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熙反应慢了半拍一般,摇摇头,“这位就是沐郡主?”
    “嗯。”
    为何会这般……像?那双眸子她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个寺庙里她丢下穆兰嫣的离开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袋中,充满了恨意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赵文熙蓦地脊背一阵发凉,可转而一想世上长得肖像的人如此之多,也许不过是巧合,况且这位沐郡主身份高贵,岂是穆兰嫣那种商家之女比拟的,心头染上的恐惧便一点点的褪去了些。
    赵文宛不动声色的瞧着却愈发深意起来。
    依着有人建议,大家便决定一起玩令酒愁,占花签,沐兰嫣随即命令侍女将梨花案几上的棋盘撤去,端来了果子酒,和一应的玲珑玉酒杯搁在一旁,少女们席地而坐,围成一桌。
    沐兰嫣作为今日邀约的东家,便由她来抽取第一签,众位小姐翘首以盼,沐兰嫣轻轻一笑,从签筒里捏出一支,是玉簪花,签上注解写的是雪魄冰姿俗不侵,花神遗簪,座中衣服同色,发饰相同者共饮一杯,赵文熙正入其中,与人饮酒,待几人喝完。
    有少女不由吟诵道:“宴罢瑶池阿母家,嫩琼飞上紫云车,玉簪坠地无人拾,化作江南第一花。”玉簪花有一个传奇的神话故事,王母在瑶池和众仙女饮宴,酒醉后玉簪落地化为花,几人心中皆暗暗称赞沐兰嫣配玉簪花果然是绝了。
    抽出第一签的沐兰嫣摇骰子,水晶玲珑骰子在珠翠的瓷碗里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响声,不一会就停了下来,按着点数一数,下一个抽取花签的便是赵文宛,她只觉有趣,快速的抽中了一只花签,只见上面写着杏花二字,花签注解为日边红杏倚云栽,瑶池仙品,得此签者,必得佳偶,大家恭贺一杯,共饮一杯。
    众少女们痴痴一笑,听闻赵家大小姐最近深得六王爷青睐,还有不少人在梁帝寿宴上看到二人独处,想是好事近了,赵文宛微微有些惊讶,但看席间的赵文熙脸色瞬间变了,隐着些许嫉妒。
    沐兰嫣开了口,声音轻轻柔柔的淡雅,“文宛今年应是要嫁人了罢,众位姐妹咱们举杯为其恭贺。”
    赵文宛也不扭捏,举杯大方道:“谢过诸位姐妹们,若我得佳偶,必少不了再请诸位去新家小聚。”
    一轮轮地玩着,玲珑骰子点数终于落到了赵文熙的头上,一行人纷纷瞧着这位温婉柔美的赵家二小姐,赵文熙很是欢喜,因着刚才已经喝了不少酒水,脸色微见酡红,往签筒里瞄了一眼,也是十分好奇自个能抽到什么花签,选来选去挑中一根满意的,拿出来众人瞧。
    昙花,惊艳一现恨难休,素影需光,同庚者陪一盏。众人一听是昙花,总觉得有些不详,昙花虽美,却不过是一瞬间,俗话说昙花一现,香消玉殒,也便不如之前别人的热闹,大家避重就轻的轻轻讨论,赵文熙手握花签心中极为不舒服,为何是昙花,她不要做那一朵昙花,她现在所得到了荣华富贵只会是永恒的。
    有人岔了话题,“赵二小姐刚才说的生辰有谁是和她同庚的?”
    赵文熙以为没人的时候,沐郡主却是开了口,“我与赵二小姐同岁。”
    赵文熙盈盈一笑,举起杯盏,“郡主,真是巧了。”
    赵文宛在旁边瞧着似是顺嘴说道,“妹妹不知,还有更巧的呢,郡主芳名也叫沐兰嫣。”
    说话间沐兰嫣就因着要与其对饮,便摘了面纱,那张熟悉的面孔陡然深深的映在了赵文熙逐渐放大瞳孔中,哐当一声,玉杯落地,米分身碎骨,赵文熙石化了一般尖叫了一声。
    沐兰嫣眸中隐着笑,“熙妹妹怎么这个反应,像是见了鬼的,我有这般可怕?”
    赵文宛在旁也被惊了一跳,见赵文熙如此失态,蹙了蹙眉,唤了绿云将目光呆滞,抖如筛子的人扶走,回头对上沐兰嫣歉意一笑,道了失礼。沐兰嫣自是不会计较,让下人收拾过后,恢复了席间热络氛围,当作没发生一般。
    待聚会一散,沐兰嫣却是喊住了赵文宛,赵文宛嘴角微微翘起,“我猜,郡主是想同我说一说帕子的故事?”
