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戈不禁颤了一颤,砍断犄角对魔角人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啊,既然能忍辱负重做到如此,可见总督的城府气量。
    由于之前在狱中,司空宸划烂了西岚脸上的樱花印,伤好后他脸上留下了很大一块疤,于是他便在脸上刺了一朵曼荼罗。同时为了告别过去,他一刀斩断了及腰的长发。本来他的容貌算是上上等,现在反倒越来越不伦不类了,出去露个脸都能吓坏小孩子。
    “不要在乎这种徒有虚表的东西嘞,你看你武技好,灵力强,你这种人要是再帅起来简直没天理了是不是?”龙少戈嬉皮笑脸地调侃道,冷月崖被他逗得破颜一笑。
    “不过说起那个大皇子,你还真是不知道啊,我当时头脑一热就在他胸口刺了‘下贱’二字,伤口灼痛叫他生不如死,皇帝老儿气得要把我五马分尸嘞!”
    “这有什么好得瑟的,都快二十岁的人了做事还没个分寸,我看天下之大,都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儿!这要是换了我啊,毫无疑问会把那两个字刺在他脸上,然后再逼他把刀子吞下去!”
    二人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龙少戈又问起了坟头的那八行祭诗,其实那是花桀以西岚弟弟的名义刻上去的。西岚确实有个弟弟叫冷月崖,如果还活着也该是个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了,只可惜至今仍未找到其下落。
    于是西岚便借用了自己弟弟的名字,一来自己弟弟也是落樱皇子,将来可号召全族,二来可掩人耳目,因为全天下人都知道帝王西护卫已经死了。
    “那你名字这么多,我到底该喊哪一个嘞?”
    “这个随便你。”
    “那就喊冷星岚咯!”龙少戈轩眉一笑,他不愿再用西岚这个称号,更不愿用冷月崖这个假名,从今以后只想真真切切地喊对方冷星岚。
    “不过只能私下这么喊,别让外人听见了就是。”冷星岚说着似想起了什么,望着龙少戈玩味笑道:“听桀儿说,你在那替死鬼的坟头哭得很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呀?”
    龙少戈蓦地坐直身体,脸上顿时红了一红,慌忙避开目光结结巴巴道:“哪,哪有!我才不相信你会死,一滴泪都没流,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
    冷星岚嗤嗤一笑,想他曾经是名动天下的帝王护卫,不知多少人阿谀奉承。他一死世人又是何其冷漠,唯独只有龙少戈四处查探他的死因,谁真谁假他看得一清二楚。
    “难得我把这些事都跟你说了,你总该跟我解释下你又是什么情况吧?天劫发生的时候,你的左眼一直都很奇怪。”
    龙少戈这才被提醒似的想起了游奇,便举着酒杯照了照自己的左眼。游奇正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也许是天劫发生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灵力,导致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他抓了抓后脑勺道:“我嘛,其实左眼里还寄生了一个飞灵,他能驾驭千奇百怪的力量,甚至可以直接操纵我的身体。但那家伙又懒脾气又古怪,哪怕我死到临头了,他都要先挖苦我一番再救我嘞。”
    “噢,你的飞灵这么有个性?”冷星岚饶有兴致道,据他所知,一般飞灵没有意识也没有肉体,除非是那遗迹罕至的飞灵族人,或者是上古之森的双灵始祖。
    “他还就是这么奇葩!”龙少戈于是便说起游奇的事来,将他年幼时跟游奇的约定,以及游奇双灵始祖的身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冷星岚。
    二人把酒言语欢笑,说话时外面极是安静,没有任何人来叨扰。这是因为冷星岚担心有人偷听,便暗中在营帐周围布施了空灵结界,方圆五丈之内都没人能接近。
    时间渐渐流逝,直到大半夜,龙少戈才提起谈判一事。
    冷星岚忽然隔着桌案一把拽住他的衣服,抵着他的脸愤愤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来找我谈判,其实我也不想打这场仗,我也不想看到大家流血牺牲,我的心在滴血你知不知道啊?”
    龙少戈怔了一怔,原来他之前那般冷漠无情都是装的吗?
