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鸿澈冷面眉头一皱,似乎极不情愿说出这话。他抬手一指她:“记住,你,是朕的女人!”
    其中从属关系的关键字,他咬得格外低沉而清晰。
    唉?梁荷颂心下一疑:这话什么意思?嘶……难道,他是怀疑她与旁人有染?这个念头一钻出来,吓了梁荷颂一跳。
    “皇上明察,臣妾绝不是不知检点之妇,宫规森严,臣妾绝不会有半点胡思乱想!”
    梁荷颂就差没指天发誓了,说完见厉鸿澈脸色依旧阴云攒动,又补充道:“皇上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是臣妾打小见过的男子中最俊秀、威严、尊贵的英雄男子,臣妾对陛下一片爱慕忠心,日月可鉴!”
    “够了。”厉鸿澈按了按太阳穴。马屁他听得多了,能拍到她这般既生硬又声情并茂的,也是不多。“朕只是提醒你,若是朕发现你与旁的男人有染半分,朕,定然将你们碎尸万段!”
    胆敢给他戴绿帽子,决不轻饶!
    “陛下放心、陛下放心!臣妾还是处子之身啊,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可以自行检查……”梁荷颂忙道。
    可她这话说完,两人具是陷入一阵沉默……
    这个“自行检查”……
    厉鸿澈觉得嗓子略有些发干。
    方才,他已经检查过了。若不是确认了她是处子,他也不会只是警告她记住身份而已,早就要了她小命儿!
    “朕姑且信你。”
    梁荷颂从地上起来,这才松了口气。进宫前哥哥说过,皇帝也是男人,男人有两件事不能忍,一是银子被偷,二是女人被偷,哪怕是不得宠,也不能丢掉名节,所以,若是要偷人,也要悄悄偷,决不能被人发现。
    “你与郝温言,到底是何关系?”
    梁荷颂这才明白了先前厉鸿澈冷面呵斥她记住身份是什么原因了!“臣妾与郝御医只是旧识,如同兄妹,绝没有半点不光明磊落,但请皇上放心。”
    “如此,那便最好!”
    她满脸坦荡,双眼清澈,厉鸿澈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一点谄媚和污浊之气。
    厉鸿澈的冷怒之气终于平复了些,却一眼瞟见那一团一吓跳进梁荷颂怀中的黑猫。
    夜色深沉,那猫儿伸出前爪、拧着脖子伸了个大懒腰,似乎很困,打算寻个暖点儿的窝睡上一觉。梁荷颂小心翼翼地将它抱着,引得厉鸿澈不由得皱眉:“堂堂七尺男儿、九五之尊,抱个蠢东西像个什么话!”
    梁荷颂这模样,一下子就让厉鸿澈想起了他养在朝极宫的“男宠”们!他厉鸿澈堂堂男子汉,断然不能落下个“娘们儿”的话柄!
    梁荷颂正想着,今天的厉鸿澈仿佛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而且尤其针对她似的。对了,就像只浑身扎满冰刺儿的刺猬。梁荷颂正腹诽这,忽听怀中爆发出一声动物的低低恐吓嘶吼声!
    厉鸿澈则皱眉,瞟了眼梁荷颂怀中暴怒的黑猫。
    梁荷颂低头一看,惊了惊!
    贤太妃炸了毛,龇牙咧嘴露出两颗并不大的白白尖牙!一双猫眼大瞪,绿幽幽的满是怒气,只有“盛怒”可以形容!它浑身黑猫炸开,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体积足足大了一倍!
    糟了,贤太妃火了!梁荷颂心说,贤太妃本就不喜欢孝珍太后。皇上作为孝珍太后养大的皇子,贤太妃自然连带着不喜欢。方才皇上本是呵斥她注意形象,却不想将她连带也骂了个狼狈。“蠢东西”三个字,确实很……不好听。
    “皇上小心……!”梁荷颂话音还未落,便见自己怀中的黑猫一闪,凶猛的朝厉鸿澈扑去要挠他的脸!
    天啊,她的脸!别挠坏了!
    不过,事实证明她多虑了……厉鸿澈竟然是会些功夫的,眼疾手快,一拳打在黑猫的脑袋上!
    “啊……” 贤太妃!梁荷颂一声轻呼,眼看着贤太妃小小的一团身子以闪电的速度,在空中化了个半圆,摔到一旁,“噼里啪啦”的砸碎了一地花瓶。
    听着那声响,都觉得疼!
    “往后不许再碰猫!”他向来不喜欢靠近动物。
    梁荷颂一门心思都关切贤太妃是否是残了,哪里管得了他说的什么。
    为了避免惨剧再次发生,梁荷颂忙扑过去抱住贤太妃,让人带下去好生照管着。
    贤太妃生前便是不得了的人物,没有受过什么窝囊气,这回又挨骂又挨打,哪能善罢甘休!“喵呜”、“喵哇”地惊叫着又抓又咬,后似突然想起什么,突然“文雅”了许多(至少没再动口咬人),只是浑身黑毛炸得毛茸茸的,绿森森的双眼瞪着厉鸿澈“呜呜”厉声恐吓,好似在说“小子等着瞧!”
    暗暗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梁荷颂呵呵干笑了一声。完了,这回的梁子,可结大发了!
    不过,话说回来,贤太妃身手敏捷,竟然也没能挠到他,皇上这身手也是眼明手快,够敏捷啊。
    梁荷颂本还担心厉鸿澈会问黑猫为何这般古怪,但厉鸿澈竟然没有,只是格外的沉默冷淡,教习她奏章内容,让她记住以应付明日早朝。
    已经有好些天没有早朝了,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就算他要扮作昏庸酒色让盛丙寅掉以轻心,那也要拿捏好程度。
    厉鸿澈这一教,又是一个时辰。完事儿时已三更末了。夜深,梁荷颂带好奏章打算离去,临走又被厉鸿澈叫住。
    “就在这里歇息吧。”
    他冷声道,看都不屑看她一眼似的,因为方才教她记奏章内容时,厉鸿澈已经用眼神嫌弃她一个时辰了。
    梁荷颂看看那张她已经睡了七八个月的小床,眼珠转了转,牵了牵嘴角试探道:“皇上是说,今、今夜臣妾侍寝吗?”
    他一个冷漠眼神看来,没理她,自顾自的去宽衣了。
    自换了身子之后,厉鸿澈便不要宫女伺候他穿衣裳,或许是突然换了个身子还很不适应的缘故。梁荷颂到底是女孩子家,也吃过苦,是以照顾自己的本事要高许多,她换好衣服,得了厉鸿澈的允许先行溜上榻去盖好被子,暖床。
    窸窸窣窣的,厉鸿澈竟还在换衣裳。女孩子家的衣裳确实要复杂一些,加上他又是个确确实实的金贵主,极少自己动手做这些。梁荷颂边躺等,边眨巴着眼睛打量厉鸿澈的一举一动。
    皇上这都捯饬了好一会儿了。
    厉鸿澈正脱着最后一件儿贴身衣裳,回头正见床上射来一束视线,巴巴地盯着他瞧!
    哗啦,厉鸿澈直接脱了上半身唯一的一件儿衣裳,大咧咧的,跟爷们儿似的毫无防备!
    “啊……”梁荷颂脸一红,忙捂住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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