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我心里稍有不安,总觉得有什么祸事要来临了。邓博士走了好几天,怎么还没回省城?另外,领导家里的种种怪事,究竟是真的意外,还是人为造成的?
    我有些想不透,但又不想主动参与这事,只好暂时把它藏在心里。
    又过了几天,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连吃了许多天的炒菜,弄的嘴里咸不咸淡不淡的。恰巧。王狗子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只野兔子,我心里乐开了花,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于是,我开车去买了一些下酒菜,然后在屋外堆起简易的烧烤架,把这被砸扁了脑袋的兔子剥皮掏内脏,洗干净穿起来烤。
    武锋也是个好酒的人,只是没什么酒瘾。难道有这份心情,我干脆给方九也放了天假。培育蛊虫,什么时候都能做,但这开心的事。却不是时刻都有。更何况,这些天他非常的努力,培育出来的尸虫蛊,足以同时操控两具甲尸。
    屋子外有一棵姥爷种下的柳树,我们就坐在树下,烤着兔子,喝着酒,没事往嘴里丢几颗盐渍的花生米,小风吹着,别提有多快活了。
    吃喝一阵后,我正要举杯跟武锋说几句,却听到他手机响起来。武锋的手机质量比我用的好太多,标准的三防,在海水里泡的那么久都没事。据他说。这是从国外花高价钱订制的,因为有时候跟踪别人,说不准就会遇到什么意外。有一部好手机,能省去很多麻烦事。
    他接起电话。刚说一句,眼睛就看向我。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麻烦又来了。赶紧端着酒杯往别处看,想装作不知道。
    果然,武锋把手机离嘴边稍远一点,然后用口型对我说:“东方晴找你,周小海出事了。”
    我苦笑一声,心里在那一刻是多么想让武锋挂断电话。按理说,周小海的事我完全可以不管。他跟我非亲非故,虽说曾经也搀和了两次,但都有特殊的原因。武锋见我面色犹豫,便拿着电话与东方晴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以此来拖延时间。过了会,他把电话往手里一夹,小声对我说:“对方留了信息,一定要你出面,否则不光杀了周小海,连强子也跑不掉。”
    我一愣,立刻把手机从他手里拿过来,问:“是谁下的手?”
    东方晴说:“就知道你在。”
    我说:“别废话,没时间磨叽。”
    东方晴似乎很不高兴,声音也显得有些冷淡,说:“谁下的手不知道,但小海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你最好快点来。”
    我比她还不高兴,好不容易想休息两天,又闹腾出事来,便说:“你听清楚,周小海怎么样,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员工,就算有人要为他的事情负责,也应该是你。我之所以接这个电话,是因为你说对方可能对强子不利,明白吗?所以,你最好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不然惹急了,我连强子也不管!”
    东方晴的声音停顿很久,我在手机里能听到她因愤怒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她才说:“你真是个冷血的人。”
    这句话用来评价我,是否合适,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我很想挂电话。也许东方晴知道我是个能狠下心的人,便立刻说:“小海昨晚录节目的时候,突然就有些发疯,然后又说肚子疼。可我们带他到医院,却什么也查不出来。然后,我就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如果不想让周小海死,就让杨三七和苏铭来,否则的话,凡是和杨三七有关的人,全部都得死!包括我,还有我哥……”
    “等一等,你的意思是,那个电话直接打到你的手机上?”我问。
    东方晴嗯了一声,说:“看来他们早就调查好了一切,不然怎么会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我沉默下来,思考敌人是谁。最大的可能,当然是那个私生子,因为对方是让我和苏铭都去。除了私生子外,谁还能跟我们俩同时结仇呢?
    看来,那个可怕的年轻人在马来西亚吃了点亏后,有些心不甘,竟直接追到了这里来。他很聪明,知道我在大陆根深蒂固,想下手并不容易。所以,拿周小海和强子来做人质。可以想象,等我到那的时候,对方一定会把强子和周小海的命都握在手里,除非有把握击杀我,否则不会轻易出现。
    东方晴一直没听到我回话,便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来?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知道她在用激将法,便说:“不是怕,而是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敌人很强大,我必须要谨慎一些,否则随时可能会死。”
    “法治社会,难不成他们还敢公然杀人?”东方晴说。
    我苦笑一声,以私生子的冷酷无情,派来死士跟我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他有足够的钱,而钱可以买命,无论别人的,还是我的。
    东方晴从我的沉默中猜到了答案,她也不吭声了,过了会,我问:“周小海和强子都在哪?”
    她说:“我哥身体好些之后,因为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已经回家了。至于小海,现在还在医院,你什么时候能来?”
