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了夜空!
    渊太祚今天晚上也是太兴奋了,一时兴起就给高建武浇了半桶凉水。浇完了,也感觉自己的这种行为挺无聊的,刚要吩咐人给高建武换身衣服,麾下的东部大将渊子灵跑了过来!
    “老太爷,大事不好!乙支文德老将军把男生公子给劫持了!”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乙支文德年纪比老夫也小不了多少,能干这种荒唐事?”
    渊子灵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渊太祚一听就急眼了,渊家绝了后,他这几十年不就白忙活了吗?
    于是赶紧吩咐道:“头前带路!”
    乙支文德见渊太祚来了,也不敢拿大,躬身行礼,道:“老哥哥,小弟乙支文德这厢有礼了!”
    渊太祚道:“乙支老弟,你的心也太狠了吧。不过是多留了你一会儿,怎么就把我孙子打成那样。我听人说,你还要阉了他?”
    乙支文德道:“我的心再狠,也赶不上您啊!您可是能为了权力,把自己的儿子都给关起来的主,我打几下别人的孙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现在莫离支府里面是谁说了算?是您还是我那贤侄渊盖苏文?您把他关起来了意欲何为?是不是想夺权?”
    渊男生这时候时候也被郭业放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爷爷,您可不能把我爹给怎么样了呀,那可是您亲儿子!”
    “这……”
    渊太祚没想到他严守秘密的措施,竟然造成了这等误会!
    他苦笑了一声,道:“文德贤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我儿盖苏文之间并无矛盾……今晚只是,只是……”这事儿关系着天大的秘密,渊太祚还真没法解释!
    “这事老哥哥也知道丢人了?知道您别干呀!你看看你这孙子为了使苦肉计救父,连自己下面那玩意儿都不要了,多有孝心啊!同样是姓渊的,你和孙子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你怎么就连孙子都不如呢?”
    渊太祚听着这话都别扭,什么叫“不如孙子”?
    这老东西说话可真够损的。
    他不想再和乙支文德纠缠,他咳嗽了一声,道:“乙支贤弟,此乃我渊家的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你这是要走?要不我送送您?”
    “不用!跟你这老不死的走到一块,我丢不起这个人!”
    “那老兄弟你走好!”
    这时,渊男生可不干了,叫道:“乙支爷爷,我们家的事您就不管了?我这顿打不就白挨了吗?”
    渊太祚怒道:“把他带走!”
    渊子灵可不管那个,拖死狗一样,就把渊男生带走了!
    乙支文德没想到渊太祚如此无耻,道:“渊太祚,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是儿子孙子一块吃呀!”
    渊太祚只能强硬到底,道:“乙支文德,你到底还想不想走?”
    乙支文德也只是一时义愤,才说了这番话。实际上渊家人的死活他才不关心呢。乙支家的败落,一方面是因为乙支家内部没有什么人才,另一方面与渊家的打压也不无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渊家仇深似海!
    乙支文德冷哼了一声,带着郭业等人就往外走!
    说是不让送,渊太祚还是在一旁相陪,毕竟乙支文德高句丽是响当当的一块招牌,他也不敢太不给面子。
    到了莫离支府门口,渊太祚让人把门打开,道:“老兄弟一路走好,老夫这就不送了!”
    五个人鱼贯而出,杨万春低着头走在最后一位。
    渊太祚发现这人鬼鬼祟祟的,形迹可疑。他一伸手,就把杨万春的袖子给薅住了,厉喝道:“你是谁?抬起头来!”
    第1372章 渊盖苏文的决定!
    渊太祚这一嗓子,把杨万春吓得不轻!
    杨万春心思电转,猛地一抽袖子,装作没听到渊太祚的问话,径直往前走!
    渊太祚大怒,刚要发作。猛然间斜刺里冲过一个人来,把渊太祚拦腰抱住,道:“是不是你泼了我一身水,本王跟你没完!”
    来人正是荣留郡王高建武!
    他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半夜里吹冷风,还被浇了半桶水!虽然没闻出什么味来,谁知道这水以前是干什么用的?
    高建武仔细一寻思,就觉得这事真尼玛既窝囊有恶心,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发了狠,一定得把这个使坏的人找着,报仇雪恨!
    等了一会儿,大门一开,从府里边走出几个人来。别人都往外走,只有渊太祚在一边杵着。高建武心想,八成自己的仇人,就是这个老家伙了!如果不是的话……那也先打了再说!
    渊太祚年轻的时候,功夫还是拿得出手的。不过装了几十年的乌龟,这身手也就跟乌龟差不了多少了。不过高建武虽然比他年轻了二十来岁,但问题是身体太虚了,打架的本事也不怎么地。
    于是,这二人打在一起,那真是棋逢对手——臭棋篓子遇到了臭棋篓子!
    二人滚倒在地扭打在一起,一会这个在上边,一会那个在上边,不断变化姿势。
    乙支文德在一边看似劝架,其实就是在起哄架秧子,忙不迭叫道:“别打了!别往身上打!……穿着这么厚的衣服!根本就不疼!”
    “哎呀,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还往脸上招呼!打人不打脸,打脸先扣眼,你到底懂不懂?”
