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越发瘦弱;气色因着内力的缘故,倒还过眼。
    她眸中的欢喜和情意,让他弯眸一笑。
    哪怕她与周宇鹤亲近又如何?他一来,她不是飞身而来?
    空了的手,没了她的存在,莫名的落寞。
    周宇鹤看着她欢喜的跑过去,看着她在那人怀中,看着她手臂挂在那人肩头,心中,一阵的酸涩。
    同样的情绪,从那人转到他身上,竟是这般的快。
    不!这不是他的情绪!
    他才不会觉得酸涩,只有北宫逸轩那患得患失之人,才会有这种情绪!
    他周宇鹤与北宫逸轩不同,他与那人志向不同,如何会有一样的情绪?
    那二人相拥太过刺眼,偏生他还不肯挪眼;目光扫在她陡然转亮的神采之上,对她这份欢喜雀跃,心中烦躁。
    搂着他,北宫逸轩目光冰冷的看着周宇鹤,那人挑衅看来,却是半分不肯退让。
    空气中,弥漫着杀意,宁夏一抬眼,他却是换上了柔和的面容:“落崖可有伤着?”
    仔细的看着她,北宫逸轩柔声问着。
    那般高的悬崖,周宇鹤竟敢耍这把戏!若是她伤着了,有个三长两短,他必不会放过那人!
    他放弃争夺的前提,是因为有她;若失去她,他不介意加入争斗之中,哪怕搅的天翻地覆,哪怕毁了这个世界,他也要毁了周宇鹤的皇帝梦!
    宁夏明白他的心思,可眼下,她不觉得和周宇鹤杠上是好事儿。故此,摇头说道:“落崖不曾有事,这些日子亏得五殿下相帮,才平安等到你来。”
    说到这,她眉眼弯弯的说道:“我能吃肉了。”
    这话,伴着欢喜,伴着得意。
    不可否认,这一点,让北宫逸轩亦是欢喜。
    能吃肉了,也就代表能补身子了。虽然他想知道其中之事,却是压下未问。
    很明显,北宫逸轩不想与周宇鹤多言;毕竟,那人耍计拐走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有些事,还是得说明白。
    故此,他松开她,言明要与周宇鹤相谈。
    宁夏瞧他面色不太对,忙一把拉住他:“逸轩,不要动手。”
    她这话,在场众人均是朝她看来。
    周宇鹤眉毛微挑,心道:这女人,终于对他有一分心了。
    北宫逸轩却不这般认为,看着那人微妙的神色,直接问道:“怎的?怕我伤着?”
    宁夏轻轻点头,垫了脚,在他耳边轻言:“他身上有毒。”
    旗鼓相当的二人动手,她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可是,逸轩一行,看上去比她和周宇鹤还要狼狈;只怕身上的毒早便用尽。
    而耍手段的周宇鹤,身上的毒,可是连狼群都能瞬间倒下。
    所以,她不赞成逸轩和周宇鹤动手;万一那人丧心病狂发起疯来,一把毒甩出来,不是全都死翘翘了?
    毕竟,这些日子她算看明白了周宇鹤那奇葩的性子;不能好好说话,那就是瞬间爆发,会死人的!
    她这话,听的北宫逸轩眉眼一弯,而后转身,看向别处,肩头微动。
    所以说,万事儿在她身上,总有不一样的结果。
    遇到这种事,自家男人都该怕女人变了心思,可她向来不同。
    这种时候,她惦记的,反而是那人身上有毒。
    所以说啊,他的蝉儿,哪儿能那么轻易被人给拐了的?
    哪怕是周宇鹤这般完美的男子,哪怕是她与周宇鹤和平共处,她的心呐,也不会变的。
    相爱这些日子,向来爱吃醋;此时此刻,北宫逸轩的心,越发的通透明亮。
    上一次的教训已经够了,让她委屈,让她难受,看到她流泪,他更心疼。
    所以,偶尔吃醋是好,能让她哄着,宠着;但是,吃醋,绝对不能伤了她。
    因为,她的爱,是全心全意啊!
    北宫逸轩对她的话闷声发笑,身后那几人绷紧的面色,瞬间放开。
    天知道,他们虽是相信夫人,可是,夫人对周宇鹤的态度,让他们不敢妄下结论。
    他们也不知道,若是夫人变了心思,被周宇鹤那皮相所迷,他们该如何办?
    周宇鹤听了这话,凉凉的看了一眼闷笑之人,而后扭头,看向别处。
    这女人,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
    宁夏被北宫逸轩给笑的莫名其妙的,抬手掐着他腰间软肉,不满的说道:“跟你说正经的呢!”
    说到这,她又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极其小声说道:“他那脾气坏的很,简直是丧心病狂,万一发起疯来,可如何是好?”
    脾气坏的很?丧心病狂?发疯?
