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的洗浴间一共两个,谭刃那个‘人体接触性洁癖患者’专用一个,剩下的我们其余人公用。
    这会儿,我就在平时公用的那个浴室里。说实话,这个浴缸我还没用过,因为泡澡虽然舒服,但是一件比较浪费时间的事。我这个人时间观念还是比较强的,一来是福利院制度,吃饭准点,去晚了就没有;二是进入社会后,为了赚钱养活自己,曾经找了多份兼职,时间过的很紧凑,一来二去,就造成了我比较珍惜时间的毛病。
    除非是在极度放松和休闲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选择泡澡的。
    所以现在,我觉得很纳闷。
    自己明明是在黄山司那儿,现在怎么一醒来,就在浴室里?
    正想着,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颇为高兴的说道:“你醒啦!”
    我转头一看,吓的大叫一声,赶紧夹住双腿,护住自己的老二,她、她、她怎么进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唐琳琳。
    她瞅见我的动作,哈哈大笑,挥了挥手说:“别捂了,水这么黑,我又看不到。再说了,你的衣服、内裤都是我帮你脱的,现在才捂,是不是太迟了?”
    我听完,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忍不住道:“我、我怎么会在这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唐琳琳道:“谭刃和周玄业都中了尸毒,你身上的伤是被厉鬼咬出来的,浑身都是阴气。你们三个到好,办完事儿一个个都晕了,本姑娘还是黄花大闺女,搞的要伺候你们三个大男人泡药浴,拔尸毒,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她这么一说,我慢慢明白过来,合着我当时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过去了?现在这是药浴?我闻了闻,反问道:“老板他们呢?”
    唐琳琳道:“在隔壁泡。”
    我想了想,道:“那是谭刃的专用浴室,你该不会……”把他和周玄业扔在一个浴缸里吧?
    唐琳琳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脸尖叫:“啊啊啊啊,惨了惨了,我一着急把这茬儿给忘了。谭刃那个龟毛变态要是知道了,会杀了我的!小天,天天……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不找你要补偿了。”
    我目光看向门口那个围着条浴巾,浑身散发出抓狂和暴躁气息的人,对唐琳琳说:“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你最好还是转身看一看。”唐琳琳愣了一下,一转头,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谭刃,哀鸣一声,道:“老、老板……”
    谭刃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浑身冒起了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很显然,作为一个洁癖患者,他目前正处于抓狂状态。不过,好在他还记得不能对女人出手,因此半晌,谭刃憋出了一句话:“扣工资,一个月的工资,把浴缸,给我换新的。”
    唐琳琳崩溃了,大叫:“老板,老板开恩啊。”谭刃将浴室门一关,我和唐琳琳相顾无言,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片刻后,唐琳琳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眼巴巴看着我,说:“继续刚才的话题。”
    刚才的话题?什么话题?
    我看着她,表示不解。
    唐琳琳道:“你看,我一个小姑娘,把你们三个大男人看光了,我的清白和贞操都毁了,是不是该补偿一点儿?”
    我道:“是你看我,又不是我看你。再说了,你也不光看我一个人,怎么就找我要补偿。”
    唐琳琳瞪眼,小嘴翘的老高,道:“他们是老板,你是老板吗?”
    我噎了,道:“不是。那你要怎么补偿?”
    唐琳琳闻言,顿时笑着眯了眯眼,道:“买个肾s吧。”那会儿4s刚好出来,正销的火热,价格相当于我一个月工资。我觉得肉痛,立刻摇头拒绝。
    唐琳琳瞪了我半天,紧接着就捂着脸哀嚎:“呜呜呜呜,我的贞操,你死的好冤啊~~~~~~”最后一个字还带着颤音儿,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冒,最后实在受不了,只能点头答应,说发了工资再买。估计再过一个月,应该能降价了,哎,穷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精打细算。
    唐琳琳满意了,笑眯眯的道:“这才对嘛,好啦,这个药浴得泡六个小时,要一直加药,统统交给我吧!”她像只蜜蜂似的,来来回回,不停的往浴缸里加各种东西,古灵精怪的,其实挺可爱的。
    不过泡到一半时,我就没空和她扯皮了,因为药效开始上来,我浑身就跟有蚂蚁在爬一样,又麻又痒,刚开始,这种麻痒是在人体表面的,可以通过抓挠缓解,但到最后,那种麻痒就渗透到骨肉里,那种从骨头开始痒的感觉太难受了,最后我都忍不住用头去撞浴缸。
    唐琳琳按住我,说:“你的头本来就受伤了,不能再撞了。”
    我难受的几乎说不出话。
    唐琳琳有些担忧,最后忽然眼中一亮,道:“听说转移注意力可以缓解疼痛,我跳脱衣舞给你看吧,不过看完你要给我买件新旗袍,要吉祥斋的!”
