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兮这才放了心,目送他离去,叫平娘子一起吃饭,又问了问红枫的怪病,得知病情有所好转,这才放了心。喂饱了两个孩子,带他们去上房给老太君请安。
    一家老小日子过得安宁和美,虽是朝中还有异动,熙宁侯还未抓获,可那是男人们的事情。定国公府五百名训练有素的侍卫守护着高墙大院,冉紫兮每日带着孩子们在后花园中玩耍,晚上被丈夫抱在怀里亲热,享受着安逸温馨的时光。
    很快就到了九月二十白塔寺庙会的时候,老太君年岁越大越发懒得动了,只让他们夫妻两个去上香还愿,这几年徐老七不在家,紫兮一个人不敢出门,所以今年要捐大香火,把这几年的补上,也要感谢佛祖保佑老七平安归来。
    白塔寺的后山上冬枣已经红了一大片,圆滚滚亮鲜鲜的,徐老七有力的双臂举高女儿让她去抓,不一会儿徐柔就装满了自己前襟上的小口袋。
    “娘……来帮我拿着。”徐柔白胖胖的小爪子抓着几颗小苹果一般的特大号冬枣献宝一般的交给娘亲,紫兮接过来包在手帕里。
    徐战鹏手里拿着弹弓专注地盯着树上的大枣,每当打中一个就高兴的跳起来。
    瞧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一如当年,肩上却多了笑靥如花的女儿,身边还跟着虎头虎脑的儿子,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紫兮遥望着白塔,想起当年还是六岁蒙童时,牵着母亲的手来这里。
    娘,您放心吧,女儿嫁了个好丈夫,如今儿女双全,家庭和睦,每日过得都很舒心。紫兮默默的双手合十朝着白塔的方向拜了拜。
    “想什么呢?”徐永寒发现妻子面色不对,单手抱着女儿,大手一伸从树上摘下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塞进女儿手里,垂手握住妻子微凉的小手。
    “想起我娘了。”紫兮拉过鹏鹏,一家四口缓步往回走。
    “改天我陪你去坟上给她烧烧纸钱吧,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让外祖母也瞧瞧他们又长大了。”
    “嗯。”紫兮知道他很忙,但是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回家吃饭,然后在前院教儿子练武。每到休沐日都会在家陪家人,陪孩子。他会细心的观察自己的情绪,默默地给她百依百顺的宠爱。
    路过翠竹掩映的静心堂,却见一个俊俏的小和尚捂着脸从里边跑了出来,边跑边哭着自言自语:“公主就可以这样欺负人么?想要的时候就要,不想要就打人……”
    徐老七嫌恶的扫了一眼静心堂,心中暗骂九公主不要脸。早就听说她玩和尚,如今看来竟是真的。这小和尚是个嘴碎的,只怕会惹出祸来。
    徐老七不想趟这浑水,已然上完了香,便带着妻儿回家。这次徐柔坚持要让爹爹抱着骑大马,徐战鹏只好拿出大哥的风度,不情不愿的跟母亲坐在了马车里。
    车马行至定国大街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妇人领着三个孩子冲了过来,侍卫拔刀欲砍,又见那妇人不像刺客,正犹豫间,几匹马受了惊吓都扬蹄嘶叫,徐老七面色一凛,勒住了缰绳。幸好这些都是受过训练的战马,不然有可能受惊狂奔踩死他们母子四人。
    “什么人拦路?”徐千大喝一声。
    “国公爷,国公爷救救我这几个可怜的孩子吧。”妇人大哭道。
    “你的孩子与我有什么关系?”徐老七冷着脸问了一句。
    “孩子他爹长年不回家,整晚流连于花街柳巷,大儿子没钱上私塾读书,小儿子连饭都吃不饱。大人哪,只有您能救我们家了。”妇人连连磕头。
    “本帅只管军务,不管这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去顺天府衙门告状吧。”徐永寒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不悦的给徐千递了个眼神儿,让他清理障碍。
    好奇心强的徐柔探身去瞧,手里抱着的大苹果掉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到最小的那个男娃身边。那孩子看起来比徐柔大一两岁的样子,双手捧起苹果看看徐柔,见小丫头笑嘻嘻的并没有要收回的意思,就欢喜的咧着嘴一笑:“谢谢大小姐。”
    小男娃狼吞虎咽的啃起来,就像几天没吃饭的样子。徐千本要伸手拽人,看到这一幕,手停在半空,不忍心打搅那个拼命啃苹果的孩子。谁知那孩子只啃了一小半儿,就恋恋不舍的捧给了跪在他身边的二哥。
    徐战鹏好奇的挑开车帘瞧着外面,紫兮也看见了这一幕,瞧瞧壮实的儿子穿着的云锦暗纹的苏锻袍子,在看看三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娃穿着不合身材的破布青衣,唉!
