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候着的秀女,得知皇上并未亲自前来,一时间也有些失望。毕竟,今日她们各个盛装打扮,为的就是殿选时在皇上心上留下好印象。若得了皇上的青睐,日后在宫里也会过的好一些。
    听了皇上的旨意,贤妃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恨。她原本以为,皇上待皇后看重,只是因着傅家跟中宫后位这点规矩。岂料,最后竟然会是真的上了心?
    她不敢说事事能揣摩清楚,可对于皇上的性子也是了解一二的。薄情寡欲,就算面上不说,也是厌恶外戚跟借用母族势力于后宫中嚣张的。可现在,她却有些拿不定了。
    贤妃垂眸,借着喝茶的姿势掩饰去眼底的狠戾尖锐之意。却不知,在她刚刚透露出一丝愤恨时,傅清月已然扫到了她握着茶杯有些发抖的手。
    殿选进行的极为顺利,傅清月并未真的打压什么人。凡是貌美才出者,她都让人赐花留牌。倒是贤妃,看着皇后一副认真甄选,丝毫不在意新秀入宫会带来的威胁后,心里有些泛酸。
    于是,在忍无可忍之后,她突兀的挑剔了几个面容妖娆身材纤细的秀女。甚至,在皇后言说对方肤白貌美,眼眸清澈勾人之后,她直接往对方身上盖了一顶狐媚容易惑主的帽子。
    活色生香的勾人美人,眼中的泪珠打着滚,就算是傅清月都觉得心软了。最后虽然那女子还是被撂了牌,可傅清月也额外赏赐了宫中御贡的雪锻跟朱钗,算是为她保存了好名声。
    她不知道的是,那名不起眼的秀女此后,终身厌恶贤妃而亲近皇后。乃至她成了国公夫人,一品诰命之时,感念的也是当初皇后娘娘的恩德。
    选秀进行的极为顺利,傅清月看人眼光毒辣,何人能留何人不能留,她心里门清。再加之后宫空闲,这场选秀之后,难免要补全四妃之位,所以她松口留下的,少也有十几人。
    至于贤妃看重的那些,她也并不放在心上。空有美貌却无心机,看不清形势,只以为的讨好上位妃子求得庇护,那种人在后宫只会是死的最惨的。
    更何况,贺晟睿也并不是看重美色,贪□□之人。
    傅清月心中一愣,翻着画册的手也一停。今日里,她似乎对贺晟睿的印象越来越好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管是为什么,那些或是想要入宫博一场锦绣,或是意图求得撂牌出宫寻得良人的秀女们,这会儿都乘着小轿被送到宫门之外。几家欢喜几家忧,无论是否遂了心意,这会儿她们都恭敬的离开,只等册封的圣旨了。
    寒冬腊月,萧条后宫中,唯有凤栖宫依旧似乎生机一片。各色牡丹竞相盛开,且日日由御花房更换,从不重样。
    傅清月倚在软榻引枕之上,闲在的翻着手里的话本。她倒不知晓,贺晟睿还有那般闲情雅致,竟然编写话本暗道皇后贤德。甚至还让殿选时,她跟贤妃为了那名被撂牌美人的所为,也被透露出去了。相较于别的,侍疾、忠孝、为国为民那些虚到百姓们不知真假的事儿,殿选之事却是有人有证的。
    市井百姓最爱的不就是咀嚼一些皇室的事儿吗?如今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风采,当得世人敬重。
    传言一来二去的,可就简直要把傅清月神化了。凤星转世,天下太平昌盛。
    她哭笑不得的合上话本,又听着从夏在边上跟个孩子一样活灵活现的表演着宫里奴才们对凤栖宫的崇拜。别说,这会儿她们凤栖宫伺候的宫人出门,都能被唤声姐姐呢。
    如今,谁不羡慕她们凤栖宫伺候的?皇后娘娘慈爱,出手也大方,只要好好伺候着守着规矩,娘娘也从来不拿下人出气。
    雍容华贵,大家气质,后宫中谁能比得上?