    沐兰嫣嘴角轻轻勾了勾,露了一抹赞许神色,低吟道,“正是。”
    ***
    赵文熙的病来的突然,从沐王府一回来抖着身子阵阵发寒,只道是累了,想好好休息下,绿云伺候着她躺到床上,赵文熙跟见了鬼一般立刻蒙着被子连脸也捂住了,蜷着身子依旧瑟瑟发抖。
    绿云见状有些担忧,刚询问了一句小姐怎么了,赵文熙就急躁的发了脾气,喊着让绿云出去,没的吩咐不许进来,到了晚膳的时候,绿云瞧着有些不对劲儿,大了胆子一推门,就见赵文熙浑浑噩噩的在呓语,额头冒汗,吓的绿云赶忙就喊了元大夫过来瞧。
    赵老夫人知晓后,担心不已,急急忙忙去了净莲苑,赵文宛也跟着去了,在旁安慰祖母,老夫人坐在一边,担忧的问:“文熙今个怎么了?回来听小丫鬟说像是被吓着了。”
    赵文宛端了茶水给赵老夫人顺顺心,细长的乌眸斜睨到床上,染了几分深意,甚至多了些平日里不曾有的厌恶与冷厉,杂糅在眼底,转过来与祖母回话时,却只剩下了乌乌亮亮的芒光,“祖母也别担心了,兴许是今个在水榭玩占花签时多喝点果子酒,妹妹她不胜酒力,吹了风凉着了罢。”
    元大夫瞧过后也未多说什么,只让老夫人安心,不是大病,开了些安神降火的汤药,赵文宛不愿祖母这般熬着身子陪赵文熙一起受罪,便主动道自己会好好照顾文熙的,让杨妈妈先扶祖母回去休息,万一老夫人再病着了,大哥的婚事定是要耽搁的,况且最主要的是心疼祖母年事已高,不愿见她生病。
    床上的赵文熙仍旧意识不清的呓语着,断断续续,老夫人也听不清是个什么句子,摇了摇头听从了赵文宛的劝说回去了,也是,近来身子愈发不好,常常容易困顿,若是再病了,可就真怕自个起不来喽,还想看着孙子孙女们成家,抱曾孙子。
    赵老夫人一走,赵文宛神色就沉了下来,像是凝着一潭死水,坐到赵文熙的旁边,丫鬟们在一边静静候着,她抬手捏住被角,往上提了提,嘴角挂着冷冽,别人听不清她说的什么,赵文宛却是一清二楚,一口一个不要过来,真真切切的萦绕在耳边!
    不要谁过来?
    假若放在以前,赵文宛兴许不会清楚,也无甚兴趣关注,可此时此刻却是心如明镜,剧本里只字未提过的穆兰嫣并非凭空多出来的人物,而是在剧本的世界里,那人早早死了,甚至连存在都被抹去,一腔仇怨无处诉说。
    赵文熙啊赵文熙,她还真是小看了。赵文宛瞧着瞧着,眯了眸子,嘴角微微一勾,凝着那略带恐惧而有些扭曲的病颜,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听起来分外真情,“妹妹,赶紧好起来吧!”
    兴许倒是真的应了赵文宛的话,赵文熙烧了一夜便退去了,一醒来就喊了绿云在她耳边细细吩咐什么,还让绿云从自己的装首饰的木匣子内去了些许贵重物品和些银两,绿云听完点头出去,足足一天都未曾在国公府呆着。
    翌日,赵文宛提着鸡汤来瞧赵文熙,赵文熙脸色还能瞧出一丝苍白,倚靠在软枕上,不言不语的不知在想什么。
    “妹妹今个身子好些了么?”赵文宛出声打断了她的走神。
    赵文熙勉强扯了扯嘴角,“好多了。”
    赵文宛笑了笑,“郡主今一早来过,你还在睡着,她瞧过你后便回去了!”
    赵文熙愣怔一下,嘴唇抖动,蠕动了两下愣是没说出话来,赵文宛继续道:“对了,妹妹,穆老爷忌日是什么时候?”
    “姐姐问这个做什么?”赵文熙惊讶的脱口而出。
    “是祖母一直说穆老爷将你养大,养育父母的恩情大过生身父母,想在穆老爷忌日的时候在京中道观做场法事,只是怕惹了你的伤心事未曾及时探问,但因着这事祖母交给我来操办,还是要提早要问清楚些的。”
    赵文熙松了口气,说了个日子,可接下来赵文宛的话却让赵文熙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已经差人去了穆家祖宅,请穆家亲戚一起来参加法事,妹妹自可见到些熟人了。”
    赵文熙又是蓦然一惊。
    “怎么了,妹妹是不是对我的安排不太满意?”
