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大夫与产婆从里屋出来了,身后的婢女婆子端着一些血水,还有那慕状元还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儿。
    那婆子上前请示慕状元胎儿该如何处理,慕状元悲痛的看了一眼道:“好生埋了,请大师来超度一番,让他去投个好胎,不要再如此的命薄。”
    姜氏对着山羊胡大夫道:“大夫,人怎么样了?”姜氏是担心柳姨娘的,若是换做自己,肚子里的骨血没了一定很伤心。
    “大人气血亏空有些虚弱,情绪有些不稳你们可以去看看她,其他倒是无什么大碍。”
    一干人便走进了柳姨娘的卧室,柳姨娘躺在床上,面色有些惨白。在看到慕状元的时候眼里迅速的蓄满了泪水,欲落不落显得别样凄然。
    今日的柳姨娘未施粉黛,如墨的青丝散落在消瘦的肩上,显得脸都小了一圈,加之水汪汪的眼睛。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我见犹怜,让慕状元一阵心疼。
    见慕状元走到床边,柳姨娘一头扎进慕状元的怀里哽咽道:“侯爷,都怪紫烟无能,没办法保住我们的孩子。”柳姨娘消瘦的肩头颤抖着,泪水濡湿了慕状元的前襟。
    慕状元怜惜的伸手拦住柳姨娘道:“紫烟,你别想太多,现在你最要紧的是把身子养好,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的。”
    一旁的姜氏也道:“是啊紫烟,身子才是要紧的,大不了以后让侯爷多努力一些,孩子很快就会有的。”老夫人则一直沉默没有说话,只等安慰好柳姨娘再来找出这奸人。
    柳姨娘抬起苍白的脸道:“紫烟分明什么东西都很小心,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会没了?”说着望向一旁呆立的春红,这意思很明显,她的孩子没了一定跟春红脱不了干系。
    慕婉筠冷眼看着柳姨娘自导自演,本来这事儿在别人身上会得到慕婉筠的同情,可是现下发生在柳姨娘身上只让慕婉筠遍体生寒。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她还能爱谁?只怕柳姨娘最爱的就是权利与名分罢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夫人看向山羊胡大夫道:“大夫,请问这孩子怎么会滑了的?之前明明一切都很正常。”
    山羊胡大夫沉吟了一会儿道:“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是吸入大量的麝香所致的滑胎,只是怀孕的人不应该长时间接触这类东西,而且麝香味重,接触到应该会发现才对,不至于吸入这么重的量。”
    听到大夫如此说法,春红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扑上前道:“大夫都说是吸入的,不关我的事啊。”
    老夫人看了春红一眼道:“红姨娘的东西拿来给大夫查看一番,把柳姨娘院里的人都找来,挨个查,柳姨娘的贴身物件都拿上来。我就不信查不出个所以然,我的孙儿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这时春红身边的那个丫鬟如意,突然浑身如筛糠般颤抖,好像很害怕什么似的。
    如此明显的动作自然被在场的人收入眼底,顿时疑窦丛生,于是老夫人厉声道:“如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难道绿意说的事情是真的,这春红真就见不得别人怀了慕状元的孩子,狠得下心去毒害那无辜的孩子。
    被老夫人这一声一吓如意好似更害怕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道:“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啊,求侯爷饶了奴婢。”说着一个劲儿往春红的方向瞟。
    “你老实交代,仔细说说前因后果,是非对错本侯自会分明。”慕状元话音刚落春红便尖叫道:“如意!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与柳姨娘合伙害我!”