    我说:“不知道,等我吃完饭再说。”
    这话听起来很是敷衍,东方晴肯定以为我不想搀和这事了,骂了一声:“杨三七,你真是混蛋!”状团台巴。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我愣了愣,心想他们又不是快死了,怎么着我也得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打人吧?这女人,话都不听人说完就挂电话,我估计,她肯定是去找人民保护神帮忙去了,可那有用吗?如果私生子能用法律来制裁,苏铭又何必冒险去刺杀他。
    武锋见我一脸闷闷不乐,便拿了根烤兔腿递过来。我接在手里,转来转去,却没往嘴里放。王狗子在一旁盯着兔子腿看的口水把啤酒杯都流满了,方九提醒他杯子里要溢出来,王狗子哦哦两声,下意识端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方九看的叹息一声,然后转向我,问:“师父,您是不是想去?”
    我摇摇头,说:“不想去。”
    “那干嘛还这么郁闷呢?”他问。
    我说:“不想去,和去不去是两码事。”
    “不想就是不去,有什么不一样!”王狗子盯着兔子腿插话说:“以前和九哥在夜总会看场子,里面的小姐勾引我们,我才不想把第一次给她们呢!所以……最后还是上了。”
    方九猛地转头,脸色通红,说:“我没上!”
    “娟姐说你上了。”王狗子说。
    “你闭嘴!”方九怒声说。
    王狗子吧唧吧唧嘴,不说话了。他神一样的思维和剧情转折,听的我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武锋端起杯子,晃着里面的半杯白酒,问:“这么说来,你要去?”
    我叹口气,说:“如果只是周小海,我肯定不会去的,但里面还夹着一个强子,这事不能不管。”
    武锋问:“我一直很好奇,你和强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你不太可能为他冒这么大的险。”
    “强子……”我苦笑一声,说:“我跟他,是一个很狗血的故事。”
    “说说看。”武锋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狗血的往事
    “几年前,我闲着无聊,就在网上交了个女朋友。后来就去见面,在那呆了几天。有一天和她一起逛街的时候遇到了强子,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俩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强子喜欢惹事,我也不怕惹事,而且,被一女的脚踏两条船,我实在很觉得不爽,甚至觉得恶心。强子约我决斗,我就答应了。”
    “师父,您竟然网恋?”
    “我都说很狗血了……”
    “后来呢?”武锋问。
    “后来,我们俩跑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正准备开打,可我突然肚子疼。疼的浑身都抽抽。强子在旁边蹲着看了一会,二话不说。扛着我一路跑去了医院。然后我才知道,自己得了急性阑尾炎。如果不是他把我送去医院,再拖一段时间就很严重了,说不定会死。”
    “师父,您竟然有阑尾!”
    “我他吗是怪物怎么的?不能长阑尾啊?”我愤怒的说。
    方九缩缩脑袋,不敢吭声了。我也觉得这事说出来实在有些丢人,不禁微微脸红,便说:“再后来,我为了谢他这救命之恩,同时也明白我们俩都是苦命的人,所以就摆了一桌给他道歉。一来二去。我们俩也就熟悉了。”
    王狗子在旁边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似的说:“难怪你为了救他这么拼命!打过同一炮,这是过命的交情啊!”
    “去你大爷的!”我上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武锋摇摇头,脸色古怪的看着我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段黑历史。”
    “这能怪我吗?我又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我说。
    武锋看着我不说话,那古怪的眼神,让我愈发恼火,便说:“行了,我年少无知上了当,怎么的吧!”
    武锋说:“那还等什么,走吧?”
    他说着,一口将杯中酒干掉,然后活动了下右臂。我说:“这事你不能去。”
    “为什么?”
    “你的伤还没好,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武锋沉默几秒。然后冲王狗子招招手,待狗子屁颠屁颠跑过来,跟哈巴狗一样就差摇尾巴了,他将桌子上用来切肉的刀子塞到王狗子手里。说:“砍我。”
    王狗子愣了半天,武锋又说:“砍我一刀,教你一招。”
    王狗子大喜,当即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举起手里的刀就砍了下去,嘴里大呼:“纳命来!”
    我嘴里幸亏没东西,否则肯定喷了出来,你这是想把武锋砍死啊?砍死了还怎么教你……
    不过,武锋如果能被王狗子砍死,那他早就死在其他人手里了。王狗子的刀虽然挥的很快,而且力道十足,但武锋坐在椅子上,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他中指凸起,捅在王狗子的腕部,狗子痛呼一声,紧接着武锋一脚踹在他的小腿部。王狗子身形不稳,当即向前跌去,而武锋则手一抹,将刀子从他手里夺来,快速翻转,以刀背在王狗子脖上抹了一下。
    王狗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而武锋则把刀重新放回桌上,静静的看着我不吭声。
    我苦笑一声,知道他是以这种方法来证明,即便右臂不好使,但他还是那么强。我叹口气,说:“那行吧,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随意出手。否则骨头再移位,又得遭罪。”
    武锋点点头,我则招呼方九回屋准备东西,王狗子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晃晃脑袋,然后爬到武锋跟前,惨兮兮的说:“师父,我没学会啊!太快了,再来一次吧?”
