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老爷子回来,老太太就详细说了这事儿,老爷子是又惊又怒:“我原以为她是脾气不好,性子有些骄纵,却没想到,竟然还出手打人!那何氏,就算是娘家落魄了,也是她儿媳,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原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何氏长什么样子,老爷子都有点儿快想不起来了。但苗氏这样的举动,也着实是可恼可恨,老爷子气的都睡不着了,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回头说道:“不行,明儿我得和老二说说这事儿,那苗氏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出来的,怎么就生了这样的性子?实在不行,就送回苗家去,自有苗家的人管教!”
    嘀咕了两句,又凑到老太太跟前,讨好的帮老太太揉捏胳膊:“明儿你派了身边的嬷嬷去传个话?毕竟,这后宅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过问,老二这边我能说两句,但苗氏那边……”
    老太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就知道,这事儿你是要找我出面的,算了,谁让我当初眼瞎嫁了你呢?”
    廖嬷嬷已经出府了,老太太身边的人就换成了陈嬷嬷,比廖嬷嬷年轻了将近二十岁,人也能说。从原二老爷府上回来,绘声绘色的给老太太和宁念之讲:“二夫人脸上也有些个巴掌印,不知道是不是二老爷打的,见了老奴,二夫人那脸色啊,不过还是恭恭敬敬的应了,说以后必定会听老太太的话的,只是……”
    到底只是敷衍,三少夫人若是不想挨打,就得自己立起来,老太太能帮一次两次的,难不成还能帮她一辈子?二夫人的年纪,可是比老太太年轻多了。
    过了三天,原继祖就亲自去那小院子那儿,又是赔罪又是送礼物的,总算是将人给请回去了。
    可不到半个月,三少夫人就又上门了。上次那么凄惨,好歹没哭,这次可是哭着上门的。何氏才刚开始哭诉,那边门房就来通传,说是二夫人也跟着过来了。
    总不能这会儿再将何氏给赶出去,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就让人将二夫人给请进来了。
    “老太太,您可不能相信这小娼妇的话,我身为长辈,难不成还不能让她这当儿媳的给站个规矩?别人家的儿媳妇都能伺候婆母,咱们家的怎么伺候那一两天,就要死要活了?”
    “这身上的伤可不是我动的手,老太太您一向明理,您看啊,我今年都快五十了,年老体衰,这何氏也才二十多,正是年轻力壮,我一个老婆子难道能打得过这年轻力壮的?”
    “我就是数落了她两句,她就受不住,自己往脸上抓,然后就跑出来求助来了。”
    “什么,脸上伤痕不严重,身上有伤?那可不是我动手的,人家小夫妻俩在房里有什么事情,我这个当婆婆的难道还要去问问?我还要脸呢,继祖,你自己和你祖母说,那何氏身上的伤痕,是不是你弄的?”
    原继祖有些尴尬,还是上前行礼:“因着这点儿事情惊动祖母,还累的祖母为我操心,孙儿实在是不孝,还请祖母原谅。”说着,冲何氏拱拱手:“慧儿,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别闹了,我给你赔罪,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这话说的有水平,宁念之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些讥诮来。何氏面色煞白,嘴唇哆嗦,手指抖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女儿家的闺房事,那是能随随便便的说的吗?尤其这开口的还是自家男人,那真是将自己的脸面扔在地上踩了。
    随即又有些绝望,原继祖都说了这样的话,怕是她再说那身上的伤痕是被人打的,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不等老太太说话,何氏就木然的起身,冲老太太行了个礼,一言不发,转身就朝外面走去。二夫人半点儿不觉得尴尬什么的,嗓门挺大:“我可没老太太的好福气,有孝敬温顺的儿媳,我这儿媳啊,就是心气儿太高,回去还得好好打磨打磨才是,老太太若是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不用送啊。”
    反正也撕破脸了,二夫人就挑着老太太的伤疤戳了戳,原康明那媳妇儿是温顺了,却让老太太中年丧子,疼了半辈子。
    老太太又气又怒,也顾不上何氏了,连连喊着人来扫地,必要将二夫人站过的地方给扫下来一层才行。好半天,又叹口气:“我也是日子过的好了,越发的沉不住气了,不就是让她说两句吗?那两个就是讨债鬼,讨完债了也就走了,也幸好他们还有良心,给我留了东良。”
    宁念之忙安慰了老太太几句:“二婶向来不着调,怕是上次也被二叔责骂了,她日子过的不顺心,自然也就希望身边的人个个都过的不顺心,祖母若是和她生气,那才是中了她额诡计呢。对了,光哥儿这会儿怕是醒,祖母不如看看光哥儿?”
