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季之所以选择逃离,是想考虑清楚自己的未来,她要独立思考,不受任何人干扰。
    这几天她时常想起以晏的故事。闻丞强暴了以晏,以晏的父母把她嫁给闻丞,婚后以晏并不快乐,她恨闻丞恨到想违背良知杀了他,消除自己的标记,最后又因为怀孕屈服于家庭。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连季没有恨孙仰北到那个地步,被标记是他们两个共同犯下的,发情的原罪。她清楚孙仰北和闻丞不一样,孙仰北没有作恶,但如果所有人都逼她,那就不一定了,压抑之下会心理扭曲。
    未来太远,无法具象,连季只希望自己还能继续工作,女性Omega的权力得到进一步提升,而孙仰北,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她的追求和婚姻制度无法共存,也与孙仰北的身份相冲突。他们是两条道上的人。
    被标记这个事她可以催眠自己,当做不存在,只要标记她的人放过她。
    连季借住在老师家不是完全不出门,她偶尔会约女性Omega见面,用邮箱联络对方,会面地点避开她以前的活动路径,有时谈得顺利,有时也会被拒绝,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暴露自己的隐私。
    她的心慌在清净又忙碌的生活中消散,就这样过了十来天,发工资的日子到了,她打算去医院买抑制剂,这次她会多备一支,防止意外再发生。
    正午的阳光就在头顶,花坛里的红花开得浓烈,连季走到小区楼下,本能地用手遮挡晃眼的阳光。
    “连季。”孙仰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连季听到这个声音直接冷了脸。
    孙仰北的身影暴露在阳光下,他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衣,就像一只矫捷的黑豹,逆光走向连季。
    连季没有跑,她知道自己跑不过,无论是从AO体力差距上来说,还是从权势的角度,孙仰北抓到她都只是时间问题。她是一只待捕的动物,但她有锋利的爪子和牙齿。
    孙仰北走到连季面前,连季仿佛已经洞悉他此行的目的,她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不要堵在门口。”然后她率先迈开步子,孙仰北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来到雕刻精美的景观墙后面,阴影之下,周遭只有喷泉流动的声音。小区的环境很好,假山亭台在绿树环绕中,颇有一丝风雅,他们的谈话在一个良好的氛围里展开。
    “说吧,你想怎么样?”伴着水声,连季的语调清清冷冷,她双手抱胸,做足气势,眼神在孙仰北脸上轻轻扫过,又落到他身上,轻描淡写一般平静。
    孙仰北的视线和连季在空气中交锋,而后锁定在连季脸上,她微抿的嘴暴露了她的紧张。
    “跟我回去。”孙仰北的语气也谈不上热烈,他不问连季为什么躲着自己,不说自己为了找她费了多大功夫,已经知道的没有必要赘述,他只表达自己此行的目的。
    “回去的路我晓得,不劳孙检察长带路。”连季客气又疏离地回应。
    “如果你不愿意住我家,回宿舍住也可以。”孙仰北让步了,他明白不能操之过急,连季太倔强。
    “嗤。”连季发出不屑的音调,“我想住哪里是我的自由,孙检察长好像管太多了。”
    她一口一个“孙检察长”,把他们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孙仰北心里的不满慢慢沉积。
    “你的称呼掩盖不了事实,你已经被我标记了,作为你的Alpha,我应该可以关心你的住所。”孙仰北在行使他的权利。
    连季最讨厌这句话,她淡漠的面具很快出现了一丝裂缝,不满的情绪流露出来,“我知道我被你标记了,那又怎么样?”她直直看向孙仰北,语气变冲,“你不用一遍遍提醒我,标记没有法律效力,我不欠你什么。”
    标记在世俗心里至高无上,但具有法律效力的却是结婚登记,没有规定被标记了一定要结婚,也没有规定结婚后一定要产生标记行为,因为不是所有性别都能行使标记权或者被标记。
    气氛在密集往来的对话中变得凝重,连季扯着嘴角,隐隐有一种胜者的快感。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占据上风,这种感觉固然很好,可是激怒一个Alpha没有任何好处,孙仰北手中牢牢握着连季的痛点,拿出来威胁连季易如反掌。
    低沉的声音从胸腔传出,共鸣腔的使用让声音更加有力,“如果你坚持跟我划清界限,那么我会把标记你的事告诉连商。”
    既然标记没有法律效力,孙仰北不介意发挥它的世俗效力,费点嘴皮子的事。
    连季像一下子被割掉了舌头,她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孙仰北,他拿她现阶段最害怕的事威胁她!
