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姑娘立即心领神会,纷纷展颜媚笑,开始第二拨攻势。
    “哎呦,这位爷,我露华苑里才情兼备的姑娘多了去了,您二位何必非要找这个什么怜梦?”
    “没错、没错,什么怜啊梦啊的,哪里有奴家贴心的好啊!”
    “公子,奴家喂您喝酒!”
    “公子,奴家给您夹菜!”
    “妈妈我就不打扰二位爷的雅兴了,先行告退!”何妈妈甩着帕子上前朝二人做了个揖,就扭着水蛇腰一溜小跑奔出了大门。
    被一众女子围住的一猫一鼠对视一眼——
    一只挑眉:臭猫,怎么办?
    一只皱眉:见机行事,再探。
    目光暗语对话完毕,猫鼠眸光又同时移向站在旁边一脸兴致四下乱瞄的某人。
    “他在一旁待着好似……”白玉堂略显尴尬。
    “不妥。”展昭蹙眉一锤定音。
    “不妥,非常不妥!”白玉堂连连点头,扭头朝金虔呼道,“小金子!”
    “诶?公子您有何吩咐?”金虔立马狗腿跑了过来。
    “你——那个——”白玉堂用手指了指屏风后的外室。
    “哈?”金虔纳闷。
    “你去外室候着,莫要进来。”展昭平声道。
    “咦?为啥?”金虔细眼溜圆瞪向展昭。
    “你在这儿……咳……有点碍事。”白玉堂桃花眼飘到一边道。
    展昭默不作声,垂头品茶。
    “就是就是,小厮就应该在外室待着嘛!”众女子齐声帮腔道。
    金虔直直瞪着一个飘眼一个垂眸的二人,眼皮隐隐抽动,半晌,才抱拳道:“是,二位公子!”
    说罢,就鼓着两个腮帮子气呼呼退到屏风之外,缩坐在了大门旁侧窗户下的一个小桌旁边。
    碍、碍事?!
    死耗子,咱和猫儿出门查案的时候你还在陷空岛挖洞呢,居然现在嫌咱碍事?!太、太过分了!更过分的是——猫儿居然还不反驳,有没有搞错啊!
    金虔心中十分不忿。
    不过这一毫毫的不忿,在一炷香后,便化为了乌有。
    咱还真是碍事啊!
    这等高技术含量的活计咱还真是无法胜任啊!
    金虔趴在屏风后透过屏扇缝隙瞪着屋内正和一大圈花花绿绿的莺莺燕燕推杯换盏喜笑颜开有说有笑郎情妾意的一猫一鼠,心中泪流满面。
    居然又是这天杀的“美男计”!
    没错!适才没能从老油条老鸨嘴里打听出线索的某护卫和某耗子,此时正一如既往地施展拿手绝技向一众青楼女子套话。
    这边,白玉堂桃花眼眸春水泛滥,举手投足间烂漫桃花飘飞,倜傥一笑,光芒四射,众女子如痴如醉。
    那边,展昭身坐如松,眉朗眸清,偶尔抬眸淡望,便似云破月明,晴空朗星,令众女如坠梦幻。
    瞧瞧这满屋子飘舞的桃花瓣雨,看看这屋顶上亮闪闪的星河宇宙——啧啧,真是双美合璧,威力惊人啊!
    金虔暗暗咂舌。
    再观察片刻,金虔又发现其中颇有蹊跷之处。
    围在白玉堂身周的女子,个个都好似没有骨头的面条,软塌塌的直往白玉堂身上倒,可惜次次都被经验丰富的白玉堂在不知不觉间轻易化解。折腾了许久,还是白玉堂懒懒散散单独坐在一旁悠然品酒,一众女子暗潮汹涌,继续你争我夺争前恐后上演向白玉堂身上醉卧晕倒的戏码。
    而展昭这边,情形就着实有些诡异了。但见展昭独自一人单身坐在座位上,腰身挺直堪比南山不老松,神色正经胜似衙堂审大案,而周遭的女子,却是只能乖乖坐在距展昭一尺之外,看众女神情,是个个都恨不得宽衣解带立即欲扑到展昭怀里,可每次一触及展昭的波澜不惊的黑亮眸光,竟又不受控制退了回去。一来二去,竟似展昭被罩了个金钟罩一般,胭粉不入,水火不侵。
    啧啧,这一猫一鼠的“美男计”当真已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所谓:杀敌于无形,护身于万全啊!
    金虔敬佩不已。
    只是这“美男计”套话的效果……
    “哎呦,大爷,奴家已经说过了,从来没听过什么怜啊梦啊名字!”
    “大爷,真没这个人,您就别问了,来,奴家喂大爷喝酒!”