    “娘娘,让贤妃娘娘安排新人宫殿,是不是不太好?奴婢如今总觉得,贤妃娘娘表面淡然,可心底里却是没安好心的。”从夏凑在傅清月跟前,一边儿给她捶腿一边嘟囔道,“前几日,奴婢听说贤妃娘娘又去冷宫卖人情去了,还借着冷宫良妃娘娘病重的事儿,去求见了皇上。”
    傅清月闻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之前她曾让宫正查贤妃的份例跟花销,在皇上不给额外的赏赐之下,她能笼络冷宫之人,还能暗中养熟了那些被废弃宫妃所经营的势力,是绝无道理的。
    宫正若要暗查四妃之位上的贤妃,自然不可能不过贺晟睿的明路。她虽然不明白贺晟睿按兵不动的原因,却也能想到,贤妃最后落不下好。
    敢背着皇帝经营另皇帝排斥憎恶,恨不得连根拔除的势力,真当她有那个资本啊。一没有背景,二与贺晟睿没有生死相依的深情,她倒是自信的很。
    “既然她想笼络人,就让她笼络好了。左右,跟在她身边的,没一个能落得好下场的。”傅清月无所事事的掩嘴打了个哈欠,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她扭头问道,“今儿皇上还没来呢?”
    自打殿选前那一/夜之后,贺晟睿夜夜都要宿在凤栖宫。刚开始的时候,到了时间,凤栖宫落锁之后,他也会让人一直敲到开门。
    傅清月疲乏耐不住他厮磨之时,也会让人关进宫门,谁敲都不许开,谁开第二日就自行回殿中省去。谁知,那厚脸皮的大狼崽子,竟然学会了半夜里爬墙翻窗。
    谁知道,在外面雷厉风行,如今行事越发张弛有度,手握皇权甚至独断专行的帝王,在进入凤栖宫后就改了模式?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偶尔静默的看着皇后看书听戏,那目光也是怜眷柔和的。
    原本,赵嬷嬷跟谨玉还担心皇上是有别的用心,暗中担忧呢。毕竟,虽说自家娘娘容貌出众,性情顶好,可架不住帝后三宫六院,还有一朵朵的名花娇女将要入宫呢。
    可这般过了三五日,她们紧绷的心才松缓了一些。若是寻医问药可以作假,那皇上的目光还有殷勤,如何能坚持那么久?
    只可惜,享受着帝王服务的傅清月却从不曾有那般认知。贺晟睿是演戏的高手,前二十年能用尽心机让人以为他无害,顶多是为人冷情。而如今,大权一朝在握,杀伐之气淋漓尽致。
    这样的人,莫说表演一个爱慕的神色,就算让他日日讨好扮作忠犬,他也不会为难。
    两个人各怀心思,终于到了各宫新秀入宫的日子。
    这一次,所有人的封位,几乎都是皇后一人独断的。贺晟睿不在意,傅清月也不会把这等事儿交给贤妃。让她帮着打理后宫可以,但涉及到决策问题,傅清月脑中还是清醒的。
    十几名身姿曼妙或才艺绝佳的妙人儿按着品级进宫。二六芳华,正是青春娇嫩之时,就算是在宫门前跪候圣旨恩典,也是养眼至极。
    章秀女因着知趣儿,被封为庶二品淑仪,赐居离凤栖宫最近的长碧宫景荣殿。接着是贵嫔、良媛、婕妤各自三人,就连贤妃宫中,她也特意安排了两位冷漠清淡的冰美人。
    至于是为了看戏,还是为了膈应贤妃,外人不得而知。
    凤栖宫中,温暖如春,外面鲜有的牡丹芍药依次盛开。而殿内,金凤玉柱,明珠点缀,就算是踩在脚下的地毯,都是金丝锦线织就的凤穿牡丹样式。
    紫檀香木桌椅,各个都是珍贵难得,便是上面的垫子,都是云锦绸缎织成。跟别说上位皇后娘娘的主座又是何等的奢华了。