    “你伸腿干什么?是不是想用撩阴腿?这断子绝孙的招式,可使不得啊!”
    “你怎么还扯头发了?扯头发,咬鼻子,那可都是妇人打架的玩意儿!”
    有这老爷子在一边指导,没几分钟,渊太祚和高建武就都鼻青脸肿,鲜血淋漓了!
    两人闹了这么大动静,莫离支府里面的人出来了不少!人们认识高建武,自然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只能七手八脚的把这二位分开!
    高建武还真不认识渊太祚,道:“老帮子,你是谁?为啥要泼我一身凉水?”
    渊太祚老脸一红,耍起了无赖:“老夫是渊太祚,莫离支渊盖苏文的亲爹!你凭什么打我?谁泼了你凉水你找谁去!和老夫无关!”
    “与你无关?今晚月明星稀,总不能是天上下雨吧?只要泼水的是你们莫离支毒里面的人,你就脱不了关系!”
    “放屁,莫离支府里面的人是我儿子在管。老夫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管这些破事?!”
    “那你把渊盖苏文叫出来!”
    “呃……你!”渊太祚无力辩驳。
    ……
    ……
    渊太祚被高建武逮着了理,这顿打算是白挨了。他心中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低声下气地赔了半天不是,才把这伙人送走。
    此时天将破晓,渊太祚也不睡了,洗了一把脸抖擞精神。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推开了听雨轩的大门!
    见到渊盖苏文后,渊太祚笑眯眯的问道:“儿呀,天亮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那眼神分外的慈祥,只是一对乌眼青稍微破坏了气氛。
    渊盖苏文一夜过去,多了几根白发,更多了一份淡定从容!
    他微微一笑道:“父亲大人,儿子考虑过了!从今以后,盖苏文还是姓渊!”
    “不错!果然是我渊太祚的好儿子!”
    “不过……”
    “不过什么?你不想对高氏赶尽杀绝?没关系,只要你同意杀死婴阳王,万事都好商量!你说是在你登位之前杀死婴阳王好呢?还是登位之后好?要我说,还是登位之后好……”
    渊盖苏文摇了摇头,道:“儿子并不打算杀死婴阳王!”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父亲大人,您说的那样话我都信。一个人卧病在床几十年,还都不死,就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一夜之间病全好了!要说这里边没有阴谋,儿子我第一个不信。不过……”
    渊盖苏文轻笑一声,“不过你有你的阴谋,我盖苏文有我的尊严。凭什么我盖苏文要按照你说的两条路来选?我要选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你准备怎么办?”
    “我盖苏文姓了五十年的渊,这个姓氏我至死也不打算换了。但是,您其他的要求……儿不能从命!昨晚您说的话,儿子就当从没听见过,您还是莫离支府的老太爷,我还是莫离支渊盖苏文!”
    “这么说来,你不肯杀死婴阳王,也不肯削弱高氏?”
    “儿子登上国主之位之后,会对高氏和渊氏一视同仁。说起来,虽然我盖苏文的父亲姓渊,可母亲还是姓高啊,正好对两族都不偏不倚。父亲大人不必担心我会薄待渊氏。但是让我薄待高氏,我也做不到!更不要提让我谋害婴阳王的事!他待我胜过亲子,我绝不会背叛他!”
    渊太祚冷笑道:“盖苏文,你都五十岁的人了,当了这么多年的莫离支,怎么还这么幼稚?不是你盖苏文薄待渊氏的问题!而是,没有渊氏的支持,你根本就坐不稳这个国主之位!”
    渊盖苏文道:“父亲大人的话,未免言过其实了!渊氏的私兵是不错,但是再厉害的私兵,能敌得过朝廷的兵马?换句话说,如果东部的支持真的那么重要,父亲大人还用得着卧床不起五十年?”
    “好,好一对伶牙俐齿!不过你别忘了,这国主之位还不一定就能轮上你呢!神仙风流会的最后一局,你就那么有把握?”
    “此事我早有安排,万无一失!”
    “哼哼,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要提什么万无一失。老夫等着你求我的那么一天!”
    “儿子生来脾气倔,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如此忤逆老父,就不怕死吗?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处境!”
    渊盖苏文叹了口气,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不亡是为不孝!儿子活了五十多年,现在死了也不算亏本。如果您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儿子也毫无怨言!”
    “你走吧!”
    渊盖苏文心意已决,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谈判不成,渊太祚竟然真的放自己走,道:“父亲大人,您就这么放我走?”
    渊太祚苦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儿子不听话,除了生气还能怎么样?把儿子给杀了?老夫还没那么蠢!唉,儿大不由爷。去吧去吧。”
    “多谢父亲大人!”
    “不过有一条,我得跟你说明白!既然你不答应我的条件,那么东部的大权,还得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当你的国主,我东部不惹事,也不怕事!等我百年之后……唉,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也就管不了啦!”
    渊太祚说完了这句话,满脸的颓然之色,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渊盖苏文心中不忍,跪下磕头,道:“父亲大人,儿子会用我的功业证明,儿子今天的选择是正确的!”
    渊太祚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渊盖苏文拉开门刚要出去,又转身走了回来,道:“父亲大人,儿子还有一事不明向您请教!”
    “什么事?”
    “您这乌眼青是让谁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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