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来的目光里似乎有别的东西,梁萦被看得面上一红,侧过头去。露出一段脖颈来,上面的肌肤还有些许啃噬后留下来的红痕。
    “陛下……”邓不疑也有些敛然。
    刘偃一笑,“还当是甚么了,好了,无事。这会天看着要下雨了,还是赶快的进城吧。”
    那些天子侍中们回来的时候,多少都有些衣冠不整,这附近有农家,农家女们奔放大胆,见到这些衣冠楚楚肌肤白皙的年轻人,若是中意,主动邀请巫山**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偃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带着一批人直接就去了阳邑长公主府。
    阳邑已经下降梁武,算起来还是梁萦的大嫂。
    阳邑听家丞说天子驾临,连忙带着人过来,“陛下怎么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刘偃身后的刘殊,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当然知道梁武当年钟情刘殊的事,只不过他有情,而刘殊无意。
    “来看看你。”刘偃对一母同胞的妹妹笑道。
    “陛下来的可正好,最近啊府中出了一批好的舞姬,排了好舞,原本还想着怎么开口请陛下来呢。”阳邑道。
    “王主看起来脸色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会?要不然我派人送你回江都邸”阳邑见着刘殊脚步有些不稳,脸色也不好,她瞟了一眼,对刘殊笑道。
    阳邑这话说的有几分不客气,哪里有主人将刚刚来的客人送回去的道理。
    “多谢长主。”刘殊笑道,她看了一眼刘偃,觉得自己接下来撑不住了。
    阳邑看到梁萦,也不管刘殊了,亲热的一把抱住梁萦的胳膊,“怎么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最近事多。”梁萦走的也有些困难,阳邑察觉出她动作的迟缓,阳邑侧首正好瞧见她脖颈上那一小块的红痕。呆了一会,立刻反应了过来。阳邑坏笑靠近,“是尝了谁的味道?”
    “好了,不说这个。”梁萦正难受着,轻轻推了她一下。
    阳邑笑着让人给梁萦准备房间和热水,让梁萦去休息一会。阳邑一个回首,瞧见邓侍中痴痴呆呆的看向这边,就知道梁萦品尝的那个人是谁了。
    厅堂之上歌舞升平,舞姬们身材曼妙,面容俏丽。这些女子有些是从家生子中挑选出来的,也有些是来自中山国和赵国。
    中山国和赵国出美人,当年宫廷里闹腾过好一阵的广川太后就是赵国人。
    轻歌曼舞,为首的舞姬有一头十分浓密的秀发,乌黑浓密,十分难得。
    阳邑平日里养着这些家伎,也是用来招待天子的时候用一用。刘偃原先有些心不在焉的喝酒,阳邑看得出来,刘偃有些不高兴,但是也不明白他到底为何不高兴。
    直到那个领头的那个舞姬入了他的眼。
    舞姬们跳的是绿腰,腰肢被束的纤细,盈盈不堪一握。宫廷中从来不缺貌美的宫人,未央宫中的宫人几乎都是豆蔻年华的貌美少女。
    真的比容貌,这些舞姬也没有比那些良家子美多少。但是宫外到底和宫内不一样,何况面前那个舞姬乌鸦鸦的秀发,的确让他很有兴趣。
    几钟酒下肚,过了一会,刘偃从席上起身,阳邑看见刘偃去净房那边更衣,她看了一眼侍立的舞姬,“让郑姬去服侍。”
    侍者道唯,被称呼为郑姬的舞姬听了阳邑的吩咐之后,垂首跟着天子出去。过了一会儿,有侍女慌慌张张来报,“陛下方才在净房之中临幸了郑姬!”
    净房原本是排污的地方,哪怕贵人所用的净房干净整洁,但在那种地方做男女之事,未免也太……
    “多大点事,也值得大惊小怪?”阳邑一眼看过去,立刻让侍女闭上嘴,“准备好热汤和干净衣物,待会陛下用得着。”
    **
    梁萦在房中没躺多久,邓不疑就跟来了。梁萦这会觉得腿都要迈不开,看着邓不疑活蹦乱跳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恨不得狠狠踹他几脚出气。不过她更想踹刘偃,好端端的,没事喝鹿血,结果还真的喝出火气来了。
    “陛下呢。”梁萦问道。
    邓不疑愧疚的围着她打转,他知道她这会难受,但是他又不知道要做甚么,女子初次都难受,但是怎么缓解,他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邓不疑道,那些天子侍中们都被阳邑安排在房中休息,不必继续服侍天子。他抓住机会就到梁萦这里来了,也不知道这会刘偃怎么样。
    “你下次别这样了。”梁萦靠在他身上,动了动腿还是觉得难受,“若是有身了,你要如何?”