    也不知道怎么的,武锋竟真的一副要把他教会的样子。于是,我在屋里都能听见王狗子每隔十来秒就惨叫一次。方九听的脸都白了,问我:“武师父不会打死他吧?”
    我说:“放心吧,武锋很会把握分寸,不会让他受伤的。”
    方九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我们俩一起出去拿材料的时候,方九下意识往外看一眼,然后就愣在那里。我转头看,也有些惊呆。王狗子此刻坐在板凳上一脸傻笑,他整张脸比前两天肿的还厉害,不光发青发紫,眼角和嘴角都在流血。而那手腕,更是肿起一个大包,就这模样,说被十个大汉群殴半小时也有人信。
    方九愣愣的看着他,问:“师父,您确定武师父能把握住分寸?”
    我呃了一声,王狗子一副被打成呆瓜的模样,确实不大好看。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能轻易否认呢。我只能硬着头皮说:“放心吧,死不了。”
    “万一打傻了呢?”
    “难道他还不够傻?”
    最终,我把一脸担忧的方九拽回房间,强迫他把全部身心都放在培育尸虫蛊上。
    方九也是个爱学习的人,而且他吸收知识的速度非常快,再加上之前也有过培育蛊虫的成功经验,所以我只稍微提点几处,他就明白该如何培育尸虫蛊。眼见他忙的不亦乐乎,我也大感欣慰。
    而在配置蛊毒的同时,我也在思考未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危险。
    虽然不知道周小海中了什么邪术,但怎么想都觉得,降头术可能性最大。因为私生子上次让苏铭来杀周小海,结果被策反,自己差点被刺杀成功。以他那多疑的性子,有很大可能会亲自动手。而他身边有一个黑衣降头师达拉,那家伙懂很多阴险古怪的降头术,很不好惹。达拉向来贴身保护私生子,如果周小海真中了降,说明私生子真的来到大陆了。
    这个猜测,让我心里一惊。倘若私生子也来到大陆,说明他对杀了我和周小海的结果势在必得。可以肯定,周小海附近一定埋伏了许多人,各种热武器虽然在大陆监管比较严,但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周绍勇经营一家汽车修理厂,身家不过几千万都能搞到枪,我可不信私生子弄不出来。状女贞圾。
    降头术虽然可怕,但我多配些蛊毒,再加上本命奇蛊,倒没什么大麻烦。但子弹就比较难办了,毕竟我不是超人,被人乱枪扫射,依然会死的很惨。
    想了想,我决定培育几只类似跳蚤蛊的隐蔽蛊虫,最好是杀人于无形的。这样的话,就可以把藏在暗处的枪手找出来,杀掉他们后,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养蛊陶罐里的育蛊菁本就不多,这几次用了些,如今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我强忍肉痛之感,又取出一部分用来培育蛊虫。
    准备工作持续了很多天,因为我不想太浪费育蛊菁,所以时间稍微久了点。这期间,东方晴没再打电话来,反而是冯烈山打过一次。他找我并没什么事,只是闲聊,增进一下感情。一个擅于交际的人,不管他需不需要你,都会定时和你联系。然后你会发现,即便双方并没有见过几次,却总会像老朋友一样聊到一块。
    冯烈山的闺女冯糖糖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她在电话里很亲热的与我聊了会,一口一个杨叔叔,喊的我泪流满面。哥哥也大不了你几岁,干嘛总喊叔叔……
    冯烈山将电话拿回来,笑着说:“糖糖这些天很惦记你,总说有时间要去找你玩,弄的我和她妈都吃醋了。”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让我瞬间心里就暖了起来。我说:“有时间可以来家里坐坐,只要不嫌简陋就好。”
    “高兴还来不及!”冯烈山哈哈大笑,聊了一会,他说:“还记得之前我给你看到的那件收藏品吗?”
    我想了想,不太明白他说的哪件。这家伙家里的收藏品太多了,没一百也有八十,我哪记得住。冯烈山说:“就是那块刻着明堂字样的牌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博士受伤
    “哦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怎么,那牌子咋了?”我问。
    “牌子倒没怎么。不过最近我在香港的一位同行拍卖所里,见到类似的东西。”冯烈山说:“那也是一块看起来像木头,但材质又有些特殊的物事。不过,上面刻着的古篆是总章两个字。听那位寄卖的人说,这东西是他早些年无意中从乡下收的,收藏那么久也没人知道是什么。除了有些热之外,并无特殊之处。他最近有些缺钱,所以就想着就把鸡肋一样的东西拿出来碰碰运气。”
    冯烈山说的牌子,我心里是很有印象的,因为总觉得自己会和这东西产生某种联系。现在听他说又有一块类似的东西,我也是很感兴趣,便说:“那挺好啊。你趁机买下来,说不定能凑成藏宝图呢。到时候咱俩一块去挖宝。你七我三!”
    冯烈山笑了几声,说:“是不是藏宝图,这个说不准,不过,我想买下来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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