    老太太忙说道:“没提防都是这个时候了,光哥儿定是肚子饿了,你快去喂喂孩子,然后抱了孩子过来。”
    宁念之进了内室,光哥儿还没醒,小拳头握在嘴边,睡的十分可爱。宁念之怕他晚上走了困,轻捏着他小拳头,不停喊了光哥儿,将人给弄醒。
    小孩儿被叫醒了有些不高兴,哼哼唧唧的想哭,宁念之忙抱了人晃悠着哄,又解开了衣襟将孩子搂在怀里,有的吃了,光哥儿也就停了哼唧,含住那地方开始使劲的吸了起来。
    等宁念之喂饱了光哥儿,抱着孩子去老太太那儿,老太太逗弄着光哥儿,忽然说道:“这事儿啊,还是得何氏自己强起来,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她年轻,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呢?”
    宁念之笑了笑没说话,她是最看不起那性子懦弱的人。若何氏还是这样,怕是她的那点儿同情,也要慢慢被消磨没了的。
    后来何氏又来过几次,老太太能将苗氏拦在外面一两次,却不能永远将苗氏拦在外面,又有原继祖在,苗氏就是有恃无恐,也越发的嚣张,当着老太太的面儿,那手指头都快戳到何氏的脸上去了。
    何氏也越发的消瘦,从原先的胖瘦适中,不过是两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纸片人,风一吹就能吹倒的那种。一张脸,也越发的木了。甚至连之前常见的小心翼翼,都消失了,眼神也空洞无神,不仔细看,那就是个活死人,空壳子。
    晚上宁念之和原东良提起来,都有些感叹不已:“若是她自己能开口,问祖母要个丫鬟什么的,日子也能好过点儿,偏她现在好像是吓怕了,连咱们府上都不敢来了。”
    原东良挑眉问道:“她多久没来过了?”
    宁念之仔细算了算:“半个多月了,以前三五天就要来一回的。要我说,那原继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自己妻子受难,却视而不见,甚至助纣为虐,帮着苗氏隐瞒,他自以为是孝顺了,其实也不过是窝囊而已。”
    原东良哈哈大笑:“娘子这话说的有道理,男子汉大丈夫,上能孝敬长辈,下能照看晚辈,中间也得能护着妻子才行,媳妇儿与自己同甘共苦,为自己生儿育女,吃苦受罪,男人却连妻子都护不住,也就枉为男人了。你且放心,你家男人呢,是个顶天立地的,将来必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了。”
    宁念之使劲捏他一把:“说三弟妹那事儿呢,你又要扯开话题,难不成对我号不是你应当做的吗?还要放在嘴上说说,是要我给你表表功劳吗?”
    “那是不用的,我就是想让你奖励个亲亲。”原东良不要脸的将自己的脸颊凑过来,宁念之敷衍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有些烦恼:“光哥儿这段时间长牙呢,吃奶的时候咬的我疼的要命。”
    原东良皱眉:“那不如断奶了?”
    “才六个月着急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两三岁都还吃奶呢。”宁念之忙说道,原东良叹口气:“我总觉得,自打有了孩子,你心里最重要的人就变成他了,以前呢,你总会担心我的吃穿,现在却是句句不离他,你变心了。”
    宁念之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拿抱枕在他伸手抽了一下:“那也是你儿子。”
    “哎,就因为他是我儿子,所以我连揍他一顿都得想尽办法,着实是太苦恼了些,早知道,我们就晚些生孩子了。”一边说,一边伸了贼手往宁念之的腰上缠:“或者,咱们再生个女儿?和你一样的,这样,将来就是你吃闺女的醋了,我就不用再吃咱们儿子的醋了,好不好,咱们再生一个?”