    “若是有身,你就是阿母,我是阿父。”邓不疑想到男女阴阳交合,是会有身的。他伸出手去抚摸梁萦的小腹,结果被梁萦一把拍开。
    别摸着摸着就又来火了,梁萦有气无力的翻个白眼。
    “……”邓不疑嘴角勾起,似是一个偷吃到蜜饴的孩童,他双臂抱紧了梁萦,埋进她丰美的发丛内。
    梁萦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涌在肌肤上,不是缠绵却胜似缠绵。她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手掌上。
    **
    刘殊没有在长公主府上多呆,她被长公主府的人送回了江都邸。不知为何她觉得小腹涨坠难受的很,她的月事早就过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不然她还会在阳邑那里呆上一会。
    才回到江都邸没有多久,刘殊就感觉下面有热乎乎的流淌出来,和葵水很像,但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随后血越来越多,连服侍她的侍女都瞧着不对劲,“王主还是让人来诊治吧,这实在不似葵水。”
    不一会儿擅长妇人科的良医被请了进来,围着刘殊诊治了一番之后,面色有些古怪。
    “我到底怎么了?”刘殊躺在榻上面无血色,她看见良医的面色,心下便知不好。
    “王主……”良医也是吞吞吐吐,“王主乃是落胎……”
    “甚么?!”刘殊一听,险些从榻上跳起来,她原本没有血色的面庞越发苍白,“我怎么会……胡言乱语!”
    她这么说着,手颤抖着扶住小腹。
    “有身两月才能察觉的出来,”良医压低了声音和刘殊解释,“可能因为月份太小,所以王主未曾察觉。”
    贵族中这事也有,小儿女互相看对眼,私下里相会,后来有身。不过这种事两家父母都是乐见其成,大不了就是快些成婚罢了。也无人说三道四。
    “月份较小?”刘殊回想这两个月来自己和哪些男子,结果想了一遍也想不清楚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明明我之前来过葵水……”刘殊道。
    “有些妇人在较小月份之时,也曾有过葵水。”良医答道。
    刘殊捂住胸口躺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言毕,有侍女前来领着良医下去开汤剂药方,小产之后的女子身体需要调养,一个不好可能会落下疾病。
    刘殊想起今日在长安郊外的那一场酣畅淋漓的缠绵,那会的刘偃饮了鹿血,正好是发作的时候,将她按在草地上,没有多少温柔可言,但她原本贪图的也不是他的温柔。
    或许就是因为那一次,所以腹中的那块肉没了。
    刘殊伸手抚上小腹,这个孩子毫无声息的在她腹中呆了这么些时日,她毫无察觉,这会就算是听说了,也不过是惋惜那么一会,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没了也好,若是真的是未央宫里头那位的,简直会惹出不少麻烦。
    “待会那个良医,吩咐人送出去。”刘殊叫过贴身服侍的侍女,如此吩咐。这话语里淡淡的杀意让侍女垂下眼。
    “唯唯。”
    作者有话要说:  邓不疑;太好了。
    梁萦:你能多琢磨一下技巧么?
    ☆、第80章
    梁萦在长公主府内呆了好几日,没有到长乐宫里去。
    太皇太后自从出山当家做主之后,未央宫的那些事基本上就被送到了长信殿。刘偃做了甩手掌柜,朝堂上的事基本上都交给太皇太后。
    长乐宫事情多,梁萦就不太爱在长信殿里呆了,毕竟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哪里有宫外自在,正好她被邓不疑折腾的腰酸背疼,就在家里休息了好几日。
    大长公主府内,没有多少事交到她手里。昌阳汤沐邑上的事,都有专人来管,公主府内的事有公主家丞。而梁黯也有自己的应酬,一圈下来,压根就没她甚么事。不过贵族都是扎堆住的,平常有个甚么事,有心人一瞧,基本上满大街的都能知道。
    邓蝉的第三个未婚夫又没了,梁萦原本打算亲自去看看,毕竟这已经是邓蝉第三次死未婚夫了。这次的未婚夫更有来头了,是一个宗室列侯的少子。梁萦听身边的侍女说,这次上邓蝉家门祝贺的宾客比前两次还要多得多了。
    宗室列侯之子的命格都配不上这位女郎,再往上选,那就是列侯世子,或者是宗室诸王了。依邓家外戚的身份,家族里出个王后也正常。
    梁萦听着都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此事自然是和邓蝉无关,只不过前前后后已经三个了,只怕邓蝉会胡思乱想,她想要去,结果呼啦一下葵水来了,肚子难受,只好自己写了信,让人送过去。邓蝉也很快送了回信过来,信中来看,邓蝉根本没有受到此事多少影响,每日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看到邓蝉这样,梁萦也就放下心来了。
    她在公主府里带着,正抱着肚子恨不得将这几日都睡过去的时候,阳邑来了。
    梁萦见着阳邑拉长个脸,也不知道同谁生气,她心里将所有的可能性想了一遍,甚至还想到了梁黯私底下学梁武养妾侍被阳邑知道之类的。
    “阿萦。”阳邑在梁萦面前坐下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面色很不好。
    “怎么了,是不是阿兄惹得你生气了?”梁萦让侍女将自己喝习惯了的果汁端上来,她含笑问道。
    “我倒宁愿是他。”阳邑撇了撇嘴,“还不是椒房殿的那位。”
    “中宫?”梁萦听到阳邑这话吃了一惊,曹皇后的那个性子她很清楚,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女孩子,在她看来实在是不适合入宫的,能在宫中过的好的,是太皇太后和邓太后那种,而不是曹皇后这种从小就被父母娇养的少女。
    不过就算再娇养,家中母亲也应当告诉女儿怎么和婆家人相处的技巧。毕竟天家可不比那些平常的贵族。平常的贵族之家过不下去了直接和离,再嫁再娶互相不碍。
    进了天家,想要和离简直是说梦话,过不下去都只能打落牙和血吞。
    梁萦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了?”
