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锋安静的听我发完牢骚,然后说:“没有谁利用谁,只不过这个世界太现实而已。每个人生存的目的都不同,学会理解,会让你舒服很多。”
    “鸡汤大师,你还真会做思想工作。”我说。
    武锋耸耸肩,不再说话。其实他的话很简单,也很有道理。有人活着是为了钱,不让他赚钱,等于要命。有人活着是为了开心,不让他开心,还不如去死。钱重要,还是开心重要?这个问题,想来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就像之前我对周绍勇做的那样,把自己的想法,施加在他身上,反而让周绍勇活的更不舒服。
    领导有领导的想法,周老有周老的念头,我是杨三七,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那就何必强求别人与我想的一样呢。
    用俗世中一些朋友的话来说,能处就处,不能处拉倒,地球离了谁都还转。这个道理,其实我早就明白。只不过马来之行,让我的心境尚未平复。人在恐惧中,思想总是很容易悲观,于是便引动了其它的负面情绪。我知道自己的烦躁来自何处,所以被武锋提醒一番后,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房门被人敲的砰砰响。姥爷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三七!三七!快开门!”
    方九起来把门打开,我睡意朦胧的,刚从卧室出来,便被姥爷揪着脖子拉了出去。他一边走一边骂:“你个臭小子,喊半天都不应一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苦笑着,不敢反抗。姥爷把我拉出去,然后对屋前站着的几人说:“人交给你们了,摆不平这事,我就把你们摆平了放木头盒子里送回去!”
    那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无奈。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年龄都很大,沧桑的眼神和面孔,再加上身上那股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强大生命气息,令人有种看到万古长青树的感觉。稍微想一下,我便明白过来,这几位肯定就是长淮宗和苍益宗的人了。
    长淮宗擅长培养胎元,锻炼精气,以此益寿延年。而苍益宗,则擅长制药,据说始祖乃神农氏。这两家虽然名列十正宗之一,尤其长淮宗还比南宫宗的排名高出一截,但战斗力非常低下。大陆道派的排名,很大程度上并非看谁更能打,而是看谁更接近道。
    道是什么?有人说就是仙,有人说是长生不老,有人说是一种理念,也有人说,是术法的终极。不同的人,不同的说法,这玩意争论几千年,也没论出个名堂。我是搞不清十正宗的排名到底源于什么标准,只觉得,南宫宗那么厉害,却排在长淮宗后面,实在太不妥了。
    不过据姥爷说,长淮宗其实是最接近金液宗的,只不过两个宗派理念类似,本质却天差地别。即便如此,能与排名第一的金液宗相似,凭借这一点,长淮宗站在靠前的位置,倒也不为过。
    几位身穿粗布麻衣或青布道服的老者,走来对着我评头论足。他们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时不时还度来一股气探查体内的情况。长玄风留下的小太阳,已经有些黯淡,估计最多再撑一天半就要彻底熄灭。有这小太阳在,死力暂时无法侵扰我的身体,但等它灭掉后,说不定压抑三天之久的死力,会瞬间把我杀死。
    因此,留给这两宗的时间并不多,姥爷在一旁看了会,便急的直跳脚,不断催促他们快点解降。
    不过,这几位老者却不急不慢,任凭姥爷催的舌头冒泡,也不为所动。探查了四五个小时,站的我脚都麻了,他们才停手。有嘀嘀咕咕在一起商量好几个小时,我实在受不了,索性钻屋子里补个回笼觉。
    到傍晚时分,姥爷把还在喝稀饭的我揪出来,说:“你个臭小子,真是不怕死啊?马上都没命了,还有心思吃饭?”
    我很是无奈,说:“就算死,也得当个饱死鬼吧,听说饿肚子会下地狱的。”
    “少跟我扯淡!老实在这站着!”姥爷训斥说。
    这时,两名老者走过来,他们手里抱着一大堆草药。什么也不解释,指着那堆乱七八糟的玩意让我吃掉。我有点傻眼,这么多草药,有些还新鲜的滴泥水呢,怎么吃?姥爷吹胡子瞪眼,说:“不吃我就塞你肚子里去!”
    我苦笑一声,前段时间刚逼方九吃过毒虫,现在这报应就来了,果真是天理循环。没办法,有姥爷逼着,哪怕草药比毒虫难吃一百倍,也得硬着头皮啃。这些东西有的甜,有的苦,有几样我倒是能看出名堂来,都是人参,灵芝一类的补物。至于其它的,就分不太清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解咒鬼降!
