈妈却说:“少夫人,有句话叫长辈赐,不敢辞,太太也是为了您好,您不领情也就罢了,怎的还要置疑太太的一片诚心呢?”
    徐璐冷笑一声:“放肆的东西,我与母亲说话,哪有你这奴才插嘴的份。就这样的规矩还敢进凌家?”
    她又转头对田氏说:“在这宋婆子没出现之前,我与母亲和和美美的,从未红过一次脸。这奴才一来,我倒成为了万般不是的不孝女了,怪不得我母亲今儿一来就劈头盖脸的训我,原本是受了你这刁奴的挑唆。”徐璐怒拍了炕几,怒喝道:“你这刁奴有几个胆子,居然敢挑唆我与母亲的母女之情了。上回我饶你一条狗命也是瞧在母亲的面上,只不过是想请母亲拿出你的身契把你远远发卖了就是了。想不到你倒还不知死活,又来挑唆我和母亲。这回我可是再也容不得你了。来人!”
    徐璐顿了下,粉面含威:“把这刁奴给我绑了,拉下去掌嘴。”
    宋婆子跪下来,对田氏哭道:“太太救命,这打狗也要看主人呀,奴婢可是您的奴才呀。”
    田氏慌了神,面色不满:“璐姐儿,打狗也要看主人呢,宋嬷嬷是我的奴才。你连长辈身边的奴才说打就打,可经过我的同意?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第148章 高门女婿
    徐璐挑眉:“母亲身边的奴才都欺到我脸上了,母亲还要维护她,母亲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女儿?我在母亲眼里还不如一个奴才。难不成我和母亲的母女之情就到此为此了么?”
    屋子里的丫鬟赶紧跪了下来口称:“少夫人莫要伤心,您可还奶着小公子呢,若因伤心回了奶,小公子怎么办?侯爷夫人那儿要如何交代?”
    赵嬷嬷更是大惊失色:“奴婢才得了世子爷的赏赐,少夫人若再这么伤心下去,世子爷岂不要生吃了奴婢?还请少夫人疼疼老奴吧。”
    田氏大惊失色,这才想起女儿今非昔比了,就算给凌家生了个这怪婴,在凌家的地位依然毫不动摇,若因为此事就与徐璐生份了,以后她如何还能占凌家的便宜。这么一想,脸上就更是后悔了。
    屋外头已进来两个婆子,甩手就给了宋婆子一记耳光。宋婆子见田氏不中用,只好哭嚎道:“本朝以孝治国,老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威风的女儿……”很快她就嚎不出来了,因为接二连三的竹片打在脸上,鲜血和着牙齿一起飞落,田氏一直想在奴才跟前呈官夫人威风,但见宋婆子被打得这样惨,也有些瑟缩。
    宋婆子被打得满脸血迹斑斑,但徐璐没喊停,底下人也只能一直打下去,渐渐地,宋婆子被打得淹淹一息,徐璐这才喊停。
    “拿盆水泼醒她。”
    一盆冰冷的水泼在宋婆子脸上,宋婆子一个机灵,悠悠醒转,但见徐璐粉眼含威的俏脸,无疑是带着杀气的修罗,眼里闪过兢惧和后悔。
    早晓得田氏这么不中用,她就不应该巴接田氏了。
    只是,看着徐璐带着杀气的眸子,也知道大户人家打死个把奴才实在是轻松平常的事,心下胆寒,而目前田氏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宋婆子顾不得被打得头晕脑袋双颊麻痛,爬到田氏面前,声音艰难地说着:“……太太……顾惜……少夫人名声,可少夫人却……未曾顾惜太太脸面……若是传扬开去,少夫人定会被婆家嫌弃的……太太可得替少夫人着想……”
    宋婆子的话倒也提醒了田氏,田氏又想起隔壁季太太就是这般拿捏季大小姐的,季太太还曾得意地与田氏说过,不管她如何拿捏继女,继女都要对她恭敬,否则就是不孝。一个未出阁女子若是传出不孝或是与继母打擂台的名声,她的婚事也就完了。季太太可以,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于是田氏就寄出她的老本行,撒起泼来。