    我几乎要哭了,有气无力憋出一句话:“乖,你闭嘴行不行,让我一个人待着。”
    唐琳琳耸了耸肩膀,道:“你们男人真难伺候。”说完,蹦蹦跳跳的将浴室门给我关上了,片刻后,门外传来喜羊羊和灰太狼的声音,这丫头,实在是活波过头了,换个词儿,大概是脑子缺根筋。
    在这种奇特的麻痒中渡过了三个多小时,整个药浴终于泡完了,在唐琳琳的指导下,我冲了个澡,重新包扎了伤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跟去了半天命一样。
    不过必须谭刃和周玄业,我算是幸运的,他俩的尸毒更难拔除,所需的时间更久,而且还有两味珍贵的特殊药材,用唐琳琳的话来说,可以买十部肾s了。
    我休息了会儿,决定去探望一下老板,一进去,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谭刃躺在浴缸里挺悠闲的,拿了份报纸在看,但周玄业实在有些惨,被排挤出浴缸,泡在一个很小的木桶里,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周玄业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做着唇形,说:“不和有洁癖的人计较。”
    周哥,为你这种谦逊忍让的君子风度点赞。
    !!
    第33章 出活儿
    拔除尸毒之后,我才有空询问谭刃后来的情况,经他一说,才知道了缘由。
    原来,那红毛尸以周玄业的能力,根本不足以灭杀,而且他们这类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真的痛下杀手,因为那将背上很重的业障。按照道家的说法,人之所以有病痛灾祸,皆是业障所致,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会遭报应。
    不过在经历过红毛的事件后,我其实有些怀疑,报应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当然,这话我没有问。
    由于知道不能斩杀红毛尸,所以二人的原计划,就是重新将红毛尸给镇压,并学习前辈高人,用祭祀之法超度。我们那晚所去的,其实就是黄耀祖所开的那家酒店,他们将红毛重新敛入棺木中,用一根雕龙的石柱镇压,石柱前放置会有阴司的石鼎,每日焚香祭祀,只要时间到位,便能渐渐除去红毛的戾气,使之骨肉腐烂,重入轮回。
    有时候,死亡和腐烂,往往是新生命的开始。
    我听到此处觉得有些奇怪,那黄山司一心想给黄耀祖报仇,他会甘心乖乖的祭祀红毛尸?这么一想,我便直接问了出来。
    周玄业道:“黄耀祖被它所害,又经它引导化为厉鬼,合二为一,超度它,就是在超度黄耀祖。”我想起了当时红毛对着镜面吸气,将那黑雾给吸入嘴里的情形,有些明白过来,便没有再多问。
    这事儿过后,日子到是恢复了平静,我们三人安心养伤,有什么大事小事,都由唐琳琳处理。我们这事务所冷清,活儿也不多,唐琳琳空闲时间很充足,因此她一干完活,往往就跑的没影儿。
    我有些好奇,便向谭刃打听:“她每天大半的时间都不见人影,干嘛去了?”
    谭刃正拿着份报纸看,闻言不冷不热的说道:“员工的私事我不管。”
    私事?
    我心中一动,道:“老板,你的绝活是易占相卜,周哥是炼尸,那唐琳琳是干什么的?”她之前出活儿,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想来是个比较棘手的差事,如此说来,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应该也是个有本事的,我心里不禁好奇起来。
    谭刃闻言放下报纸,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看她像是干什么的?”
    这话问的我有些好笑,唐琳琳长相甜美娇俏,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十分灵动,平时喜欢穿着短装旗袍,很是清新,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灵气,在现代都市里是很少见的。
    如果真要形容的话,唐琳琳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从一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走出来的精灵,当然,前提是她不开口说话,这丫头鬼心思多,一开口说话,有时候真能把人气的去了半条命。
    我老老实实的摇头,说猜不出来。谭刃便道:“猜不出来就不要瞎猜,做好你自己的事。”
    我觉得挺无聊的,身上的伤大部分已经好了,事务所里这会儿加上我一共四个人,确切的说,是四个闲人。其中一个闲人不知道上哪儿溜达去了,我们剩下的三个,谭刃在看报纸,周玄业关在房间里上,我路过他房门口的时候看了一下,发现他大概是在炒股。看不出来,这小子还喜欢弄股票。
    安静的事务所里,似乎就只有我一个人无所事事,说实话,在几个月前,我想不到自己会找到这么‘轻松’的一份工作,轻松到我甚至感觉有些无聊。
    空闲下来,我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该学些什么技能,这家事务所,谁知道会开多久呢?以我的观察,事务所的活儿实在太少了,给我的感觉一直是入不敷出,万一哪天倒闭了我咋办?
