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琴酒却依偎在了慕婉筠身侧:“多谢端王殿下厚爱,只是清酒已心有所属,只能负了端王一片深情。”
    说是依偎,琴酒却比慕婉筠高出两个头,倒像慕婉筠挂在琴酒身上,怎么看怎么滑稽。
    端王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你怎么这么没眼光?本王玉树临风你看不上,偏偏看上这乳臭未干的矮子!”
    “......”慕婉筠觉得自己很冤,她莫名其妙的成了端王的情敌,还成了乳臭未干的矮子。
    ☆、第 39 章
    原来端王偶然得见由琴酒所扮的清酒姑娘,从此惊为天人,生出对着女子从未有过的悸动。以为自己的断袖已经被治好,于是便死缠烂打要娶清酒姑娘回去做端王妃。
    只是这种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可怜的端王,刚动情便被拍死在摇篮里。
    端王在情场一直所向披靡,败给一个不如自己的矮子,觉得很丢脸,从此一蹶不振。日日待在端王府照镜子,询问端王府以前进的公子,自己英不英俊,勇不勇猛,然而还是安慰不了他那颗心。
    听着藕色说端王的事情,慕婉筠只能无奈的笑。没想到自己有了这么大的罪过,让端王颓废成这个模样。
    “也没办法,只希望端王殿下早日恢复,我们走吧。”慕婉筠见荷色把她煲的汤装好,便招呼两人往姜氏屋里去。
    慕婉筠每日都给姜氏煲汤煲粥,身子养好了才是根本,也不怕气血不足。
    到了地方也不用通报便进去,姜氏院里的人都知道大小姐亲手做羹汤,日日亲自前来送给夫人,忠勇侯府人人都在夸大小姐孝顺。
    慕婉筠进去便见姜氏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碗粥,姜氏正拿着调羹往嘴里送去。
    “娘!先别喝!”
    慕婉筠一声爆喝,把姜氏吓了一大跳,手一抖调羹里的粥撒到了身上。一旁的元芷立马拿手绢去擦,姜氏有些嗔怪的看着慕婉筠。
    “筠儿你一惊一乍的作甚,吓娘一大跳。”
    慕婉筠却只是上前对着那碗粥:“娘,这粥是哪里来的?”
    姜氏奇怪道:“不是你让你院里的青黛给我送过来的吗?这粥有何不妥?”
    “青黛?娘你喝了吗?这粥你喝了吗?”慕婉筠口气有些急躁,青黛是她院里的洒扫丫头,她怎么可能让青黛来送粥,这粥绝对有蹊跷。
    “这不刚打算喝,就被你吓得撒在衣襟上了,这粥闻着挺香的啊,也没有什么不能用的食材。”
    “荷色,去把青黛找来。”慕婉筠却不接话,而是让荷色去找青黛,她倒要看看,这青黛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背叛于她。
    “大小姐不好了,青黛投池了,在荷花池被发现,已经断气。老夫人已经到了,让奴婢来通知大小姐。”
    慕婉筠心内一惊,这头还没开始查,那头青黛就死了。
    “荷色,把这粥带上,我们去看看。”说完对着姜氏道:“娘你好生歇着,你有孕在身不宜见这些污秽之事,想来祖母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姜氏忧心忡忡的应了一声,这么多年这侯府还没有出过人命,不知道是不是侯府风水不好。自己上次怀孕女儿大冬天掉进了池子里,幸而没什么大碍。去年柳姨娘有孕,直接就被奸人害至滑胎,这次自己刚有孕就晕倒了,现在丫鬟居然自尽。
    慕婉筠赶到池边看到那里围了一群人,青黛的尸首已经被捞了上来。
    “筠儿,这青黛是你院里的丫头,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尽了,你给她家里拨一些补贴,让她们领回去葬了吧。”
    老夫人还算宅心仁厚,不然这买回来的丫鬟,自尽直接挖个坑埋了以免晦气。
    “这个筠儿自然会的,只是这青黛好端端的怎么就自尽了?好歹是一条人命,筠儿要查个清楚,不能让别人编排我们侯府草菅人命。”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这明显是自尽,她一个刚买进来的丫头,应该没人会对她下手的,也没有什么好处。”
    慕婉筠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上前查看青黛的尸首,青黛脸上盖着一块方巾,大约是怕死相吓坏众人。慕婉筠围着青黛的尸首转了几圈,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片刻慕婉筠从青黛手里扯出一块湿哒哒的丝帕。
    “祖母,你看这丝帕有没有觉得眼熟?”
