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只听薛绩突地提及今早朝会上,兵部报的突厥内部因雪灾导致牛羊马匹人口冻死冻伤无数,且又因颜钧集贩卖假酒导致军、队也不稳的消息,又说陛下似乎有意趁此良机出兵草原,一举击溃突厥势力。末了因叹道:“原本过了年,朝廷就要提及惩处颜钧集的事儿。却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突厥竟传来这个消息。倒是颜钧集的功大于过了。再者陛下也未必是真心要惩处颜钧集,更是借此为由只罚了颜钧集三年的俸禄,夺了他河北道行军总管的职务,却叫他担任幽州刺史,仍回幽州备战去了。恐怕这一战后,仍旧官复原职或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平阳长公主与薛衍闻言,只能默然。半日,方才说道:“真是便宜他了。”
    一句话未落,平阳长公主又冷笑道:“颜钧集此人,最爱兵行险招,剑走偏锋。我就不信他永远这么好运气。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才是。”
    薛绩并没有接话,只说道:“陛下若是真的要征伐草原,恐怕我这个右仆射也要入军效力的。到时候你和衍儿应该会被陛下留在长安。不要为我担心。”
    平阳长公主闻言,又是好一回沉吟。良久,方开口问道:“从前行军打仗,我都跟着你的。怎么这一回就不行了呢?”
    说是这么说,其实平阳长公主心如明镜。毕竟从前两人没找到薛衍,只是一夫一妻,纵使劳苦功高,也是应有之情。现如今卫国公府后继有人,那么就代表着只要两人愿意,平阳长公主和卫国公薛绩所掌控的近二十万大军也是后继有人的。
    即使如此,那么平阳夫妇的一举一动,就不能向先前一般任性自在了——至少要考虑到永安帝的想法和顾虑才是。纵使永安帝现下一时还没想到这些个,他们也该防患未然。
    毕竟卫国公府在永安帝夺嫡之时,曾保持中立,未曾立过寸功。甚至平阳长公主对永安帝对太上皇的态度也存有微词,只不过后来太上皇与永安帝冰释前嫌,平阳长公主又身份尊贵,所以无人计较。
    但现在不计较,不代表今后永远不计较。正所谓功高盖主,兔死狗烹,当年的救驾之恩,也未必能保卫国公府永世平安。
    合该要自家注意些才是。
    平阳长公主想到这些,只能长叹一声,向薛绩说道:“再说罢。左右这些事情还没个形影儿。就算当真要打仗了,陛下也未必不准我们跟着。须知我手中七万大军,可不一定听旁人的话。再者衍儿在幽州,也有从军之功。他做个掌管后勤钱粮的活计,还是可以胜任的。陛下英明睿智,心胸宽广,想来更会注重任用贤能。”
    卫国公闻言,则摇头苦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不论陛下如何作想,你只说要带着衍儿在京都习学才是——从军之事,因衍儿年纪还小,不急于一时。何况陛下既然叫衍儿入国子监读书,想必是要衍儿将来做个文臣。也未可知。”
    平阳长公主默然,良久,笑道:“你且放心,我会在家好好儿带着衍儿的。等你回来。”
    卫国公默默点头,伸手揽过发妻和爱子。
    静默好一时,薛衍突地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倘若真的打仗,子期兄也会跟着阿耶上战场么?”
