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维看到妹妹在人群后边躲躲闪闪的样子,大声叫她:“露露你怎么了,怕见人啊?”
    梵露气得一跺脚,这回全暴露了!这俩活宝花五万块钱买个假炉子,人家龙老爷子一直很感兴趣地看着他俩呢,哥哥这一喊,龙老爷子肯定看到自己了,这时想不出去打招呼也不行了。
    梵维还想对妹妹说什么呢,想不到梵露看都不看他,越过他和李时径直过去,走到龙老爷子面前甜甜地叫人:“龙爷爷您好,想不到这么巧遇见您,我们刚到,正准备明天一早过去看您呢,您老人家气色真好!”
    龙钟呵呵笑着:“露露越长越漂亮了!”
    龙华南看到梵露,满脸欣喜,等到她和爷爷说完话,他急不可耐地探身打招呼:“露露,你也来了!”
    梵lu点点头:“华南哥哥好!”
    梵维刚才只顾着脸红脖子粗地跟人争执,全然不理会周围看热闹的人,等到妹妹跑过去,才看到身后的龙老爷子,赶忙也跑上去给老爷子问安。
    龙钟拍拍梵维的肩膀:“维维做得对,怜贫恤孤,正义凛然,这才是大丈夫的气概,不过就是经验还差点火候,以后要多锤炼锤炼,尤其跟你那个兄弟多学习!”说着一指李时,“他是谁,以前没见过他?”
    梵维跑过去把李时拉过来:“龙爷爷,他叫李时,是露露的同学,我们是好朋友!”
    “哦,露露的同学,好哇!”龙钟慈祥地笑着,看看李时,再看看梵露,笑容里大有深意。
    一旁对着梵露笑容满面的龙华南一听到说是露露的同学,再看看梵露看向李时的眼神,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第85章这才叫暴利
    就像盯梢一样跟在后边的老人一看几个人站在那里交谈,趁这机会找个角落拿出袋里的铜炉,一看之下惊得目瞪口呆,然后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看看李时等人,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叫人。
    龙钟微笑着问李时:“小李,看得出你已经识破骗局,为什么还要以五万块跟他成交,这个能否向我们透露一二?”
    “是这样的龙爷爷,不管他是不是骗子,我是觉得这个炉子值五万块钱,您老人家能不能给过过眼,看看是不是值五万?”龙老爷子虽不明说,但看得出他对这个铜炉很感兴趣,李时因为刚才听了爷孙俩的对话,对老爷子比较尊敬,说出话来也就显得圆滑,既让老爷子看东西,又能照顾老爷子的面子。
    “呵呵,我对宣德炉这东西也是看不准!”龙钟笑着接过铜炉,心里对李时的初步印象不错,别看年轻人其貌不扬,大有内涵呢,怪不得露露能看上他!
    龙华南本来对李时的话嗤之以鼻,简直笑话,骗子能拿价值五万的东西来行骗,那还叫骗子?等到李时开口让爷爷给过眼,他几乎要出面阻止,你是什么人,敢开口让爷爷给你过眼看东西,知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拿着古玩玉器来找爷爷过眼,爷爷都不伺候!可是看爷爷满面微笑,并不以为忤,也就把话咽回去了。
    龙钟拿着铜炉仔细鉴赏,越看脸色越凝重,看着看着不由自主从身上掏出放大镜,指着铜炉底心方框内的篆书款识问李时:“认得什么字吗?”
    如果换了一个月以前的李时,还真不认识这两个篆字,可是他在充电时发现要想研究古玩,没有传统文化的底蕴是寸步难行的,所以看了很多关于传统文化方面的书,在书画方面的知识储备绝不亚于专家水平,不但对真草隶篆十分精通,就是甲骨文方面,只要是书里面介绍过的,他都能辨识。
    “龙爷爷,这应该是宣德二字吧!”李时毫不犹豫地回答,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咱肚子里有文化,要是扭捏作态装谦虚,那就是虚伪了。
    “嗯!”龙钟赞赏地点点头,指着那俩字赞赏道,“你看这铭款浇铸得多匀净,多清晰!”又指着铜炉表面大发感慨,“这个器物表面原本是赤霞红色,因为经年焚香受用,现在呈现的是藏经纸色,你看器物周身布满雪花纷飞一样的鎏金飞雪斑,散发出绚丽夺目的红霞金星色泽,显得多么雍容尊贵!器物虽为铜质,但是精铜经过反复铸炼,经良师之手精心浇铸,使得此物宝光灿然可比良金,工艺精致,用料不吝,你看器壁厚薄适中,重量匀称,此乃流传后世不可多得之真品啊!”
    看到老爷子对铜炉大加赞赏,围着他的四个年轻人除了李时,其他三位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铜炉,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呢?这居然是一件宝物,听老爷子的口气,这件器物肯定价值不菲,那么刚才的人不但不是骗子,简直是广为布施的观世音!
    李时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因为龙老爷子的肯定而露出发财了的惊喜之色:“龙爷爷,据说真品宣德炉底部的铭款是楷书,大明宣德年制,可这个炉子上的铭款是篆字,而且只有俩字,这也是真品吗?”李时虽然一肚子的理论知识,但是实践经验几乎为零,自己虽然能确定这是宝物,但是为何真之为真,假之为假,那就说不上来了。
    龙钟兴致盎然地说:“真要较真地说,这只铜炉确实不属于宣德皇帝亲自过问审定的那一批,这应该出产于宣德晚期,但是此物形制更为多变,技艺更趋成熟,应该属于那批工匠晚年的巅峰之作,较之所谓的真品,其价值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小李能于仓促之间识得此物,可见你的鉴别造诣匪浅啊!”
