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路很长,往后望去,突然漆黑一片,黑衣人融入到黑暗里,只看见寒光逼人的匕首离他越来越近,和这个黑暗一起靠近他,只要黑暗吞噬掉自己,这匕首也会捅进身体。
    跑,没命的跑。
    前面没路了,是台阶,他赶紧往台阶上跑。
    长长的台阶似乎没有尽头,突然出现一道门。
    对,开了这道门,跑出去,关上门,背后的黑暗,和那个匕首就不会袭击到自己了。
    开门啊,开门!
    用力的摇晃着门锁,去推门,黑暗越来越近,匕首就在眼前,那个黑衣人狰狞的笑着朝他走来。
    刀子举起来了,刀锋锋利,只要砍下来,从锁骨直接劈到右边的肋骨,肯定的。鲜血会喷出去。
    不行,不能死在这。
    打不开门,撞出去!
    后退几步,撞!
    贺廉一把抱住周麟的身体往后一甩,脚下不稳,都摔倒在地。
    估计是那几杯酒的作用,睡得有些沉了,感觉怀里没人了,一摸,还真没了,打了一个寒战坐起来,就听见客厅里有动静。
    贺廉急忙冲出去,就看见周麟似睡非睡的站在落地窗前,用力的在拍打窗户,倒退几步,直接要撞出去。
    他这个租来的楼也不矮,朝阳一边都是落地窗,采光非常好。贺廉来不及多想,直接从后扑上来,抱住周麟的腰往后一甩,摔成一团。
    太危险了,晚一点周麟就直接破窗掉下去了,这和跳楼没什么区别。
    梦游的人,最怕被叫醒。他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精神会崩溃了。
    贺廉情急之下就想着赶紧把周麟拦住,摔成一团之后,周麟身体一疼,惊厥过来,梦里黑衣人扑上来了,眼前黑暗里有个人也在牵制着他!
    他要死了,他要被人杀死了!
    周麟用力挣扎,胳膊,腿,腰,都被抱住。挣脱不开、“啊!”
    周麟惨叫,脖子的青筋都鼓出来了,脸都青了,用力的抓着东西,想逃走,可是挣扎不开,手指都弯曲起来,狰狞的成爪状,嘶吼,惨叫,眼神都散了。
    “嘘,嘘,是我啊,我是贺廉,宝贝儿,宝贝儿,安静,没事了!”
    贺廉用力按住周麟的身体,拼命的揉着他的心口,让他冷静下来。可是周麟用力挣扎,撕扯着东西,到处乱抓,拼命的乱踹,踹在贺廉的身上,贺廉怕他在冲出去,使用蛮力死死地压在他身上。
    这让周麟反应更剧烈。
    “追来了!要死了!”
    周麟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一声比一声高,凄厉的惨叫,惊恐的喊着。甚至是绝望了。
    “救我!贺廉,贺廉!”
    “我在这,宝贝,周麟,我在这!”
    贺廉在他耳边低吼,捧住周麟的脸。
    “看我,看我的眼晴,周麟,看着我!”
    周麟的尖叫被打断,涣散的眼神慢慢的看着贺廉。
    “我在啊,宝贝儿,不要害怕,我在这,嘘,没事了,好孩子,你安全了。”
    贺廉放缓声音,温柔缱绻的用大拇指磨蹭着周麟的脸。
    “你梦里到底有什么,把你折磨这样?周麟,我在这,谁也没办法伤害你了。”
    心疼的有一种撕碎的感觉,他是心理医生,他给很多人做过心理治疗,它把很多人从心理疾病中解脱出来,可是,他却没办法让最爱的人不在受到噩梦的侵扰。他恐惧凄厉的喊着周麟救我,就和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
    周麟慢慢的,浑身哆嗦起来。
    “我在,我在,没事了,我们睡一觉好不好?”