    卫国公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薛衍默然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似乎是一夕之间,大褚朝堂上的风向不知不觉的变了。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哦,不,是向突厥。
    永安帝在没登基之前,便是大褚朝几位皇子中战功最为彪著的擎王殿下。甚至说他的军功连朝中泰半大臣都是心服口服的。永安帝既以军功封王,后更赖此一举称帝,其内心深处自然向战之心更盛。
    而擎王府出身的那些潜邸旧臣,也都是尝到了军功封侯的好处的。只是先前大褚建国不久,天灾**致使国力积弱,所以不得不对兵马强盛的突厥施以怀柔之策,以重金贿之,以珍宝安抚之。这才换取了短暂的几年和平,如今在经过了这么些年的休养生息后,在突厥濒临内乱之时,大褚君臣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主战。
    于是以卫国公薛绩为首的一干朝臣越发忙碌了。
    薛衍在国子监读书时,也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影响。他发现国子学和太学学生的清谈和辩难已经从儒家经义转换成了边防之策。不过相同的却是薛衍仍旧听不大懂那些之乎者也的掉书袋。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当你不能适应周围环境的时候,可以想办法改变它。薛衍既然听不懂那些经史文章,所以他便选择不听——他可以看。
    于是在薛衍包藏私心的努力下——第一份《国子监辩论报》新鲜出炉。
    薛衍的意思很好懂,你们不是喜欢清谈、辩难么,不是喜欢写策论来彰显自己的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么。反正你们说的我也听不懂,而且你们总是说说说也浪费时间,莫如大家都放弃空口凭说,把自己想说的话落在笔头儿上,既可以练习写策论文章,又能在写文章的时候更好的引经据典,温习学问。而且对方在针对你的论点提出质疑的时候,也能字斟句酌,咬文嚼字,不怕你说了不承认。
    最最重要的一点——在《国子监辩论报》上发表的任何文章和论点,都必须在文章最后附上引用的经史子集。这么一来,不但是这些国子监的学子们更能掌握经义,连薛衍也能趁机按图索骥,将他们引经据典的内容找出来通读一遍。时日长了,不愁学问不能增益。
    #机智如我,真是连自己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提薛衍如何沾沾自喜,且说国子监的祭酒并一干教谕看到了第一期的《国子监辩论报》之后,也为之称奇。先时还只是拿过辩论报草草翻阅,以图掌握学生们的学习进度。而后有的教谕在看到某些论点时,亦心痒难耐,甚至亲自操刀上去辩论。
    教谕们的学问自然是比学子们的学问更为精进的,所以当教谕把策论发到辩论报上之后,很有一些学子被问住了,不得不绞尽脑汁的翻阅前人经典,来佐证自己的观点。也有其他的教谕看过了,持不同观点,忍不住写文辩驳的。
    一来二去,“战火越烧越旺”,甚至还惊动了朝中官员大儒,也都写文章探讨学问。甚至探讨对朝廷颁布的某些举措的看法。
    薛衍最初开创《国子监辩论报》,只是为了方便自己查阅经典,快速熟悉这些同窗们掌握的知识。所以最开始也没想到以此盈利,掌控舆、论什么的。因而他只是“伙、同”蒋七郎、许六郎、王士泽、张子游等人搜集了课堂上某些学子们的发言。基本上就是国子学的搜集国子学的,太学的搜集太学的。然后由薛衍在国子监教谕当天教导的功课中,选摘出几句话,叫众人寻找学问好的学子针对这些话写出文章来,再拿回去叫卫国公府闲着无事的同僚们抄录在辩论报上,再拿回来发给各位学子。
    因为是这么一种形式,所以这些辩论报基本上都是一班一张。大部分太学的学生则会将新出的《国子监辩论报》自己拿回去抄录,少部分国子监的学子因不差钱儿,会拿钱给寒门学子叫他们帮忙抄录,这些都不在薛衍的关注范围内。
    可是随着参与的人越来越多,从学生扩展到教谕,从国子监波及到朝堂上,卫国公府抄录《国子监辩论报》的人手和国子监中兼职抄录报纸的人手就明显不够用。
    这些问题经由许六郎、蒋七郎和王士泽等人的口反应到薛衍面前。于是薛衍在同诸位国子监的学子们商讨过后,将原本免费发放的《国子监辩论报》改成十文钱一份。这些钱则用来办报纸——
    其实最开始,以薛衍穿越者的思维,是想采用雕版印刷的方式来印报纸的。大褚此时已经有了印刷术,很多佛家的经文便是通过印刷版散与众人,从而达到传道的目的。
    然而当薛衍提出这个办法后,却遭到了众学子的强烈反对。原来这会儿虽有雕版印刷术,但因技术所限,民间的小作坊印出来的东西质量并不好,朝廷倒是有专业的雕版印刷机构,但是薛衍总不好为了丁点小事去麻烦永安帝罢?
