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天中午,王宫议事厅内,虬髯客大排筵宴,招待草壁皇太子一行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草壁打了个酒嗝道:“国主,我的来意您早就知道了。到底答应不答应,您给个准话吧。”
    虬髯客道:“你的意思是我把暖暖许配于你?”
    草壁道:“其实这件事对咱们两家都有好处,我乃是扶桑皇太子。暖暖嫁给我,她就是皇太子妃。日后,我们的孩子,您的外孙,就是扶桑之主。统治扶桑和扶馀国。”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扶桑的领土可比你们扶馀国大多啦。严格来说,还是你们扶馀国占了便宜。”
    虬髯客喝了一口酒,砸吧了一下嘴,道:“好,很好。草壁皇太子的建议很好,老夫都有些动心了。不过……可惜了,您来迟了一步。”
    “此言怎讲?”
    “我那小女,已经许了人家,只能辜负您的美意了。”
    “许了人家?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暖暖过了年都要二十七啦,这么大的年纪,难道不该许人家?”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事我从来没听说过呀。”
    “那不怪您,此事就发生在几天以前。我们扶馀国还没来得及公告天下呢。”
    “怎么会那么巧?你不会是为了拒绝本太子,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就把暖暖公主嫁了吧?”
    “当然不会了,不客气地说,此人的名望,可比草壁皇太子您大得多了。”
    “那他究竟是谁?”
    虬髯客人群中一指,道:“就是他!”
    呼啦~
    人群一分,郭小哥被众人强势围观了。
    郭业心中一惊,没想到虬髯客竟然给自己搞了个突然袭击。不过昨晚说好了见机行事,人家这么办,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当即冲着草壁躬身一礼,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乎?”
    “你……你是秦国公郭业?”
    “不错,正是某家。”
    草壁的上下牙直打架,道:“你不是要死了嘛?怎么又出现在此?你究竟到底是人是鬼?”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我要说我是鬼,您能信吗?”
    “说的也是。”草壁这才逐渐放下心来,道:“这么说来,座船倾覆之后,你是被人救了,流落到了扶馀国?”
    “差不多就是这样。”
    “你还因祸得福,和扶馀国的鱼暖暖公主定了亲?”
    “呃……是。”
    虬髯客道:“草壁皇太子,您听明白了吧。小女要嫁的人乃是鼎鼎大名大唐秦国公郭业郭子仪,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何不相逢未嫁时,您来晚了。”
    “没关系,没关系。不就是定亲吗?”草壁王子给自己打气道:“别说定亲了,就是成亲了我也不在乎。张国主,只要您愿意改变主意,我可以既往不咎。”
    “什么乱七八糟的?”虬髯客怒道:“你不在乎,我在乎!这个主意,根本就无可更改。”
    草壁王子道:“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你又没有儿子,这扶馀国最后还不是要交给外人。为啥不交给我,非要交给那个秦国公呢?”
    虬髯客都被他气乐了,道:“那我为啥就非要交给你,不交给秦国公呢?你比他长得好看?你比他有钱?你比他名望大?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哪点比得过人家?”
    草壁王子道:“起码有一样东西,他是比不过我!”
    “什么东西?”
    “聘礼!”说完了他一招手,就有扶桑人抬着一个个箱子走入了议事厅。
    他说道:“我草壁愿意拿出黄金十万两,珍珠十斛,锦缎万匹,迎娶鱼暖暖公主。”
    这些东西的分量太足了,一个个装满珍奇之物的箱子堆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
    要不是议事厅足够大,简直都盛不下。
    草壁王子指着这座小山道:“这些聘礼足以表达我草壁的诚意。您老人家要是不答应把暖暖公主嫁给我的话,那就是不给我草壁面子,不给扶桑面子!这件事有什么后果,您自己掂量。”
    第1984章 还是要打
    扑哧~
    郭业轻笑一声,指着那些箱子道:“草壁王子,您的这些诚意,可真够足的。凭良心讲,暖暖公主值不了这么多钱。您的意思是用这些东西买下扶馀国吧?”
    “是又怎么样?张国主拿了这批财物,足以颐养天年。他年纪这么大了,又没有子嗣,还霸着扶馀国的国主之位干什么?”
    草壁顿了一下,继续道:“秦国公,现在的情况是,我拿得出钱来给张国主养老,而您却拿不出来。所以,您但凡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难而退。”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草壁王子,你这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呀!”
