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发生的事很快在前朝传遍了,林悦顶着个受伤的脑袋回林家时,便被林老太爷和林忠拉到书房询问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悦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我当时喝了点酒,被玉枕砸晕过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林老太爷一脸怒其不争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晕过去呢?”
    林悦道“天大的事,也不该由我来操心,我怎么就不能晕过去了?再说了,太子还多喝了两杯,人看起来晕晕的呢。”
    林老太爷本来以为林悦作为见证人,可以详细的描述些当时发生的场景,没想到宫里的传闻没那么细致,林悦到底是什么都没发现。
    林忠看了眼头上还有伤的林悦,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下去吧。此事涉及后宫,别人若是问起,你便只做不知。”
    林悦拿诡异的眼神看着林忠,他道“不是我只做不知,而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完这话,他慢吞吞的转身离开了。
    林老太爷看着林悦的背影直摇头,林忠想了下道“父亲,林悦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也好。要不然别人若是打听起情况来,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提起。”
    林老太爷道“这话也不错,只是我们没有第一手信息,怕是弄不清东宫到底出了什么事。”说道这里,林老太爷眯了眯眼,他望着林忠道“你说林悦是自己晕的还是意外?”
    林忠愣了下道“父亲这话何意?”而后他皱眉琢磨了下道“父亲的意思是,林悦看到事情不对,不好参合,便故意撞晕?”
    林老太爷点了点头“当时在东宫的只有他,若真是这样,他心底倒是敞亮,只是可惜……”可惜和他们林家生分的紧。这话林老太爷没有说出,林忠却是明白的,他道“父亲,那太子会不会因此对林悦有偏见,继而连累到我们林家?”
    林老太爷道“放心吧,至少目前不会,不过太子那里不会高兴也是真。”
    林忠松了口气,他道“那父亲,我们下一步当如何走?”
    林老太爷道“先按兵不动吧,你别看今天皇上声势浩大的让御林军把东宫给围了,皇上心里还是向着太子的。”
    林忠点了点头。
    不多时,就如同林老太爷和林忠想的那样,宫里很快又传来了东宫被围时,林悦晕倒的事情。很多听到这事的朝臣都把这它看成是林悦为了自保,故意撞晕的。
    一群因林悦突然成了太子身边红人而心生嫉妒的人,此时听了这个消息,都鼓掌而庆,觉得林悦胆小懦弱不说,又不能为君分忧,实在是难当大任。他们瞪大眼睛等着林悦在太子那里失宠。
    在太子派人送了补品到林家,又叮嘱林悦在家好好休养消息传来时,有同林如安不和的学子,言谈轻蔑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太子殿下就算给足了脸,自己也扶不上墙。你看,这不就被太子给扫出东宫了,看着碍眼呗。咱们就不一样,我若是得了太子青睐,定然为太子赴汤着火。”
    林如安听了这话,和那学子争辩起来,两人本来都是学问极好的君子,倒差点因为此事打起来。后来还是学院夫子来了,把他们拉开,谁也不偏不倚的各自惩罚了一番。
    林如安从学院回家后,他看着家里气氛凝重,林老太爷和林忠一直在书房商量着什么,他又没有理由去林悦那里打听,他也知道林悦不会告诉他这情况,最后他找了张氏,侧面询问了下事情的结果,知道林悦没事后,他微微松了口气。
    林悦并不知道外人对他现在评价,他是吉祥亲自送回来的,齐染事后又派人给他送了补品。他觉得齐染算是给足了他脸面,甚至更深一层的意思是,齐染也许是不想提两人之间发生的意外。
    林悦觉得齐染这个太子想的也太多了,他知道齐染面皮薄,怎么会提起那些让人误会的事呢,不是自找罪受吗?以后自然是当做没发生的好。
    对于齐染让他在家休息几天,他心里很舒坦,在古代当官听着舒坦,就是太累。能有几天休息,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而且完全可以用这几天的休息,把一切该化解的尴尬化解掉,让两人的关系尽快恢复到如初的模样。若是有其他穿越者在这里看到林悦的状态,就会发现,这人完全是把做官,面见齐染,当做了上班。
    对于上班,林悦是非常认真的,上班给他带来收入,他为上班付出自己的辛劳,算是一种等价交换。
    京城里对太子被陷害这件事是议论纷纷,而皇宫里也不平静。安贵妃坐在柔软的贵妃椅上,她脸色阴沉道“一个那么好的棋子就这么给废了,梅妃也实在是太心急了些。”
    齐靖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抹淡淡的剪影,他道“母妃别为了一个棋子伤了身体,不过母妃确认那丫头不会多说话?”
    安贵妃听了这话道“你放心,她敢开口,全家都要为她赔命,她知道该怎么说。”
    齐靖点头道“母妃,近来我们要低调起来,父皇对您和梅妃娘娘都有些不满了。今日父皇虽然是让人围了东宫。但我相信,如果真的在东宫搜出了东西,那文竹怕是直接被打死在东宫了,东宫里发生的事一句都不会泄露出去,那些御林军是父皇给太子的警告,但何尝不是保护?”
    皇帝疼惜齐染,怎么会任由他的声誉被污?以前他也有这个认知,只是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更切身的体会到皇上对齐染的信任。
    安贵妃叹了口气道“你看的明白,你若想坐到那个位置,齐染就必须身败名裂,他不能活着的,要不然他就是你的威胁,相比之下,齐瑛就要好对付的多。”
    齐靖仰起头笑了下,看起来纯善又好看,他语气轻柔道“母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对太子,我不会心慈手软的。不过母妃也不要小看七哥,七哥现在是一心靠着太子,如果他被逼到绝境,也是一匹能吃人的狼。能在刀枪无眼的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哪个是软茬?”
    安贵妃道“你说的有道理,齐瑛现在不足为据。咱们就等着看梅妃的戏吧,心口疼的是她,文竹口供里的人也是她,和咱们没有关系。”
    齐靖揉了揉有些额头,他今天在齐染那里喝了两杯桂花酒,现在还觉得不大舒服,他道“母妃不可掉以轻心,文竹这事做的太过仓促了。母妃多多注意下梅妃那里的情况,还有……”
    安贵妃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不由纳闷道“还有什么?”
    齐靖笑了下道“没什么。”他本来想说,还有如果这件事不是梅妃做下的,那可能一直以来他们都想错了,是太子在出手。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齐染就太可怕了。他就是一个下棋者,而他们就是这棋盘上的棋子,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齐染眼中。
    想到有这种可能,齐靖心里涌起了一丝强烈的不安,他用手摁了摁自己的心口,轻声道“只看是不是我想多了。”如果真是那样,他怕是要重新认识这个大齐的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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