    这草药吃的我苦不堪言,恨不得把舌头给揪了,同时又在心里埋怨方九给我盛的稀饭太多,刚才吃那么饱,现在更受罪。从傍晚吃到后半夜。一堆东西才算吃干净,我舌头都麻了,感觉说话都不利索。那两名老者又从怀里掏出几颗丹药。让方九拿水来化开,给我喂下去。
    好嘛,两碗水下肚,我感觉一堆草根都飘在嗓子眼,随时可能窜出来。
    说来也奇怪,这两碗水喝下去。我感觉肚子里一片冰凉。张口呼气,都感觉凉飕飕的,好像身体已经成了一台人型冰箱。
    而后,另外两位久候多时的老人也走上前来,他们一个站在身前,一个站在身后,同时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坐下闭目养神,并叮嘱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更不要说话。
    我见他们神情凝重,便点头应下。随后。两股气,从前胸后背同时钻进来,那气同样很凉,凉的人骨头都快冻成渣子。我忍不住哆嗦起来,想问为什么这么冷。但想起两位老者的吩咐,只能强忍着不吭声。
    那两股气钻入体内后,直奔腹部。一大堆尚未消化的草药,被气息卷动,在我肚子里晃悠着。我觉得肚子一阵翻腾,有点想拉屎……
    不是我俗气,而是那种感觉,真的像在拉肚子。菊花一阵紧,我生怕自己会拉裤子里,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草药随着气体慢慢旋转,能察觉到这一点。得益于那些邪术人士为我施加的感官敏锐术法。这种术法到了今天,竟真的被佛舍利的力量所融合。我的五感,比从前提升了近倍。而这,使得刚才吃草药时,简直痛苦的想死。
    草药的旋转速度很慢,虽然在逐渐加快,但我觉得,想完成两位老者的目的,怕是要不短的时间。
    姥爷一直站在旁边看,他很是着急,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催促,甚至连喘气都小声。王狗子从屋里探出头来,刚要说话,便被方九捂着嘴巴拉回去。而武锋则和东方晴并肩站在门口,很是担忧的看着我。
    我虽然不能说话,却不妨碍冲他们笑,虽然这笑带着一脸苦色……
    到了将近凌晨的时候,一直闭目的两位老者,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们看了一眼刚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同时大喝一声:“观内气,定先天,胎元自生,胎息自起!”
    那两股在我体内旋转多时的气,猛然如螺旋状上升,直接冲入长玄风留下的小太阳中。那小太阳原本已经黯淡无比,几乎就要完全消失,被这两股气冲击,瞬间攀升,冲开天灵,与冥冥中的至阳力量结合。
    大量的阳气被引来,化作至阳真火返入我体内。
    与此同时,两名老者再伸出另一只手,拍打在我的腹部和后腰,再次大喝一声:“调灵冲关,以生死之道,不由天,在于身!开元!”
    两股气迅速落下,再次融入那堆草药之中。而至阳真火,顺势下落。草药就像干柴一般被点燃,刷的一下就烧了起来。药力澎湃,被这火少成了气状。原本我被冻了一夜,心里总想着能暖和点就好了。而这会真火下落,全身又如被他芒大师抹上黑色膏药一般,那种架起来用大火烤的痛苦,又一次出现。
    我忍不住想大叫,姥爷在一旁见我嘴唇微张,立刻暴喝一声:“闭口不言!多说一句话,舌头给你割了!”
    我嘴巴紧紧抿起来,任由真火灼烤,哪怕那痛苦连灵魂都要崩溃,也不开口。
    一肚子草药,渐渐的全部融化,它们化作浓密的气雾,在我腹部快速旋转。两位老者的气息,此刻已经与草药之力完全融合。因为要带动着药力转动,真火的灼烧,让他们也不好受。我所感受的痛苦,他们虽然不能同样经历,但应该也有五六分类似。
    不断旋转的气雾,越转越快,到最后,简直就像狂风一样。
    风火之势,席卷体内的一切,一切筋脉,血肉,都被扫了一遍。我感觉浑身毛孔像被撑炸了一样,不知有多少东西从里面被硬生生挤出来。唯有佛舍利所在的五脏,还能在这股力量中保持稳定。
    与此同时,无数的鬼影,从虚空中钻出。它们似真似假,如梦似幻,好像存在于体内,又好像出现在想象中。我无法分清,只知道更加剧烈的痛苦,伴随着鬼影的出现而诞生。
    长玄风留下的阳气种子,被那两股气冲出体外,用来接引至阳真火。没有它的抵抗,咒鬼降终于再次发作。这一次发作,远比上次更加猛烈。那些鬼影疯狂扯动我的身体,不断噬咬各处。而风火之势虽然席卷一切,却无法影响这些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东西。
    痛苦之余,我又有些绝望,难道这都解不了咒鬼降?