    “……别人家都是长辈们孝敬长辈,长辈说往东,小辈们不敢往西。我倒是养了个好女儿,非但不孝顺我,还处处与我打擂台。好心赏个奴才也要把人打回来,让我脸上无光,我还处处替你遮着掩着。我养的孝顺女儿非但不感恩,反而变本加厉。我不活啦,养了这么个忤孽女,这般不贤不孝,难不成要我去官府告上一状,才肯用正眼瞧我?”一边哭嚎还一边偷瞄徐璐。本朝以孝治国,她就不信,徐璐还无动于衷,舍当真传出她不孝顺继母的话来,看她还有何名声可言。
    只是,田氏再一次打错如意算盘了。她不拿捏还好,徐璐还可以让她两分。徐璐冷冷一笑,质问道:“我不孝?那母亲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是打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母亲如今呼奴唤婢,穿金戴银,又是谁给你的?当初母亲带着弟妹们来京城,住在凌家,吃穿住行用,又是谁给的?妹妹的及笄礼以及办婚礼的钱还有嫁妆是谁给办的?弟弟们的学业又是谁操心的?还有父亲的事儿,也是谁在管?”徐璐越说越气,声音也变得咄咄逼人,“太太要告就去告,不过在告之前,把我先前替太太花的银子给我吐出来。反正我已经是顶着不孝的名声,又何至于出钱出力还落了个忤孽的名声?”
    徐璐一发威,又击中田氏软肋,田氏也不嚎了,只呆呆地说:“璐姐儿别生气,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徐璐却是不理她,扭头让人拿算盘来,她亲自拨着算盘,一笔一笔地算着:“母亲和弟妹们住在凌家,前后置办衣物珠饰,花去了一千八百两,弟弟们去沈家族学,凌家走了两百两银子的礼,弟弟们每天乘车去沈家,车夫和养马的钱一个月九两银子。置办采买笔墨纸砚买书走礼八百六十两,妹妹办及笄礼三千两,办婚事一千五百两,置办嫁妆三千两。太太置办家具买奴婢四百两,太太前阵子看病请太医,又花去一百六十两,这回在大兴县,苑平县各置办了几百亩的田庄,也是我亲自买的,还有丰台地区几间铺子,虽说我未花钱,却也从中使了不少力,不然哪能以低于市价七成的价格买到……自从太太进京以来,前后林林种种花去我一万四千两银子,这其中有一部份走我的私账,一部份是凌家公中的钱。太太先把这银子补上来,再去官府告我吧。”把帐单怒掷到田氏身上。
    田氏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接过账单,也不去看,结结巴巴地道:“璐姐儿,我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胡言乱语而已,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我平日里不是这样的,我……”理智回到田氏脑海里,这才想到老徐家现在都还靠徐璐呢,她怎么就猪油糊了心,把这个财神爷给得罪了呢?
    “……璐姐儿你别生气,你刚才说得对,就是这刁奴挑唆我……”田氏总算找到了理由,又踢了宋婆子两脚,骂了起来。
    宋婆子被踢得惨叫一声,脸上心头闪过绝望,失算,再一次失算。早晓得田氏如此不中用,她就不该再抱田氏的大腿呀。
    只是她后悔得也迟了,田氏为了让徐璐消气,可是往死里收拾宋婆子的,宋婆子被连踢几脚,就被踢得出气多进气少。
    田氏发泄够后,又讨好地对徐璐说了不少好话。徐璐不可置否,态度冷冷的。正巧团哥儿醒了,要吃奶。徐璐就去奶团哥儿去了。只是她的奶水已不多了,整整半天,奶水也就那么一点点。团哥儿很是不满,眼看就要闹将出来,豆绿却是第一个叫了起来:“唉呀,少夫人奶水怎么说没就没了?今早都还充足的呀。”
    伴随着豆绿的惊叫,团哥儿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屋子里立时就乱了起来。
    屋子里的丫鬟都是人精,纷纷大惊失色,哭天抢地,一副天榻下来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少夫人好好的奶水怎的就没了呢?小公子可要怎么办?世子爷那奴婢们要如何交差?”