    “姨娘!您不能事情败露就把奴婢推出去啊!奴婢不想死,求姨娘放过奴婢。”如意一边说一边朝着春红使劲磕头,头都磕破了,渗出丝丝血红。
    老夫人警告的看了春红一眼,伸手把如意拉起来道:“如意你不要怕,侯爷是公道人,断然不会是非不分胡乱责罚的,你自把事情细细说来。”春红嘴角蠕动了几下,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只是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如意。
    听老夫人这样说如意这才道:“红姨娘让奴婢在她衣裳上面撒上麝香,再把熏香熏得很重,经常在柳姨娘跟前转悠。红姨娘说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小少爷......红姨娘还说......”说到这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拿眼睛瞟了瞟慕状元与老夫人,好像有什么更加不能说的事情。
    ☆、第 28 章
    老夫人却是有些不耐烦道:“让你说你就说。”这畏畏缩缩的烦不烦,说个半天还是迷迷糊糊的。
    “红姨娘还说这是夫人出得主意,红姨娘说夫人许诺事成之后给她升份位。”
    此话如同一个炸雷,炸晕了在场的一干人,柳姨娘却只是一脸悲伤的躺着,也不说话。慕婉筠看着安安静静的柳姨娘心中了然,柳姨娘这是想一箭双雕,连母亲都拖下水,只是这脏水有这么好泼的吗?
    果然慕状元立刻道:“如意你可别瞎说,夫人宅心仁厚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老夫人也跟着附和道:“梓馨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你不要胡乱栽赃。”
    如意立刻跪在地上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听红姨娘这样说过,也许是奴婢听错了也不一定。”春红却眼珠子转了转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管不住嘴!夫人您可要救救奴婢啊!”
    春红心想既然自己百口莫辩,左右都要被治罪,如今有机会,干脆把主谋安在别人身上为好。这样说不定侯爷会看着以往的面分上对自己从轻处罚,有一丝机会断然是不能放过的。
    慕婉筠心中冷笑,春红果然也不是什么好狗,见风使舵的功夫不浅啊。这把名头安在别人身上她就能独善其身吗?从犯也是难逃一死的,只是死得好看一些罢了。若是这番污蔑不成,只怕这春红会死得更难看。且不说这是假的,就算自己的母亲真的毒害子嗣,为了保全面子也会把春红这个贱妾拉出去顶罪的。
    听闻这话姜氏却不慌不忙,淡然的走上前道:“照你的意思是我指使你的,指使你去毒害紫烟肚子里的孩子,那你有何证据?”
    慕婉筠看着自家母亲大气的脸,心里有些佩服,上一世对母亲没什么记忆,印象中只是存在着母亲温和的笑脸。其实母亲真的很厉害呢,无论是作为一个母亲,或者是妻子,儿媳,一直都很称职,整个侯府在母亲的运作下从来都妥妥当当。
    春红却被姜氏的问话噎住了,她只是顺水推舟,哪儿来的什么证据。于是转头望向了一旁的如意,毕竟一切都是如意在说,自己也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而已。
    见春红望过来,如意立马会意道:“红姨娘说过那麝香是夫人给她的,在王记药房抓的药,把王记的伙计找过来问一下就知道了。”春红听闻松了口气,还好这如意留了后手。
    “哦,那还真是稀奇了,这话都是红姨娘说与你听的,那为什么红姨娘不说话,倒是你个丫头一直在说?”姜氏明显看出来春红没有如意机灵,一直都是如意在引导春红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春红狡辩道:“那是因为......因为红姨娘心好,不想夫人太难看,既然这样就把王记的伙计找来,询问一番自然知道谁在说谎。”
    见如意与春红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不把王记的伙计找来询问,她们是不会死心的。到时候闹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于是姜氏便招呼元芷去把王记的抓药伙计找进侯府,让她们来个当面对质,不怕狐狸尾巴不露出来。
    当即元芷便接了指令,转身离开。在元芷离开的时候慕婉筠也跟在身后出去,过了一会儿便回来站在原地,好似不曾挪动过。
    王记药房离忠勇侯府并不是很远,过不了多久元芷便得以回转,身后带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看那样子只怕这人就是如意口中的证人。
    此人名唤张二,过来便参拜了慕状元一番,鼠眼东张西望,看上去让人难以生出好感。张二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他经常做这种拿人钱财□□的事情。这高门大户争宠的事情多了去了,张二以此也赚了个钵盆满盈,所以这次如意找上他,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待张二站定之后姜氏道:“听闻丫头说我在你那里抓了不少的麝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去抓的?又有何证据证明那就是本夫人?”
