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任明清却是涎着老脸,她不答应,就赖着不走,无奈她只好敷衍说她跟徐知诰说一声就是,成与不成就不一定。
    任明清心花怒放,临走时再三叮咛要尽早,莫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任桃华临走时去辞别了任老太太和任明清,卢氏和申氏她们又叮嘱了她一番,任杏芳几个一直送她到了角门,不管乐意与否,任梨姿也在蔡氏的督促下出来送了她。
    回到徐府已是过了中午,她去拜见了白氏和李氏,把任明堂交待的礼品单独拿出来交与她们,白氏拿了玉佛很高兴,当下就摆到佛堂上了三柱香,那李氏接了真迹却很是淡定,也不知是城府深还是太见过世面,她愣是没瞧出她的欢喜之意。
    然后,一连几天,她特意回避,别说与徐知诰见面,就是他的消息她也没听到一丝儿。
    到第四天头上,任明清托人给她带了话,她又头疼起来,难道要她主动去求徐知诰?
    ☆、第59章 娥眉误(大修)
    她踌躇着,任子禹却看出了端倪,其实正象大伯父说的,这六品官平级调动的小事,对于徐知诰来说,是不废吹灰之力的,任桃华这般犹豫为难,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在徐知诰跟前儿,大概是不好使的。
    任子禹笑吟吟的道,“四姐姐,你若是不乐意提便不说,你也知道大伯父那人爱瞎折腾,不理他就是,我也只是来看看你,顺便传个话儿。”
    话虽如此,任桃华徘徊了许久,到了快中午时还是去寻了徐知诰。
    没想到徐知诰却去了李氏那里,她扑了个空。
    李氏含笑的看着徐知诰,“前些时侯你忙着,我也就没提,这次我回来,不但是要在年底把知诲的婚典帮忙张罗完,宛雁的亲事,也是迫在眉捷,不能再拖了,我这两年总在外面,心里也没谱,你心目中可有人选?”
    徐知诰坐在下首沉吟了片刻,便道,“定远侯的嫡长孙沈焕是上选,王枢密使嫡四子王璋,给事中杨大人的长子杨瑞聪,都可。”
    李氏颔首,王令谋和杨迢都曾为儿子向徐府提过亲,那王璋和杨瑞聪都是相当不错的子弟,只是她只有徐宛雁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她也是更相中沈焕,只是她上次流露过联姻之意,当时那沈焕的母亲沈夫人也是求之不得的,只是说要问过老侯爷和老夫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下文。
    如今不少得,她还是亲自去沈府拜访一次定远侯老夫人。
    说完这事,李氏沉默了一阵,其实此时她心头不无忧虑,徐知诰这次发兵伐楚,虽有徐温首肯,但是他擅自作主用了张崇,武宁军是徐知诲的,至少徐温和徐知诰都是知情的,这一举动,无疑会让本来就提防他的徐温更加的猜疑他,有召一日,父子演变成决裂,是她万万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徐知诰养在她膝下,她唯有一女,几乎就把他当成亲子在教养着,而徐知诰成长得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温厚谨慎又勤勉能干,对她也极为孝顺,相比较徐温其它几个儿子,她当然更希望徐知诰能居上位,甚至愿意在背后为他扫清道路,只是最近徐知诰的作为让她心生不安,她有种感觉,徐知诰现在已不象从前那般对徐温服从恭顺了。
    徐温只扣了徐知诰的长子,却放了他的爱妾宋福金,就是为了试探他,可是她回来这么些日子,愣是没看出来,徐知诰究竟更爱重哪一个,反而似乎对两个都挺淡的,据她所知,徐知诰没在哪一处留宿,算算也快半个月了,这储精畜锐的,哪里象个正值盛年的男子,忍耐力都让她心惊。
    “你有些时日没见到景通了吧。”
    徐知诰想了想道,“大概有差不多一年了吧。”
    李氏笑了笑道,“景通长得越来越象你,聪明伶俐,身体也壮得象个小老虎,有时间你就去升州看看他。”
    徐知诰垂眸笑道,“政务繁多暂时哪里抽得开身,有父亲母亲照看,我是极放心的。”
    徐知诰走后,李氏收敛了笑容,她一手养大的孩子,怎么好象离她越来越远,虽然表面上对她一如既往的尊重恭敬,可是她看不透他了。
    任桃华去勤勉居扑了空,后来也就打消了去找徐知诰的心思,她想去了大概少不了要自取其辱,不去也不过就是让大伯父背后抱怨两句。
    她吃了午饭又睡了一觉,起来觉得气闷,便往后园子去透气。
    天气日渐转冷,树木都枯黄凋零,满目苍凉之色,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她踩着枯叶走着,一直走到了后园的水边,这时侯阳光不热烈,在水边就觉得凉意深重,她瑟缩了一下,就调头准备往回走。
    一转身,不小心就望到水中间的八角亭子。
    亭子里面有几个人,她一眼就瞧见徐知诰也在其中,似乎没看到她,正全神贯注的和其它的两人在说着话,另外的两个人却是宋齐丘和宋冉。
    眼前这三个人,现在哪个都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她辨了下方向,快走几步,急勿勿的想离开这里。
    她没走出多远,前面却是人影一晃,她惊魂甫定后才看出是穆宜。
    “夫人,大人让你侯着他。”
    任桃华咬牙,这分明是看到她了,装模作样的,那种姿态都能去唱小生了,她见穆宜面无表情的挡着,只好原地不动的等着。
    不久以后,宋齐丘和宋冉先后从亭子里出来,走过她身边,一个面色不善,一个哼了声,她无语之至,她这是和老宋家的人都有仇是不是?
