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当年做的不对,闻人珺和白苒冬有婚约在前,可她喜欢闻人珺,于是在无定山元气大伤的时候,借机让自己父亲逼着无定山放弃与白灵的联姻,改为与自己定亲,还在白苒冬来时故意亲了闻人珺。她拆散了这两个人,可她并不后悔,她觉得只要自己一直对闻人珺好,过不了多久闻人珺一定会忘记白苒冬,转而看到她的好。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闻人珺的眼里依旧只有一个白苒冬!即使白苒冬对他不理不睬,他还是从没忘记过她!凭什么?明明这么多年来,陪在闻人珺身边的是她啊!闻人珺对她一直很好,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未婚夫对她是真心喜爱,可卫悦心知道,这是不一样的,她看过闻人珺看着白苒冬的眼神,他从没那样看过她。
    许多年,卫悦心一直在等闻人珺放弃,终于等到了他愿意和她成婚,她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可是现在她才悲哀的发现,她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这一刻,她心中的愤怒不甘和嫉妒,终于在听到自己的丈夫又去找了白苒冬后,彻底爆发了。
    “白苒冬!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一切!你为什么不去死!”卫悦心毫无形象的大吼。白苒冬还没怎么样,白翎就眼神一冷,指间黑羽射出。
    白苒冬叹气,伸手捏住了那枚黑羽,随手插在白翎的发间,“别闹。”
    然后她看向闻人珺,“你的夫人看来累的不轻,你还是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闻人珺起身,看上去像是扶住了卫悦心,实际上却是阻止了她想要攻击白苒冬的行为。“你累了,脑子都糊涂了,好好休息吧,别闹了。”他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在卫悦心赤红的眼睛上一抹,卫悦心就软倒在他怀中。
    “今日实在失礼,我就先告辞了,苒……白山主,希望你能在此多住一段时间,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叙旧。”
    卫悦心在被闻人珺抱着离开后就醒了,她抓着闻人珺的衣襟浑身颤抖,闻人珺察觉到,停下来,一手抚着她的脸抬起了她的头,对着她的眼睛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悦心,我不喜欢不乖的人,你应该知道的,这么多年不是做的很好吗?”
    看着这样的闻人珺,卫悦心眼里有恐惧,但更多的还是痴迷,她颊边落下泪来,哭泣哀求道:“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到我。”
    闻人珺放下她,一脸温和疼惜的按着她的脸颊,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语气轻柔,“悦心,乖乖回去,不要让我再发现你去见苒苒,知道吗?不然我会生气,你不会想再看到我生气的。”
    卫悦心仿佛想到什么,浑身一颤,脸色煞白,眼里的泪落得更加厉害。
    不速之客走了,院中的两对师徒气氛和谐,一对是纯洁的和谐,一对是和♂谐。江澄都快没眼看师傅和师兄了,敢把衣襟拉拢一点吗?这种动作敢去房间里再做吗?
    好在不能描述的动作没有继续做下去,师傅一把抽出师兄乱动的手,接着拉好衣襟面色如常的对旁边的江澄师徒二人道:“刚才说到哪了?哦,风风,和师祖以及大师伯一起去赌坊看看啊,想赢多少都可以,师祖罩着你!至于澄澄,你就再去继续你的历练吧,你的徒弟师傅会照顾好的。”
    被嫌弃的江澄看着师傅和师兄换了装束外表,还特意压低了修为,带着同样变装过的风有止一起出了门,一看就知道她们不是去干什么好事的。
    江澄耸耸肩,拿着自己的木剑也出门了。师傅带来了不少白灵一脉的弟子,按照师傅的话来说,这种时候就是要锻炼弟子的时候,因此江澄也带着一队弟子,前去帮助外面那些受灾严重的城池。
    “江师叔,嗅鼠兽在这里闻到了活人的气息!”