    赵文熙隐在绣衣下的手紧紧的攥起,“没有,姐姐想的很是周全,妹妹没有不满意的,有劳姐姐了。”
    赵文宛笑了笑正要起身离开,绿云进来禀告说四奶奶来看小姐了,赵文熙语气起伏,明显有些不稳,“回来我会差绿云将姐姐想要的送过去,免得姐姐记不住。”
    “那行,你好好休息。”
    赵文宛与冷氏打了一个照面,冷氏见到赵文宛又嘱咐了她要注意身子,别因着大哥的婚事累着,赵文宛自然点头应下,才离开了屋子。
    赵文熙其实对冷氏并不算喜欢,因为这府里谁也瞧得出来四奶奶对赵文宛的照顾,那是跟赵文宛一派的,自己却只是独自一人而已,不过赵文熙也不想与冷氏交恶,现在府里冷氏当家,以后多多少少免不了打交道。
    “四婶娘,您这般忙还抽出时间来瞧文熙,让文熙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呐。”她带着盈盈的笑容道了句客套话。
    冷氏也浅浅笑着,“你在这府里就一人,做婶娘的自然要多疼一些。”
    赵文熙心底冷嗤,明明是疼惜赵文宛的,“文熙这里谢过婶娘了。”
    冷氏眸光程亮,让其余伺候的丫鬟统统出去,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婶娘有几句体己话想与你谈一谈。”她拉了赵文熙的手,亲昵地说道。
    赵文熙蹙了蹙眉头,有点不解其意,静静的瞧着身旁人。
    “五年前,婶娘曾在渝州和你四叔一起与一户姓穆的瓷商谈生意,那家女儿生得乖巧动人,我尤为喜欢,细细打量了许久,印象极深。哦,好似府邸在城南巷中。”
    渝州城南穆家……
    赵文熙眸子瞬间睁得的滚圆,沐郡主与真正的穆兰嫣容貌一模一样已经让她吓得魂不附体,冷氏刚才的话更像是魔鬼伸出来的一双手生生要将她拖拽到至无底的深渊,一下子变了脸色,惨白得难看。
    “别怕,婶娘要想说早就说了,还会等到现在?”她忽而站起来身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冷傲之态俯视着赵文熙。
    赵文熙强压住心中的惊恐,“婶娘想怎么样?”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叫了碧蓉进来,碧蓉将装盛东西的漆木食盒拿上来,从里面取出的竟不是糕点吃食,而是些妙龄少女用的发簪首饰,赵文熙瞧着眼熟,定睛一瞧,正是她让绿云当掉的那些。
    从沐王府回来,赵文熙高烧心神不定,醒来后就让绿云去当掉这些首饰,光靠每月的月俸哪里能请的起人去打探事情,她要让人去那日她丢下穆兰嫣的破庙里查看一番,看看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赵文熙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沐郡主或者就是穆兰嫣!可她总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为何穆兰嫣能成了沐王爷的女儿,又或者是多疑了,但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加上刚才赵文宛要操办穆老爷忌日的法事,所有事情似乎都要将她逼到崩溃的边缘,冷氏她原来什么都知道,知道她不是穆兰嫣,知道她是假的,这时候连她要当掉的首饰都拿出来,到底是她想要做什么……
    赵文熙已经无法冷静。
    “你可知,赵文宛养了不少耳目,你这些小动作能瞒过她么?”冷氏这时候才悠悠的开口,“你今日这般当掉东西真可谓愚蠢至极,不正是让人顺藤摸瓜抓着把柄么?”
    一连两问让赵文熙有点懵了,听面前人的口气好似……
    “我已经帮你处理妥当,销毁了当铺的记录,若以后你想用人自可找婶娘我。”
    赵文熙惊讶不已,不过不同于刚才的惊恐,压着声音问道:“婶娘为什么要帮我?你……与赵文宛的感情一向很好。”
    冷氏听了像是觉得笑话,低低地嗤笑,“赵文宛……嗬,婶娘能帮你做六王妃,还会帮你处理掉穆家的事情……”
    她这一声嘲讽的笑意已经证明了赵文熙的猜测,冷氏其实并不是真心待赵文宛好的,甚至眼眸中划过的怨恨都清清楚楚的流露了出来。
    “这些都是婶娘给你的诚意,我们合作的诚意。”
    “为什么?”
