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我跟只有财色能吸引人一样。”卫峥咕哝了一句,收拾好心情,开车离开。
    “走吧,也不用三天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就这么放弃了?不像你啊!”刘淼打趣。
    “不放弃能怎么样?非要人家拿扫帚赶?”卫峥忿忿的,“就算没有机会发展,至少目前,还能给她留个好印象。”
    “就这么走了,你不觉得可惜吗?第一次心动呀,初恋呀,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看来你还是陷的不深。”
    “我是有风度。”卫峥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刘淼。
    一路无话,两人都沉默着。回宾馆后,卫峥不甘心的说:“我过一段时间再来,她既然不会找我,那我就来找她,顺便看看新源镇有什么能投资的项目,光明正大的跟她耗。”
    刘淼哈哈笑了,用力的捶打了几下卫峥的肩膀,竖了竖大拇指,赞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卫公子,绝不言败。”
    “行了吧你,光会添乱,别忘了回去就把股权转让书给我签了。”
    “你还记得这事?”刘淼怪叫,“好你个黑心的卫扒皮,明明都那么有钱了,还眼热我的摇吧,你就不怕撑死!”
    “愿赌服输。”卫峥呵呵笑着,“情场失意,总要在别的地方找点补偿。”
    刘淼抵赖不成,一脸坏笑的说:“你这么黑心,怎么不学古代的恶霸,用你家的权势和财富来一出恶霸强占民女的戏码,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看她怎么抵抗。”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流!”卫峥脸一红,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着刘淼的脑袋砸了过去。
    “哈哈,你个大男人害什么羞呀,别说兄弟不帮你,这绝对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女人啊,只要有了亲密的关系,就算最开始愤恨,后来习惯了就慢慢离不开你了。”刘淼哈哈笑着,狼狈的躲开不断砸过来的东西。
    “舒曼说的对,你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卫峥恨恨的瞪了一眼刘淼。
    不过被刘淼这么一闹腾,刚才那堵的人难受的情绪也荡然无存了。
    往后几天,舒曼再也没见过卫峥,她松了口气,总算是打发了。张秀秀有次还嘟囔了句:“那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小伙子这几天怎么也不见来了。”
    “来什么呀,他就路过,看我貌美,调戏一下罢了。”舒曼开玩笑说。
    “呸!不是好东西。”
    张秀秀从此再也不提卫峥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六月中旬,舒清舒华姐弟小升初考试完毕,被姐姐接到镇上一家人在一起。因为家里还有几头猪和一群鸡,舒平顺便暂时留在家里照料,顺便打理田里的庄稼。
    六月份后,舒曼就没再出摊卖煎饼果子,每天就张秀秀独自出摊,赚得虽然没有女儿多,但也足够一家人花销了。舒曼当然也不会闲着,她转行卖水果了,这季节正是水果的季节,新源镇附近有很多果园,桃李杏苹果应有尽有。舒曼大早上起来批一车,停在新源镇最繁华的商业街路口,一天下来,也能赚七八十块钱。
    一个月过去,她也摸着规律了。等到一中学生放假,张秀秀便跟着舒曼一起卖水果,等到张秀秀熟悉了批发零售这一过程中的所有流程,独自出摊也能熟练应对,舒曼就没再卖了。
    舒曼的大表姐洪雅如马上要结婚了,她在省城上大学期间谈了个对象,两人早已同居,约好等她今年一毕业就结婚。从过完年,两边就开始准备婚礼的各种事物,再过几天就到日子了。
    舒曼一向跟雅如表姐关系最好,像亲姐妹一样,这次洪雅如邀请舒曼做自己的伴娘,舒曼打算趁此机会到省城看看,新源镇太小了,她从来就没打算长留。
    ☆、择日重逢
    七月初,洪雅如回来了,邀舒曼来家里住几天,帮自己准备结婚的事,舒曼欣然答应。大姨家就在离新源镇最近的洪家村,大姨夫是洪家村的村支书,洪家村是大村,有五六百户人家,因为离新源镇近,村子也很富裕,村中最漂亮的那栋三层小洋楼就是大姨的家。
    知道舒曼要来,洪雅如很早就站在村口等,姐妹见面,先狠狠的抱了一会儿。
    “小曼,想死我了,我们都大半年没见了。”洪雅如一边笑着,一边仔细的打量舒曼,然后皱眉说,“我怎么觉得你瘦了,还变黑了,皮肤也粗糙的多了,是不是都没用我给你的那些护肤品?”