    老夫人皱起了眉头:“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些眼熟。”
    “因为这是柳姨娘最喜欢的丝帕,青黛一个洒扫丫头,怎么可能有着江南过来的丝帕。”
    “把柳姨娘叫到寿春院来,去通知青黛的家人,领回去埋了。”老夫人想了想便如此吩咐,她也觉得池塘溺死的丫头手里拿着上好的丝帕有些蹊跷。
    柳姨娘来到寿春院,环视一周不见姜氏,便一脸的笑容:“不知老夫人找妾身有何事?”
    老夫人示意素锦,素锦便把那条帕子递给柳姨娘。
    老夫人见柳姨娘翻来覆去看,便开口道:“可觉得眼熟?这是在溺死那个丫头手里取下来的。”
    柳姨娘一惊,这丝帕是赐给绿意的,绿意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让那个贱婢抓在手里。
    “这丝帕是妾身赏给绿意的,也许绿意与那个丫头交好,便转送给了她吧。”
    柳姨娘话音刚落,一旁绿意便接着道:“姨娘说的没错,上次青黛说喜欢这丝帕,奴婢见她可怜,便送给了她。”
    “是吗?可是青黛为什么说姨娘让她给我娘送粥,还告诉我娘是我让她送的?”这侯府里除了柳姨娘,慕婉筠想不出会有谁这么恶毒。
    “这死了个丫头而已,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是不是出了其他的什么事?”柳姨娘却没有回答慕婉筠的问题。
    “出没出事姨娘先别管,姨娘先回答我为什么青黛给我娘送了东西就自尽了,这粥里有什么?”
    慕婉筠的话好似让柳姨娘心情不错:“妾身不知这青黛是怎么回事,只是粥里有什么让大夫一查便知,筠儿为何来要问姨娘,难不成筠儿怀疑是姨娘动手脚?”
    柳姨娘相当自信,这粥碗大约姜氏用完就被拿去洗了,想查也得有证物。
    “那就让大夫来查。”说着慕婉筠示意荷色把粥碗拿出来。
    柳姨娘只是在看到粥碗那一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不动如山,胸有成竹的坐在那里。
    慕婉筠觉得奇怪,难不成这碗里没有什么?可是为什么要把青黛推进池塘?虽然慕婉筠不知道这柳姨娘到底有何用意,但是这碗粥绝对是有问题的,只待大夫过来,看柳姨娘还有何话说。
    大夫不一会儿便来到寿春院,接过粥碗扎了一根银针进去,待银针拔|出|来却依然光洁,不见丝毫有毒的迹象。
    大夫查看良久,最终只是道:“这粥大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银针没有变黑,也没有什么异味,若是有人吃了这个东西有什么不妥,那可待老夫查看一番症状再做定论。”
    “藕色,去找一只猫来。”慕婉筠就不信了,柳姨娘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以自己的名义给她母亲送碗粥而已。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玄机,只是就像大夫说的一样,没有见到症状,慕婉筠也不好断定这是什么东西。
    柳姨娘心内奇怪,如果姜氏喝了这粥,那慕婉筠为什么不直接把大夫带去看姜氏。她倒是不担心大夫看出什么来,就算亲眼见到姜氏,这些大夫也不一定知道姜氏怎么了。而老夫人则一直坐在一旁,看着慕婉筠施为,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藕色抱了一只流浪猫回来,瘦得皮包骨头,把它放到粥碗前,那猫便迫不及待吃了起来。那猫大约是饿狠了,不一会儿一碗粥就见了底。
    众人紧紧的看着那只小黑猫,好一会儿却只见小黑猫趴在地上睡着了,呼吸均匀,半晌无动静。
    怎么看都是这小黑猫吃饱喝足之后懒洋洋的睡起午觉来。慕婉筠一肚子狐疑,难不成柳姨娘改邪归正了?或者真是自己想得太多?
