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池瞧着方贵嫔,觉得甚是眼熟,突然想到一个人,笑意蔓延,“方贵嫔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方大人,对吧?”方贵嫔喝茶的手滞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是,临池了然。
    御史大夫周大人有二子三女,二子,嫡子即长子,英年早逝,暂且不提;二子是庶子,即年少离家如今富甲一方的周书,周碧荏的父亲;三女皆为嫡女,长女入宫,为先皇时的周妃,应无子被派遣至尼姑庵,常伴青灯古佛;次女嫁给兵部侍郎,如今已升为兵部尚书;小女即为周品娴,嫁与首辅洛争为妾。
    而方贵嫔的母亲,即是御史大夫周大人的次女。
    作者有话要说:ps:我这儿写的那种梅花吧,是我们现代的那种梅花。。。一颗一颗的,五颜六色的那种,所以比喻相思豆。
    明天就要开学了,家里就要断网了,辛苦的日子就要来临了啊啊啊,杀了我吧!不想开学呀!悲愤的锤地!。
    梅须逊雪三分白 ...
    诸位贵妇妃嫔纷纷拍手叫好,却欢不屑的偷偷撇了下唇,然后大家顺着甄尤渊的视线看向临池。
    临池弯了弯嘴角,“那好吧!”扫过方贵嫔,看来洛家与周家,真的是势不两立了。只是不知道身为周家女、洛家妇的品夫人又该如何取舍了。她半阖了眼,睫毛轻扇。
    甄尤渊身边的大宫女手一挥,立马有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先是抬入两张紫檀案上来,然后文房四宝依次摆上,墨得发紫的砚台,青花纹案的子山笔搁,湖州银毛鼠毛制的毫笔,还有宣州云家出产的云墨纸。临池一一浏览着,心中止不住的叹息:都是好东西呀,可惜了!真是可惜!
    临池甄尤渊各坐于一案之后,开始作画。
    甄尤渊坐在案中,方贵嫔立于她身后,两人并未交流,只是偶尔眼神交汇;却欢是不是的瞟向他们两眼,临池则无暇顾及她们了,双手放于腹部,蹙眉,凝望亭外梅树,忽望及八角檐亭其一的银钩飞檐下,那株伸出来的雪中一抹艳红,略略思衬之后,灵光一点,才思泉涌,提笔即画。
    白为底,是绵延不绝的万里雪山,无垠浩大;浓墨入水变浅,笔尖触底一转,墨汁饱满,提起一扬,挥挥洒洒气势昂扬,自这端到那头,无暇的纸上显出一道波澜起伏的轮廓,像几座连绵不绝的巍峨丛山,轮廓极淡,几乎被隐去,似被漫天大雪覆盖,浩浩荡荡;笔洗内换上清水,勾起朱砂,点点数数,即看见山腰一侧,几株绝处逢生的傲骨红梅骄然挺立,红艳非常。搁笔一绝,临池满意含笑,雪自然是无法画出来的,但可以用其他的来衬托。
    抬眸望向对面,甄尤渊也搁笔停止了,两两相望,目光灼灼,炙热刺人。
    宫人将两张案并在一起,诸位贵妇妃嫔一看,纷纷咋舌,临池仔细的看了甄尤渊的画,也不禁挑眉赞赏,方贵嫔凝眸一望临池的画,眉尖轻拢,又不着痕迹的舒开。现在的状况是,我不差,你也不赖。甄尤渊的画里,有一方灰色的墙壁,墙角种着几株梅花,在右上方题词: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临池的画,大气磅礴;甄尤渊的画,秀婉清畅。若比作女子,就如同雍容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安易长公主和玲珑巧心冰雪聪颖的临池。临池比不了安澜,还赢不了甄尤渊吗?
    甄尤渊笑着搁笔,“画之前,我突然想到了这句诗,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想了想,虽然不合规矩,但我更中意梅花,也就顾不得规矩看。”
    方贵嫔连忙笑道:“皇后娘娘这是那里的话,雪重的是形态,而梅中的却是精神。娘娘品洁高尚,犹如寒梅,我们都得好好学着呢!”众人纷纷附和。
    临池起身,双手护着腹部,“方贵嫔说的极是,不过...”她眨眨眼,“这毕竟是在比赛呢,娘娘可还是输了的哟!”方贵嫔刚欲说话辩解,又被临池伸手打断,临池笑着,“若你参加科举,题目是治水,你写的却是治旱,纵你写得再好,人家也不会让你当上状元郎。”她顿了顿,悠悠道,“人的人品究竟是如何的,由小见大,众人心知,即可。”
    最后,临池意味深长的瞅着甄尤渊道:“娘娘该不会是输不起不肯认账吧?”