    贺廉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额头。
    “宝贝儿,看着我。”
    周麟有些畏缩的看着贺廉,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害拍的看着。
    贺廉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了一个响指。
    “睡吧,宝贝。”
    周麟慢慢的,闭上眼晴。呼吸不在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也去平缓,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贺廉皱紧眉头,俯身抱起周麟放回卧室。
    周麟接触到被子,就一直往里钻,把枕头盖在头上,蜷成一个团,抱着膝盖就这么睡去。
    贺廉抹了一把脸,伸手去摸周麟,他的手一碰周麟,周麟就会哆嗦一下。仔细看,他的身体还在颤抖。
    拿起手机迟疑了一下。打给潘雷。
    潘雷压低声音传来。
    “大哥,几点了你打电话有事儿啊。”
    “你家里有没有镇定剂?帮我拿过一支来。”
    “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周麟现在需要镇静一下神经,不然我就把他送医院去了。”
    “这么严重?你等等啊,我拾你找找。”
    “快点。我急等用。”
    “好。”
    第一百一十章   周麟,我是谁
    潘雷摇醒了田远,家里有镇静剂吗?田远也是愣住了,这东西一般家里不会有,又不是安神助眠的,感冒药一类的常备药。
    “周麟肯定出事儿了,不然贺廉不会说他急用。给夏季打电话,他和张辉今天在医院里值班,赶紧送一支过来。”
    夏季别看是院长了,还是坚特值班,一个星期值两次班,张辉都陪着,就是换个地方睡觉罢了。潘雷急火火的让张辉拿几支镇静剂过来。张辉说半小时就到。
    潘雷田远也睡不下了,穿上外套就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晚上喝酒的时候不还是挺好的嘛?
    贺廉把他们让进屋,潘雷咳嗽下。
    “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哎,客厅怎么这么乱?你们打起来了?”
    从没看见过贺廉这个低沉郁闷的脸,穿着睡衣,客厅里茶几翻了,沙发倒了,杯子茶壶的碎了一地。就连落地窗的玻璃都有裂痕了。
    “周麟怎么了?怎么需要镇定剂啊。”
    贺廉叹气,推开卧室的门让田远看看。
    “我把他催眠了,他才睡着。”
    “到底怎么回事?”
    “他有梦游症,我看到的时候他就要破窗跳出去了,动作有些大把他惊着了,他有些思维错乱,无法放松。现在都不敢碰他,你看他这个样子。”
    就是简单的给他盖上被子,周麟都会哆嗦。
    田远刚想去给周麟包扎伤口,都不敢去碰了。
    “打上镇定剂,他睡醒了我会慢慢地开导。”
    “这个毛病不好治。估计是今天这些事情刺激太大了。”
    “还是留下些阴影。”
    “那他醒了不会有后遗症吧。”
    贺廉摇头。
    “希望没有吧,现在不好说。”
    田远也有些有心无力。
    “这是心理范畴了,按照临床来说,就是给他服用安眠药。但是安眠药吃多了对脑子不好。还是要靠你来给他开导分析。”
    “所以我在家里点檀香,给他睡薰衣草的枕头,就是让他有个好睡眠。在京城他这毛病就犯过一次。还是喝多了之后。估计换了个环境,又一连串的刺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的精神绷到极点了。”
    “你这边安上防盗窗吧。”
    潘雷指了指落地窗。
    “要么就安上网子,保征他就算冲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一直惨叫,喊我救他,惊恐的就像看见厉鬼了。不断地挣扎喊我的名字,明明我就在他面前,他还是看不到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田远看着蜷缩起来的周麟无奈的叹气。
    “噩梦,虽然说梦醒了什么事都不会有,可这种身临其境还是会刺激神经。他的噩梦里没有别人,就算是想帮他,也只能看着,控制他不要出危险。让他自己和噩梦做抗争。怪让人心疼的。”
    这是一种有心无力,只能看着,却无法帮忙,就连安慰劝哄得话他都听不见。看着他被噩梦逼得到处逃,看着他出现绝望,什么做不了。
    夏季蹭蹭的上楼,手里拎着药箱,一看这样,赶紧吊上镇静剂吧,一支镇定剂估计都不管用。
    夏季调试吊瓶,田远给周麟扎液。
    也不敢马上离开,夏季田远盯着床上的周麟。
    张辉贺廉潘雷把桌子,沙发,都挪到落地窗边,挡住窗户,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也不会从窗户跳出去了。
    梦游症有时候真的很可怕,真的冲出去,和自杀无疑。死了都在梦里死的。
    一瓶药水之后,周麟的颤抖消失了,田远拾他包扎伤口,包裹手的纱布都是鲜血,肯定睡梦里捶打东西了,鲜血流了很多。
    “大晚上的又把你们折腾起来了、”
    贺廉抱歉的看着他们。
    “嗨,这算啥呀。你一个人看得过来不,不然我们轮班啊。”
    “不用,你们都回去睡觉吧,我看着他就行。”
    贺廉看看周麟,他的呼吸好多了,神情放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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