    “好了荺儿,索性也没什么事,这青黛也安排妥当了,大伙就散了吧。”老夫人已经有些乏了,见慕婉筠折腾来折腾去也没有个所以然,便让大伙儿回去了。
    慕婉筠也无奈,本以为这下可以抓住柳姨娘的小辫子了,结果这吃了粥的小黑猫居然睡着了,便让藕色拿起小黑猫,打算回荺安阁。
    “等等!”
    在藕色抱起小黑猫的时候慕婉筠突然出声制止,她发现那个小黑猫有些不对劲。
    “又怎么了?荺儿你今儿个怎么这般无理取闹?”老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年岁大了不经折腾,慕婉筠却四次三番这般作为,关键是又没有什么实质的事情。
    柳姨娘则幸灾乐祸的看向慕婉筠,已经开始招老夫人不乐意了,她倒是要看看,这慕婉筠还能翻天不成。
    ☆、第 40 章
    小黑猫看上去确实没什么不妥,只是睡得也太熟了些,任由藕色把它抱起来,却连眼睛都不睁开。
    慕婉筠走过去把小黑猫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抖了抖,按理睡得再熟也被抖醒了,小黑猫却依然熟睡。除了腹部还在起伏还有生命特征之外,整个儿就跟死了一样。
    “莫非......这是江湖上的美人娇?”看到小黑猫的症状,一旁的山羊胡大夫划拉着山羊胡,不太确定的说出这句话。毕竟美人娇只是江湖上的传闻,大部分人都不曾见过。
    慕婉筠面色凝重:“只怕是,怪不得检测不出毒性。”这柳姨娘是从哪里得到这种毒|药的?按理柳姨娘接触不到这种东西。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这美人娇又是个什么东西?”老夫人一头雾水,看着小黑猫的模样老夫人也知道这粥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山羊胡大夫与慕婉筠在说什么。而柳姨娘也只是惊异一下,她没想到这老大夫与慕婉筠居然知道这东西,不过谅她们也查不出来什么,这可是那个江湖高人交给自己的。
    “这美人娇传闻是五毒教一位神人配置的,人吃下之后没有什么异常,面色红润的进入梦乡,在梦里醉生梦死,得到自己想要却得不到的所有东西,因为女子吃了气色很好,显得娇艳欲滴而得名”老大夫捋着胡须继续道:“这药无色无味,查不出毒性,毒性却非常之大,服下之人不知不觉便去了,看上去就像自然死亡,可是这五毒教在二十年前便灭门了,不知道这药怎么就出现在忠勇侯府。”
    老夫人越听面色越凝重,到底是谁要害自己的媳妇儿?这粥是慕婉筠院里的丫鬟送过去的,送过去之后便自尽了,慕婉筠总不能去害自己亲娘,而且青黛手里的那条丝帕也值得深究。
    慕婉筠的脸色也很不好,她不敢想象这粥若是被姜氏喝了后果会怎么样,如果自己再晚去一步,就要被柳姨娘得逞了。那时候且不说自己只是个半吊子,就算让琴酒来配解药也只怕来不及。果然是不该姑息这毒妇的,这次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送这毒妇下地狱。
    “不知谁人喝了这粥,只怕是无力回天,老夫只能治些疑难杂症,对这毒|药无可奈何。”山羊胡大夫叹了口气,忠勇侯府一众都是好人,也不知道是谁中了此毒。
    听闻这话老夫人激动了起来:“梓馨怎么样了?快扶我去看看梓馨。”之前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才觉得是不是姜氏出了什么事,如若不然慕婉筠怎么会追根究底。
    慕婉筠伸手把老夫人扶了回去:“祖母别担心,母亲没事,幸而荺儿今儿个提早了时间,及时制止了母亲,母亲没有喝到这粥。”
    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本来侯府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若是姜氏再出什么事这家里就彻底散了。
    而柳姨娘在听闻姜氏没事的时候,不出意外面上闪过不甘的神色:“夫人真的一点都没喝到吗?”她就不信姜氏运气这么好,一点都没喝下,只要喝下一口发作都是早晚的问题。
    “怎么?母亲没喝到这毒|药姨娘好像很失望啊?这送毒|药的婢女手里抓着姨娘院里的丝帕,姨娘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
    柳姨娘怎么可能承认:“荺儿这是什么话?姨娘是担心夫人,若是喝了一点也好早些确定。难不成姨娘还能用这狠毒之物去毒害夫人?”
