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湖绿色的,用同色系却比衣服深一点的丝线绣着江南河堤美色,有小桥流水,有垂柳扶堤,低调却不失格调,她很喜欢。
    将自己的湿衣服折好装在衣袋里,她出了门。
    院子里热闹非凡,不少人进进出出,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了有人跟着。
    她回头,便看到了某人的随从。
    虽只是远远地跟着,见被她发现,随从假装朝别处看。
    郁墨夜弯了弯唇,心知肚明,自是某人让跟着的,怕她有什么闪失。
    心里暖暖的,她回了座位。
    同桌的人见到她,都发出惊叹,好美,好看。
    她笑笑,坐下,抬眸朝某人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他扬目看过来的视线。
    对视的瞬间,她亦是看到他眸色一亮。
    又有人上前给他敬酒,他收回视线。
    郁墨夜这边也有人过来寒暄打招呼。
    一时间觥筹交错,热闹喧嚣。
    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郁墨夜忽然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很奇怪的那种不舒服。
    发热,浑身发热,然后喉咙里也干。
    起先,郁墨夜以为是热得,虽还是春日,她想可能是太阳晒着,然后又喝着热茶、吃着热菜的缘故。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不是。
    这感觉越来越强烈,且越来越难受。
    不仅仅是发热,是火热,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燃烧了起来,烧得她喉咙里冒烟。
    她不停喝水,想要将心头的那把烈火浇灭。
    然而,根本没用。
    那火越烧越旺,似是要将她燃烧殆尽。
    她连忙起身离席。
    她想去脱掉一件中衣,可能是穿得太多的缘故。
    几乎逃也似的回到那间空房,“嘭”的一下关上门,她靠在门板后面喘息。
    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将外衣褪下,中衣褪掉。
    可就算只着一件里衣的她,也丝毫未感觉到缓解。
    而且,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原本是要将外衣穿上的,却怎么也付诸不了行动。
    四肢百骸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像是被万蚁轻咬,似痒似痛。
    更甚的是,身体里升腾起一股空虚,一股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空虚。
    堆砌,不断堆砌。
    强烈到无以名状,也难受到无以名状,她就好想能将那抹空虚给填充掉。
    好想。
    当心中的想法在脑中变成具体的画面时,变成某人跟她在……
    她大惊,终于有些猜到了自己是怎么了。
    媚.毒?
    自己是中了媚.毒吗?
    怎么可能?
    为何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是谁?
    谁?
    ******
    又是被几人敬酒完毕,郁临渊放下杯盏,眼梢一掠看向某人那席。
    位子上竟然不见她,郁临渊眸光一顿,随即转眸左右寻去。
    亦是不见。
    他又环视了一圈院子里。
    大家推杯置盏、热闹无比,依旧不见她的身影。
    去了哪里?
    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人?
    衣服不是刚刚换过吗?
    是去恭房了吗?
    脑子里一时出现多个疑问,心中却仍是放心不下,他回头看向立于身后的随从。
    眸带询问。
    不比王德,毕竟不是长期跟随身边的人,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郁临渊蹙眉,低声问了句:“人呢?”
    随从怔了怔,这才明白过来,转眸朝郁墨夜那桌看去,然后面带茫然。
    睨见他的样子,便知他也根本没注意到她去了哪里。
    郁临渊抿了薄唇,起身,问向同席坐在对面的佘分阁主,“恭房在何处?”
    佘分阁主以为他要上,连忙起身吩咐身后的人带他去。
    “不用,只需告诉本官在哪里?”
    这种事情也不好强求,佘分阁主颔首,指了指某处:“从那里往左拐,再直走就能看见了。”
    郁临渊转身离席。
    随从原本打算随其一起,却听到他在经过自己身边时,丢了一句:“不必跟着。”
    郁临渊来到恭房外面,停下凝听了一瞬。
    没听到任何动静,就举步入了男用这一侧。
    立于其间,他又屏息静听。
    男用跟女用仅一墙之隔,依照他的武功功力,那厢有人无人,就算不发出声响,仅凭呼吸,他也完全可以听出。
    也没有。
    原本以为的地方没有,他的心就无形之中被提了起来。
    她会去哪里?
    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他又往回找。
    若不是经过的时候,衣袍的袍角不小心被边上的盆栽钩挂了一下,他顿住了脚步,若不是她在那时正好发出了声音,他差点就错过了那间房子。
    眸光一敛,他伸手推门。
    门只是关着,没有栓,一推就被推得洞开。
    屋中的一切入眼,他呼吸一滞,被眼前的情景震住。
    女子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蜷缩在墙角,在颤抖,在哭。
    他的瞳孔急剧缩敛,脸色大变,快速反身关上门,大步上前:“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蹲下腰,将她抱在怀里,入怀的高温烫得他心惊。
    “怎么回事?”他蹙眉问她,双手捧起她的脸。
    掌心同样好似捧上烙铁。
    心中颤抖,他凝目看她。
    她的脸潮红一片,就连面皮都没能遮挡住。
    眸光迷离,没有焦距,很空,也很媚。
    眼眶红红、梨花带雨,她怔怔看着他,似乎好一会儿才将他认出来。
    “郁临渊……我难受……”话音未落,她已经挣脱他的双手,朝他脸上凑。
    郁临渊眉心皱得更紧,想将她拉开,却是被她双臂死死缠住颈脖,然后一边哭一边哼哼唧唧地去亲他的脸、他的唇。
    他自是已经了然发生了什么?
    是谁?
    是谁给她下了这种药?
    眸色一寒,他却也顾不上多想,女子已经咬上他的唇,并开始扯他的衣服,一边流泪,一边含糊不清地呜咽着:“给我,给我……”
    郁临渊试图阻止她,可是她哪里肯依?已然失去了意识和理智。
    对他又是拉又是扯,脑袋一直在他脸上蹭,被他拥在怀里的身子更是难受地蹭来蹭去。
    这样的她,对郁临渊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只一会儿,他也同样粗噶了呼吸。
    浑身紧绷得厉害,喝到腹中的那些茶水似乎都变成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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