    冷氏露出一个高深的笑意,“只有赵文宛不好过,我才能好过。”她右手忽而覆住了衣衫遮挡的另一只臂膀,那些狰狞的疤痕每每看到赵文宛都是隐隐作痛,痛至骨髓。
    ☆、第106章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我要飞得更高嗷——咳咳咳。”明絮苑里,某只鸟儿扯着嗓子嘶吼,孰料最后起高了登时就破了音,惹了一阵笑声。
    “成了成了,别飞了,杨妈妈快给弄碗水的,瞧这小脖子梗的。”老夫人被逗得不行,在杨妈妈拿过来一小盏的清水后,亲自就着手给喂的,一边还怜爱地摸了摸天仙的脑袋,“可真聪明。”
    小家伙最禁不得夸的,喝了几口,就翘了尾巴,透着股嘚瑟劲儿。
    赵文宛忍着去揪某只尾巴毛的冲动,她不过有天私下随口哼哼的两句,让这小家伙听了去,愣是唱出了原唱的摇滚范,一张口的浑身就炸毛,还会随着节奏甩脑袋,赵文宛看着都怕它把自个儿甩晕了。
    “还有,还有!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天仙一来劲就停不下表演的欲望,登时就再来了一首,只是刚吼了个头,就撞上了来人的视线顿了顿,“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
    “……”进门的顾景行脑海中咵嚓闪过各种烹调方式。
    赵文宛也想掩面,教别个给装尸体,怎么哼哼的歌儿就学得这么精!瞧见了赵文宛抽搐的嘴角,顾景行嘴角溜过一抹浅淡笑意,先是给赵老夫人问了安,随即送上了和安公主命人带回的岚国特产。
    “东西是和和安的家书一块儿到的,道了在那边一切安好。东西皇祖母那儿留了一份,晓得老夫人一下雨的容易犯风湿,就特意嘱我送这药膏过来,还有些岚国姑娘家的小玩意儿送给赵家小姐们。”
    “有心了,都是老毛病,和安是最不让人操心的一个,如今嫁得那么远,怕老姐姐想哟。”老夫人拿了药膏,幽幽地叹了口气,再看了赵文宛一眼,“换我,定是舍不得的。”
    “祖母,两国虽是和亲,可嫁的是和安公主的心上人,也总算是圆满不是。”赵文宛拉了祖母的手儿,温柔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是祖母迫不及待的想让文宛嫁出去,文宛可是想陪祖母一辈子的。”
    话音落下,顾景行的视线就紧紧黏上了,也不说什么,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
    冷氏在旁插了话,“老夫人可不舍得宛丫头做老姑娘,又不是没两全的法子,嫁得近些不就成了。”说罢,笑盈盈的眸子睨向了顾景行,一联系话里的意思,像是极为看好这一对。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赵文宛,闻言也是露了笑意,慈爱目光落在了顾景行身上。老夫人自问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顾景行为宛丫头明里暗里做的,照顾,她也都看在眼里,并非没有动摇,只是当初顾虑甚多,孰料顾景行用自个儿的行动证明他有能力保宛丫头无虞,再瞧宛丫头的态度,显然眼下俩人情浓,老婆子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顾景行微微倾身斟茶的功夫,一抹温润白色从领口滑出,露在了外头,叫冷氏瞥见,猛一看的觉着眼熟至极,又回落到了赵文宛身上,果不其然在其衣领子前也看到一枚同心玉锁。
    “看来是做婶婶的瞎操心了,你们这是把定情信物都给戴上了。”冷氏出言打趣道。
    赵文宛循着视线一瞧,“这……”
    不等顾景行替她解惑,就听老夫人先开了口道,“说到底还是我那老姐姐利索,当初文宛从宫里戴着回来我就觉着眼熟,想起这是先皇特意命人打造的,一块在景行还小的时候给了出去,留下那块是给景行未来王妃的。”
    赵文宛微张了嘴,想到自己这么戴着某人未来媳妇的牌牌招摇过市,总有种被太后坑了的感觉。
    顾景行眯眯笑着,显然一早就知情的,遭了一记赵文宛怒视。
    “瞧着这同心玉锁,我又想起来了。”赵老夫人像是陷入了自个儿的回忆里,嘴角不自觉地漾了笑,悠悠道,“老爷子随了先皇那么久,也喜欢弄这么一套,凑个成双成对。你爹也是,根性儿似的,只是那时候毛头小子愣头青一个,一月的零钱买了书墨后就所剩无几,遇着喜欢的姑娘,买不起什么相送,最后赠了人家一柄自己随身的扇子。这么寒酸的,也不怕人家姑娘笑话。”
    “回头还不好意思跟我们说,跟害了病的想,要不是后来姑娘上门归还,我还着急上火着,你爹那扇子不值钱,可那扇坠却是老爷子留下的宝贝,有一对儿,我见他喜欢,给系在了他的扇子上,不过倒也不亏,拐回来个好儿媳妇。”
    “祖母说的是我娘?”赵文宛眨巴了下眸子,有些难以置信赵宏盛也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可不就是,姑娘家儿的像沈氏这么乖巧玲珑,挑不出错儿的京城里也没几个,就属沈家姑娘的名头最响,多少人踏破了门槛儿提亲,却没想到让你爹傻愣愣地娶回来了。”赵老夫人念起沈氏还在的日子,处处打理的舒心尽心,哪有现在这么多让她烦心的事儿,再瞧瞧她留下的一双儿女,老夫人打心眼儿里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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