    只听冷星岚怅然道:“复国早已是个残破的旧梦,毕竟我的子民大多已经不复存在。我只要北芒皇帝解放全国奴隶,让我落樱子民拥有自由之身,以及所有北芒子民所拥有的权利,自由婚配,经商,务农,任职,受到帝国法律保护。奴隶制度一旦废除,我便解散奴隶大军,甘愿承担一切罪过。”
    龙少戈被这番话震慑住了,他曾一度想不通,过去的冷星岚一身仁义,为何会让这么多人人流血牺牲?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虽然冷星岚身份变了,容貌也变了,但他那颗热血仁慈的心从未变过。
    于是,龙少戈答应争取让帝王解放全国奴隶,冷星岚亦保证给他时间,在他返回之前绝不动兵。冷星岚便把准备好的谈判书递与龙少戈,二人于是签字盖章,击掌为誓,再度开怀痛饮。
    “对了,她……也来了吧?”冷星岚犹豫着问道。
    龙少戈点了点头,知道对方指的人是北澈。
    “今晚说的事,你可要替我保密,不然我……”冷星岚说着忽然咳嗽起来,他捂住嘴巴呛得满面通红,缩着肩膀连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没事吧你?”龙少戈脸色微微一变,急忙过去在他背心轻拍了两下。
    “咳咳……我要休息了,没事你就赶紧回去吧,一晚上唧唧歪歪的烦不烦!”冷星岚敷衍道,他隐约窥见自己掌间已经有了血迹,便把龙少戈从营帐里推了出来。
    “我唧唧歪歪?他爷爷的刚刚不知是谁说得眉飞色舞的,切!”龙少戈边说边翻白眼,很不乐意地往外走去。但他心想风祭他们肯定也等急了,只好去找北澈一道离开。然而他后脚刚走,映寒前脚便悄悄尾随了上去……
    ☆、第73章 番外篇:鸢尾花开(上)
    龙少戈走后不久,营帐里便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清鸢闻声立即掀帘而入,只见灯火摇曳,冷星岚正伏在床案旁,呕出一滩混杂着血液的酒水来。
    “你不能喝酒,怎么还喝了这么多?”
    清鸢轻拍着冷星岚的后背,因为他用花魂剑时寒女之气会流入体内,与体内至阳至刚的龙血互相排斥。以致他每每用剑后,体内便会形成一寒一热两股气流,激撞对抗,煎熬无比。他再要一喝酒这种灼肠烈物,便等于火上浇油,全身痛苦不堪。
    “难得遇上能说话的人,我怕今夜不喝,日后就没机会了。”冷星岚说着,神志不清地抚了抚头发。
    “你身上很烫,我喊人给你再打一桶凉水进来。”清鸢说着要走,冷星岚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别走,我要你……”他的声线含糊不清,却带着一丝别样的温柔。
    清鸢浑身一震,回头怔然望着他,深紫色的瞳仁隐隐颤动着。一股暖流好似顺着他的手,流进了她寒冷的心底,心跳悸动着越来越快。
    冷星岚醉眼迷离,手臂一带便将她拉入了怀中,泛着酒香的唇倏然压了上来。他喜欢她身上冰冷的味道,甚至可以说是本能的趋向她的寒冷,那样可以缓解他体内沸腾的龙血。
    清鸢没有反抗,任他湿润而柔软的唇瓣缓缓下滑,贴在白皙的脖子处啃弄舔咬着,一股酥麻难耐的感觉令她发出羞耻的声音。
    “你真漂亮……”他抚摸着她的侧脸,贴在她耳边梦呓般低语。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难得,因为他几乎从来不会正面夸奖任何人,无论说什么话他都习惯了嘲讽,但这一次却是酒后吐真言。
    清鸢受宠若惊,以至于他伸手剥开她的衣衫时,她都忘记了拒绝。女子莹白的身体如花苞般展现在眼前,他的眼神时而明亮时而恍惚,兴奋伴着深情,她的脸颊时而红润时而泛白,羞怯伴着战栗。
    “我要把你吃了,谁叫你这么诱人犯罪……”他将她欺在身下攻城略地,炽热的手抚摸过她莹白滑嫩的肌肤,渐渐游移至身下那神秘的三角地带……
    营帐内烛火摇曳,衣带遍地零落。两人在榻上缱绻缠绵,他一次又一次入侵着她,神色温柔动作却疯狂,强健的躯体上不断滚落晶莹的汗珠。她的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臂膀,一开始只觉得下身像撕裂一般疼痛,但到后来却隐隐有种莫名的快感。
    他的炽热将她脑袋里搅得一团糟,她感觉自己像在大雨中狂奔,那些雨露落在地面积聚成河,小小的叶子在那河床上游动着,承载着生命渐渐靠向彼岸。
    她的心从未像今夜这般跳动过,也只有今夜她才感觉自己像个活人,一个活着的女人。作为西界风魔一族,她天生就是个冷艳绝情的杀手,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多余的感情。哪怕是她跟了十年的主人映寒,她也仅仅抱有一个随从该有的忠诚。
    可是为什么这一夜,听他在枕边口齿不清地喊着“澈儿”时,她的心好似被万箭穿过,鲜血肆意横流?
