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小皇帝总会招她进宫;一些前线的折子,也总会给她瞧瞧。
    他这抛来的橄榄枝,宁夏自然是要接住的。
    如今二人不作戏,有什么话便开诚布公的说着,偶尔开个小玩笑,亦是不伤大雅。
    对于小皇帝这转变,宁夏自然是清楚的;逸轩在前线为将,纵横死士虽是听令于帝,可对于庄伟泽之死,纵横首领,却是表明必须查清楚。
    庄伟泽与纵横首领,亦算是惺惺相惜。
    也就是说,纵横死士,宁夏也有一半的掌控权。
    虽然,谁也不知道,那般隐秘的纵横死士,为何就被庄伟泽给知晓了?
    宁夏对此,有个猜测;先皇和庄伟泽是好基友,共进退;之前太皇太后不也说了么?先皇和庄伟泽可是共同打了几年仗的;或许,在那个时候,庄伟泽就发现了纵横死士的存在。
    既然是好基友,许多事估计就没那么避讳;所以庄伟泽与纵横首领,机缘巧合相识了。
    正所谓:伯乐识良驹,英雄惜英雄。
    庄伟泽乃一代名将,纵横首领自然是与他惺惺相惜。
    所以,庄伟泽才会在最后,以纵横死士与先皇做了交易。
    宁夏所想,亦是小皇帝所想。
    若在以前,小皇帝如何能放任旁人占了大权?可如今时局不同,外敌为患,小皇帝哪怕对此心有忌惮,也不会表现一丝半点儿的情绪。
    许多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眼下,没必要再去点破。
    可眼下,小皇帝拿百姓之事来问她,打的什么主意,宁夏也清楚。
    想让她揽事儿在身,将来战胜,他也能捉她把柄。
    有了庄伟泽这个前车之鉴,宁夏自然知晓如何明哲保身;故此,在小皇帝挑起话头时,自然装傻。
    说起来,说不算计,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从之前的暗中算计,直接给摆到了明面上来。
    小皇帝这行为,不亚于耍流氓,他这般拿出来说,是让她分忧,可没逼她做任何的事儿。
    ...
    ☆、0576:她有什么计划?
    宁夏浅饮慢酌,小皇帝就那么瞧着她;那双大眼,闪闪烁烁的,就像夜空中狡黠的星辰,亮极,却又让人捉不住。
    许是那双眸子太过好看,许是他这法子太过流氓,宁夏端着茶杯,不得不转着脑子想着应对之策。
    许久之后,心中一个想法闪过,宁夏脑子里转了一圈,放下茶杯,浅声说道:“皇上,我与逸轩还想着肆意江湖,不知你是否还在想着鸟尽弓藏?”
    他耍流氓,她也直接发问。
    小皇帝被她给问的一时噎住,动了动唇,最后一笑:“宁夏,你太狡猾了!”
    “彼此彼此!”
    面上笑着,心中却是在腹诽:我男人还在给你打江山,你却又在后头算计,你这小子,才真是忘恩负义!
    她点明,他一笑;最后,手握成拳,撑着下巴,问道:“他回来之后,当真不参与政事?当真能放下这皇室的身份?”
    “那是自然!顶着个逍遥王的身份有何用?成日里提心掉胆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总担心着哪日犯了什么事儿,被你给砍了脑袋。”
    这半说笑半认真的言语,听的小皇帝眸光几个闪烁:“这话说的,敢情朕就那般喜怒无常?”
    “自然不是皇上的原因,毕竟这世上有太多人见不得我好,若是过的好了,有人惦记着;过的不好吧,自个儿又憋屈;既然横竖都不舒坦,不如过自个儿想过的日子。”
    二人几个来回的交手之后,小皇帝也不与她浪费唇舌;直接说道:“你说这般多,心里头必是有了主意了。朕也想听听,你有何法子,既能让朕安心,又能自个儿过的舒坦?”
    开门见山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宁夏与他这般那般说了一通之后,小皇帝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瞧着她:“你要那些灾民?”
    苏江一带,水灾成患,无数灾民涌入了京城,如今还在城外呆着。
    那些灾民,和边界正往京城而来的百姓,是小皇帝头疼之事。
    宁夏点头,与他说道:“如今开战,既然灾民涌入京中,皇上不如明日下道圣旨,年轻力壮的,愿从军者,给予相应的奖赏;至于奖赏,可给从军者,亦可给家属;若从军者将奖赏给了家属,待归家之时,朝廷出面,安置宅子,同时给一择偶的机会。”
    说白了,也就是,参军的,打仗回来之后,国家分配房子,还给你一个相亲的机会哦!
    这点子,小皇帝听后,微一蹙眉:“那般多的将士,如何办到给每人都安置宅子?”
    “可按军龄,比如说,十年以上军龄的,给相应面积的宅子;若不要宅子的,可折换成相应的银子;军龄低的,自然是没有这些福利。”
    “福利?”
    这两字,听着新鲜,小皇帝瞧着她,琢磨着她这法子的可行性。
    “年轻力壮的参军了,那些老弱病残你要去做什么?”
