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眉宇微微颦蹙着,眼神闪了闪,“爷英明。安德刚着人传来的消息,茜月公主已经让人去打点过了,说是要与惜柔公主单独谈谈。”
    “哼。”秦睿没傲气地睨了沉星一眼,“别以为拍本王的马屁本王就能忘了之前你们失职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到底夏茜月和夏惜柔同为夏凉国的公主,又奔着同一个目的来的。更何况,夏茜月此行是为了救夏惜柔的命,亦或者说是为了让夏惜柔不要死在西楚手中,为了维护国威,这样一来她开口,套出话的几率可比他们亲自上场要来得大得多了。思索间,他语气沉沉,“记得提醒安德,事关重大切不可打草惊蛇。”
    “是,属下明白。”沉星低下头。
    说完,秦睿这才算是大松了口气的模样。那丫头太过倔强,将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咽,催命的解药难找可就算再难,他也会为她找来的。想着,看着沉星尚未离开的背影,秦睿薄唇嚅了嚅,“算了,安德可有说夏茜月什么时候会去?”
    “未时!”沉星低下头。
    “时辰也不早了,本王亲自去走一趟吧
    ,本王亲自去走一趟吧。”秦睿眉宇微微颦蹙着。
    “可是爷您的身子……”沉星有些担忧地看着秦睿苍白的脸色,他身上可还有伤呢,早前儿时淋雨伤口就已经泛白了,这如果在淋雨,到时候怕是更难恢复了。
    秦睿却是罢了罢手,“不妨。”
    天牢。
    纵然夏惜柔身犯重罪,可到底身为公主,金枝玉叶;便是住在天牢,房间里也被布置得宛若客栈般,木栅用彩色锦布隔开,里面的拔步床虽然算不得精致可跟其他牢间比起来就好似天堂了,甚至为了照顾夏惜柔还特地给安置了软榻,桌椅和茶点。
    当夏茜月到的时候,正看到夏惜柔懒懒地倚着凭栏百无聊赖的模样;听到门外的动静抬起头看到夏茜月似乎有着刹那的惊诧,嘴角微勾眉梢浅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低下头,静静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你来了!”
    “你们都退下。”看到惜柔公主这副模样,茜月公主顿时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又气又恨,恨自己当时耳根子软竟是被她说动许了狼骑铁兵的行动;气是这惜柔公主身为皇室血脉竟然没有丁点儿的责任感。被抓到现行不说,竟然还这般的嚣张。
    秋若薄唇微微抿着对惜柔公主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是不满到了极点,可到底现在也不能发泄出来,只能朝安德等人到,“还请安大人行个方便。”
    “呵呵,好说好说。”安德素来脸上都挂着副乐呵的笑,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拢着自己圆润的将军肚,“看在夏凉与我西楚两国盟约的份上,茜月公主可不要让下官太过为难。”
    茜月公主闻言,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安大人放心,本公主只是许久没见皇姑姑,有点女儿家的体己话想跟皇姑姑说道说道,不会逗留太久的。”
    “那就好,嘿嘿,茜月公主请!”安德说着朝茜月公主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这才转身领着一众狱卒守卫道,“我们走!”
    茜月公主见状这才算是大松了口气;直到安德等人离开甚至连背影都看不到了之后,这才转头看向惜柔公主,语气冰冷,眼底带着浓浓的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你什么意思,本公主听不明白!”惜柔公主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竟是抬起头脸上带着浓浓的无辜看着茜月公主,似是自己受了十足的委屈一般。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茜月公主气匆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恨恨地转头却看到惜柔公主那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原本心头就憋着口气此刻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她,“为什么不服毒?”当初在她离开的时候,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最后甚至亲手将毒药交给她的。
    “本公主为什么要服毒?”惜柔公主嘴角微微勾着,眼尾轻挑。
    茜月公主闻言,顿时只觉得胸口一滞,指着惜柔公主,“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们夏凉国现在有多被动?”甚至只要想到在那朝议殿上,楚皇饱含深意的眼神,秦睿的咄咄逼人,还有那些文武百官,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将他们给淹死。左右是他们理亏,那些所有的非议和嘲讽都只能生受着。
    “那又如何?”惜柔公主却好似并不在意般,冷冷地看着茜月公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你……”茜月公主顿时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戏耍了一般,闭上眼深吸口气,“你为什么不听话?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旦暴露会对我们夏凉国造成多大的影响?”她明明可以交代过,如果事情一旦败露,他们必须以身殉国;那样就算最后惜柔公主的身份被拆穿她也可以说是她一意孤行,至于狼骑铁兵的事情,只要惜柔公主死了,他们自然能有办法全身而退;可她却不仅不听,竟然还让所有的狼骑铁兵以身殉国之后,自己被抓了先行,当真是让她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楚的。
    “我为什么听话?哼!”惜柔公主的表情仍旧淡淡的,抬眸看着茜月公主就好似看着个傻子一般,“本公主还没有活够呢,为什么要死?就算要死,那该死的是她顾瑾汐,而不是本公主!”