    “是不是姨娘毒害母亲并不是姨娘说了算,祖母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是谁胆敢毒害正妻,定要她以命来偿。”说着慕婉筠看向老夫人。
    “来人,把柳姨娘院里的所有人都找过来。”老夫人接收到慕婉筠的眼神,便存了要彻查的心思。这侯府多年来顺风顺水,自从姜氏怀二胎开始,便屡屡出现一些幺蛾子,若是不把侯府的毒虫找出来,这侯府总有一日会被毒虫蛀空。
    柳姨娘不依:“老夫人,难不成您也怀疑妾身?这只是荺儿的一面之词,她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
    “是不是一面之词祖母自会定夺,还容不得你来置喙。”慕婉筠一改之前软绵绵的性子,直面跟柳姨娘呛声。她之前是觉得还不到时候,她还想不动声色看柳姨娘扭曲的表情,可是这柳姨娘居然已经开始下毒毒害姜氏。
    老夫人也没有反驳慕婉筠的话,而是耷拉着眼皮坐着,柳姨娘见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查,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她心里还有些忐忑,虽说这事没有几人知道,可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嘴紧不紧。
    不一会儿李嬷嬷便把柳园所有的下人都找了过来,呼呼啦啦进来一大串,小厨房里的,洒扫的,屋里伺候的,比之姜氏有过之而无不及。倒把慕婉筠与老夫人吓了一大跳,她们知道柳姨娘丝毫不把自己当下人,每次置办什么东西都与姜氏不相上下,只是没想到柳姨娘光是下人就比老夫人的多上三分之一。
    老夫人脸色很不好,想着柳姨娘是儿子的妾室,而媳妇儿也不介意自己便不好说什么。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出,自己还不知道侯府的一个妾室这么嚣张,比小户人家的正妻还来得娇贵。
    “知道我找你们过来什么事吗?”老夫人阴沉着脸,望着底下一干柳园的下人。一干下人自然低垂着头不敢吱声,大部分是因为不知道,一小撮是不敢,言多必失。
    慕婉玉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柳姨娘:“祖母,是不是姐姐惹您不开心了?那您叫玉儿过来陪您解闷就是了,何必把下人都找过来。”
    “你闭嘴,没人问你。”慕婉筠此时没耐心跟慕婉玉磨嘴皮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柳园出了岔子,这慕婉玉却硬把过错往自己身上引。
    “祖母......”慕婉玉被慕婉筠一吼,便要向老夫人告状,却发现老夫人罕见没有看向自己。
    慕婉筠冷眼看向柳姨娘身侧的绿意:“绿意,你老实交代你的丝帕为什么会在青黛手里?”
    绿意被慕婉筠的眼神一吓,有些磕巴道:“奴婢...奴婢刚刚已经说过了...是青黛向奴婢讨要的,奴婢想着是大小姐您的丫头,若是不给总归是不好的,所有就.....奴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寻短见。”
    “大胆绿意,害人性命还敢狡辩,来人,拖出去仗毙。”慕婉筠也只是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若是不下狠手,这些与柳姨娘为伍的刁奴大约不会害怕。
    “大小姐,您不能不讲道理啊,没有证据怎么能把奴婢仗毙。”
    “哦?讲道理?绿意你是不是跟柳姨娘时间太长,以至于分不清楚尊卑贵贱了?本小姐是这个家里的嫡长女,是主子,想处置一个贱婢还得讲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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