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挂着笑,周氏迈出门槛进了灶房。婆媳俩,一个护短好言语,一个直爽不扭捏。可不是做个饭都其乐融融?
    眼看日头都要落山了,也没瞧见赵铁牛的身影,原本还安慰周氏的林月娘心里也翻了急。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进后山打猎指不定会遇上啥危险呢。之前林岸村白寡/妇的男人,可不就是趁着还没入冬去山里逮野味才磕死的么?
    摇摇头,她把心里的那点担忧丢开,又盛了些热饭让周氏先吃。
    “娘,您先填补一下肚子。我这就去外头瞅瞅,也许铁牛只是碰到村里好热闹的熟人,多说几句话,给耽搁了时间。”
    还没等林月娘的脚踏进院子呢,就见那个让自己心肝都发紧的汉子,正扛着什么物件进门。老远的,一股子血腥气就扑面而来,直熏得林月娘嗓子发痒。
    赵铁牛毕竟是在深山里猫惯了,那眼力可是比一般人好使多了,便是在夜里都能目视。所以自家媳妇突然变白的脸色,还有皱眉的神情,可是一点都没逃过他的目光。
    “媳妇,你离远点儿,我先把这野狼身上的血给冲一下。”这个时候,林月娘才知道,原来这壮硕如牛的汉子扛着的竟然是一匹野狼。既然知道了,心里自然也不至于再害怕。
    走近了两步,林月娘咽了口吐沫,然后才帮着赵铁牛卸下身上的野物。再瞧他没受伤,心里才真正松了口气。自然,她嘴里也有些埋怨嗔怪的说道,“赶紧去洗一把脸,等会儿娘看见,指不定得吓到呢。”
    把还带着血的野狼还有两只兔子丢进井边垒的小水槽里,林月娘才进灶房舀了一瓢水帮着赵铁牛冲洗手上的血渍。
    “洗干净了,先喝完水,等下换了衣裳跟娘一起吃饭。”林月娘看他直接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水珠子,赶忙递过去一碗之前晾上的温开水。“往后咱也不能总靠着拼命当营生,那些个豺狼发起狠来,可是没个准头的......”
    不管是为了心里那点暖意,还是因为这个蛮牛的心意,又或者为了不当寡/妇,她都不愿意让赵铁牛出事儿。
    听出媳妇是担心了,赵铁牛赶紧放下碗解释道,“恩,我也有一阵子没进过深山了,只在后山转转。今儿这狼,应该是离了群走岔道才掉进陷阱的。也亏的我去的晚了点,不然指不定得跟它碰上。”
    这话算是说,今儿他也没费啥劲儿,野狼掉进陷阱的时候,腹部就被削尖的柴禾刺穿了。他也是为了等那狼咽气儿,这才晚回来了。说起来,也算是平白捡了个大便宜。
    听见儿子的声音,周氏哪还坐得住啊。放下碗筷可就出了屋,正碰上儿媳给他整理衣服,瞅着也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等听说儿子猎了狼跟兔子回来时,周氏才露出了笑。
    月娘这媳妇真是个福气的人,刚嫁过来就让儿子得了猎物。更总要的是,往日时候儿子可是进山好几日,多少得带了血道子回来的,这回儿没受伤还没让自己提心吊胆的记挂着就得了野物。铁定是因为自家儿媳妇的命格好,旺夫啊。
    这么想着,周氏心里可就越发的满意了。
    “赶明儿把两只兔子炖了,一只留下给月娘补身子,剩下的就给你二婶四婶家送去吧。”周氏帮着林月娘端了饭菜,顺口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诳外的话,往日里周氏也总这样分配儿子猎到的小物件。也就是给儿子说亲前的几次,为了攒钱,她没提过分肉给二房四房。“有一阵子没给你二婶四婶家送过肉了,关系可别生分了。”
    听了这话,林月娘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亲戚生分?依她看,只怕生分的只是四婶子白氏一家吧。想到自己成亲第二日,白氏打着帮忙的幌子带了孙子来混吃混喝,还想拿物件,她心里就有些嘀咕。
    赵家人情倒是有的,可再怎么说,情谊也不是委曲求全求来的。照她看,四房就是那种有便宜就凑上来,没好处就躲得远远的那种人,根本不值得自家这么依顺着。
    臭毛病,可都是惯出来的呢。
    她心思稍稍一转,就合计出了法子,看了一眼婆婆,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娘,不是儿媳小气,不过就是一只兔子,拿出去也不够二婶跟四婶家十几口人分啊。那狼肉,儿媳还打着卖到镇上,也好让家里宽松两天。至于皮毛,就给娘做个袍子跟护膝,冬日里冷的时候也好保暖......”
    林月娘这话也在理儿上,况且周氏也没打算分那只狼。毕竟自家也得存些钱过年呢,她跟儿子可以受屈,可给亲家的年节礼却是不能太寒碜的。再加上听到儿媳处处想着自个,周氏这当婆婆的心里,可是百般舒坦。
    见周氏脸上也带了为难之色,林月娘才转了口说道,“不如请了二叔跟四叔来吃酒,也算是答谢两家这些日子的照应。等以后再得了好处,咱不忘了给两家送去些就是了。”
    原本的打算,林月娘是不乐意把肉分出去的,可瞧着周氏的模样,要是不让人吃,指不定心里就会觉得别扭了。这种老好人吃的亏,她是见多了,林家爹娘不就是那样被二房吃的死死的压制了许多年么?