    徐知诰在亭子里呆了一会儿才走出来,路过她身边说了句走吧,她在原地没动弹,徐知诰走了几步又回头瞥了她一眼,她才起步跟上。
    她一路跟着他回了勤勉居。
    峰岚给他们倒了茶便退了出去,任桃华心不在焉的喝着茶,眼角描到徐知诰饮了盏茶,踱到了长案前,坐下来似乎要开始翻阅公文,终于忍不住道,“你要我来有事?”
    徐知诰抬起头来,“不是你要找我?”
    任桃华才想起来她的确是有事要来求徐知诰,虽然有些说不出口,可既然来了,总不能白来,就顶着压力把任明清的要求说了,“我大伯父说,有个太府寺丞的缺儿,他想从国子监调过去。”
    徐知诰听罢,看了她一眼,沉思了片刻就道,“太府寺管着金帛钱谷官员俸禄,你大伯不太合适,去卫尉寺吧,卫尉寺少卿,明日让他去寻骆知祥。”
    任桃华很意外,她虽不太懂官阶,不知这卫尉寺少卿是从四品官,任明清调去,几乎是官升两级,但是他们还在冷战中,徐知诰这么好说话,让她不吃惊都不行。
    她站起来讷讷的道,“我不打扰你了。”
    她往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徐知诰说了句等等。
    她站住,徐知诰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听似清冷,尾音却上挑得厉害,“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怎么谢我?”
    她没料到徐知诰突然冒出这样的话,她愣了半晌才颤声道,“你要我如何谢你?”
    良久没有得到回答,她转过身看他。
    徐知诰的脸色比她想象中要平淡得多,黑沉沉的丹凤眼里却意味深长,不言不语,这种态度分明是要她自个猜,可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猜得到。
    她不知道,拿什么去谢,徐知诰什么都不缺,甚到她所拥有的一切有多数是徐知诰给予的,她不知道徐知诰想要什么。
    她想得头昏脑涨,却听得徐知诰说了句去吧。
    在徐知诰说出让她走后,她突然就若有所悟,她唯一拥有的就是那张脸,他是想让她主动取悦他吧。
    老天真是偏帮他,两人才闹成那样,转眼之间,她就有求于人,他高高在上索取报酬,难道还想她践踏着自已的自尊骄傲,颠颠的跑去卖弄美色?
    她望着徐知诰,笑了笑,“我原没什么东西可以谢你,也不想欠你,大伯父的差事,还是算了吧。“
    说罢,她转身推开近在咫尺的门,走出去。
    峰岚正在门外栏杆上靠着,看她板着张俏脸走出来,听得徐知诰说了句拦住她,便上前做了个请回的手势。
    她没理峰岚,直接绕过他,快走了几步跑出了庭院。
    芷花正在院里翘首盼着,见任桃华失魂落魄回来就有些担心,刚要随着进屋,却见徐知诰也跟着进了院。
    她一愣,这是一起回来的,还是只是巧合?
    “爷。”
    “都在外面侯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芷花应着,却不禁的担惊受怕起来,姑爷这是啥意思,要拾掇小姐吗?
    任桃华进了屋,只觉得口渴,咕咚了几口凉茶,坐下来,一抬眼,却看见徐知诰站在了门口。
    她望了望窗外,太阳只是稍微偏西,天地间仍是一片的光明,这是来找自个算帐来了?
    她怔怔的望着他走过来,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来。
    “小没良心的,你不过就是倚仗我恋着你。”
    她正出神间,就听徐知诰低沉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不似平日的清冷淡然,有些切齿,带着点怜爱柔情,她几疑自个听错了。
    顿了一会儿,徐知诰又道,“不会碰宋姨娘和周姨娘,以后只和你生孩子,可以了吗?”
