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碧荏蹙了眉头,“我也不知道,只听雅斐说是身份不低。”周碧荏歉意的笑道,拍拍她的手,“你也别着急,最后那人会出来的,到时你不就知道了嘛!”
    会出来?临池眉眼一跳,那应该不会是皇上了。她敛眉含笑,点头应是。
    “死生自古之大,命不由人。得过且过,且珍且行。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君彦鎏手持一叠宣纸一页一页翻着细细观看,唇角是满意赞赏的微笑,他说道,“兄台畅快淋漓,心境竟非常人所比。”
    那人留着络腮胡,面容粗狂,青衫磊落,一身短打布衣武夫的装扮,背上背着用层层布圈绕包好的剑形的东西,一点也不想读书人,偏偏就是这人的文章得到君彦鎏的赞赏。
    “这儿也有一篇不错的。”素来严谨的庭书女官难得露出笑颜,将手中的文章给君彦鎏欧阳雅斐周封他们看,纷纷赞奇,看名字“程子昂。”
    程子昂站出,“在下便是。”不同于络腮胡,程子昂是典型的书生模样,有些拘谨,但也不卑不吭,老老实实的庭书瞧着甚是顺眼。
    欧阳雅斐和周封挑挑拣拣,也挑出几篇不错的文章,最后,络腮胡程子昂等几个人进入第三个阶段。围观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有的支持络腮胡,说是给咱们武夫长脸了;有的支持程子昂,说看着小模小样儿的挺有本事的;还有的支持其他人,争争吵吵,闹得不可开交。
    临池蹙眉,眉心微皱,她是愈发的看不懂他们到底在搞什么了。诗文比拼?诗文,呵,瞧着阵势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耍杂耍的呢!她一下一下的抚着腹部,侧首朝周碧荏温婉的笑,“姐姐,我可从未见过这样的诗文比拼呢,姐夫真是别出心裁呐!”
    完颜湮不客气的嗤笑出声,周碧荏有些尴尬,听见完颜湮的笑声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泓光潋滟的眸子里泛起波澜,有不悦,也有不解;不悦完颜湮的直白,不解欧阳雅斐的想法。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读书读书,作词写赋读书从来都是清净事,求的是心境意境,要的是雅趣。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欧阳雅斐这又是在搞什么?
    “阿湮。”临池沉声道,完颜湮悻悻止笑,给临池面子。
    那四五个人依次轮流进那道帘子,一个出来了另一个才进去。每一个进去时都是惴惴不安心怀忐忑,每一个出来时都是崇拜折服叹息感慨。临池扬了扬眉,好奇心更加旺盛了,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幕后人了,招手唤来一个侍卫,“你去问问他们,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是。”侍卫从命。
    完颜湮灵机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笑眯眯的凑到临池眼前,开口:“临池,这样子好生无趣,不如我们三人来下注赌赌吧!”
    周碧荏有几分趣味,兴致勃勃的问道:“怎么赌?赌什么?”
    见自己的提议得到符合,完颜湮眉飞色舞,“就赌那道帘子后面的人是男是女。至于赌什么嘛...”完颜湮偏首略一沉思,双手一拍,“就赌银子吧!”完颜湮抖抖荷包,非常大方的掏出一两银子。
    临池抚额,碧荏探窗,相继无语。不过大赌伤身,小赌怡情,鄙夷了完颜湮后,两人也十分愉快的掏出一两银子做赌金。剩下的,就等着看结果了。周碧荏对此有些小小的郁闷和不满,自己的夫君是这场诗文比拼的举办人,可自己却一点优势都没有,难免忧伤。
    临池赌女原因:女人的直觉;
    周碧荏赌男原因:也女人的直觉;
    完颜湮赌女原因:还是女人的直觉。
    博望楼幕隐佳人 ...