    赵嬷嬷也是大惊失色:“少夫人,您怎的这么想不开?这喂奶的人是不能气的,这一气,奶水就会气没的。唉,果真没奶水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伴随着团哥儿越发凄厉的哭声,田氏傻了眼,不由慌了起来。
    她生了三个儿女,也是亲自奶大的,自然明白母亲过度伤心或生气都会影响奶水,丫鬟们一句高过一句的惊慌,加上团哥儿凄厉的哭声也传染了她,田氏也急得额头冒汗。
    徐璐冷眼看着赵嬷嬷等唱作俱佳的表演,心头暗笑,不愧是她重用的人,果然机灵。
    团哥儿依然哭得厉害,幸好赵嬷嬷早已备下温热的羊奶,拿了勺子喂团哥儿,这小子立马就不哭了,大口大口地吃着。徐璐面上却是一副要哭又强忍哭泣的模样,田氏越发六神无主了,只是她嘴巴又笨,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我不是存心的……我真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我我……”
    没有人理会她,徐璐只顾着伤心,丫鬟们也都哭丧着脸,似乎徐璐没了奶水是件非常严重的事。
    正在上不沾天下不沾地时,凌峰回来了。
    田氏对这个女婿天生就有股畏惧之情,此刻情形,更是恨不得躲起来才好。
    凌峰回来瞧着一屋子人,又瞧到田氏,略有些意外:“岳母也来了?”
    田氏勉强笑了笑,越发胆战心惊了。
    豆绿朝凌峰跪了下来:“世子爷,少夫人奶水没了。”
    凌峰并不意外,徐璐自出了月子,奶水就比较稀少了,不过豆绿下一句话又让他转变了语气。
    “……少夫人今早上奶水都还充足的,可自从太太一来,说了好些少夫人不爱听的话,少夫人的奶水就被气没了。团哥儿没奶吃了,这可怎么办?”
    凌峰目光一瞟,田氏的不安,徐璐的沉默,丫鬟们仇恨的眼神,便明白了什么。他自然也知道田氏的性子,肯定是田氏又向徐璐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没得到同意就说了难听话,或是拿孝道来压徐璐了。脸上立马浮现戾气,“太太说话难听,你们做奴才就不晓得制止?任由太太使泼让少夫人难过?你们这群不中用的奴才,要你们何用?给我到外头去罚跪。一会儿再处置你们。”然后来到徐璐跟前,问是怎么回事。
    徐璐捂脸,“是我不好。太太嫌弃凌家的奴才服侍不好我,想把身边的婆子给我,却又不肯给卖身契。我不同意,太太就说我不孝,要去官府告我忤逆。”
    这话可真够诛心了,田氏几乎要跳起来,赶紧辩驳说:“姑爷你可别听璐姐儿胡说,没有这回事,我哪里会嫌凌家奴才不好呢?不过是说说而已,既然璐姐儿不同意,那就算了。”
    徐璐哭着说:“若真只是说说而已,太太何至于要去官府告我?”田氏这样的人,没什么本事,却总爱胡搅蛮缠,得寸进尺,耳根子又软,没主见,这样的人,若让有心人挑唆两句,其杀伤力绝对够大。若不狠狠收拾一回,以后三五不时上门来恶心一下,也够难受了。这回要收拾就要往死里收拾她,让她长长记性。
    凌峰脸色阴了下来,尽管坐在炕上,但依然有居高临下之感:“太太可是嫌凌家的奴才不够好?”
    田氏说不出话来,凌峰完全没有收敛身上的杀气,这种从尸山血海里洗礼过的人,身上自有股令人胆寒的嗜血杀气。田氏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如何受得了?没有腿软已算是她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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