    “好,你们圈出一个范围。”
    “江师叔,那边又找到几个幸存的人。”
    “城西空地那边已经人满了,再去搭几个棚子。去买粮的弟子回来了吗?你们几个去看看。”江澄表情严肃,有条不紊的下达各种指令。
    等搜救告一段落的时候,江澄站在高高的废墟上,看着四面坍塌的房屋,闻着空气淡淡的血腥味,表情坚毅。她抱着剑站了一会儿,发现平常这个时候响起的梵音没有按时响起。
    也许是大师他们已经去到其他地方了?毕竟不只有这里一个地方受灾了,据说这几日,已经陆续有好几个地方同样出现了这种情况。
    黄昏的风隐约送来远处的哭声,江澄踩着剑向着远方太阳落山的地方飞去,最后她停在了一座高塔上。这塔在震中有些开裂,但奇迹般的没有倒下,江澄抱着剑坐在高塔的沿上,远远眺望着出尘山派上空那另一个世界的轮廓发呆。
    从这里望去,夕阳还没有落山,在她身上洒下一片温暖的光,衣衫猎猎,长发飞扬。独自坐在那的人看不清表情,身影却无端让人觉得寂寞,虽然身处这个世界,但依旧格格不入。
    “戒心这么低,可对不起师祖们的教导。”一个莫名耳熟的声音响起在江澄耳边,她飞快的醒过神来,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后那个不知何时靠近的人比她更快的一把将她推落了高塔。
    江澄在空中翻了一个身,一脚点在塔檐上,腾空而起。然而不知道从何处来的一股吸引力,仿佛一个巨大的巴掌,一把将她拉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江澄从眩晕中站定,警惕的握紧了手中木剑抬头打量四处,她立刻发现面前不远处浮着两个古朴的大字——天机。
    江澄第一时间想起了昨天师傅跟她说起的天机大会,那个修真界师祖大能级商讨要事的大会。现在想来,那个将她推下高塔的人,声音和语调都好像是在黑室里的那个,唠唠叨叨很欠揍的师祖神魂。
    她就说,容尘山派都是些坑爹的货!那个坑爹师祖把她一个小虾米弄到这里来干什么!江澄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嗯?什么时候修为如此低的小东西都能来到这里了?”一个威严的男声带着摄人的威压朝着江澄压来。
    第42章 天机大会
    声音的主人并没有想要杀死江澄的意思,于是江澄只是被那股庞大的威压逼的单膝跪在了地上,不过这还是她努力抗争了的结果。——她用力杵着木剑,才没让自己整个趴到地上去。
    “咦?还是个倔强的小东西。”
    江澄一瞬间感觉身上的压力剧增,手上杵着的剑瞬间化作金色,坚硬的抵在地上,江澄的脊背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用力的按下。手上青筋凸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江澄一边在心里狂呼玛德智障,一边运功试图抵御这股威压。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全身一松,另一个陌生男声响起,他说:“师啸老祖怎地在这欺负一个小孩子。”
    那威压江澄的浑厚男声哼了一声,“宋煜老祖还是如此喜欢多管闲事!我不过是在给这个胆敢闯入天机大会的小东西一个小教训而已。”
    宋煜老祖毫不客气的揭穿了他,“恐怕你是借机撒气吧,这小娃娃似乎是容尘山派的弟子,你一向与笙方不合,近来比试又输给了他,见到他派中弟子自然要找麻烦,这可不是身为一派老祖的气度。”
    师啸被戳到痛处,声音越发不渝:“宋煜!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宋煜老祖还未说话,就又听到几道声音响起,一道仿佛看好戏的语气说:“师啸怎的又在发脾气。”
    一道貌似温柔的女声则是劝解,“宋煜老祖与师啸老祖,大家都是来此解决问题的,在此处因为小事吵起来可不妥。”
    还有一道听起来像是少年的声音则道:“嘿,这个小家伙怎么混进来的?稀奇稀奇,让我看看,容尘山派的?莫不是笙方老祖带进来的?要是他带进来的,怎么不见他人?”
    江澄站在空地上,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愣是没看到一个人,也没法从声音上判断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窥视视线以及背后的痛感,她咬牙暗骂一声,脸上表情却是镇定,在几位老祖暂时停下来的时候,她道:“容尘山派弟子江澄,无意误入此处,不知各位前辈能否告知弟子出去之法?”
    再不赶紧出去谁知道会被牵扯进什么破事里面!
