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当时开口让他审理此事,齐靖大概是还把他当做上辈子那个对事不对人的太子齐染。可惜他早就不是了,那个时候的齐染光明磊落,为人宽容处事大度。现在的齐染,做事就算是用尽肮脏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所以齐靖输的不冤。
    而皇上就算是个仁慈的父亲,但他还是皇帝,在某些时候他也是无情的,他对齐瑛不可能没有一点芥蒂。这次事件,得益最大的就是齐染了。让安贵妃和齐靖正式出现在皇帝视线中,让皇帝对他们又所防备有所监视,又让齐瑛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一落再落。
    齐染知道,从现在起,他只是太子,齐瑛只是青王,齐靖还是九皇子,而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兄弟之情了。对于这个结果,齐染心里早有准备。事到临头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也许生在帝王家,本来就不该期待亲情。尤其是没有亲生母亲的太子,身后不管是兄弟多还是兄弟少,这个太子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行走,而不是放任自己沉溺在温柔中。
    齐染不愿意插手这事,皇帝便做了决定,齐瑛以装神弄鬼的罪名被皇帝幽禁在宫中。为了让他悔过,皇帝还专门在宫里盖了一间佛堂,让齐瑛每日在里面念经悔过。
    而谋害太子谋害皇帝的罪名都安在了安贵妃的头上,皇上直接把安贵妃打入了冷宫,又当朝训斥了安家。宫里出了这种事,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和安家有关,但安家老太爷等人还是立刻递折子请辞。皇帝收到折子,连挽留都没有,除了安家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其余的全部朱批准字。
    至于齐靖,安贵妃把一切罪责都拦在了自己身上,皇帝只是让他闭门思过,并没有过多责备。在皇帝看来,安家倒了,安贵妃倒了,齐靖对齐染没有任何威胁了,不足为惧。
    安贵妃被送到冷宫时,神色很平静。齐靖去送她,宫人本来想阻拦,但被齐靖那么冷冷看一眼,宫人也没敢太过分。安贵妃身上的首饰都已退下,但容颜仍旧漂亮的惊人,她望着齐靖平静的说道:“这次是我们太大意了,被人陷害到这种无力还手的地步也不亏,你日后独自在宫里,万万要小心。”
    齐靖垂眼低声道:“母妃只管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在父皇心情不好时,绝不会做出让父皇不喜的事。儿臣会好好的闭门思过,好好的想想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儿臣不会让母妃失望的。外祖家那里母妃也请安心,儿臣会竭尽所能照顾好他们的。”
    安贵妃点了点头道:“你做事一向沉稳又有耐心,母妃很放心。你也放心,母妃在冷宫也会好好的。”
    母子二人说完这话,安贵妃便离开了自己华丽的宫殿。她知道齐靖在看着她,但她并没有回头。齐靖望着安贵妃素净的离开,然后他也转身回自己的宫殿了。
    对于这个结果,宫外的斐老夫人是最心惊的,她恍然明白,当初梅妃被废时,他们斐家仍旧能在这京城有一席之地,完完全全是因为齐染这个太子的缘故。如果齐染这个太子不是斐家的外孙,那他们斐家恐怕也就如同现在的安家一样,从全盛至极之家,一朝落败的连寻常人家都不如。
    斐老夫人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年过的太顺当了,她把齐染的孝心当做了理所应当。当齐染这个太子突然翻脸时,她才明白,齐染是君,他们斐家是臣。这个道理在安家落败时给她最后一击,斐老夫人满心惶恐,幽幽的病了。
    斐贺忙从宫里请了御医,而这次齐染只是派人送了些寻常补品,却没有吩咐太医前来看望斐老夫人,也没有亲自前去斐家。斐老夫人知道后,躺在房内只觉得头越发的昏沉,这次是真的病了。
    齐染对皇帝这些处决接受的很平静。他没有去看齐瑛,也没有去看齐靖,他在东宫冷静的听着这些消息。吉祥等人都很高兴,齐瑛和齐靖被皇帝厌弃,那就意味着皇帝身边只有齐染这一个皇子了,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有人陷害齐染了。
    只是这种喜悦的心情,在面对齐染冷肃的表情时,戛然而止。
    吉祥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忙跪下请罪,齐染轻飘飘的说道:“若有下次,直接到去领三十棍。宫里若有人说些不该说的话,直接撵出去。”
    吉祥忙道:“是,是,是。”
    齐染离开后,吉祥忙吩咐东宫的宫人,务必低调做事,谨言慎行。
    齐染回到寝宫里,突然觉得有些累,就好像他在翻越一座山峰,一开始各种谨慎小心,现在终于到达了顶峰,没有谁挡在他面前了,他突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以为他会喜悦,会高兴,但现在只感到满身的疲惫。
    “你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正当这时,耳边传来林悦的含笑声。
    齐染缓缓坐下道:“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好高兴的。”
    林悦坐在他对面道:“既然是意料之中的事,那你在想什么?脸色可真不大好看。”
    齐染没有吭声。
    林悦轻笑了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齐染,他道:“你把那个小全子给放走了?我以为你会斩草除根的。他可是个证人,如果被人给抓住,那他当初咬定齐瑛和安贵妃的事就有可能被皇上重查了。到时被幽禁的说不准就是你了。”
    齐染被林悦这话说的心中一凛,有那么一刹那,他想派人把小全子给杀了。小全子是安贵妃的人,但当初被自己拿住了反水了。当时他答应小全子,只要他开口说出一切,那就放了他。小全子说的是事实,但这些事实是有漏洞的,有的甚至根本没有发生。如果他要反供,那对他这个太子是最不利的。
    不过齐染也只是想了想,他望着林悦道:“算了吧,当初也不是我亲自找到他的,他离京远远的不会轻易被人找到的。再说了,就算被人找到了,我不是还有你吗?”
    乍然被撩的林悦,一脸呆愣,他懵懵的望着齐染,然后干巴巴的哦了声。齐染似乎很喜欢看他这副模样,于是又挑眉道:“难道孤说的不对,你并不打算一直在我身边帮我?”
    林悦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对于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撩拨,他淡定相对摊手道:“我自然是愿意陪伴太子殿下你的,只怕到时太子身边红袖添香,我在一旁打扰了你的好事,你会感到厌烦和不自在的。”
    这不是黄料的话,让齐染红了耳垂,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你的年龄说起来比孤大,若说红袖添香,那也是你在孤前面。”
    林悦歪了下头,坐在椅子把上,他望着齐染幽幽道:“太子殿下忘了吗?我曾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成亲的。到时太子殿下,身系大齐安危,怕到时由不得你自己了。”
    齐染双手放在背后,他淡淡道:“孤不愿意做的事,谁敢勉强孤。”
    话说到这份上,林悦接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和齐染挺幼稚的,这话好像是一对情侣在表忠心。
    第66章
    安贵妃被打入冷宫,齐瑛和齐靖接连被幽禁后,整个后宫前朝都安静下来。后宫有子嗣的宫妃对齐染这个太子越发的恭敬起来,因为谁都知道,没有人会和齐染争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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