    张二立刻将对好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小人倒是没亲眼见过夫人,只不过去抓药的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名唤元芷,那丫鬟亲口说自己是忠勇侯夫人的贴身丫鬟。如果这京都没有第二个忠勇侯,那便说的就是夫人您了。”
    还不待姜氏说话慕婉筠便上前道:“你说是我娘身边的大丫鬟元芷,你倒说说她是何模样,有何特征,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定让人把你乱棍打出去。”拜慕婉玉所赐,上一世慕婉筠死前,就是被白姨娘与这张二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张二的鼠目转了转道:“这元芷生得肤若凝脂,面赛桃花,真真是个美人儿。”这般说辞模凌两可,大户人家的丫鬟谁不是生成这样,就算没见过也不会露馅。
    让张二没想到的是此话一出,屋里的人都直直望着自己,眼里的神色绝对不是自己预料的那样。张二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自己说错了什么?条件反射往如意的方向望去,却见如意低着头不曾看自己。
    慕婉筠笑得天真烂漫:“那你一定认错人了,元芷刚刚还去接你了呢,你都没有认出来,只怕是那有心之人想要陷害我娘。”慕婉筠刚刚跟出去就是为了交代元芷不要透露真实身份,回来也不要回到姜氏的身后。
    得知真相的张二目瞪口呆,望向回来就站在慕婉筠身后的元芷,这个丫鬟明明说自己是大小姐的丫鬟,怎么就变成了自己口中的元芷了?
    张了张口张二还想狡辩些什么,慕婉筠却厉声道:“大胆张二,还不从实招来是什么人想陷害我娘。不然我把你以往的事情都抖出去,再把你打断了腿丢出去,看看以前被你陷害过的人会不会放过你。”
    被这样一吓,张二那一点鼠胆就快被吓破了。权衡利弊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小的被那金钱蒙蔽了双眼,才会做出这样黑心肝儿的事情啊,是如意,对,就是那边那个丫头。是她给我钱让我这样说的,不然给小的十个胆儿也不敢啊!求夫人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说着就要上前扑在姜氏的腿上,却被慕状元一脚踢开了。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这贱婢不止毒害自己的孙儿,还串通外人陷害自己的媳妇儿。于是老夫人怒道:“把春红与如意这两个贱婢拉出去仗毙,王记的伙计乱棍打出去!”
    慕状元与姜氏心肠不坏,却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杀人偿命乃是常理。也就冷眼看着老夫人发号施令,把这坏心眼儿的人拖出去打死,免得放在侯府都觉得不安全。
    春红与张二自然哭爹喊娘的被家丁拖了出去,而如意却一脸平静的往外走,好似只是出去散散步,而不是去赴死。慕婉筠觉得奇怪,为什么如意不把柳姨娘供出来?柳姨娘那种人都会有人甘愿为了她去死吗?