    “夫君,这三个孩子挺可怜的,给他们些银子吧。”紫兮探头看向徐老七。
    徐老七面色平静了不少,因冲撞车架而引发的怒气消了一些:“徐千,把你的钱袋给他们。”
    “是。”徐千听命解下钱袋掂了掂,对妇人道:“这里大约有二十两银子,你拿去吧,我家夫人心善可怜你,快走吧别挡路了。”
    妇人接过银子连连叩头,却还不肯离开:“多谢国公爷,多谢夫人,请您听民妇说说原委吧,孩子们需要的不仅是钱,还有他爹……”
    徐永寒见她还在缠磨,暴脾气就上来了:“你休要得寸进尺,娘的,老子还得负责去青楼把你男人给抓回来?”
    紫兮见那妇人着实可怜,便轻柔的说道:“咱们也不急着回家,她既是来拦你的马却不拦别人,必定是有原因的,就听她说说吧。”
    徐老七无奈的瞧了媳妇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妇人见冉紫兮说话十分好使,这才明白原来威风凛凛的国公爷是个“惧内”的主儿,跪爬了几步凑到马车边磕头:“多谢夫人体谅,我家孩子的爹原本在顺天府衙当差时也是个好男人,可是这两年去了中军大帐做旗牌官就变坏了,攀比吃喝穿戴不说,还眠花宿柳,不肯回家。把家底败光了之后,有一年没回来了,军饷也都被他挥霍一空。大人,听说您是大元帅,管着所有的兵,又疼妻爱子,民妇才斗胆拦马,求大人做主。军中以狎妓为荣,像我家这样民不聊生的不在少数,求大人管管吧。”
    秋日的晴空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如洗,舒爽的秋风拂面,徐永寒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抽了两个大巴掌。他自以为军纪已经明显好转,自己不去花街柳巷,也没想到将士们竟然以饮酒狎妓为荣,看来,不仅要抓操练,更要抓人心了。
    第124章 大结局
    《小鸟不依人》
    大红的嫁衣穿在身上,精致的妆容映在镜中,我冷漠的看着足有八斤重的黄金凤冠戴在镜中人头上,除了沉重之外没有其他感觉,仿佛嫁人的是别人。
    一个喜气洋洋的声音报:“禀夫人,新郎官亲自来迎接了呢。”
    屋里顿时响起一片唏嘘之声,只有我冷漠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波纹。
    姨母高兴的握住我的手:“依依,他竟然亲自来接你呢,可见对你是真心的。”
    我想说,哪个新郎官不去迎自己的新娘呢,余光瞥见姨母极力掩饰的尴尬,就没有说出口,毕竟我不想让她难堪。
    蒙上喜帕,两个丫鬟扶着我往外走。本来是该由弟弟柳韧背我出门,可是他远在漠北战场;其实也可以由二表哥梅莘代替,可是小心眼的新郎官不同意。
    出了大门,该是母亲叮嘱的时候了,可是母亲远在洵南,姨母便代替了。
    “依依,难得菩萨赐福,得如此佳婿。过门之后,切记以夫为天,万事千依百顺,莫要惹夫君生气。相夫教子,美满一生。”姨母的声音有了几分哽咽。
    一只有力的大手握到我的手上,许是感到我手上的一片冰凉,他握得更紧了。
    娘啊,您女儿的两世清白就要毁在这个禽兽手上了。他竟然弃了红绸,直接来牵我的手,可见是禽兽中的极品。
    终身大事只此一回,在这个保守的古代离婚是不可能的。只叹我父母兄弟都不在身边,一个人孤零零的嫁给一个不相识的男人。
    若翠叶听到这句,必定会委屈的纠结起小脸。好吧,她是我的陪嫁丫头,也算一个亲人吧。
    步履动,喜帕轻摇,一滴泪掉在他的手上。
    我心里吓得砰砰直跳,若是让他知道我不情愿……不是我没骨气,只是几百条人命都背在我身上呢。
    清新的男子气息靠近,他覆到我耳边小声道:“我知道嫣儿喜极而泣,其实我也欢喜的紧呢。”
    娘诶,我想掐死他,用不用偿命?
    上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转过六条热闹街道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拜过天地之后,我被送进洞房,下人们都退到门外,只余我一人端坐在床沿。
    我暗忖:为了不让那禽兽得逞,一会儿我是该装作不小心踢了他的子孙根呢,还是装作不小心剪了他的子孙根呢?
    回想起我这两辈子,那还真是:鲜花与禽兽齐飞,sb共jq同色。
    前情——知府千金初长成
    柳安州紧挨长江,典型的鱼米之乡,刺绣技艺在本朝独领风骚。柳安人以柳姓居多,知府便是举孝廉而得以做官的柳澈。他为官清廉,深的百姓爱戴,从县令被升为知府。与柳家一墙之隔的高家是柳州牧台,本朝官吏制度每州设知府管理政事,牧台掌管军事。
    柳家小姐柳嫣然和高家大公子高博远在当地堪称金童玉女,人们津津乐道。
    柳嫣然自小和柳夫人一样以善心著名,走在街上见到一只蚂蚁都要绕过,深怕踩断它一条腿。见到穷人和乞丐更不用说,自然慷慨解囊,所以柳澈为官多年,却没有什么积蓄。
    柳小姐今年及笄大礼时,众人赞叹竟是出落得花骨朵一般,浅浅一笑两个酒窝煞是喜人,与玉树临风的高博远站在一起,堪称郎才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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