    “别,痒,灯还没熄呢。”
    “别管灯了,专心些。”
    ☆、第147章
    “快看,光哥儿会爬了!”老太太特别高兴,给宁念之招手:“咱们光哥儿就是聪明,这才八个月,就已经会爬了,你回头可得让厨房的人给光哥儿准备些好吃的,也好让身子长的更结实些。”
    宁念之忍不住笑:“祖母,这个还用您说啊,现在这厨房,多数时候都是在给光哥儿准备吃的,什么鸡蛋羹,水果羹,肉羹,哪样都没少了他,祖母就不用担心他会饿肚子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我不过是白白嘱咐一句,现下光哥儿就会爬了,再过两个月就该学说话了,过的可真快……”
    话没说完,小丫鬟就急匆匆的过来了:“二老爷府上来人了,奴婢瞧着,好像是来……”瞧了瞧老太太,才有些忐忑的说道:“来报丧的。”
    老太太立马就愣住了:“你说什么?”
    “二老爷府上来人了,穿的是孝服,后面跟着三少爷,也是一身麻布。”小丫鬟这次说的挺顺溜的,老太太也没空问详细情况了,赶紧让人去叫了原继祖进来。
    原继祖一身麻布,脸上木呆呆的,一点儿神情也没有,眼神也很散,半天都没能看出来他那眼神是放在哪儿的。那前面领路的小厮一进门就噗通跪下来了:“老太太,我们夫人和大少夫人,去世了。”
    宁念之是反映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大少夫人说的不是自己,而是二房的小苗氏。以前没分家的时候自然是要有个排行的,可分了家,那小苗氏就该成大的了,何氏也不是三少夫人了,而应当是二少夫人。
    苗氏和小苗氏,死了?
    老太太也很是吃惊,因为五天前,这婆媳俩还趾高气昂的来原家要人,要将何氏给带走。那会儿那一脸的倨傲,好像能在何氏的事情上沾光了,就是打败了老太太,将老太太给踩在了脚底下一样。
    这才几天功夫,这两个人,就死了?
    “怎么回事儿?”也幸好老太太一向不喜欢这婆媳俩,虽然很震惊,却是迅速就反应过来了,忙皱眉问道:“前些天不还好好的吗?若是重病,那你们府上之前怎么半点儿消息也没有?”
    那小厮见原继祖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无奈的继续替他说话:“并非是急病,夫人和大少夫人听说城西最近来个神算子,算命特别准,就打算去看看,今儿一早就做了马车,却没想到,刚出了城,那拉车的马儿就疯了,城西那边多是山,马车撞在山壁上,将夫人和大少夫人也甩出来了,脑袋当时就撞在石头上了,当场就没了……”
    宁念之忍不住张大嘴,这是多背的运气啊,从马车上摔下来,居然能正好撞在石头上给撞死。难不成,真是老天爷看这婆媳俩太作恶多端,忍不下去了,才出手了?
    “她们两个出门就没带着人吗?”老太太问道,那小厮点头:“自是带着的,只是夫人和大少夫人说要一起说说话,就两个人坐了一辆车子,丫鬟婆子们都在后面,那拉车的马儿,好端端的,并没出事儿。”
    出去一群人,死的只有两个主子,换了谁都要在心里嘀咕嘀咕的,真不是坏事儿做多了遭报应了?
    “你们老爷可曾通知了?现下府里是谁在主持大局?”老太太又问道,原继祖终于反应过来了,面上带着悲痛之色上前行礼:“祖母,我已经派人去给父亲送信了,想来父亲很快就能到家了,我这次来,还有件事儿想求祖母。”
    老太太点点头,原继祖看了一眼宁念之说道:“祖母和大嫂也都知道,何氏那人,很是懦弱,一向是没什么主见的,这会儿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怕是也撑不起来,还请祖母做主,求大嫂帮忙,到我们府上帮忙主持一下局面。”
    老太太有些犹豫,这些事儿她是不愿意宁念之去插手的,但何氏那人又却是站不住……没等老太太想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就听宁念之说道:“三弟,若是能,我定然会帮你的,只是,二婶到底是长辈,这身后事,我也不敢太过于插手。再者,我这年纪,也不曾经过什么丧事,更不曾着手办过,若是办砸了倒是不美,不如这样,你去问问三婶或者四婶?她们到底是长辈,或曾见过,定能让二婶入土为安的。”
    “是啊,你大嫂到底年轻,让她管管家还行,这丧事,太大了些,就怕她办砸了。”老太太忙说道,原继祖也是真心孝顺自家娘亲,也知道娘亲一向是不喜欢这大嫂的。刚才只是觉得这位大嫂管家的本事挺好的,这才求上门,但宁念之的推辞理由也挺有道理的,原继祖想了一会儿,就点头了:“祖母和大嫂说的有道理,那我回头就去找三婶问问,明儿开始办丧事,还请……”话没说完,眼泪就哗啦啦的开始流了。
    老太太忙说道:“你放心,明儿我一准带着你大哥大嫂过去给你娘上柱香,人死为大,哎,这好端端的,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出了这事儿呢?这可真是……我老婆子都还活着呢,她们两个就……”
    很是唏嘘了一番,等送走了原继祖,又对宁念之说道:“可真是世事无常,前几天她们两个还得意洋洋的过来,今儿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太突然了些。不过,说句难听的,她们两个这一走,何氏倒是轻松了不少。”
    顿了顿,又叹气:“这两个撒手走了,倒是轻松了,老二那性子,都是当祖父的人了,应当是不会续弦了,看承宗还年轻,必定得续弦,这卫阳,日后可就不好过了。”
    落到后娘手里,能有什么好日子?