    其实慕婉筠想太多了,如意会这样全赖柳姨娘太过恶毒,如意的母亲与弟弟都在柳姨娘手里。若是如意不听从柳姨娘的话语,那老母与幼弟只怕死得很惨,得到柳姨娘保证赡养老母与幼弟,如意安心的踏上了死路。
    此时躺在里屋的柳姨娘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自己把腹中孩儿的性命都赔上了,却只能整治春红那个贱人,连姜梓馨的边儿都没沾上,姜梓馨一根毫毛的损失都没有。柳姨娘恨得咬牙切齿,本就刚刚小产,气血亏损,这一气直接就气晕过去了。
    柳园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看着一屋子担心的面孔,只有慕婉筠心中暗爽。这柳姨娘真是活该,害人终究害己,这下母亲丝毫未损,柳姨娘却是赔上了亲生孩儿的性命。倒还给母亲清除了一个障碍,虽然姜氏不觉得小妾是障碍,但是慕婉筠觉得是。自己的丈夫怎么能与他人分享,总有一天这忠勇侯府只能剩下母亲一个女主人。
    忙活一半天又是大半夜,慕婉筠今日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回到荺安阁累得不想动弹,肚子却饿得慌。就只是抓了桌上的几块糕点塞进嘴里,胡乱的就着茶水吃下去,慕婉筠想今日应该能一夜好眠,一切都在改变,柳姨娘已经开始自作孽了,以后的日子一定越来越顺利。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慕婉筠恍然感觉有股视线看着自己,猛然惊醒看向床边。只见那里果然站了一个人正直直的看着自己,慕婉筠也没有多惊讶,因为借着微弱的月光已经看清楚,那是三皇子凤铭洛。
    这三皇子有半夜闯人闺阁的癖好,自己都已经麻木了,幸好这么几次都没人发现。这次直接就进卧房里来了,不知道荷色藕色与值夜的婆子干嘛去了,这么大个人都看不见。慕婉筠把被子卷在自己身上坐起身来,刚想挤兑一番凤铭洛,凤铭洛却直直走上前把慕婉筠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搂在了怀了。
    愣了一下,慕婉筠刚想挣扎便听凤铭洛低沉的声音传来:“肉丸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凤铭洛胸膛紧挨着慕婉筠,说话时引起胸膛的振动,震得慕婉筠心里莫名有些痒痒。
    慕婉筠此时才发现今天的三皇子整个人都不对,以往见到的三皇子是张扬的,散发着耀人的金光。今日的三皇子却是灰败的,毫无生气,一身气息低蘼无比,那艳丽的面容都好似没有往日明艳,比起往日简直判若两人。
    凤铭洛就这样静静地,紧紧的抱着慕婉筠。过了好一会儿慕婉筠都快喘不过气了,慕婉筠只有叫到:“三皇子......臣女快喘不过气了。”
    听闻这话凤铭洛稍微松了松手,却没有放开慕婉筠。顿了顿凤铭洛道:“叫我的名字。”
    慕婉筠顿了顿试探道:“......铭洛?”慕婉筠毕竟是女人,容易心软,被人一示弱母性光辉就开始散发,上一世祁佑凊从未这样正面抱过慕婉筠,大约是嫌她恶心。
    而此时这凤铭洛像一只受伤的小狼崽一般依偎自己,慕婉筠也没有再继续挤兑凤铭洛,而是应了凤铭洛的要求。只是慕婉筠几世都不曾叫过一个男子的名字,这个人还是皇室中人,叫起来难免有些别扭。
    “然之,叫我然之。”
    ☆、第 29 章
    “然之”
    凤铭洛闭上眼睛,搂着慕婉筠的手紧了紧。这是母后给自己取的字,母后就是这样叫自己的。一直,一直,那温柔的嗓音柔柔的唤着自己。只是......从今以后再也听不到,听不到那充满爱意怜惜的声音,这世间还有谁会如母后一般真心疼爱自己。
    好似过了很久,慕婉筠开口道:“三......然之,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
    闻言凤铭洛睁开美丽的桃花眼,那本该明媚的眼里蓄满了悲伤,轻声道:“母后走了。”
    慕婉筠自然知道凤铭洛说的什么意思,他的母后,那个传闻中柔弱温婉,倾国倾城的女子。去了另外的世界,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疼痛,只是这个世界的牵挂她的人,再也无法见到那熟悉的容颜。
    慕婉筠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凤铭洛的背道:“节哀,相信如皇后这么善良的人,一定是去了那极乐世界,你应该为她高兴才对。不要太过悲伤,皇后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的。”
    凤铭洛听闻慕婉筠哄小孩子的似的安慰自己,便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感受着慕婉筠柔若无骨的手在自己背上轻抚,那一下一下,好似羽毛抚进凤铭洛的心里。凤铭洛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至少,至少这世上还有人愿意安慰自己。
    慕婉筠被噎了一下,自己的实际年岁比凤铭洛大上了十多岁,在自己眼里凤铭洛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顿了顿慕婉筠道:“......总之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要好好度过自己剩下的人生。”