    其实这些,傅清月并不在意,左右她要享受的也是在内殿之中。可贺晟睿却不那么认为,但凡他觉得中意的,皆要让人送到凤栖宫。
    十几位新晋嫔妃齐齐见礼,神色恭敬,力求不给端庄贤淑皇后留下坏印象,或是惹了贵人恼怒。她们都是被教养嬷嬷悉心教导过的,如今还未承/宠/,在后宫便算不得什么主子,所以在皇后娘娘未叫了起之前,她们只能低垂着头。
    “都起来吧,冬日寒冷,也用些热茶暖暖身子。”傅清月语中无波,声音清淡并没有贤妃拉拢人时的温和关切。就好像,她今日所说所做,全然只是遵循规矩。“入了宫,就是皇家的人,行事当有度。皇上与本宫都是眼中揉不得沙的人,赏罚分明,你们且管好自己就行。莫要为了争/宠/错了步子。”
    听得皇后不拘言笑的训诫,众人连连应声,有胆大的微微抬头,把目光落在娘娘的脖颈之上。
    这一看,她们各自心中又是一惊。皇后娘娘当真是得天眷顾,美艳不可方日,偏生又通身贵气。沉稳大气,自骨子里散发出的威严与行事波澜无惊的端庄,让人折服。
    当然,她们的想法并做不得准。毕竟,入宫前听多了皇后娘娘贤德的名声,她们心里也是有几分钦佩之意的。
    傅清月目光扫过众人,当真是姹紫嫣红,让人赏心悦目。
    ☆、50. □□
    新人入宫,傅清月自然提前着殿中省赶制了绿头牌,如今内侍可不就正捧着奉盘等皇上翻牌?
    刚刚处置了南方贪污案,正面色肃穆,神情威严的帝王,一听皇后让人赶制了绿头牌,立马就泄了气。
    心里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可那股子难受劲还是无法被压制下去。素来在朝堂上以严厉杀伐被贪官暗称杀帝的贺晟睿,脸色忽而铁青,忽而生冷。
    吴明德揉了揉鼻子,心道,回头该去跟内侍司好生说道说道了,卖好也要寻了会说话的来说啊。刚刚的小内侍,不明摆着告诉皇上,皇后娘娘要让他雨露均沾么?
    话是夸娘娘贤德,敬重皇上没错。可皇上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真心不缺少那点敬重。
    如困兽一样,又烦躁又憋闷。一会儿嫌弃自己在□□之上,犹豫不决过于软弱,一会儿又觉得傅清月那个榆木疙瘩当真不开窍,真真让他恼火得很。
    最后,一双幽深晦暗的眸子都变的通红了,他也没能拿定个主意。
    索性,他直接收敛了心绪,直接带了人杀向凤栖宫。那个挨千杀的妖精,他就不信他日日缠着她,还能让她分出心神来关心别的美人。
    折腾了大半夜,傅清月实在懒得应付贺晟睿的抽风。于是,任他甜言蜜语,任他假意告白,或是示弱,她都一应点头。眯瞪的模样,就差把敷衍二字挂在脸上了。
    “清月,日后就你我不好吗?那些个新入宫的,你若是觉得听话懂事,就让她们为你分担宫务。若是觉得碍事儿糟心,就寻了殿前失仪发落了,再或者告诉朕,一个御前无状就能解决了。”贺晟睿趴伏在傅清月耳畔,嘶哑着嗓音低语。其中的真情和期望,不容忽视。
    可落在傅清月耳中,最后也不过是让她心头颤了颤,旋即再次被压制下去。跟帝王谈情爱,于找死无异。
    “皇上说的是,臣妾也觉得管束后宫有些力不从心,过几日正要寻了人来分担一二呢。”被耗尽了力气,又被他纵容的愈发失了警惕的傅清月毫无诚意的应着话。
    贺晟睿咬牙切齿,可对身边人的随意又无可奈何。他眼中的浓情转瞬而逝,随即换上的却是炙热火辣,只一个翻身就再次把人揽到胸前。毫无章法的攻城略池,带着急切跟无法言说的情谊。
    他满心苦涩,甚至不敢看她疑惑的眼眸。是不是等有个孩子,她的心就会柔软下来?