    “此言怎讲?”
    “别看您是扶桑的皇太子,但是和我郭业比起钱财来,那是完全不够看。”
    “我知道秦国公有钱。但问题是,现在你能拿的出来吗?您翻船落海,能活着已是万幸,难道还能带着什么财物?”
    郭业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的确是没有带什么财物。不过没关系,谁告诉你一定是实物才能代表财富呢?取纸笔来!”
    “怎么?你想写欠条?真新鲜,我还是头一次见欠条能当聘礼的?”
    “当然不是欠条了。”
    “那是什么东西?”
    “待会您就明白了。”
    笔墨纸砚摆下,郭业刷刷点点笔走龙蛇,就写了一份文契,交到了草壁的手里,道:“您看看这份文契有什么疏漏之处?”
    “这是转让文书?”
    “不错,我和暖暖都是长乐坊大钱庄的股东。现在我转出一成的股份给暖暖,您觉得比不比得过您这堆财物呢?”
    “这……”草壁眼珠一转,道:“嗨!我都被你绕晕了。这是求亲,又不是买老婆。咱们要比的是诚意,比什么钱财的多寡?真是太不应该了!”
    “您要比诚意?”
    “正是。我带着这么多东西渡海而来,不比你那轻飘飘的一张白纸诚意足?”
    郭业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对,就是这个道理。”
    “那也没关系。郭某再写一张纸,就足以证明我的诚意比您还足。”
    “左右不过是一张纸,怎么能比得过我渡海千里的辛劳?”
    “我写完您就明白了,保管您心服口服。”
    功夫不大,郭业又把一张文契写好。
    草壁伸手欲接,郭业却把文契一甩,道:“这份就不用给您看了,我要当众宣读,才能表达我的诚意。”
    “哼,你读吧,我看你能读出什么花样来。”
    郭业把那张纸举起,高声朗诵。
    “承诺书:现有大唐秦国公郭业郭子仪郑重承诺,与扶馀国公主鱼暖暖成亲之后,所生男子姓张,所生女子姓郭。男子承嗣张氏,女子为郭氏女。空口无凭,立此约为证。若有反悔,人神共弃。”
    哗~掌声如雷。
    “好!秦国公高义!”
    “秦国公的牺牲太大了,真是有情有义。”
    “这下咱们扶馀国的国祚算是稳了!”
    ……
    虬髯客此时也是颇为激动,劈手就把那份文契抢了过去,道:“好女婿,太好了!我这就给你磕头。”
    “啥?”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赶紧给我磕头。咱们这事就算定下来了,永不反悔。”
    “慢!”草壁道:“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呢?不会是你们故意做局来骗我吧?郭业,你可是堂堂的大唐国公,就这么把亲生儿子过继给外姓人,不怕丢人吗?”
    其实,草壁的这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不是说不能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别人,问题的关键在于过继给谁。若是过继给同宗,那没啥说得,人们都得称赞你品德高尚。
    但是过继给外姓人,那说法可就难听了。这种行为跟卖儿子也差不了多少。
    过继给岳父家呢?亲属关系,名声是不是好一点?当然不是。相反地,那名声就更差了。
    因为这种行为,跟赘婿有异曲同工之妙。赘婿是什么概念?社会地位跟乞丐和奴婢同列。
    当然,作为现代人的郭业是不在乎这个,他说道:“反正我子嗣众多,不在乎这一个俩的。至于说其他人的耻笑?嘿嘿……”
    “怎样?”
    “这是郭某人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草壁道:“我就不信了,你就真的肯把儿子过继?”
    然后,他又对虬髯客道:“张国主,您别被郭业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我敢打赌,你要是真把暖暖公主嫁了他,最终肯定会一无所得。大唐秦国公要是不讲理,您仅凭一纸文书就能约束得了他?”
    张仲坚道:“我凭一执文书当然约束不了秦国公。但是,连文书都没有,我就约束得了你吗?”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什么你和暖暖的儿子就是下一任天皇,哄鬼去吧!谁不知道你们扶桑皇室最重血统。父母中任何一方不是皇室中人,所生子嗣就不算皇室中人。他连皇室都算不上,还能当天皇?”
    啪啪啪~
    草壁轻轻鼓掌,道:“张国主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在下的谎言。”
    虬髯客道:“如此说来,你是准备放弃娶暖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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