    “好端端的,却忽然惊了马,也该是她们的命数了。”老太太感叹了几句,叮嘱宁念之:“回头你出门,可一定要让人多多检查了马车,万不能疏忽了,多想想孩子,就是为了孩子,也得长长久久的活着才是。”
    老太太是长辈,这种丧事自然是不用去参加的。宁念之却是晚辈,第二天一早,换了素净的衣服,就带着光哥儿一起去了二老爷上府上。门外已经挂上了白灯笼,白对联也贴上了。大门敞开,有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跪在门口,有人进来,就行了礼,带着人往灵堂去。
    大堂里放着两口棺材,原本,按照规矩,这长辈应该是先办丧事,然后再办晚辈的,但这两个都算是横死,必得尽早入土才不会化作厉鬼,所以索性就一起办了。
    只是棺材的拜访一前一后的,原承宗和原继祖,以及何氏,都是跪在左边的,原卫阳则是跪在右边那个棺材旁边,原婷婷也回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号,那肚子看的人心惊胆战,她身后的嬷嬷眼神时刻都不离她的肚子,生怕那肚子里的小主子出了什么意外。
    见宁念之进来,何氏磕了个头,就起身去拿了一把香,点燃后递给宁念之。宁念之上前拜了拜,她身后唐嬷嬷也抱着光哥儿做了个揖,也算是见礼了。
    “但愿二婶早登极乐,无病无痛,下辈子尽享荣华富贵。”宁念之嘀咕了两句,转身对二老爷行了个跪礼:“二叔还请保重身子,二婶想来定不愿因着自己的缘故,就让二叔伤心难过的。”
    二老爷沉默了一下,点头:“侄媳妇儿有心了。”
    接着是给小苗氏上香,原卫阳也才五岁多,正是懵懂的时候,就是娘亲过世了,他也是一知半解的。再者从小是奶娘带大的,小苗氏有时候一天也不会见他一次,所以小孩儿脸上倒是没多少难过。
    可灵堂的气氛不是很好,小孩儿的脸上就是惶恐。见宁念之过来,还缩了缩身子,被身后的奶娘推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儿,赶紧摇摇摆摆的起身,递了香火给宁念之。
    “以后要好好念书知道吗?”宁念之拜完了小苗氏,摸着原卫阳的脑袋,沉默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了,人家有亲爹在,就算是自己看着他可怜,也轮不到自己说什么。
    出了灵堂就看见了三夫人和四夫人,也不知道原继祖是什么打算,这两个竟都是管事儿的,不过一个是只管吩咐,一个是只管账本。见宁念之出来,三夫人忙说道:“吃了午饭再走,正好帮我们提点提点,看我们有哪儿做的不对。”
    四夫人也和往日里在府里的时候不太一样了,整个人脸色都好了不少呢,精神气儿更是不一样。那性子,更是比以往开朗了不少,到底是以前就是这性子呢,还是分家之后上面没一层婆婆压着了舒畅了,宁念之也不太想追究,反正也已经分家了,好了就多亲近亲近,不好了就躲着点儿,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几天不见,光哥儿倒是越发的和东良长的像了。”四夫人笑眯眯的说道,就算是分家了,他们也是一个月上门请安一次的,四夫人伸手点了点光哥儿的脸颊,笑眯眯的问道:“光哥儿记不记得四祖母?”