    随着前朝越来越顺心,他对傅清月的真心就越来越渴望。尤其是韩城跟程然相继成亲,每日里都于夫人相亲相爱,身上的荷包衣裳皆是其夫人亲自动手的。
    他不求傅清月为他缝制衣衫,只想她看他时,不在那么理智冷漠。
    初懂爱情的贺晟睿清楚,傅清月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只能这么一点点的暖着。若他真的忍不住,用强硬的手段,设计了她,只怕两个人会离得更远。
    在傅清月的发间深深嗅了一口气,贺晟睿暗道,天下那么多的谋士大臣都能被他笼络到自己的阵营。就连许多自诩清高的文人墨客,虽然认为他对外手段强硬无情,可到底还不是得歌颂他的政绩?
    如今,不过是个脑子不开窍,又被他的利用伤了心的女人,他还怕捂不热?
    就这样,贺晟睿瞧瞧的按了按傅清月的安神穴,然后把人靠在自己胸前缓缓睡去。临入眠之前,他的手摸到傅清月枕下空空荡荡一片,终于露出了个难得的笑意。
    他就说,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好?
    贺晟睿的生物钟想来准时,如今冷然的眸光一触到怀里还睡的香甜的女人时,瞬间有了几分柔和。
    “皇上,可要唤人进来伺候?”傅清月的感觉也算灵敏,再者,任谁被一束诡异的视线盯着,也会浑身难受吧。她透过幔帐缝隙瞧了瞧外面小桌几上的灯火,这会儿已经极小了,按着以往的经验,想必是快到辰时了。
    她没有起身伺候的自觉,甚至话里还带了不甘不愿。若不是贺晟睿抽风,她日日都能睡到自然醒,哪怕外面请安的宫妃已经喝饱了茶水,也无妨。
    “你再睡会儿,下朝以后朕在过来,要不你就带了宫务去乾正殿去。”贺晟睿唤了吴明德备水,却并未让人进来更衣。索性自个取了屏风边上挂着的朝服穿起来,系腰带的手并未停歇,就好像是想过几百遍又像是随意的吩咐。“若是嫌外面的人麻烦,等会儿免了她们的请安,让她们老实在自己宫里待着就好。朕瞧见那么多人,也觉得无趣。”
    傅清月眸光闪了闪,毫不在意的开口:“皇上不喜欢美人,臣妾却是喜欢的,莺莺燕燕的倒是极有活力。让臣妾,也跟着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贺晟睿眸色微沉,也不知心底想了些什么,片刻之后他行至床榻一边,弯腰与傅清月对视。只可惜,良久之后,他只能伸手盖住傅清月的明亮的双眸。
    “清月,别这么看着朕。哪怕给朕的,是你在南疆时的虚情假意也好,朕真的不在意......”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丝的哀求。“朕知道你不喜欢后宫那些女人,朕也不喜欢,可她们与你不同,她们进宫就连朕都无法拒绝。祖宗规矩朕可以不守,可朕不得不考虑以后继任的帝王会不会借由朕而罢黜了选秀。”
    被人擒住了下颚,傅清月不得不清晰又认真的把这话听到耳中。
    不管她如何心惊,那个男人终究在三声静鞭声中,上了帝王轿辇离去。脑中不断回旋着那个男人的话,那么无奈又亲昵,的确让傅清月失神片刻。
    或许她不比那么尖锐,也可以适当的给他一些信任?毕竟,只要傅家在,他就不能轻易废后。
    一时的呆滞之后,她坐起身,让人进来伺候。而心底的那点犹豫,也暂时被压制下去。就像是往常一样,不再深思。
    行过礼后,慎淑妃与贤妃、容妃在皇后左右落座。
    “瞧着这么多妹妹进宫,以后也能为娘娘分忧了。”贤妃率先开口,笑里藏刀。带着病态的焦急,让傅清月多瞧了两眼。不是她按捺不住,而是以前她辛苦笼络的有价值的人,都被皇后撂了牌子,偶留的几个也被皇上指婚指了出去。如今,她宫里侧殿的两人,各个清高,去给她请安都是带了高高在上的傲气的。