    何况听那些国子监同窗的话音儿,大家普遍认为用雕版印刷术印刷出来的文章比不上亲手抄录的,简直“有辱斯文”。
    既然上升到了这么样的高度,薛衍也懒得自找麻烦。于是便在国子监中广发布告征集愿意抄录文章以赚取润笔费的寒门学子,然后再以十文钱一份的价格卖给诸位同窗、教谕以及朝上愿意凑热闹的那些大人们。而那些寒门学子,也乐得有这么一份“清贵”的兼职——既可以赚钱,又可以触类旁通,熟读经义。毕竟现如今能被选到辩论报上的文章,不是当朝大儒撰写的,就是言之有物,立意新颖。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些寒门学子们更是又痛苦又快乐的一头扎在抄录文章的苦海中。
    薛衍的这一番举措倒是解决了燃眉之急。只可惜好景不长,渐渐的《国子监辩论报》的影响力涉及长安周边,其他州学县学的学子乃至县衙府衙的官员们也都托人来买报纸。这么一来,薛衍征集的这些“人工”明显又不够用了。而且从人工抄录辩论报所耗费的时间上来看——因为国子监每天的课上都有清谈辩难,所以原本的出报时间是一天一期。后来人多,便成了三天一期,再后来又拖到七天一期。现如今是十天一期……却仍然出现了头一期的辩论报还没抄录完全,下一期的策论投稿都已经交上来的窘境。
    到最后连忙着朝廷备战的永安帝都惊动了。得知薛衍搞出来的大动静后,永安帝哭笑不得的说了句“不愧是朕家子侄,去国子监念书也能鼓捣出这般动静”,于是又将薛衍召入宫中好一番盘问,薛衍在永安帝和诸位臣工的诸般压榨下,昏头涨脑的说了些诸如“报纸便是朝廷的口舌”“此乃教化之功”“可以操控舆、论”之类的论点。永安帝与诸位朝臣商议过后,御笔亲批,倒是允了薛衍将《国子监辩论报》拿到朝廷去刻印。
    薛衍托了《国子监辩论报》的福气,倒是头一次感受到大褚版的雕版印刷术。结果前前后后来了几次后,薛衍也有些受不住朝廷的大手笔了——无他,一则费钱,二则费时。
    毕竟所谓的雕版印刷术,乃是朝廷将所要颁布的文典着熟手匠人刻录在铜板上,一一印刷。如此一来,倘若是印寻常的经史子集也还罢了,总是有模子的,倘若是印《国子监辩论报》这种每天内容都不同,却要印海量份的,一则难为匠人们要天天刻录铜板,这便是费时费力,而且浪费了好多铜板——用一回就不能再用了,实在费钱。
    所以就算《国子监辩论报》的读者们全都殷殷期盼着,被送到了工部采用雕版印刷技艺的《国子监辩论报》还是不能天天按时发放——原因无他,盖因刻铜板的熟手匠人们最快的速度也只是三天刻出一块铜板罢了。而且这些匠人们辛辛苦苦刻出来的内容,也只是用过一次就不能用了。
    看的薛衍心里淌血般的难受。转身便向工部主事询问道:“为什么不想办法,将那些字一个个抠下来,然后按照所写内容拼好再印刷。如此一来,岂不是能省好些事儿?”