    舒曼拉着表姐的手,一块往大姨家走,顺便回她:“最近比较累吧,起早贪黑,风吹日晒的,就没舍得用你那些高档的护肤品,用了也是糟蹋。”
    “糟蹋什么呀,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你怎么这么不爱惜,亏老天给你这么完美的脸,竟然被你这么糟蹋。”洪雅如一路嘟囔着埋怨。
    舒曼笑笑。
    同是村姑,洪雅如看起来比城市女孩还时髦洋气,一头大波浪卷发,配上精致的五官,像洋娃娃一样娇美。浅灰色的韩式短袖体恤,深灰色的修身七分牛仔裤,三寸高的白色系带凉鞋,这一身装扮清凉又时尚,将穿着格子衬衣梳着马尾的舒曼衬的像个土疙瘩。
    不过衣着上的差距并没有影响姐妹情深,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家里,洪雅如立即勒令舒曼躺床上,她要给舒曼敷面膜拯救她的脸。
    舒曼笑着由她去,雅如表姐一贯强势又鸡婆,从小就喜欢打扮摆弄舒曼。
    “你不忙吗?马上就要结婚了。”敷了黄瓜片后,舒曼问表姐。
    “他们忙就行了,我有什么好忙的,等着做新娘子就行了。”洪雅如笑得如花灿烂。
    舒曼也替表姐高兴,表姐夫家据说在省城做生意,家底很厚,表姐夫大学没毕业就开了公司,有家里的照应,公司业绩蒸蒸日上,人也长得一表人才,对表姐也是如珠如宝的疼爱。
    “婚礼怎么安排的?”舒曼问。
    “到七号,陈博会跟他爸妈还有家里的其他直系长辈,几个好友提前来新源镇,宾馆已经给他们订好了,跟正常一样,按照咱们这边的仪式,中午吃过饭后,咱们这边陪嫁的人跟着一起回省城,那边也已经安排好酒店了,九号休息一天,十号在省城,按照他们的仪式举行盛大婚礼,很多人都会来,他家亲朋好友那么多,到时候肯定累死了。”洪雅如撅着嘴,虽然是在抱怨,不过眼角却透着藏不住的喜色。
    舒曼看着表姐幸福的样子,觉得真好,人生能重来一次太好了。重生前,她辍学后,心里有了自卑感,再加上家里的条件越发艰苦,她总怕自己的穷酸成了旁人的污点,无数次拒绝表姐以及其他亲戚伸出的援手,结婚后,婚姻不幸,更是连自己的父母弟妹都疏远了。
    直到死前,她才明白,不管她有多落魄,这世上最心疼她的人只有自己的血脉至亲。
    “姐,你对我真好。”舒曼抓着表姐的手,贴在脸边感慨。
    “怎么突然这么肉麻了?”洪雅如捏捏舒曼的脸蛋,仔细看了看她的皮肤,“可以了,这几天坚持多敷敷,不要晒太阳了,把皮肤养回来。”
    “恩,都听你的。”
    舒曼起来洗了脸,涂上洪雅如的护肤品,大姨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姐妹俩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闲聊。
    “咱们这边都谁去呀?”
    “我爸妈,我三叔,还有小姨小舅,这是长辈,还有就是家里能独自照顾自己的小辈们,到那边后,我还有几个大学关系好的同学,没多少人,总共二十多个人,陈博负责找车接送。”
    “姐,省城现在的工资水平如何?我这次去想待一段时间,找个短期的事儿做,做到年底吧,一直呆在家里,人都要发霉了。”
    “对嘛,早就跟你说让你来省城了,你死都不来,凭你这样的,找个月薪七八百带提成的不成问题。”洪雅如赞赏的看着表妹,她一直觉得舒曼比自己长的好,也更有灵气,智商更是比她强太多,只是家境不好,可惜了她。
    “如果我租房住呢?房租贵吗?消费水平如何?”