    光哥儿不怕生,但今儿气氛不太一样,他小孩儿家家虽然不会说话,但最是敏感,正趴在杨嬷嬷怀里有些没精神呢,见四夫人伸手过来,直接一转头,毫不客气。
    四夫人愣了一下,忍不住笑道:“大约是有段时间没见了,这孩子不认识我了,光哥儿长的可真是可爱,要是我能有这么个大胖孙子,就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宁念之无心久留,来之前老太太就交代了要早早回去,毕竟光哥儿还不满一岁,参加丧事容易受惊,若非二夫人是长辈,老太太就直接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了。
    眼下祭拜过了,宁念之就笑道:“三婶四婶贤惠能干,二叔这府里能得了您二位照应,定是万事无忧的。只是这丧事毕竟耗费心思,两位婶娘辛苦了。”
    三夫人和四夫人忙摇头:“不辛苦不辛苦,我们也不求能得什么贤名,到底是妯娌一场,二嫂出了这事儿,我们也只是想尽些绵薄之力,毕竟是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
    “两位婶婶果然是心善,既然两位婶婶还有事儿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二叔那边,还劳请两位婶婶说一声。”宁念之笑着说道,和三夫人她们道了别,就带着孩子出门了。
    丧事一共是拜了五天,下葬那天还要吃白饭,这次宁念之就没有带着孩子了,只自己过去的。
    这边才回来,那边二老爷就上门了,还带着原卫阳。因着老爷子也在,老太太不好直接说不见,只能让将人给请进来了,二老爷一进门就行了大礼:“不孝子给爹娘请安,不孝子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让爹娘跟着操心,实在是没脸见人,还请爹娘原谅不孝子这一回。”
    到底是亲儿子,老爷子之前狠心分了家,心里本就存了几分疼爱,此刻见儿子胡子拉碴人也瘦了一圈的样子,忍不住叹气:“是你媳妇儿没福气,好不容易到了享儿孙福的时候却……”
    二老爷眼眶通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向老太太,使劲磕了几个头:“老太太,儿子这次过来,是有事儿相求的。”
    老太太看老爷子,老爷子脸上也有些困惑,二老爷继续说道:“苗氏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但总归是为儿子养育了子女,儿子也到了这把年纪了,就想着,日后不再续弦了,承宗也大了,那府里早晚是要让承宗当家作主的,所以,只等日后再给承宗聘一个名门淑女就好。”
    “只是,府里现下没人照看,何氏那性子又是那样,我们三个大男人也是早出晚归的,就没人照看卫阳这孩子了,毕竟是我们府里的嫡长孙,万一被奴才给教坏了,我也是对不住苗氏,所以我就想着,暂且将卫阳放到老太太身边,也不求老太太照顾,只要能吃饱穿暖就行了。”
    老太太眉头立马就皱起来了,二老爷又忙说道:“我也知道,老太太上了年纪,怕是没什么精力照顾孩子,若是侄媳妇儿有空……”
    老太太脸颊抽动了两下,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孩子塞到自家来?可他图什么啊,以后这孙子和他自己离心了,那岂不是白白送了一个孩子给自家吗?
    再者,原家都分家了,这原家也早就落到东良手里一大半了,等这孩子长大至少得十来年吧?若是这孩子有个万一……难道,就是打着这个主意的?
    “按说,你们府上没了主子,这事儿我应当是帮一把的,可就像是你说的,我上了年纪,有些精力不济,念之那孩子虽然年轻,却有个光哥儿要照看,光哥儿从小就是跟着念之的,连唐嬷嬷都只是偶尔照看,是万不能离开念之身边的。”这最后几句,是对老爷子解释的。
    老爷子摸着胡子点头,这事儿倒是真的,老的老,忙的忙,怕是真抽不出空来,可老二那府里,也确实是没人照看。
    “老二愿意为苗氏守着,那是苗氏的福气,可大老爷儿们,身边哪儿能没个伺候的人?不如这样,我挑个贤惠的,灌了药给老二送过去,一来能伺候老二,二来也能照看孩子,老爷子你说怎么样?”
    老太太也又说道,老爷子眼睛一亮,立马点头:“这主意确实是不错,那回头你可得好好挑个,别选那内里藏奸的才是,卫阳年纪还小,万万不能让人引带上了歪路。”
    老太太心里不屑,面上还是带着和善:“灌了药,没了私心,自然也就会一心一意的照顾卫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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