    茜月公主闻言抬头,看着惜柔公主那扭曲的面色,狠戾的眸,眼底带着浓浓的震惊,“你疯了!”真的是疯了,不然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能说出那些不切实际的话来。
    “我没疯!”惜柔公主嘴角斜勾,双眸微微眯着泛着明显的狠戾色,“就算她顾瑾汐身负绝世医术又如何,她救不了顾子齐,哈……哈哈……”那样的笑声透着无尽的癫狂和报复的快感。
    原本心里还想着要怎么跟惜柔公主提出催命解药的问题,现在看来倒是省事儿了。茜月公主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惜柔公主,“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给顾子齐下催命?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只伤人不要命的!”
    “这样的话也只有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才会信。”惜柔公主双眸半眯着上下打量着茜月公主,“茜月啊茜月,你还是太天真了些。我夏惜柔跟顾瑾汐的仇怨早已经是不死不休了的,你竟然会以为我会放过她?不,我要她死!”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半,好似带着一股从地狱里头上来的凉意和死气。
    茜月公主闻言顿时沉默了,“那你为什么要对顾子齐下催命?”
    “你们竟然已经知道了?”惜柔公主倒是有些意外
    是有些意外,催命这种毒药早已经在天底下失传了,所以她才会选用这种毒药;不过竟然被发现了,也好;就算知道是什么毒药,他们也没有办法解,这种感觉不是更好?她微微抬了抬眼皮睨着茜月公主,“这样也好。”
    “为什么?”茜月公主不解,再次开口。
    “为什么?哈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惜柔公主冷冷地睨着坐在对面的茜月公主像是在看一个傻子般,“要怪只能怪他姓顾,要怪只能怪他是顾瑾汐的亲哥哥!”
    看着这样的惜柔公主,不知道为什么茜月公主心底猛然浮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解药呢?”她已经不打算跟惜柔公主再撤下去,索性将来意说明。
    “不知道!”惜柔公主已经打定了注意要让顾子齐给她陪葬,又怎么会轻易交代出来催命的解药;更何况,一旦说出来,她和茜月两个人必然有一个人要死,按着现在的情况,死的那个人定然是她,那她为什么要说?
    茜月公主闻言眉宇微微颦蹙着,“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惜柔公主恨恨地磨牙,“你不用在我这里白费力气了,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的。”
    “所以催命并不如旁人传言的那般无解?”茜月公主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只要有解药就好,只要催命的解药是存在的,凭她的身份,凭夏凉国总会寻到催命的解药,到时候在意这个条件去跟顾瑾汐谈判,只要能够维护住夏凉国的颜面,父王对她应该就不会失望,也不会连累到母后的。
    惜柔公主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猛的抬起头敏感而又警惕地看向天牢的某个角落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可分明那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皇姑姑,你倒是说啊,催命的解药到底是什么?”茜月公主嗓音陡然拔高,身子微微前倾,眼底带着浓浓的急切看着惜柔公主。
    “不——知——道!”惜柔公主似是铁了心了,慢条斯理的一字一句。
    “你……”
    天牢中,姑侄两人仍旧在不断的争执着;京兆尹中的某个房间内,安德面带恭谨地立在软榻前,软榻上秦睿神色慵懒,眉宇透着无尽的清冷,“王爷,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觉得呢?”秦睿眉梢浅扬,似笑非笑地睨着安德。
    安德顿时只觉得阵阵阴风朝自己吹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王爷放心,只要催命有解,属下定然会竭尽全力从夏惜柔将解药的房子吐出来。”
    “三天!”秦睿双眸半眯着,嫣红的薄唇开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是属下明白!”安德低下头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那惜柔公主如今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想在三天之内让她吐出解药的方子怕是要用些非常的手段,不过还好整个天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用了些手段也无可厚非,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还有自家主子嘛,“那茜月公主那里……”
    “继续监视着。”秦睿懒懒地起身,透过那小小的方形窗户看向天牢里面;茜月公主已经被惜柔公主的态度气得面色铁青,额头上青筋直冒,字字句句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可惜柔公主却好似浑不在意般。她冷冷地抬眸睨了茜月公主一眼,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别将事情说得是多么的为我好似的,就算我从这里出去了,秦睿能放过我?顾瑾汐能放过我?皇兄能放过我?”一连说了三个放过,她嘴角斜勾盯着茜月公主,“别以为本公主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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