    “哼,误入?我看你定是魔道奸细,来此探听消息的,断不能轻易放过!”那应该是和容尘山派老祖有仇的师啸老祖又道,摆明了恼羞成怒不肯放过江澄。
    师啸老祖的威压再次压来的时候,方才救下江澄的那位宋煜老祖也同时动了手,“师啸老祖可不要太过嚣张了,滥杀无辜和魔有何区别,我看师啸老祖莫不是修炼的入魔了吧。”
    被夹在中间的江澄很苦逼,虽然没有刚才那种针对的压力,但是被两位大能当做斗法的东西,那种感觉真是酸爽极了,她现在一动都不能动。
    正在僵持间,先前那个温柔女声忽然道:“咦?这佛光……想来是青灯老祖到了。”
    江澄心中一动,恰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还是那身半旧不新的白色僧衣,磨损了不少的僧鞋,戴着串菩提子手串,慈悲平和的眉目,江澄几乎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下意识放松了下来。
    江澄对上了那双通透的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睛,眼里的喜悦显而易见。下一刻,她就感觉身上一松,眼前也仿佛被拨开了迷雾,看到了远近几十位表情各异的大能们。
    这是一处虚空,头顶和脚下都是无边星辰,有大约百个石台围绕着一团柔和的白晕。那些石台上有些坐着人,有些则还空着。江澄抱着木剑被大师拎着后衣领来到一座空石台上,大师一来到空石台,脚下就开出一朵白色巨莲,大师盘腿坐下,江澄也被放在他身边。
    一般而言自己一个人遇上危险的时候,能强迫自己冷静面对,但是如果有家长在场,就会不自觉地想要依赖长辈,但她从小也没什么会护着自己的长辈,所以现在这种抓着大师衣摆的反射条件是怎么养成的?脱险后的江澄在思考这个问题。
    “青灯老祖果然不愧是上云佛子,一贯的慈悲心肠。”一座石台上坐着五彩祥云的女子道。江澄听出她的声音就是刚才那个劝架的女子。
    隔她不远的另一座石台上,脚下踏着火焰的高大男人脸色阴沉的道:“青灯老祖这是何意?”
    这个声音,就是一开始想教训她还一直找事的那什么师啸老祖。江澄瘪了瘪嘴,往青灯大师身边靠了靠。
    青灯大师淡淡看了江澄一眼,对师啸道:“什么意思。”
    “青灯老祖就这么将这来历不明的人带了进来,不合规矩,快快将她交予我处置了的好!”师啸道。
    青灯忽然抬手摸了摸胸口,像在找什么,似乎没摸到,他又搜了搜袖口,最后神奇的从那个不大的袖口里摸出了一袋坚果,对江澄道:“殊妄让我带给你。”
    江澄有点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接过袋子,江澄拉开系扣,掏出一把没见过的坚果,咔嚓咔嚓的开吃。场面这么大,大能这么多,容她吃点东西压压惊。
    那边师啸气的鼻孔都喷火了,高声道:“青灯!你一个区区两百岁的小儿,如此任性妄为,不将我放在眼里……”
    “你千岁已过,可是?”大师道。
    “正是,我成为老祖的时候,你还未出生呢,如此……”
    “哈哈哈师啸,人家青灯老祖的意思是,你的年龄都比人家大上几倍有余,如今修为却一样,或许再过不久人家就要超过你了,你哪来的脸面教训人家。”宋煜老祖的石台就与师啸老祖隔了一个石台,不客气的嘲笑道。
    师啸老祖沉着脸一抬手,赤色的火焰卷向宋煜老祖。那宋煜老祖潇洒的站在一柄半插入石台的巨剑剑柄上,见状也不怕他,干脆就这样隔着一个石台斗起法来。除了他们几人,这近百个石台上大半都坐了人,但那些老祖都对于这个小插曲不甚在意,有些连瞟都没往这边瞟一眼。
    青灯老祖也丝毫没有搀和那边事情的意思,坐在那面色平静,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什么。
    江澄吃完一捧坚果,已经完全恢复了淡定,时不时瞧瞧那边斗法的两位,见他们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想再关注了,就转头去看旁边的青灯大师。这一瞧,江澄发现青灯大师在吃什么。
    江澄拉了拉青灯大师的袖子,小声问他:“大师,你在吃什么?”
    青灯将手在她面前摊开,露出手掌里面两个莲子。
    哪里来的莲子?青灯大师把东西都放哪里了?也没看见他带着什么乾坤袋芥子袋什么的。
    “要吃自己挖。”青灯大师说。
    “自己挖?”江澄不解。
    青灯指指自己他们坐着的巨大莲台,江澄这才发现青灯大师面前不远处有一个被抠出来的洞。
    喂喂喂,这个莲台难道不是用来坐的吗?还可以在上面抠莲子出来吃是个什么鬼啦!