    洪雅如想了想,说:“看什么地方了,不要求条件多好的话,单间大概一百左右就能租,平时吃饭买着吃的话,一天十块钱基本管饱,自己做更省。”
    “也就是说,我一个月除了吃喝生活开销,还能剩四五百块钱,那就差不多了。”舒曼点点头。
    “其实,”洪雅如转头看着表妹,神色认真的提议,“你干嘛不继续上学?省城有很多技校的,不想学技术,靠自学也能考大学的,你那么聪明,就这么荒废了太可惜了。”
    “我不想上。”舒曼摇摇头。
    “你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姐资助你,以后你还我就行了,实在心里过意不去,算利息也行,我就是不想看你荒废。”洪雅如心疼的揽着表妹的肩膀。“都是亲戚,别跟我见外。”
    “不是钱的问题。”舒曼笑笑,搂着表姐的腰,亲昵的窝在她怀里,“上学不过是学习,学习了也不外就是求个谋生技巧,我自有打算。”
    舒曼还是打算开服装厂的,重生前,她曾耗了十多年在服装这个行业上,到她查出患癌那年,她年入百万,临死前,将厂子以及她的人脉等等以二百万的低价卖给了她的得力助手兼搭档。重生后,她不想再摸索别的行业,还是要做老本行的,现在愁的只是起始资金。
    “从小你就倔,主意大的很,谁都说不动你。”洪雅如叹了一声,没再劝了。
    因为要去省城,而且是给洪雅如当伴娘,第二天,洪雅如就理直气壮的带着舒曼去逛街买衣服,新源镇的衣服她看不上眼,直接带着舒曼到县城买。
    两人逛了一天,洪雅如给舒曼买了两条连衣裙,两双鞋。白色的淑女风长裙配白色的高跟凉鞋高雅大方是在男方家婚宴上穿的,浅粉色公主风的中裙可爱俏皮是在女方这边婚宴上穿。舒曼没有跟表姐客气,她自己到卖布头的地摊上,挑挑拣拣的挑了几块颜色不同的布头。
    “干嘛呢?怎么突然想买布头了?”洪雅如纳闷的问,
    “给小清小华做两身衣服,我打算带着他们去开开眼界。”
    “你会做衣服?”洪雅如很惊奇。
    “闲的没事看书学的,不知道行不行呢。”舒曼笑笑。
    回家之后,舒曼就开始拾掇几块布头,大姨家有缝纫机熨斗,她是做惯了的,不用量,就凭经验判断出弟妹的尺寸,晚上吃过饭就开始剪,洪雅如在旁边看,就见她把几块花色不同的布头剪成各种形状的布块,她看的莫名其妙,正好未婚夫打过来电话,她就去跟未婚夫煲电话粥了。
    到睡觉时,舒曼已经在缝纫机上把衣服做出了雏形,男孩的是白色的短袖立领衬衣,袖口堆着欧式的皱褶花纹,领口配上领结,裤子是黑色的丫字型背带裤。女孩是白色的公主领花边袖束腰长裙,裙摆上零散的缀着粉色的小蝴蝶结,长长的粉色腰带垂在一边,看起来飘逸又可爱。
    尽管还很毛糙,有些地方还没彻底做好,但已经看的洪雅如连连赞叹了。朝着舒曼竖起拇指:“行啊,真好看,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擅长做衣服。”
    “胡乱做的,明天小清小华来了试试看合不合适,不行就去镇上给他们买衣服。”舒曼谦虚的笑。
    “那就赶快睡吧,刚才陈博说他找好车了,后天就来,你别到时候给我顶着两个熊猫眼。”
    第二天,舒曼又用了一上午,把衣服细节的地方处理好,下午爸妈弟妹还有一大群亲戚陆续来了,舒曼让弟妹试过之后正合适,两人对新衣服爱不释手,围观的一众亲戚也都夸舒曼手巧,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对一个从基层做起,做惯了时装的服装厂老板来说,这实在太小儿科了。
    同一时间,省城最热闹的□□‘摇吧’vip客房内,卫峥心不在焉的和几个人打台球,他自从回来后,就一直泡在摇吧里,这里的每一种娱乐他都熟悉的想吐,可是一个人在家里,他又会控制不住的想舒曼。
    虽然离开时他决定过一段时间就再去新源镇,可他一直找不动好的借口去接近她。他实在不想她印象里的他是个无所事事只会围着女孩子打转的纨绔子弟,于是就这么磨磨蹭蹭的耗着。
    刘淼进来时,就看到卫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打了个一杆清,然后心不在焉的收走了几个人堆在一起的赌注——一盘好几摞厚厚的百元大钞,他目测有七八万。这家伙,真是太能敛财了,他不禁替旁边几个脸色发绿的男人掬几滴同情的泪。
    “哎,别打球了。”走到卫峥身边,刘淼拍了拍他肩膀。“我明天要去新源镇,要不要一块?”