    任桃华不可思议的侧过头看他,虽然口气并不如何好,徐知诰竟然给了她承诺,她的心情只有震撼可以形容,都忘记高兴了。
    徐知诰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淡淡道,“我的谢仪,可以给了吧。“
    她还在迟顿中,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徐知诰向她讨要大伯父差事的答谢。
    她一咬牙,起身绕过桌案,蹲下身子,主动给他解衣,徐知诰一瞬间面上流过诧异,但是还是配合着她,任她摆弄,任桃华解了他的外袍,心一横,就去改他的里衣。
    徐知诰一把握住她的手阻止她,忍住笑道,“四姐儿,这大白天的,我还有事,晚上继续好吗?“
    她站了起来,脸红红的看着徐知诰把外衣穿上,忆起她适才的彪悍,也省悟到徐知诰大概不是要她当场取悦的意思,她这脸丢的。
    徐知诰含笑望着她,其实他只是想与她重归于好,没想到她却给了他意外之喜,所以这事,他并不准备点破。
    ☆、第60章 美满至
    徐知诰走后,任桃华便差人去给任明清递了话。
    任明清听闻他一下子就成了从四品官,喜出望外,他本来就只想换个有点实权的位置,没想过能升官,近两级的飞跃,等于就是他从下层官员摇身一变成为中层官员,这一生终于有了些扬眉吐气的感觉,于是让传话的人给任桃华递了许多奉承歌颂的话,听得任桃华一筹莫展。
    她想,她还是得提醒徐知诰一声,她这个大伯并不太可靠。
    天渐渐的黑下来,大约戌时末刻徐知诰也没有回来,她望着门口,真觉得有望穿秋水的感觉,后来想,应该不会来了,大概是有事牵绊住了。
    她正预备吹灯睡觉的时侯,突听得丫头们唤爷的声音,徐知诰打了珠帘走了进来,已不是白日那身,换了件鸦青色直裾,携着芬芳的味道,十分的清俊干净,似乎才洗过澡。
    “都去睡吧。”
    徐知诰打发了进屋欲服伺他的丫头,看向任桃华,她已解了珠钗,满头乌鸦鸦的青丝,衬着一张俏丽绝伦的脸庞,清澈的明眸流光溢彩潋滟生辉,望着他时,那其中浓浓的依赖甜蜜,令他发自内心的愉快起来。
    他心头那一丁点残存的悔意便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其实他今日抛下来找他议事的骆知祥,象个毛头小子似的跟在任桃华身后随她回来,主动求和,为博欢颜甚至许下承诺,事后想起来自已都觉得不敢置信,他一向是深思熟虑谋而后定,轻易允诺,以他的自制力,并非做不到,只是他还有一份无法逃避和推脱的责任。
    “怎么了?”
    任桃华发现徐知诰神色不对,这是不多见的,让她不由得心里发慌。
    “没事。”
    徐知诰收敛了情绪,微笑着盯住她不放,看得任桃华不自在起来,嗔道,“你看什么?”
    “早些歇吧,劳烦夫人宽衣。“
    想起白天的那幕,任桃华脸一阵的热辣,见徐知诰等着,只好走过去,埋头给他宽衣解带。
    有鉴于白日脸丢大发了,她谨慎了许多,只为徐知诰解了外面的直裾,徐知诰也不难为她,俯身又为她宽了外衣脱了罗袜,牵着她的手上床安歇。
    任桃华左右为难,两人疏了这么长的时间,和好后头一次同床共枕,纯粹睡觉实在太说不过去,何况她本就承了人家的情。
    徐知诰虽一副谦谦君子清心寡欲的态度,她却不能含糊,毕竟这人最能装模作样的,没准就是在等她主动却不说,再说两人贴在一起,她根本就清楚的感到了他的一柱擎天。
    只是徐知诰不作为,她可不怎么会狐媚子那一套,做得不好,反倒是东施效颦,在他跟前毁了形象。
    她愁肠百结的翻来覆去,徐知诰叹了口气,俯身过来亲吻她,薄唇沾了沾起来,然后又落下细致摩娑着她的唇瓣,灵活的撬开她的牙关,两人舌尖相触,久未恩爱,难分难解,只觉得神魂俱醉。
    她开始松了口气,后来又在心里不停的冒着酸水泡泡,这般会亲吻人,也不知和多少女人欢好过。
    徐知诰后撤一点给她脱了衣,低眸望去,只见她身如羊脂曲线起伏,那峰峦秀挺密崖掩映,素净而绮丽的风光,让他的喉咙都干涩起来,他沙哑的唤了声四姐儿,任桃华睁开眼,见他素来冷静清明的眼都泛了血丝,不禁微微一惊。
    在她的注视下,徐知诰利落解除了最后的衣物,她羞得欲闭上眼,最后一刻却听得徐知诰厉声道,“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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