    其实这个莲台还挺大,除了他们两坐的位置还有不少的空地,仔细看看上面确实还有不少莲子。江澄默默的坐到一边扣起莲子,把好好一座莲台抠的坑坑洼洼,足足兜了一衣兜,她才坐回了青灯旁边。
    “来来来,大师吃吃吃,别客气。”江澄从自己兜里抓了一把青莲子塞给大师,青灯大师就开始安静的一颗一颗的吃莲子,他是整个扔嘴里嚼的那种,正准备剥莲子的江澄又被他给惊了一下,莲子是这么吃的吗?为什么不剥啊!
    到底是大师见识少,还是她认知错误,难道这个莲子就是要整个吃的吗?江澄迟疑着试了一下像他一样直接塞了一个在嘴里咬。
    一股酸涩酸涩的感觉瞬间充满口腔,江澄鼓着腮帮子,表情僵硬。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莲子,转头看大师,他把自己手里那些莲子塞回到江澄兜里,没有继续吃的意思。
    大师,你也觉得难吃是吗?是吧!一定是吧!江澄艰难的咽下嘴里酸涩苦的莲子,整张脸皱成一团,然后没有勇气再吃一颗了。可是她扣了这么多莲子出来,不吃多浪费。江澄试着剥了皮,结果剥了皮之后味道意外的不错。
    吃了几颗,江澄发现自己刚才还在生疼的背不疼了。
    啊,所以说大师这种人真是,江澄默默剥了许多莲子,然后拉过大师的手放到他手上。大师一言不发吃起来。
    青灯大师旁边的石台上坐着的是一个娃娃脸的少年,他一直在注意着青灯和江澄,看到这一幕后笑嘻嘻的开口道:“青灯老祖看样子十分疼爱这小娃,该不会,这小娃其实是青灯老祖的孩子吧?”
    “唉,青灯老祖嘴巴紧,一句话都套不出来,那小娃娃你来说,你是不是青灯老祖的私生子?”
    青灯大师闻言终于转头看了娃娃脸一眼,抬手一划,一道金色的屏障一闪,然后江澄就听不到那娃娃脸的声音了,只看到他的嘴唇阖动在说些什么,表情颇有些气恼,又对江澄感到十分好奇的样子,一个劲的扭头来看她。
    那边的师啸老祖和宋煜老祖二人终于停手了,因为他们二人之间那座石台上的人终于姗姗来迟,那是个一把黑金折扇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男人,穿着一身基佬紫,语气是江澄熟悉的欠揍。
    确实是她当年在小黑屋修炼,一直嘲讽打击她并幸灾乐祸的那位师祖,也是刚才一把将她推下高塔,导致她来到这个天机大会的罪魁祸首。听到宋煜老祖亲热的喊他笙方,江澄略牙疼,干脆一把撩起大师的衣摆遮住自己的脸,眼不见为净。
    她的师门怎么总出这种坑弟子的人?
    “唉,笙方,一个你们容尘山派的弟子不知怎的进来了,喏,就在青灯老祖那边呢?咦,那小家伙看上去和青灯老祖挺熟悉?”
    白笙方在折扇后的唇勾出一个饶有兴趣的弧度,眼睛看着那边回答好友:“哈~谁知道这小家伙怎么进来的呢~”
    刚和宋煜老祖斗完法还臭着脸的师啸老祖道:“大会要开始了,还不把你们那个闲杂小儿丢出去。”
    “她现在可出不去,要等大会开完才能出去呢~”白笙方愉悦道。
    “那难不成还要让他参加天机大会!成何体统!万一她泄露了什么,谁能担待得起!”师啸道。
    那边江澄默默敲了敲青灯大师,“大师,我现在怎么办?”
    “你该睡觉。”青灯道。
    “哦。”江澄恍然大悟一击掌,往后一倒眼睛一闭。
    青灯大师伸手将手指往她额间一点,一瞬间江澄就真的睡着了,蜷着身子抱着她的剑躺在青灯身边。青灯随手在莲台上拔了一瓣莲瓣,莲瓣落在江澄身上就变作了一条轻柔的毯子。毯子将她整个人裹住,只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疲惫的脸。
    青灯又看她一眼,修长手指虚空划了两下,一个闪着金光的字落入江澄额间。
    此时,最后两个石台上的人也出现了。
    “人到齐了,天机大会该开始了。”穿着黑白双色道袍,白发苍苍的老者声音沧桑道:“关于此次两个世界的融合,现如今已经确定,那个即将融合的世界,乃是一个死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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