    “你干嘛去?”卫峥眼亮了一下。
    “我大学同学,关系不错的一哥们,他女朋友是新源镇的,后天去那边迎亲,想用我的车接他老婆。”刘淼促狭的笑了下,“我本来只准备借给他车,后来一想你那天仙不就新源镇的吗?就答应给他当伴郎了。”
    “什么时候走?”卫峥就像是蔫了的植物被浇了充足的水,慢慢的挺了起来,顿时格外精神。
    ☆、瞬间情动
    洪雅如大婚前一天,整个洪家村都热闹起来了,农村的习俗,村里有红白喜事,全村人都要参与,更何况这次是村支书的掌上明珠大喜之日,凡村里没什么事的人不论大人小孩都挤到洪雅如家凑热闹。
    洪家有钱,这次长女出嫁,又是嫁到大城市,怕亲家看不起村里人,洪支书更是卯足了劲儿,流水席开三百桌,宴请全村人。家里摆不下,就摆到村里的道路上,亲朋好友家里住不下了,就安排到邻居家,整个村里都挂上了红灯笼,乐队提前两天就来了,每天三趟沿着村里吹吹打打的召唤全村人吃饭,鞭炮一轮轮的放,总之就是怎么热闹怎么来。
    所有人都忙,大人们忙着准备婚宴所需的各种琐事,小孩子们忙着追逐打闹疯玩,洪雅如的妹妹雅心,舒清舒华,舒曼小姨家的两个表弟,洪雅如几个叔叔姑姑家的小孩子们,大家年龄都差不多,最大的雅心今年十四岁,刚上初中,最小的也七八岁了,十几个小孩子凑在一起,正是爱玩的年纪,不知谁提议玩官兵捉强盗,立即得到大家的热烈响应。
    年纪最大的雅心自封女王要当官,一贯争强好胜的舒清自封桃花寨主当盗,两人挑兵挑将把小伙伴们分成两组,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在洪家村空旷的打麦场玩起了追逐躲藏的游戏。
    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麦秸垛成了他们的掩体和乐园,村里的其他小孩看他们玩的有趣,纷纷要求加入,经过几轮的挑兵挑将,洪雅心和舒清各带着几十个孩子组成了两队,占据了两个最高的麦秸垛,开始了攻防战,以夺到对方大本营上插着的树枝旗帜为胜。
    几轮下来,两队各有输赢,总的来说,还是洪雅心赢得次数多,又一轮到最后,舒清眼看自己方的人马都被拦在了外围,而敌方的人已经开始攻占大本营,她站在高高的麦秸垛上,手抓着代表旗帜的树枝,眼看要输,心里着急,更是不服气。
    突然眼珠子一转,扫了眼邻近的另一个低一些的麦秸垛,目测了一下距离,她壮着胆子纵身跃起,直接跳到了另一个麦秸垛上,然后又是几个跳跃,最后跳到了地上,逃出了包围圈,然后就开始拿着树枝疯跑,她的队友也立即开始帮她打掩护,阻拦追来的官方。
    眼看要赢,却被舒清狡猾的逃出了包围圈,洪雅心气得跳脚,率队追上去,一边指挥队友围追包抄,一边吆喝:“小清你耍诈,没说能带旗跑,你犯规。”
    “也没说不让带旗跑呀!事前不说清楚,不算犯规!”舒清得意的大笑,她头也不回,只顾挑没人的地方疯跑,脆铃般的笑声在打麦场上飘荡。
    小姑娘爱美又虚荣,今天客人多,她求了妈妈好一会儿,非要穿着舒曼做的漂亮裙子,妈妈不答应,她就去求姐姐,姐姐宠她,只嘱咐别弄脏了,就让她穿了。只是玩起来那还记得不弄脏衣服,舒清这会儿只记住不要被抓住。
    卫峥跟着迎亲的大部队刚到新源镇,其他人忙着在提前订好的宾馆里安置东西,他等不及,直奔一中,来的路上他想好了偶遇的借口,如实说就行,可没想到,到了一中门口,却只看到一片寂静,学校关着大门。
    以往路边挣学生钱的小摊小贩一个都没有,舒曼母女自然也不见踪迹。他一路闹腾的心瞬间被冷却,强烈的失落感涌来,他怔怔的看了好久,心想,难道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了吗?
    突然想起,现在正是暑假,学生们放假,没生意小摊贩们自然不会来了,不由松了一口气,笑自己真是糊涂了。
    正好刘淼传来信息,问他在哪里,他们已经安顿好了,几个年轻人准备跟着新郎官去新娘家看看,让他赶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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