    告诉连商等于告诉她的父母,她不要被逼婚,不要变得像以晏一样!
    她在风中质问孙仰北:“你自己说过我是自由的,你不会控制我,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从容淡定的面具完全破裂,连季的眼眶迅速发红,呼吸变得不稳定,而孙仰北从头到尾没有大情绪,他只在此刻动了动手,俯身抱住连季。
    一切纵容都是有前提的,孙仰北让连季自由的前提是他们在一起,这一点他必须坚持。
    “别怕,你乖一点,我就不会告诉连商。”
    多么温柔又讽刺的一句话,连季心死了,眼泪从鼻翼滑落,她哽咽难语。
    孙仰北彻头彻尾是个掌握权力的上位者,他会掠夺、会威胁,他的温柔用来哄大部分Omega一定会奏效,可连季只感觉恶心,恶心到不知所措、无力反抗。
    她被孙仰北带回了家,再次回到豪华舒适的牢笼中,她连坐下的欲望都没有。
    孙仰北亲了亲连季的脸颊,体贴询问:“午饭吃了吗?想吃什么?”
    他完全不怕连季再次逃走,挽着袖子进了厨房,就像一个居家男人,和刚才判若两人。
    连季久久站立在冷色调的客厅中央,仿佛要变成一尊雕像。她的心跳动着、血液流淌着,但她好像只剩下温热的躯体,她的灵魂在躯体里扭曲、挣扎,说要逃出去。
    厨房里传出刀在案板上敲击的声音,油在锅里炸开的噼啪声,孙仰北端出一道菜,发现依然杵着的连季,又来到她身边,“怎么还站着?”
    连季被孙仰北唤醒,她的眼神变了,就像一滩死水波然不惊,夹带着深深的麻木。
    她抬起双手,身上的呢绒大衣从肩膀滑落,掉在地上。她一颗一颗解开身上的毛衣扣,从上到下,很快浅浅的乳沟露出来。
    “你想做什么?”孙仰北疑惑地按住连季的手,阻止她继续。
    连季没有回答,她挣开孙仰北的手,继续脱毛衣,直到她的上半身几近赤裸,她才停下。
    她把视线转向孙仰北,挺直了背,昂着不屈的脑袋,说出屈服的话:“孙仰北,你想要这具身体你拿去,做完以后,放我走。”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连季不是开放的人,会这样做,真是穷途末路了。标记一次和标记一百次有什么区别呢?只要孙仰北满意,她愿意出卖身体,换取灵魂。
    自然光下连季的皮肤白皙温润,淡绿色的胸衣托着圆润的乳房,孙仰北当然知道解开那层束缚后有多美,他却没有动作。
    诱惑在他面前,他看到的不是肉体,而是连季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下巴抬得比平时高,眼中有种视死如归感。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孙仰北弯腰捡起毛衣,披在连季身上。
    屈辱慢慢浮上来,连季手里抓着毛衣,绝望地看着孙仰北,哽咽地嘶喊:“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回答连季的是一阵穿堂风,孙仰北立在风中,沉默不语。
    他想要什么?
    他要的是连季的心。
    “你放过我行不行……”连季的眼泪再度涌出,说到最后只剩呜咽,她又一次在孙仰北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连季……”孙仰北抱住连季,任由她哭,这一次他没有劝连季什么,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在想,标记连季是不是做错了?他本意不是把连季逼成这样。
    可是放过连季,他们还有将来吗?
    饭桌上的菜凉了,连季被抱进了卧室。
    孙仰北脱去连季的衣物,连季紧紧闭着眼睛,这次她没有发情,她是完全清醒的,她愿意完成这次交易。
    没有亲吻,没有抚摸,连季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又被穿戴得整整齐齐,惊讶之下,连季睁开了眼。
    她穿着红色绸制睡袍,款式和孙仰北那件黑色的一样,漂亮的蝴蝶结打在腰间,孙仰北没有让她的身体暴露分毫。
    “好好睡一觉。”孙仰北摸摸连季的脸颊,起身离去。
    “孙仰北。”连季从床上坐起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想问他,到底是答应她了,还是没答应?
    孙仰北没有回头,他打开门,出去之后又轻轻关上,留下不知所措的连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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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来晚了,就突然找不到码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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