    永远不要小看古代劳动者们的智慧。薛衍不过是一句刻意的话,果然惊醒梦中人。工部主事当即放下所有事务,缠着薛衍一一问询了话中之意。而薛衍也在青铜手镯中翻出有关活字印刷术的大部分内容,就工部主事的问题答疑解惑。
    当晚,工部主事便召集了所有工部的官员,商议了什么薛衍是不知道的。只知道他们点灯熬油的努力了几个月,果然攻克了活字印刷术这个难题。
    而在活字印刷术成功发明之后,首先受益的便是《国子监舆论报》——终于能一天一次的印刷出来了。其次震动的便是朝野上下。盖因国、朝最重“教化之功”,活字印刷术一出,首先影响的便是读书人。于是永安帝同诸位臣工商议过后,即刻下令活字印刷术的“使用权”归朝廷所有,民间一概不许使用。
    并且将参与活字印刷术的工部官员和匠人们全都掌握在长安城内。“无诏不得出入长安”。
    朝廷此道政令一出,旁人犹可,唯独藩王封地不大满意,纷纷上奏,请求永安帝将活字印刷术的制作流程公开,以此“教化万民”。不过永安帝却以“当务之急乃备战突厥”为借口,懒得搭理这些藩王们。
    而此时,朝廷上的风向薛衍却顾不上关注了。因为他被另外一件麻烦事儿缠上了。
    事情还要从工部刚刚“发明”了活字印刷术开始说起。
    四月二十六是镇国公股魏无忌的生辰。作为魏子期的至交好友,薛衍当然要给好友他阿耶精心预备一份生成礼物。奈何魏子期自己这个当儿子的,都想不到太好的点子。
    所以在薛衍问魏子期的时候,魏子期只能一脸茫然的说出了几个选择——不外乎是古籍孤本、古董字画一类,特别没有新意。
    于是薛衍便提议,可以将镇国公魏无忌这么多年谢过的诗词文章搜集起来,用活字印刷术刻印成集,虽说银钱上比不得那些古籍孤本,古玩字画,但是更有新意,也体现了魏子期和他的心意。
    魏子期也觉得薛衍的这个提议很好。所以便回家,偷偷从书房里搜罗了镇国公当年写过的,自觉满意的诗词文章,交给薛衍。薛衍又悄悄的用活字印刷术刻印了,待到镇国公生辰这天,交与镇国公为贺礼。
    结果这么一下下便捅出“篓子”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镇国公魏无忌的生辰是在四月二十六。因为是五十大寿的整生辰,所以张罗的很是热闹。又因为镇国公魏无忌简在帝心,炙手可热,所以这一日,镇国公府上前来庆生的皇亲国戚,朝臣官宦更是络绎不绝。
    薛衍和卫国公夫妇到达镇国公府的时候,远远的便能看见镇国公府门前轿马簇簇,行人如织,整条街巷都被马车堵住了,根本过不去。
    平阳长公主透过马车前面的青竹帘子往外看,只见密密麻麻的马车簇拥在宽阔的巷道里,四月的微风和煦,顺着风声飘过来喧杂的吵闹声,间或镇国公府门口知宾的唱礼声,回声向薛绩父子笑道:“早知道这么多人,咱们合该骑马来。”
    薛衍趴在车窗上,笑眯眯接口道:“应该同陛下建议,今后长安城所有大街都施行右侧通行,一来能避免官宦家的马车整道,二来大家行路都有个章法了,也就不会堵成这么个样子。”
    又不是后世的北京城!
    卫国公闻言莞尔,伸手拍了拍薛衍的后背,倒是没说什么。卫国公府跟车的奴仆跑上前去,不知道跟镇国公府的大管家说了些什么,过了会子,卫国公府的马车终于开始往前走,直到镇国公府的门前方才停下。
    镇国公魏无忌并儿子魏子期亲自应了出来,众人在门口说笑一回,魏子期方引着卫国公府一家三口入正堂。
    魏子期还不忘问薛衍诗集的事儿。薛衍冲着魏子期一笑,只说了一句放心罢。
    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留意到两人的交谈,不觉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薛衍故作神秘的勾了勾嘴角,向卫国公笑道:“给魏伯父一个惊喜。现下不能说的。”
    卫国公见状,与平阳长公主相视一笑,因说道:“装神弄鬼。”
    薛衍则同魏子期相视一笑,谁也没再多说。
    因为平阳长公主的身份不与旁人相同,所以卫国公府过来庆生的时候,镇国公府内的宾客大都到齐了。下剩的便是永安帝与皇后派了人来送贺礼,以及另外几位叔伯辈的王爷或是派人送贺礼,或是主人家亲自到访,或是打发了家中晚辈过来送贺礼的,不一而足。