    这些字眼, 让北宫逸轩笑不出来了。
    眯着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所以,他跟你动手了?”
    “这倒没有。”
    这些日子的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得清楚的。
    北宫逸轩瞧她在琢磨着如何回答时,点头说道:“蝉儿放心,我不与他动手;只是与你分开这些日子,外头发生了几件大事,这些事与他有关,我需与他好生说说。”
    “不动手?”她再次确认。
    北宫逸轩点头,捏了捏她秀挺的鼻梁:“外头形势,不容我与他动手,蝉儿放心。”
    得此答复,宁夏自然不再担心;瞧着他朝那人走去,瞧着二人转身走了甚远,这才叹了口气。
    “哎,还是自家男人看着顺眼啊。”
    这声叹息,听得后头几人笑出声儿来;主子一走,那几人自然是围了上来。
    众人都是欢喜模样,偏生冬沁是个情绪大的,拉着宁夏,便是哭了出来。
    “主子,奴婢都快担心死了,好在主子没事儿。”
    冬沁一哭,泪水流下来,滑过面颊上的伤,便是痛的吡牙裂嘴。
    瞧她这模样,宁夏心中难受;转眼看去,只见冬沁面上有伤,秋怡脖子上有几道划痕;方晓兄妹和昊天两兄弟的伤瞧不着,应当是在身上。
    此时大家聚在一起,谁也没少,乃万幸之事。所以,再去追问因何而起,再去谈起那些惊心动魄,也没意思了。
    “我没事,我很好,别哭了。”
    抬手抹着泪,冬沁含笑点头;这又哭又笑的模样,看的人心疼。
    宁夏还待开口,肚子却是叫了起来。
    这声音还不小,令她尴尬一笑。
    方童忙说道:“既然夫人能吃肉了,属下这便去弄些吃的来。”
    “想来你们都没吃,逸轩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谈不完,大家一起去。”
    她提议,方晓立马说道:“后头左边有河,我与夫人去河边,大哥,你与昊天二人去打些野味。”
    方晓这安排,方童目光微闪:“你也有伤在身,还是我与你们一同去的好,省得再出事儿。”
    这安排,倒也合理,众人却是没瞧着,方晓眸中, 一闪而过的情绪。
    那头几人分成两队,捉鱼的捉鱼,打野味的打野味。
    这头,二人瞧着她与方晓几人往河边而去,终是有人开了口。
    “从没想过,一心寄于皇位之人,竟有这般任性之时。”
    任性。
    周宇鹤此次行为,着实任性。
    北宫逸轩开口,周宇鹤却是冷声一哼,并不言语。
    “我让你看的,是你该看的;而你所为,却是最不该知晓的;我做的,只会让你留下遗憾,而你做的,会让你这辈子都放不下。”
    那人点明,周宇鹤转眼看去,对上那人眸中寒芒,他冷声一笑:“该与不该,是你说了算?遗憾也好,放不下也罢,也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罢了。”
    “自以为是?”可笑的话,让北宫逸轩错开眼,不再瞧那死不承认之人,行自欺欺人之举。
    “你可知,你此举,坏了多少的事?宇文瑾已然回国,此时大宇集结大军,正准备开战。”
    宇文瑾集结大军开战,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故此,周宇鹤不以为然。
    瞧他满不在乎的模样,北宫逸轩继续说道:“你若没耍计,东周储君之位,非你莫属。可是,你妄图带走她,妄图让我死在宇文瑾手中,甚至反过来助北宫荣轩!此举,坏了我的计划,同时也坏了你自己的部署。”
    所有的计划都被周宇鹤坏了,甚至给了那些人机会散布谣言,汇合兵力。
    所以他说,周宇鹤此举,实乃任性!
    ...
    ☆、0554:形势不利
    “因为你的自负,耽搁的这些日子,让北宫荣轩和刘国公成功汇合。八百里加急信件,已然送到了周宇傲、周宇恒手中。那曾经相斗的二人,因你之举而联盟;你那观机而作的父皇,知晓北煜内乱为忧,外侵为祸,已然有了心思,对北煜开战。
    你还在此耽搁之时,周宇傲、周宇恒已是受了大臣举荐;那二人跪在御书房外,请旨领兵,将功补过;利益在前,你那精于算计的父皇,已是准备让他二人领兵攻打北煜。
    你所作之部署,如今毫无用处,哪怕大宇士兵滋扰东周边界,在瓜分北煜之事上,却是不值一提。”
    北宫逸轩说完,周宇鹤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北煜内乱,东周和大宇联盟,如此一来,北煜必败。
    北煜败,她是宇文瑾的眼中钉,周宇傲和周宇恒亦对她有恨,再加上北宫荣轩和刘国公要取她性命,到时……
    此时想想,她的仇人怎么这般多?怎的是个人都想取她性命?
    周宇鹤想的走神,北宫逸轩目光清寒,眸闪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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