    偏偏,为了和善仁慈的名声,她还要处处表现自己的大度,甚至赏下许多稀罕物件。可最后,人家还不是恭恭敬敬的到凤栖宫请安?那份恭敬,可是没有一点傲然的。
    之后,就是她几次以身体不适去请皇上,可等到的皆是吴明德带了御医前去。到最后,甚至只让太医院的刘太医每日请脉。
    更甚至,皇上直接以不守规矩,伺候不利的由头,发落了她身边最得用的木蓉跟青竹。这一切,都迫的她心思不稳。看来,计划必须提前,否则只会让她的处境越发艰难。
    慎淑妃现在是感念皇后救命,更怀疑自己中毒是贤妃动的手脚。而容妃亦然,自从查到身边的姚桃投靠了贤妃,她就恨不得挠花贤妃那张贤良温和的面皮。
    所以压根无需傅清月开口回击,慎淑妃跟容妃可就开始往贤妃心肺之上插刀了。若说人老珠黄,后宫里,还真没人比贤妃老。既无恩/宠/,又无姿色,只是个卑贱宫婢出身,的确怎么说怎么上不得台面。
    傅清月神色不变,依旧闲适的品着茶,听着下边人你来我往的打着话机。知道贤妃被另外两个挤兑的面色发白,眼看就要不顾仪表了,她才淡淡的开口。
    “进了宫就好好服侍皇上,万事皆要以皇上为天,忌嗔妒之心。还是那句话,本宫看不得后宫阴私,若有人以为害了别人能出头,那本宫必定让她知道,什么叫血溅三尺,浮尸不绝。”说罢,傅清月手上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清脆的声音带着压迫散向还未承/宠/的新人。她说的字正腔圆,气势压的人险些喘息不过来。
    就算是贤妃,也因着傅清月的冷冽贵气,闭上了嘴。
    “行了,本宫没别的话吩咐了,你们且各自回去吧。”傅清月懒得说什么姐妹相互扶持,或者再提点什么。只是最后,却加了一句,“贤妃既然身子柔弱,那往后协理宫务之事,就由淑妃同容妃接手吧。再做各位日后也避着些贤妃宫里,莫要扰了贤妃修养。”
    慎淑妃跟容妃心里得意,赶紧眉开眼笑的谢恩。可贤妃也不会轻易松口的,她看清了皇后,这是要再次把她打入后宫深处,让她深居简出呢。
    “娘娘勿怪,只是臣妾协理宫务,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若是娘娘一意孤行,只怕会引的皇上心生不悦。”贤妃面上笑的温和,似乎并没有任何挑衅一样。
    傅清月似笑非笑,也不欲跟她多言。直接开口让谨玉差了小安子去寻皇上请旨。打脸算什么,她又不是寻不到爽快的事儿做。不过既然贤妃拿贺晟睿那点不在意当令箭,她干脆就直接让贺晟睿下旨得了。
    当然,她并未承认的是,这次的事儿除了她厌恶贤妃那些手段,更重要的是想要试探贺晟睿的底线。她端要看看,当她的打算与贺晟睿的初衷相悖时,他会如何选择。
    是护了皇后的脸面跟尊贵,还是忍了他第一个女人的明朝暗讽,乃至默许她□□嚣张。
    至于贤妃日后还能不能坐稳妃位,与她何干?
    一时间,凤栖宫正殿内剑拔弩张,下边新晋嫔妃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言,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想着场上的冷凝赶紧过去,当然也有些有心的,正等着看皇上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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