    就在这时,两名老者惊雷一般的声音同时响起:“凝胎!”
    那化作风火的气雾,猛然一顿,然后像被黑洞吸引一样,从全身各处快速返回。它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拉扯的我身体都像要塌陷。如果此刻从外表看,一定会觉得我像个千年木乃伊,所有皮肤血肉都紧贴在骨头上,连视野,都变得极为狭窄。
    我听不清,看不清,敏锐的五感,在此刻大幅度降低。系见史扛。
    无数的气雾不断向同一个地方凝聚,它们越来越浓,渐渐的,竟有化作实体的意思。而如沙尘一般的浓雾最中心,隐隐出现一点莫名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与自己有无比密切的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小时,也许一秒钟,忽然间气雾炸开!
    不,不应该说炸开,应该说是开辟!
    炸开是破碎,而开辟是新生,我清楚看到,腹部丹田位置,出现一点白光。那种光很是夺目,一股无法形容的生命力,从中涌出。这股力量迅速散布全身各处,让我快速恢复。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比以前强壮了太多太多。
    那无数的鬼影,连至阳真火都无可奈何,但在此刻,它们像受到巨大的惊吓,纷纷往体外逃窜。但是,强大的生命力,扩张的速度几乎可以与光比拟,那是无法形容的快。体内的鬼影瞬间便被追上,在一片白光中,它们发出凄厉的声音,渐渐消失于无形。
    虚空一阵颤动,茫茫白光循着一股无形的联系,突入另一片世界。
    那是一个只有黑暗的地方,看不到任何东西,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唯一存在的,便是恐惧。
    无尽的恐惧……
    这里是死力的世界,哪怕在体内无比强大的生命力,也不能在这撒野。无数死力汇聚而来,自动与之对抗。坐于我身前身后的两名老者惊呼一声,伸手一拍,两股气息涌入,将我的生命力从死力世界拉扯回来。
    不知是否听错了,我隐约听到有东西绷断的声音,当生命力回归后,死力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想寻找,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老者冲我抱拳:“恭喜小友,已摆脱生死大难。”
    我站起身来,仔细看着双手,感觉皮下隐隐有白光。如果用道家术语来说,这是宝光,代表着生命和力量。这种光芒,寻常人是看不到的,因为它不是真实,或者说,还没达到真实的地步。
    姥爷走过来,拉着我左看右看,问那两人:“好了?”
    两名老者笑起来,他们满头是汗,却压抑不住喜悦之色,说:“不负所托!”
    ☆、第三百四十八章 欢喜
    姥爷看着我,问:“感觉怎么样?”
    我想了想,回答说:“棒棒的。”
    姥爷长出了一口气,先是敲了下我的额头,然后才对长淮宗。苍益宗的四位老者抱拳告谢。苍益宗的那两位老人摸着自己的黑须,呵呵笑着说:“古道友不用客气,也亏的之前我们曾一起研究过这东西。做了些准备。否则的话,今天可就麻烦了。”
    对苍益宗来说,这世间没有什么药,是他们配不出来的。但配药需要时间,尤其是他们这次的药物,最主要的用途不是为我提升寿命。而是为我塑造胎元。所谓胎元,就是指培育胎儿生长发育的元气,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现在等于怀孕了。
    长淮宗擅于培养胎元,以此延年益寿,期望达到长生不老的传说境界。虽说他们数百年来,无一人能达到那种地步,可这胎元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只不过,用草药仓促间培育出来的,与他们用自身精元所培育的有所不同。后者可以一直成长,而前者更类似兴奋剂。
    根据长淮宗的两位老人所说,我体内的胎元,眼下这大量的生命力。都是依靠苍益宗的草药来维持。等药力散完,胎元也要崩散,无法培育出真正的元胎来。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毕竟我是个养蛊人。是否能培养出元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药力挥散的过程中,我的身体会随之获得不断的增强。按照这四位老人家的估计,等药力彻底散光,我的体质起码要比普通人强上三五倍。
    这样一算,几乎快比得上爆发阳气的武锋了。
    更关键的是,如此庞大的生命力,使得咒鬼降被完全冲散,与死力世界的联系,也被切断了。提起死力世界,长淮宗的两位老人心有余悸。他们认为。那是一个只有死亡才能存在的空间,任何活物都无法进入,哪怕他们俩这百年修行,之前帮我拉扯回生命力时,也险些遭到反噬。