    在最后一位进去的络腮胡出来的前一会儿,临池派去的侍卫回来了。
    侍卫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们都说,那是一位才女。”
    然后侍卫有细细描述了当时的场景,那些人出来后自叹不如的走了,旁边有路人拉住其中一人好奇的问话,那里面到底是谁,说了什么?跟着大家自发的围成一团听比拼的人说话。
    据那些人说,里面是一位很美丽的女子,不止人美,心肠也好,谈吐优雅态度和蔼,更是柳絮才高口吐莲花。他们进去后都是与那位女子交谈,那女子论起文章来,字字珠玑,精妙绝伦,一针见血。
    比拼的人说得是口沫横飞,围观的百姓听得是津津有味,对那位容貌并才学兼家世的女子更加好奇,心笙神摇了。如果不是之前亲眼见他们都是有真材实料的,且这比拼是欧阳大人举办的,审官都是有名的公子小姐、朝廷的官员,大概会以为是故意炒作。
    临池她们听了面面相觑,什么时候京都有这么一位人了?她们怎么没听说过。
    不过这事转眼就丢开了,她们瞅着桌上可怜的三锭银子,笑靥如花。
    答案是揭晓了,临池和完颜湮胜,周碧荏输;三两银子,两人平分,完颜湮乐呵呵的揣着银子笑得分外甜蜜,活像没见过银子似的,周碧荏郁闷无比,瞥了眼临池,临池早已见怪不怪了,解释,完颜湮的口号是:别人的东西总是好的,不要不要白不要,要了不是白要。
    周碧荏理解了:这孩子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她看着完颜湮,大漠毕竟不必中原。
    完颜湮怒,几欲掀桌,临池轻飘飘的来一句:“谁损坏了东西谁自己赔。我没带银子。”完颜湮泪流了,乖乖的坐下,口中念道:“我是孕妇,你跟你们生气...我是孕妇,不跟你们生气...”
    周碧荏大吃一惊,看完颜湮活力四射升天入地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孕妇呐!她咋舌:“她也不怕孩子...了吗?”周碧荏对于那几个不吉利的字眼含含糊糊的说过。
    临池无奈摊手:“这就是为什么关蜀侯不肯放她出来即使出来周围也重重侍卫保护的原因。”她偏头,眨了眨眼,“可能是阿湮大漠儿女的活泼性子作祟吧!”
    “谁说我是完整的大漠人了。”完颜湮努嘴,“我娘是中原人,还是水乡江南的。”
    周碧荏忍俊不禁,顺了顺完颜湮的毛,安抚她,“其实你不动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呆着的时候挺端庄的。”完颜湮的脸先红了,然后黑了。
    临池眉开眼笑,舒了舒嗓子,准备说话,她转头无意的望楼下一瞥,顿时呆住,瞠目结舌。
    “怎么了?”坐在临池旁边时刻关注临池的周碧荏发现临池的不对劲,立马上前,皱眉问道。
    完颜湮顺着临池的目光瞧去,被定住的视线,半晌之后,她惊讶的张大嘴巴:“甄尤渊?”
    最后进去的络腮胡也出来了,他抱拳向众位说道:“老子莽夫一个,从来瞧不起那些自作清高自以为是的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今儿个我算是服了这位小姐的。”说完背着背上的剑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人一个个都走完了,还有什么结果什么赢家啊!噢,不对,还有一个程子昂。
    “小姐?”君彦鎏嚼咬,眸子一眯,意味深长的笑开。
    周封和庭书对视,疑惑不解,欧阳雅斐也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他们四人都是皇上请来的,自然是知道这场比拼其实是皇上的主意;虽不清楚皇上到底要做什么,但知道最后一关是帘后密谈时,都以为幕后之人是皇上,孰料竟是一女子,而且还是一奇女子,不由得震惊。
    欧阳雅斐锁眉,挥手吩咐下人一切按原计划继续。接下来,就该是帘后人宣布最后的赢家了。
    一名婢女衣着的美貌冰冷女子出来,字句简单的说道:“程子昂。”
    众人叫好,程子昂不骄不纵谦逊的点头微笑。
    楼上的临池、完颜湮,楼下的欧阳雅斐君彦鎏周封庭书,从见到那美貌冰冷的女子那刻,就心下空白茫然了。
    安易长公主手下有三位贴身婢女,鄢华鄢陵鄢迟,虽名为婢女,却个个不凡,是长公主的心腹,位比大臣,为众臣争相巴结的对象;鄢华三年前已逝,鄢陵常办事在外,鄢迟则贴身保护长公主。那冰冷的女子不是鄢迟是谁?鄢迟在此,那帘后之人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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