    李时谦虚地说:“其实我也看不准,梵大哥连看都不看炉子一眼,他只不过就是想帮人救急,更是没理会东西的真假,这么抽象的东西,我们年轻人谁敢确认真假!”
    “小李你过谦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连老朽都自愧不如呀!”龙钟看着李时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暗挑大指,年轻人说话谦虚低调,但是实力深不可测!年轻人刚才一系列的交易过程,很明显他识破了双簧骗局胸有成竹,可是这事难就难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操作上,双簧容易识别,偷梁换柱也容易识别,但是把偷梁换柱反用在骗子身上,连看都不看就能从布口袋里掏出真货,龙钟自认连自己也没这个本事。
    要知道宣德炉这东西,即使是大家,通过各种手段鉴别,也只能说个**不离十,试问整个鉴宝界的顶级人物,谁能做到看都不看随手摸出真品?要知道年轻人这不是二选一撞大运,而是从一入场就掌控全局,能够确保自己掏出真品,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龙爷爷,您别抬举他了,您这样一说让他翘尾巴,家门朝哪都找不着了!”梵露笑着说,“他可不是过谦,他本来就不懂,跟我哥哥一样,两个活宝!”
    梵露嘴里贬低李时和梵维,可是那态度分明就是替自己最亲近的人谦虚,至少她把李时放在跟自己哥哥一样亲密的程度,看起来就像谁家的媳妇听人夸赞自己的男人,心里美滋滋的以男人为傲,但是嘴里还把男人说得一文不值似的。
    龙华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接下来梵露更实在了,直接拿李时的东西就跟自家的东西一样:“龙爷爷,俗话说宝剑赠英雄,这个铜炉也就您能识货,就送给您吧,也算物有所归,物主两谐,您要是放在这俩俗人手里,指不定就当废铜烂铁卖了。”
    李时和梵维听梵露这么说,再说俩人也都看出来了,龙老爷子确实对这个铜炉有爱不释手的模样,俩人赶忙随声附和,一致要求送给老爷子。
    龙华南忍无可忍,再不说话他就要爆炸了,梵露根本就拿她这个男同学没当外人,明显就是一家子的口气,这分明就是故意气人:“露露,你这话说得是不是唐突了点,我爷爷什么身份,能看你们的东西好就想要吗?”
    第86章骗子挨打
    梵露一窘,她其实是好心,觉得到了江海没马上去拜望龙老爷子感到失礼,正好看到老爷子对铜炉有喜爱之意,就想借花献佛博老爷子欢喜,想不到让龙华南这么一说,自己这话倒有点侮上的意思了。
    “小南!”龙钟慈祥地阻止孙子,“露露完全是诚心诚意一片孝心,你别把话说歪了,说实话我确实很喜欢这个器物,此乃可遇不可求之物,照理说我不该心生贪念。可是这一段时间我对焚香理念大有感悟,年轻时追求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意境,附庸风雅而已,对器物要求却是不高,现在年纪大了,渐渐领略随香而入,随香而止的此中三昧,对焚香器物的却苛求起来,好像离‘止’的境界越来越远了。”
    听龙老爷子的话音,这是欣然接受礼物了,梵露窘态尽去,脸上又露出笑容,只是对老爷子的境界之论似懂非懂,唯有点头而已。
    “却之不恭,老朽就收下了。”龙钟说着把铜炉交给孙子拿好,“小南,给你哥哥打二百万过去。”
    “龙爷爷,这怎么可以呢!”三个人都急忙推辞,“这就是孝敬您老人家的礼物,怎么还要收钱,再说您刚才也看到了,就是花了五万而已嘛!”
    龙钟冲三个人伸出右手,掌心向下作压止状:“你们不用推辞,近几年拍出了几件一百多万的宣德炉,其品质都在此炉之下,而且一百多万是前时的价格,现在那个价格已是买之不到,这件器物我出二百万已经占了你们莫大便宜,小李,把你的账号告诉我孙子。”
    李时无论如何不说账号,梵维也不说账号,不管怎么说,本是给老爷子送礼,却是转手赚了将近二百万,他们怎么好意思要那钱!
    龙钟只好对梵露说:“跟你们说实话,近些日子我日思夜想淘购这样一个焚香器物,想不到今日得偿我愿,这也算是缘分,不是金钱能衡量的,露露听话,说出账号让小南打钱,你要是不说的话,这铜炉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不管对于梵家还是龙家,二百万确实不值一提,之所以不能要钱全在于礼数,现在龙老爷子话说到这份上,梵露知道再在钱上纠结,老爷子真就不要了,只好说出账号,龙华南马上用手机打过去二百万,很快梵露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钱到账了。
    龙钟又吩咐孙子:“打电话叫人赶快过来,就说咱们有麻烦!”
    梵露和梵维都是一愣,龙老爷子这话说得突兀,让人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有麻烦,什么麻烦?还得叫人!
    李时早注意到那个扮成老人的骗子的一行一动了,听到他在角落里打电话叫人,李时并不感到意外,自己用掉包计换了他们的真品,骗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俗话说人老成精,一点都不假,看得出龙老爷子除了没看透自己的透视眼以外,其他所有的细节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龙老爷子看到梵家兄妹一脸不解,笑着说:“五万块钱买去骗子赖以吃饭的宝贝,他们能善罢甘休吗,市场里有保安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怕一出市场就要有麻烦!”
    果然像龙钟说的那样,一行人刚出市场,就被六、七个手持棍棒的人围住了,领头的正是刚才那个卖铜炉的老人,除了没来得及卸妆以外,整个人不再是原来伛偻着身子的可怜样,而且怒气冲冲,浑身杀气。
    李时云淡风轻地冲他笑笑:“这么快又见面了,你一脸怒气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儿子没抢救过来,你悲痛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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