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和上次的蝎子男还是有不同之处,蝎子男在挽茵面前是真的起了杀意,这个女子看起来并没有,她只是戒备着,没有要攻击的意思,所以,商谈的余地还是有的吧。
    “小姑娘?”见挽茵不吱声,女子不耐烦地又催了一声。
    “你的蛊,厉害吗?”
    女子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不在她料想的挽茵会问她的问题之内,问这种问题,有什么动机?
    “你觉得呢?”
    “我只见过一个西陵人,他看起来是个厉害的人物,我觉得,你不比他差,你一定是个高手吧?”
    “大概,算是吧。”
    女子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跟人一本正经地讨论这种怪问题,提问的小姑娘认真的模样不像在开玩笑,连带着她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挽茵欣喜若狂,真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省了她去西陵寻人的功夫。
    “用什么交易,你才肯把你知道的蛊术讲给我听?”
    女子在挽茵身边转着圈打量,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在刚才的街上我就注意到你,我们是一样的人,总会互相吸引,当时你脸上的神情,刚从情郎那里出来的吧?”
    “我没有情郎。”
    “哦?”女子半依在墙上,眉眼挑高,和青楼女子一样撩拨人:“你可知道我最擅长的东西有两样,一个是蛊,另一个是感情。”
    挽茵冷笑:“你又不认识我,怎知我的感情,不要告诉我,你和街边神算是一家的。”
    “坠入爱河的女子,一颦一笑都别样春光,我最熟悉不过,你别管我是哪一家的,你只说我猜的对不对?”
    “不对!我根本没有情郎。”
    西陵的人都是疯子吧,不知所谓!挽茵只想知道西陵的蛊里有没有能利用来治病续命的东西,谁想和她谈论什么情郎不情郎的!况且祝文安本来就不是她的情郎,不过是刚刚意外亲了一下,小说里的女子连孩子都给祝文安生了,不也没成为祝夫人么。
    “你刚刚问我,愿意把蛊术讲给你听的交易筹码,我现在告诉你,”女子趴在挽茵耳边,声音轻轻柔柔的:“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你跟我说实话,我就告诉你实话,你对我撒谎,我就对你说谎话。”
    挽茵明白了,西陵人不仅疯,还很无聊。像挽茵这种人,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哪有闲情管别人的事,这个女人,一定是寂寞太久了。
    “你用什么判断我撒没撒谎,我又用什么判断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信任,”女子白皙软嫩的手搭在挽茵肩上:“你问蛊的目的对你很重要吧?告诉你我的名号吧,臧华颜,也许你听过,值不值得你说实话,你自己判断,我就住在镇里最大的客栈,欢迎随时找我。”
    女子说罢翩然而去,挽茵的双目已是瞪得如铃铛般大,尽管她从没去过西陵,尽管她对西陵的了解仅在于医书中零星的碎片,臧华颜这个名字,她听说过。
    西陵,蛊后,臧华颜。
    但,是真是假,挽茵没有见过臧华颜,那女子也不知道挽茵身上的故事,正如挽茵刚才的问话,用什么判断谎言用什么判断实话……用实力!
    既然是蛊后,傲视西陵的蛊术,挽茵也很想见识一下。
    镇上最大的客栈,最美艳女子的房间,找出来不费吹灰之力。房顶掀开一小块碎瓦,挽茵拿出兜里最粗的迷香,对着臧华颜房里使劲吹,屋内的臧华颜脸上挂着笑容,定是发现了,但她还是照常喝茶更衣,在挽茵的烈性迷香里行动自如。这根迷香挽茵最不常用,虽然它药性最烈,气味也最浓,鼻子稍敏感点的人都能闻出它的异味,挽茵也不是想真的迷晕臧华颜,此行目的不过是试探。
    臧华颜心知肚明,展露着自己的本领,挽茵的迷香极烈,在她眼里不过是味道不太好的熏香罢了。
    传闻西陵蛊术中,有一种非常罕见又厉害的炼蛊之术——蛊王,不同于寻常害人的蛊虫,蛊王在饲主体内以毒为生,压制百蛊,甚至能靠吞噬其他蛊物增强饲主的功力,如此强横的蛊王却十分稀有,非顶尖蛊者不可得。臧华颜身为蛊后,有一只蛊王也不奇怪。
    “房上不晒么,下来喝杯茶解渴吧。”臧华颜说着又倒了一杯茶放在自己对面的空位前。
    果然她是故意的。挽茵从窗户翻进臧华颜的房间,在那把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
    “不懂你们东陵的茶,小二说是这里最好的,正好你帮我瞧瞧是不是真的。”
    挽茵端起茶杯在鼻子前嗅了嗅:“不够香,客栈的茶,再好也不过是糊弄外来客人的东西,我这儿有份佐料,添进茶里香浓润口。”
    说罢,挽茵掏出一个墨黑的小瓷瓶,瓶里的液体如墨汁一般倾斜滴入茶水中,原本水黄色的茶水中泛起朵朵黑色小花。
    挽茵将那杯茶推到臧华颜面前:“请。”
    臧华颜笑盈盈地端起茶:“小妹妹调的茶这般浓,怕是我喝了也免不了闹肚子。”
    “我听闻嗜酒的人为了一壶酒连命都可以不要,喝了这杯茶不过是腹泻,对爱茶之人是什么难事?”
    “那好,我喝,只愿你给我的真是杯好茶。”
    滴入了剧毒的茶水被臧华颜一饮而尽,喝完了一整杯的毒茶,臧华颜依然泰然自若,这次挽茵真的信服,西陵的蛊术这般厉害,说不定,真的能救星辰。
    臧华颜放下茶杯:“现在,可否愿意以诚待我?”
    “可以,你这样的实力,值得我信。”
    “爽快,要记得你是在用你的实话来换我的实话,就从你的名字开始说。”
    “挽茵。”
    找遍整个一言堂都没找到挽茵,弟子们要下山去找,祝文安挥挥手,道:“罢了,别找,你们也出去吧。”
    段小柔不肯:“那怎么行,你伤口的药还没换。”
    “你也出去。”祝文安平淡地说,可谁都知道他平淡话语下的威力,谁都不能违背。
    段小柔也不敢再任性,不情愿地走出去,嘴里还是嘟囔:“到底还是小孩子天性,贪玩不顾正事,我还是去请老大夫来吧。”
    听到段小柔的话,祝文安神情凄然,他的伤对挽茵来说怎么能算正事,她不过是来一言堂坐客,并不是一言堂雇佣了她,她如果想走,他有什么理由拦着。
    第23章 不辞而别
    挽茵回到一言堂的时候已经入夜,守山弟子默默地放她上山,一切都寂静无声,祝文安的院子给她留了门,她的萤灯已经被挂起来,有足够的光亮给她照明,所有的一切,都像在静静等待她回来,传达着一个讯息:你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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