    “奴家真不知道啊……”
    “大爷,你莫不是欺负奴家不成……”
    啧,可能这红月镇的青楼姑娘们抵抗力比较强,“美男计”若想起效,需要多花点时间。
    金虔摸着下巴推测。
    “那、那个,这位大爷,您、您要喝茶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
    “诶?!”金虔一怔,回头观望,
    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龟奴小厮,正瞪着一双怯生生的豆豆眼,小心翼翼望着金虔。
    正是那个叫小豆的龟奴。
    “大、大爷,您喝茶吗?”小豆见金虔回头,又将手里的茶盏往前递了递。
    “呃,谢谢。”金虔挠了挠脑袋,端起茶碗,垂头丧气退回门口,坐在了窗边的小凳子上。
    “大、大爷,茶不好喝吗?要、要不小豆再去换一杯。”小豆看着金虔端着茶盏半天不动弹,小声问道。
    “咱可不是什么大爷!”金虔放下茶盏,叹气道。
    “小豆觉得你就是大爷!”小豆一双豆豆眼亮晶晶的,凑近金虔小心蹲下。
    “呃?”金虔这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不由扭头望了小豆一眼。
    只见这少年瞪着一双闪闪发亮的豆豆眼,好似一脸……一脸崇拜望着自己……
    额?
    “大爷、大爷刚刚帮了小豆,小豆还未谢谢大爷……”小豆一脸扭捏,有些不好意思搓着自己的衣角道。
    “帮你?”金虔翻起眼皮想了想,有些莫名,“何时?”
    “刚刚若不是大爷选了小豆,小豆就一个月没拉上客人了,没有客人,小豆就没饭吃了……”小豆一脸感激望着金虔道。
    “呃……”
    那是因为其他的龟奴都被臭铀弹熏吐了,所以才选你啊。
    金虔汗颜,嘴里稀里糊涂乌拉了几句:“哦——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对大爷来说是举手之劳,对小豆来说却是大恩。” 小豆一双豆豆眼里闪烁着亮闪闪的星星道。
    “过奖、过奖!”金虔硬着头皮应道。
    喂喂,这小鬼不会是要拜码头认大哥吧?!
    “小豆活了十五年,除了梦姐姐,就只有大爷您帮过小豆,大爷是好人!”小豆双眼的里的星星愈发闪亮。
    “过奖、过——梦姐姐?”一个敏感关键字令金虔倏然警醒,细眼猝然望向小豆,“什么梦姐姐?”
    “你们要找的叶怜梦梦姐姐啊?!”小豆眨巴眨巴眼睛道。
    “你认识——”金虔猛然拔高嗓门,突然一怔,又压低声音,悄声问道,“叶怜梦?!”
    小豆点点头:“不过梦姐姐不是露华苑的,你们找错地方了。”
    “不是这儿的姑娘?!”金虔更惊,“那是哪里的姑娘?”
    “是对面飞鸿楼的姐姐。”小豆回道。
    “你确定?!”金虔细眼几乎要瞪成葡萄。
    “嗯!”小豆使劲儿点了点头,“小豆以前是飞鸿楼的小厮,可是常常受欺负,还是梦姐姐想办法让小豆来了露华苑。梦姐姐对小豆最好了!”
    说到这,小豆脸上显出一个真诚无比的笑容。
    “那为何——”金虔指了指屏风后的众女子,“她们都说不知道?”
    “因为梦姐姐以前抢了这儿的好多客人,所以、所以她们都不喜欢梦姐姐,有人问梦姐姐,她们都不愿意说,怕被梦姐姐抢了客人。”小豆回道。
    “那个梦姐姐现在还在飞鸿楼?”金虔瞪大细眼。
    “梦姐姐一年前就嫁人了。”小豆道,“嫁给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官。”
    “一年前?”金虔觉得有点不对劲,“不是三个月前吗?”
    “是一年前!”小豆一脸肯定,“梦姐姐是在嫁人前帮小豆离开飞鸿楼的,小豆来露华苑已经一年多了。”
    “诶?”金虔开始挠头皮。
    那孙怀仁孙大人不是说他家的五姨太就是露华苑的叶怜梦,三个月前才娶回家,如今这——怎么都对不上号啊?
    是同名同姓?还是——
    金虔眯起细眼:那个孙大人撒谎?!
    “小豆啊,你的梦姐姐一定很漂亮吧?”金虔定了定神,继续问道。
    “当然了!”小豆满眼放光道,“梦姐姐是飞鸿楼里最美最漂亮心地最好的姐姐,她唱歌特别好听,还有书生给梦姐姐题诗呢!”
    “还有诗?”
    “嗯!”小豆点头,“小豆记得可清楚了,是说……嗯……轻歌……嗯……那个,啊!对了!是‘红泪一点惹人怜’。”
    “等等!”金虔脑中灵光乍现,猛然提声,“你说红泪?!”
    “是、是啊!”小豆被吓了一跳,愣愣道,“梦姐姐这里有一颗红色痣。”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角。
    左眼角的红痣?!
    那、那那不是邢夫人吗?!
    啊呀!这么说来——
    邢夫人是一年前嫁给罗良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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