    一旦与死力世界产生直接的联系,那就等于中了咒鬼降,而且是死力世界下的降。这种降,恐怕就是古代所谓的仙人,也无法解除。
    我一阵感动,为了我,两位老人冒了如此大的风险。姥爷不住向他二人道谢,说日后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他。只要他古钟能办到,绝对没二话。
    能得到天下第一养蛊人如此承诺,几位老人都满心欢喜,他们所在的宗派擅长的是养生,对打斗并不在行。这是一个我不犯人,人来犯我的世界,就算你躲在深山里,也难保不会遇到来存心找麻烦的混蛋。像长淮宗,苍益宗这样的宗派,最喜欢结交各类高手,以便在危难之时,能得到帮助。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虽然不经打,却也没多少人敢去招惹。因为救死扶伤的人,往往人脉很广,三教九流,都有接触。招惹一人,很可能会惹来一大帮子。
    四名老人很快离去,姥爷长吁短叹,过了好一会,才对我说:“以后可别闹出这样的事来,我年纪大,不经吓。”
    感受着身体不断增强,我嬉笑一声,说:“福祸所依,不用怕。”
    “少跟我来这套,你以为长玄风那么好请?”姥爷瞪起眼睛,说:“这次如果不是他在,你早就死在那什么来国了,哪撑得到现在。”系吉找扛。
    方九走了过来,听见姥爷训斥,便帮我说好话:“师父也是为了救人才中招,所谓好心有好报,咒鬼降虽然带来一些麻烦,但终究有惊无险,反而得了不少好处。”
    “你小子少跟我屁话,看着点你师父,以后他惹麻烦,我连你一块收拾!”姥爷毫不留情的训斥说。
    方九眼皮子一耷拉,满脸苦色,本事好意,谁知把自己也拽了进去。王狗子在一旁很是不服气的看着姥爷,刚翻了个白眼,便被姥爷一脚踢开。这位脾气暴躁的老人家,早就看到东方晴怀里抱着的金色毛毛虫,如果不是我正在解降,他哪忍得到现在才去看?
    奇蛊幼体比本命蛊听话很多,尤其是我的命令,言听计从。自从我说不能吃东方晴后,它对这姑娘就很是亲近。东方晴虽然是个女人,却并不害怕这看起来有些巨大的“虫子”,没事就抱起来逗两下,惹的本命蛊在旁边“啾啾”乱叫,时不时还爬我身上表示抗议。
    见姥爷过来,东方晴立刻把金色毛毛虫从怀里递了出去。姥爷心情很好,呵呵笑了声,说:“比你爹也不差,有眼色。”
    东方晴笑着说:“古爷爷的威风,天下都知道。”
    我翻了个白眼,这么明显的拍马屁,也只有她能干的出来。
    姥爷把奇蛊幼体抓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又喊我过去,询问精血喂养的过程。虽然是方九用我的血代为喂养,但并没有什么妨碍,姥爷看了会,便随手扔给我,说:“这东西还太小,想喂大,怕是需要花费不少精力和时间。你最近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多培育些蛊虫。两只奇蛊,就你小子这懒惰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养成型。”
    我干笑一声,也不答话。姥爷又看了眼武锋,点头说:“你小子确实不错,好好跟着我孙子混,很有前途的。”
    我顿觉尴尬,有这么夸自己孙子的吗,是不是太不要那啥了……武锋很给面子的点头,说:“我会的。”
    而后,姥爷也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方九抹了抹额头的汗,说:“师公这脾气,可真够吓人的。”
    “九哥别怕,赶明我跟着师父学个一招半式,他再敢这样对你说话,看我不……”
    王狗子话没说完,就被方九捂着嘴拖进屋里,没多大会,便听见里面传来他的惨叫:“九哥,为什么打我……”
    “给我闭嘴!”方九怒声说。
    武锋看着我,良久后笑着说:“恭喜,去了一个心病。”
    东方晴也跟着贺喜,我心里,自然也满心喜悦。随后,让方九开车去买堆好吃的,又带了两瓶酒。我们几人在外面摆开架势,一阵海吃海喝。就连东方晴,也受到氛围的感染,喝了大概半斤白酒。虽然脸颊通红,但看起来还是很清醒的,惹的王狗子一阵惊讶,大呼女中豪杰,酒中貂蝉,人中龙凤,马中赤兔,反正越说越没谱。
    生死一行,又去了块心病,我浑身都感到轻松。这酒虽然没喝多少,却觉得头脑发晕。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就是说这种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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