    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容貌才学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可以没有肚量。
    “怎么会呢!呵呵,是本宫疏忽了。”甄尤鋈眼一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逼得甄尤渊说这话已是极限了,临池由着她,也不再乘胜追击;狗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人呢!捂着彩釉仕女图的茶盏,小口小口的喝着,暖暖的水流穿肠过肚,暖了心肺,肚子里有小东西动了动,临池将手掌放在上面,感受它的存在,眼不由自主的笑得月牙般弯。突感到一道灼人的视线,临池猛的一抬头,方贵嫔躲闪不及,两人视线直直对上了。方贵嫔尴尬的一笑,然后转首;临池觑了眸子,盯着硕大的肚子若有所思。
    若她没感觉错误,刚才那道视线是射在她肚子上的。而且,绝不是善意。
    想完,她哑然失笑,太...俗套了吧!难不成她们想在这里对她下手?她撇撇唇,摸着肚子。
    又聊了小半会儿功夫,甄尤渊说还是回宫吧,这里太冷了。虽说临池早有准备,身上穿得很暖和,但毕竟大冷天的,在外面待了这么久,煨手的暖炉也有变凉的趋势了。心中默算了下时辰,一个时辰该到了吧?君彦鎏或者爹爹该派人来接她了。
    边想着,临池边起身,由却欢搀扶着随众人回明宁宫。甄尤渊走在最前方,步履缓慢姿态婀娜,昂首挺胸仪态大方,在众环肥燕瘦的女子的围绕下前行,摆足了皇后的架子,她侧首瞟了眼后面,拾帕掩唇轻轻咳嗽了一声,遮掩嘴角的笑意,她笨吗?她会笨吗?
    “娘娘怎么了?”甄尤渊不过步伐子慢了一些,立即有人涌上来关心问道,不过这份关心里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甄尤渊摇头,“想是在外面呆得有些久了,着了寒吧!”
    明宁宫的姑姑,即甄尤渊身边的大宫女说道:“那咱们走快些吧!回宫里暖和暖和。”
    临池动作比较慢,故走在后面,免得挡着别人的道儿了,抬头方贵嫔站在她身侧,亦步亦趋,缓慢的走着。临池拍了拍却欢的手,眼神淡淡扫了方贵嫔一眼,却欢低首表示明白。
    爹爹说:“我们方家,早就与周家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周家若败了,洛家不会放过方家的。”
    外公说:“只要有馥月临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一日,君如玉顾及君彦鎏,洛争顾及馥月临池,君洛两家暂时不会互相下狠手的。”
    皇上说:“若没有洛家挡道,朕一定会给周家加官加爵。”
    甄尤渊说:“今天我们会出去赏雪景,少云,你可得仔细些,这些夫人个个都是金贵身子,雪地里又滑,万一谁不下心滑到出了什么事,我可保不了你。”(少云,甄尤渊身边的大宫女。)
    方贵嫔手心里紧紧地攥着帕子,背上汗涔涔的,她强撑着笑了笑,靠近临池,“馥月小姐。”
    临池转眸一笑,“贵嫔娘娘,有事吗?”
    方贵嫔深深的呼气、吐气,“没事,就是...亭子有阶梯,你小心些,别滑到了。”
    临池表示谢意:“临池知晓,多谢贵嫔娘娘关心。”
    却欢抓着临池的手紧了紧,嘴角下沉,目光犀利。
    “啊!”一声尖叫,“有人跌倒了!啊啊啊...血啊...快来人啊...”
    临池却欢上马车走后,砚台找洛争,宣纸找君彦鎏,两头分工,动作迅速,可碰巧洛争今天随皇上去练兵场阅兵了,而君彦鎏也被遣去重新清点国库,两人碰头后,想了想,找丞相大人!可惜,君如玉也找不到人。这下两人是真的急了,能找的人都找不到,若说之前还心存疑虑,现在是彻底明白了,这摆明了就是一个局。不然哪有那么多凑巧,还凑巧今天全赶上了。
    找人,找不到;进宫,进不去。砚台宣纸急得满头大汗,团团转,夫人一定出事了!
    待到傍晚君彦鎏他们回来了,匆匆进宫,被告知临池和孩子们在甄贵太妃的寿安宫。注意:是临池和,孩子们!当君彦鎏看到那两个襁褓里脸皮皱皱的、红红的婴儿时,震惊了。
    回忆当时...
    那声惨叫是却欢发出来的,甄尤渊和众人听到后急急忙忙的掉头回看,甄尤渊眼底的喜色在看到倒在雪地里的方贵嫔和她身下染红了的雪时,瞬间消失,顿时慌张了。叫来太医,安顿好了一切后,已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了。甄尤渊稳了稳心神,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当时在最后面的,可只有馥月临池和她的丫鬟却欢,如今出了事,她抿唇浅笑。
    可不等她笑完,这边宫女又传来一个消息“馥月小姐生了,生的双胞胎兄弟。”
    她身形一晃,如遭雷劈,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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