    不一时,人来全了。镇国公方回至正堂来招待宾客。先是说了一番寒暄客套的话,因早就从家下人的口中得知魏子期这些日子鬼鬼祟祟的又翻书房,又到处搜寻他从前的笔迹,甚至跟薛衍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弄什么。镇国公早就好奇不迭,只是一直忍着没问。现已到了生辰的正日子,魏无忌也不憋着自己,忙笑向薛衍问道:“不知贤侄为贺老夫生辰,究竟准备了什么?还恕老夫无状,实在忍不住当面问询。”
    堂上众人闻言,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薛衍不觉莞尔,却是伸手招过跟在身后的卫国公府仆役,那仆役手内捧着一个黑漆描金的小匣子,薛衍接过小匣子,递与镇国公。
    魏无忌亲自掀开匣子,但见里面只有一本线装书籍,蓝色封皮上写着魏公手扎。样式很是简单古朴。
    魏无忌不觉好奇的翻阅开来,但见书上的字迹疏朗,笔锋犀利,着实不俗。但除此之外,也无甚特别之处。
    魏无忌不觉好奇的看向薛衍。
    薛衍勾了勾嘴角,笑着看向魏子期。魏子期这才开口说起活字印刷术的事情。并且明言魏无忌手上的这本魏公手札乃是活字印刷术出现之后,刻印的第一本“私人手记”。
    什么东西原本寻常,但凡沾上了“第一”二字,却总是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思。更何况打从薛衍自幽州发迹后,这么些年桩桩件件,每行之事就算看来寻常,到最后也总能折腾出一番风波来。
    堂上宾客尽是朝中重臣,自然明白活字印刷术的出现对大褚教化来说,能起到什么用。更何况薛衍在国子监这段时日,也没少搞风搞雨。致使各位朝臣也都直接或间接的听过活字印刷术的大名,因而纷纷凑趣向镇国公道喜。
    薛衍也笑眯眯说道:“不值几个钱,唯有这份新意还是好的。”
    镇国公只觉得收了这份礼物,当真是里子面子都有了,因而十分得意。不免向堂上众人显示一下自己的“魏公手札”。
    对于读书人来说,著书立传实乃除入朝为官,光耀门楣之外,最吸引人的事情。镇国公的炫耀一开始还能引来众人的捧场,可是炫耀的时间长了,难免有人心里冒酸水,开始想法设法的扫镇国公的兴头。
    比如鲁国公蒋志就粗声粗气的向卫国公薛绩挑拨离间道:“……你们瞧瞧魏书生的轻狂样儿,不就是一本破书嘛,就值得他兴成这样。本来这狗仗尾巴尖儿的日子,我不好多说。只是不服气——别人也还罢了,薛家小子,卫国公可是你的亲老子,你怎么不给你老子出本书啊?”
    镇国公看着鲁国公将士酸的几乎都要突破天际的吃醋样儿,忍不住哈哈笑道:“老蒋,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卫国公征战沙场多少年,用兵如神,岂能上你的当。我知道你是羡慕我有这么个好子侄,莫若你现在好生求我,倘若来日我再著书立说,不忘写你一笔就是了。”
    鲁国公蒋志听了这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摆了摆手大蒲扇似的巴掌道:“我还用得着求你,等明儿闲了,我自己也写本书,叫衍儿用他那个甚么刻印了几万本散人。”
    镇国公便故意气蒋志道:“你能著书立说?不知你认得几个大字,竟发下这等宏愿。当真叫我等仰慕。”
    鲁国公蒋志听了这话,把统领似的眼睛一瞪,看向魏无忌恶狠狠的说道:“怎么,俺老蒋不识得几个字,难道就不能写书了?旁的不说,俺老蒋琢磨琢磨写本兵书当做家传之宝,还是使得的。”
    听了蒋志这话,不独镇国公,就连堂内其他人也都哄堂而笑。
    蒋志见状,颇不服气的扬声道:“怎么了?都不信我?不信拉倒,我明儿写出来了。再给你们瞧瞧。”
    说罢,又拉着卫国公薛绩道:“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你儿子这般能耐,薛公也当著书立传,如此方不辜负一世清明……”
    卫国公闻听蒋志这一番话,当即摆手苦笑。因说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说罢,又指着薛衍笑道:“都是你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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