    趁着现在有空,不如学个一技傍身,以后也好找工作。
    正打主意呢,事务所的电话忽然响了,我走过去接了起来。
    “您好,谭玄事务所。”
    “你好,请问谭老板在吗。”是个男人的声音,听音色,年纪应该挺大。我看了谭刃一眼,道:“在的,您有什么事吗?”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紧张,道:“那能不能麻烦您让谭老板接个电话?我想找人,听说你们这儿很在行,想咨询一下。”
    谭刃之前嘱咐过我,类似的咨询电话他是不接的,因为很多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遇上这类的,直接约在事务所见面。当然,如果对方不愿意,那也无所谓,爱来不来。
    于是我道:“先生很抱歉,我们老板正在开会,您如果要找人的话,最好还是来我们事务所面谈。”
    对方迟疑了一阵,诺诺应道:“这样啊,那、那好吧,我下午来有空吗?”
    我道:“有的,请您带上失踪者的资料。”
    “好,好。”对方挂了电话。我挺欣慰的,心说总算有生意上门了,好在这一次确定是寻人,不是寻狗。
    下午三点多左右,一个人敲开了事务所的门。
    那是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大肚子,秃头,身材微胖,从门外进来,一脸的油汗。他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连忙和谭刃握手。谭刃看了看那只手,缓缓从抽屉里摸出一只白手套戴上,随后才和对方交握。
    秃头男人脸上的肌肉明显扭曲了一下,我捂住眼睛,不忍心看这个画面。任谁握手时看见对方戴手套,也绝对笑不起来,这完全就是在狠狠打脸。我以为自己的情商已经够低的了,现在怎么觉得,谭刃的情商比我还低?他这么为人处世,真的没问题么?
    洁癖症患者,果然是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存在。
    我没吭声,默默扮演者一个小员工的角色,给顾客倒茶。
    谭刃仿佛没有看到对方扭曲的神情,将手套脱了下来,随手放在桌案上,这才道;“先生贵姓。”
    秃头估计是有求于人,咽了下这股气,片刻后,道:“我姓王,谭先生,久仰大名。”
    谭刃道:“不知我的大名你是在哪里久仰的?”
    秃头噎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然而这时,谭刃却转移了话题,道:“知道我大名的确实很多,不差你一个,说吧,找什么?”
    那秃头脸上的神色从扭曲变为尴尬,最后叹了一声,道:“我想找的,是一个死人。”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盯着谭刃,显然是在看他的反应。
    正常人听到别人这么说,肯定会露出惊讶之类的神情,但谭刃很镇定,他道;“死了多久。”
    谭刃的镇定似乎给了秃头很大的信心,他立刻开始交待起了经过。
    秃头叫王泽海,是个生意人,今年四十三岁,生意做的还算大,主要从事玉器方面的经营,平日里经常往来于新疆等地,因为那地方产玉。
    之所以会走上玉器这个行当,是因为王泽海的父亲曾经就在新疆工作,后来他父亲失踪后,王家人经常往新疆跑,打听消息,一来二去,接触到了新疆的玉业,就慢慢以此为生了。
    王泽海的父亲,是在他12岁那年失踪的,是一位地质工作研究者,失踪那次,是跟随着一支考察队,进入新疆第二大沙漠,也是中国第二大沙漠:古尔班通古特。王泽海的父亲作为一名地质考察人员,经常和考察队穿梭于深山峡谷,或者荒漠腹地,几个月没有消息也是常有的事。
    但最后这一次考察,却是真真切切的失踪了。王泽海和他的家人,再也没有收到来自父亲的信,后来经过多方打听,他们找到了当时王泽海父亲,也就是王爱国同事的家人。
    一打听才知道,那批和王爱国一起参加最后一次考察的人,同样没有回来。
    也就是说,整支队伍都失踪了。
    王家领到了来自国家的补偿,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就这两年,王泽海的母亲日渐病重,缠绵病榻,眼看着也没两年好活的,浑浑噩噩之中,经常念叨王爱国的名字。母亲嫁给王爱国12年后就丧夫,一个人拉扯孩子,一生没有改嫁,吃尽了苦头,可谓夫妻情深。
    如今母亲离死不远了,经常念叨说自己的丈夫死在他乡,或许正暴尸荒野,每每想起来就流泪。王泽海希望能实现母亲的愿望,毕竟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若能找回王爱国的尸身,让母亲安心。
    现在的王泽海不缺钱,所以他也很痛快,道:“我事先打听过你们的价格,只要能找回我父亲的尸身,事成后,三百万。”
    三、三百万?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ps;额,今天睡过头了。苏天顾的第一笔单来啦。
    !!
    第34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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