    阳邑是天子一母同胞的妹妹,唯二的长公主,曹皇后不交好这个小姑子也就算了,还得罪人?
    “还有甚么事,不过就是上回陛下到我那里来歇会,宴会上看中了一个舞姬临幸了。我怕那个舞姬会有身,就献给了陛下。那会陛下还很高兴,赐了百金呢。”阳邑说起来,都遮掩不住自己对皇后的埋怨,她看得出来皇帝很喜欢那个郑姬,那个郑姬不是家伎中最貌美的,但性情却是最温柔的一个,而且一头乌发浓密丰美。也算是有特别之处了。
    郑姬在侍奉天子之前都还是处子,不然她也不敢把人往宫里送。不然混淆了天家血统算谁的。
    “啊……”梁萦想起刘偃驾临长公主府的时候,她自己也在,不过那会才经历人事不久,难受的厉害,让阳邑让人送去休息了,后面的事她也没听说,所以一直都不知道。
    “中宫不乐意?”梁萦轻声问。
    “何止不乐意!”说起这个阳邑火更大了,“阿萦你不知道,中宫知道陛下带回一个美人,在椒房殿发脾气,还跑到东宫面前去哭!”
    说起这个阳邑简直闹不懂董皇后到底在想甚么,大汉开国以来,哪个皇后没有经历过这一遭?就算是在先帝时候,蔡阳大长公主还给先帝送了不少美人呢!没见着董皇后和邓太后两个要死要活满地撒泼啊!
    曹皇后这么一闹腾,倒是显得她居心不良似的。
    人是皇帝自己看上的,也是皇帝自己在更衣的时候临幸的,这个都怪她?
    “这件事……太皇太后怎么说?”梁萦觉着这里头也不好说,曹皇后的反应其实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她不会忍,也不想忍,简单直接的就将心底里的情绪给发泄了出来。
    “还怎么说。”阳邑心里火大,“她入宫到现在都快要三年了。三年之中,平常人家里的新妇快点的都能生两个了。”
    阳邑这话也就是在母亲邓太后和梁萦这里说,“她一无所出,还拉着其他人,不准她们生,这也太横行霸道蛮不讲理了吧?!”
    曹皇后入宫三年,别说生育就连有身的好消息都没有。这换个人都有些急,要是平常人倒也不说甚么了,大不了到时候过继一个就是了。但是天家能轻易过继么?!
    “……”梁萦听着阳邑抱怨,过了一会等到阳邑喝一口橘子歇口气,她斟酌了一下,“那么陛下呢。”
    “陛下是个孝子。既然中宫都闹到太皇太后那边去了,还能怎么样?将人打发到了掖庭,看她日后有没有造化了。”
    阳邑学着姑母给自己的兄长送美人,结果这才第一回,曹皇后就给她撒泼。邓太后当然是不满意曹皇后这么闹,毕竟三年来曹皇后一无所出,做婆母的哪里会毫无怨言。而且曹皇后行事的确是有些过分,那些被皇帝临幸过的宫人都不知道被打发到甚么地方去了。那么多的宫人若是有一次就能有孕的呢?
    好歹也可能有孩子,怎么和外头的作风一样,说处置就处置了?
    “……”梁萦不知道要在这件事上说什么才好,这件事要说谁做错了,在时人看来,似乎是曹皇后不识大体,但是做妻子的不准丈夫在外头有女人,这在梁萦看来原本就是清理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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