    “虽说军饷不愁,可军粮却是一大问题;若真是打个十载八载的,粮食自然成麻烦;那些人没了家,没有地,想要生存,便是不易;一路行乞,亦或长期滞留京城,也不是个事儿。
    我便想着,将灾区重建,那些地,皇上便包给我好了,不管我做什么,该出的税,我照出;但是皇上得按我要求,将那些地方给处理好;那些人,便给我去分配。”
    她这说的不甚清楚,要的也是一些没有战斗力的人,小皇帝可不觉得,她能组织一队残军来造反。
    那么,她想做什么呢?
    小皇帝不明白她的想法,可她提的法子,对他没有坏处,所以,小皇帝点头同意。
    回了庄府,宁夏便进了书房写写画画。
    许久之后,将方晓兄妹叫到跟前。
    “待灾民分划之后,方晓去灾民中,将善种植水稻的人给我寻来;方童去苏江灾区,按这图纸上的要求去监督灾区重建。”
    手中,是一叠厚厚的图纸,有水利工程的,有梯田工程的,还有住房区的要求。
    方晓不明所以,却也没多问,得了吩咐便下去准备着。
    方童正准备接过图纸,赤炼又是一尾巴甩去,甩得二人均是面色不好。
    宁夏将赤炼给提在手中,冷声说道:“我正在说着正事,方童是自己人,你这般是做什么?”
    赤炼表示,对她这责骂,很是委屈!
    分明是北宫逸轩要求的,她来骂它,它可不委屈么?
    方童见着赤炼盘在她掌心,塔拉着脑袋时,心中暗喜。
    主子终于是发火了。
    “赤炼,我不管你为何如此,我只想让你知道:能接近我的,都是自己人;小皇帝喜动手脚,你如此,我无话可说;可方童是自己人,许多事,我需与他商议;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我可真生气了!”
    她这般说,赤炼呼噜两句,便缩进她袖子里,自个儿委屈去了。
    赤炼不来添乱,宁夏这才与方童说道:“昊天兄弟跟着逸轩去了前线,秋怡二人整日给我煎药亦是累极;你兄妹二人也跟了我不少日子,如今更是我的左膀右臂,如今我有事需办,你可千万莫出错才好。”
    她这般郑重,方童亦是严肃了起来。
    忙接过图纸,看着那些看不明白的东西。
    “主子,这是水坝?”
    虽说许多地方有水坝,可面积却不宽;宁夏所给的图纸,这水坝的面积,可不得了。
    “我对此亦是一知半解,我所给的,是心中想的结果;你走南闯北,对此必然比我清楚;此事你务必请能人监工,特别是水利方面的建设,若是出了纰漏,便是后患无穷,你可明白了?”
    方童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可看这水坝的图纸,便知此事绝不简单。
    将她所提的要求牢牢记住,点头说道:“属下必然按主子要求去办,绝不让主子失望!”
    “还有一事,虽说此事不急,但你需放在心上;江湖之中,可有善机关之术的能人?若有,你可能想法子给我请来?”
    “善机关之术?江湖之中倒有一人,只不过那人行迹飘忽,属下需去查探一番方能给主子答复。”
    方童此答,宁夏点了点头。
    又是交待一番之后,便是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方童瞧她额头布着密汗,忙将图纸收进怀中,上前问道:“主子可是身子又难受了?属下叫秋怡送药来。”
    “去吧。”
    这些日子,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
    方童也不耽搁,忙出了书房去叫秋怡。
    小厨房里,秋怡二人煎个药也是手忙脚乱的。
    药和方子,都是绝娘子给的,煎药的法子也是累人;每一个时辰喝一次药,还得次次是新药,每次煎药也是繁复的很。
    所以,这些日子,秋怡二人尽在小厨房煎药了。
    “药好了没有?主子该喝药了。”
    一进厨房,瞧着桌上堆满的药,方童眸子微沉。
    这么多的药,也不过几日便没了;她这身子,全靠药养着,也不知这么养下去,能不能将身子养好?
    “药刚好,在矮桌上,没来得及送去;我与冬沁要分药,麻烦你给主子送去可好”
    秋怡头也不回的说着,方童应了一声,手背试着碗壁温度,眉头微裹。
    分药煎药之事,秋怡二人不敢假他人之手,从头到尾都是二人在忙着,更别提这里头还加了一些新鲜草药。
    忙,煎药都忙,更别提她喝药喝的多难受了。
    取了凉水将药碗放进去,温度差不多了,这才将碗放进盘里,端着往书房而去。
    蛊毒伤身,虽说蛊毒是解了,可那时正遇她心口重伤,两味药同服,她这身子有些吃不消。
    绢帕拭着额头汗意,方童将药端来时,宁夏咕噜咕噜喝下。
    刚放下碗,方童便将蜜枣递了过去。
    以前,这些事儿都是北宫逸轩在做,如今他在做着,只觉得心里头隐隐发慌。
    拿了个蜜枣放进嘴里,宁夏这才沉沉的出了口气。
    就这么安静了的呆了许久,宁夏这才缓过气来,与他说道:“与你交待的事,你需亲力亲为,多费些心思,千万莫出了差错。”
    她再一次的交待着,方童忙问道:“此事短期完成不得,若是属下离开,谁来负责主子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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