    蹭了蹭慕婉筠身上的被子,凤铭洛带着鼻音道:“嗯,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有些难受。肉丸你抱一下我,我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本来凤铭洛的意思是刚刚慕婉筠伸手安慰他,让他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慕婉筠却没有理解过来,以为凤铭洛让自己抱他一下。于是慕婉筠叹了口气,把另外一只手也从被子里抽了出来,伸手轻轻的环住了凤铭洛。
    没了娘亲什么滋味慕婉筠知道,心里都空了一大块,极度的想有人填满那一处空缺。上一世的自己不就是吗?娘走了,柳姨娘就看准那处空隙趁虚而入。
    在慕婉筠的手环上来的时候,凤铭洛身体僵了僵,随即有放松了下来。这么多年无人与自己这般亲近,凤铭洛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此时心情好似真的比刚刚又好上了那么一点。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相拥,过了很久慕婉筠的腿都有些麻了。凤铭洛却好像睡着了一般,一直一动不动。
    慕婉筠耸了耸肩悄声道:“那个......然......然之?快醒醒,你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
    凤铭洛这才道:“我并没有睡着,只是想跟肉丸儿你多呆会儿,再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就回去。”
    “你小声一点,把荷色她们吵醒了可怎么办?”她可不想自己丫头看到自己如今这般模样,披头散发,穿着中衣,与一个少年相拥于自己的床上。这形象被丫头看去自己还怎么有脸面对她们,自己的威信只怕要降一大截。
    “你说的是外间那两个丫头吗?那没事儿,我点了她们的穴道,我不会置你于不义之地的。”
    “......”哦,那还是自己多虑了?若不是凤铭洛还在失去至亲的悲痛中,慕婉筠真的很想抽他一耳刮子,经常半夜跑到自己闺房里,还好意思大义凛然的说不会置自己于不义。
    又过了一会儿,凤铭洛松开手定定的看着慕婉筠双眼道:“肉丸,谢谢你。”
    凤铭洛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慕婉筠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谢什么,谁没有伤心难过的时候,互相安慰乃是常理。”
    这话说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慕婉筠觉得凤铭洛的眼睛好似更亮了:“那日后我伤心难过了还来找肉丸,肉丸一安慰真的不是那么伤心了呢。”
    “咳......那个,然之日后一定会顺风顺水,不会伤心难过的。”
    凤铭洛突然变得有些灰暗道:“借你吉言,日后我一定会顺风顺水,手刃害死母后的仇人。那样我可以来跟肉丸分享胜利的喜悦。”说着抬起头看着慕婉筠,气息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好似刚刚的灰暗气息只是一瞬的错觉。
    顿了顿慕婉筠道:“皇后不是常年卧病在床吗?难道是有人设计?你已经知道是谁了?”问完慕婉筠心中却有些恍然,以现下朝中的局势,皇后殡天对谁最有利简直一目了然。只是这没有证据,皇帝也不能胡乱问罪。
    “肉丸你不用管,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只要等我成功的时候与我一起庆祝就好。那我先回去了,大概现在大哥正在到处找我呢,你快睡吧。”说着凤铭洛把慕婉筠按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就要离开。
    在凤铭洛转身的那一瞬,慕婉筠伸手拉住凤铭洛的袖摆道:“小心秦丞相与秦贵妃,答应我,一切以自己的性命为重。想来你的母后也不希望你为了给她报仇而赔上性命,一个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凤铭洛定定的看着慕婉筠,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说着转身离开。
    其实凤铭洛是真的打算做拼命三郎的,在得知他母后过世的时候凤铭洛双目赤红,自己严查母后的饮食,用品也严格把关,却还是被那奸人得逞了。
    明知道母亲被人暗害,也尽最大的能力补救,却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这种无力的感觉快把凤铭洛逼疯了,他想着世上既然无人牵挂自己,不如就以身为媒,跟害死母后的恶鬼一同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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