    加上她也有心跟赵二叔一家拉近关系,这几天她看的清楚,赵二叔一家也是厚道朴实的,跟自家亲近也没图过什么便宜。这样的亲戚,便是送东西维系也是值当的。
    等晚上吃了饭,天儿可也就黑透了。庄稼户里,一般是舍不得点油灯跟蜡烛的。所以一拾掇好,林月娘两口子就回了屋。
    月娘爱干净,赵铁牛自然是知晓的,一瞅见媳妇揉着腰坐到了炕沿上。他就麻溜的出去打了一盆子热水,然后红着脸让媳妇洗漱一下,自己则窜出到院子里去井边冲洗了。
    等进了屋,那头蛮牛就瞧见媳妇歪斜着衣裳,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脖颈。他脸上绷着,心里却是又紧张又高兴。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前两宿,顾念着媳妇的身子,他可是生生忍的浑身胀痛。
    “媳妇......”赵铁牛感觉自个都快烧起来了,粗哑低沉着嗓子问道,“拾掇好了没?”
    一听这话,林月娘就明白这蛮牛心里的打算了。原本还淡定的脸,现下可是被温水的热气熏了个通红。
    接着,赵铁牛坚硬如铁的胳膊,可就半举半抱着纤细柔软的媳妇倒在了炕上。就算是半盖着被子,也遮不住这汉子紧绷的肌肉跟颀长又充满力量的身材。
    一番欢愉下来,林月娘只觉得自个嗓子都要哑了,这蛮牛还真没个节制,折腾的她差点就要昏死过去了。可任她又喊又咬的,还是生生被翻着个的闹腾了小半宿。
    “死蛮牛......”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林月娘咬牙切齿的捶了一拳身前紧抱着自己的胸膛,然后嘟嘟囔囔的掐了一下子。不过这一切,对皮糙肉厚还满是汗液的赵铁牛来说,可是又点着了一场火啊。
    不过看着媳妇身上青青紫紫的斑痕,他又觉得自个忒没个定力,最后也只能强忍着搂着媳妇哄了她睡觉。贴在一起的俩人,无比契合,合到真像是天生一对。
    第47章 认清真面目
    赵铁牛带着林月娘到赵二叔家的时候,姚二婶正跟堂嫂聂氏在院子里拧苞米粒。瞧见自家侄子侄媳妇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才眉开眼笑的起身迎了上来,“铁牛,月娘你们来了,赶紧坐下歇歇儿。”
    “二婶,二叔跟堂哥,雷子不在啊?”
    林月娘笑着坐在院子的板凳上,一边跟堂嫂聂氏说别忙活倒水了,一边把篮子里的两碗煎饼拿出来。这还是她琢磨煎饼果子车后第一次做,没想到还真成了,加了鸡蛋跟特制的辣椒酱,还裹了一些剁碎了的炒猪下水,倒真的挺好吃。
    “二婶,今儿煎了几个薄饼,给你们送来尝尝鲜。”
    也不是什么厚重的礼,再者这话里话外可不是新媳妇跟自己家亲近?再瞧自家侄子今儿看起来又精神又干净,可比光棍时候利索多了,这样姚氏哪还有不满意跟嫌弃的模样啊。
    “你这孩子,咱一家人以后可不兴这样了,你人来婶子就高兴呢。”侄媳妇第一次登门,她也不好过多推辞,自然把篮子递给自家儿媳妇。然后她才笑着拉了林月娘的手,欣慰的说起话来。“你二叔下地头去了,大福跟雷子跟着去刨苞米茬子了,等干完了还得去镇上做工呢。”
    姚二婶家两儿子,一个在庄子上当小管事儿,一个在柜子上当伙计。现在也就是农忙,东家才好心放了几天假。要不是,指不定现在家里的活儿还得靠赵二叔一个人忙活呢。
    趁着二婶跟自家媳妇说话的空档,赵铁牛也自发的去挑水劈柴了。原本他是打算帮着二叔家收苞米刨地的,只是二叔说现下他也成了家,得先顾着家里。再者他丈人家也没个能使的儿子,他这做女婿的既然是半个儿,自然得先顾着林家那边了。
    所以今儿一大早,他跟月娘先回了林岸村帮忙。原本林家的地就不多,一大家子人忙活了两日也就拾掇完了。这不,一大早林月娘炖上兔肉,又准备了些骨头汤,这才来二婶子家请人了。
    “婶子,我也不见外,今儿是来请您跟二叔去吃酒的。之前我没嫁过来时候,家里多亏婶子叔叔帮衬了,现下家里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我跟我娘就念着叫你们去吃个饭。”林月娘看了看日头,眼看快到后晌饭的时候了,也不好再扯些家常。又见自家男人拍着衣裳走过来,她心里就知道,这憨子是干完了活儿。所以笑着开口说道,“婶子可不兴推辞,到时候咱们娘俩再好好说说话。”
    话说到这份上,姚二婶也不好再说啥,点点头算是应了声。等笑眯眯的送走了俩人,她才让聂氏去地头叫了自家老头子回来。
    快到赵老四家的时候,林月娘眼珠子一咕噜,扯了扯身边的男人说道,“等会儿我说啥,你可别拆我的台。要是不明白,等回家了我再好好跟你说道。”
    林月娘说这话也只是给身边的大憨牛打个预防针,指不定这个男人根本没把他四叔一家子占便宜的性子放在心上呢。她可不想自个嫁过来还当冤大头,任人索取。
    赵铁牛闻言一愣,随机咧开嘴笑了,点着头应话。瞧着自家媳妇狡黠的小模样,他心里就痒痒,哪可能会为了外人给媳妇下脸子看呢?左右媳妇又不会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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