    ……
    营帐外天色转亮,清鸢疲惫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她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尤其是腰部疼得像要断掉似的。
    冷星岚正在身旁沉睡,他裸.露的躯体上有着强健的弧线,肌肤上那些妖异花纹使得他看起来更加魅惑。忽然之间,他唇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带着淡淡的幸福的意味。
    “我不是你的澈儿。”清鸢眉头一皱,突然想狠狠扇他一耳光,但手扬到一半又缓缓收了回来。
    她明明把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他,他却误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叫她如何不气?可她昨夜明明可以拒绝他,却还是跟他做了这么羞耻的事,她只怪自己作贱。于是她起身穿好衣服,逃似的离开了营帐。
    清鸢一路狂冲到一条小河边,用凉水浇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下,然而没能冷静下来,反倒不断想起跟他相处的那些事来。
    两个多月前,花桀暗中把冷星岚送到总督府疗养,不巧跟映寒撞了个正着。那时映寒惊奇地发现,冷星岚体内除了风灵外,竟还沉睡着另一种飞灵。于是映寒便带着清鸢来照顾他,当时他的伤情极是严重,一直昏睡了七八天才醒过来。
    朦胧的光线射进房间内,冷星岚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银袍男子正坐在床头,逆光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见他头顶有一对蜷曲的银色犄角。
    “你是……龙少戈?”冷星岚诧异道,但他更诧异的是自己怎么还活着,他不是把自己的心挖了吗,难道不该在阴曹地府吗?
    “我叫映寒。”银袍男子容颜俊美,唇角挂着完美的微笑,然而眼神却无比淡漠。
    冷星岚这才意识到自己看错了,眼前人确实跟龙少戈长得有几分相似,但他们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龙少戈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暖暖的,眼神明媚如春,而这个映寒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戴着微笑面具的假君子。
    映寒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起先说些疗养类的轻松话题,后来便渐渐提起他们现在所处的局势,以及如何去把握时势,干一番宏图霸业之类。
    冷星岚是个有主见的人,他并不打算发动战争,也很清楚对方想借他上位,所以映寒说的话他左耳进右耳出。但映寒却极有耐心和毅力,每天都带着清鸢来探望他,天天都要跟他谈天下论局势。
    “瞧你讲话就像念经似的,我这才刚醒又犯困了,建议你还是晚上再来唠嗑吧,正好我最近失眠症犯了。”冷星岚恹恹打了个呵欠,话语一如既往的难听,态度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映寒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态度,他认为只要能收揽人才,这点屈尊就驾有何不可?为此映寒还故意支走冷星岚身边的奴仆,专门派清鸢贴身照顾他,相信她的美貌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拒绝。
    由于冷星岚曾在狱中受刑,肩胛骨被铁钩贯穿过,手臂动起来还不是很方便。所以清鸢要伺候他的衣食起居,喂喂他吃东西,帮他擦脸换药,扶他出去院子里散步等等。
    冷星岚还是整日冷嘲热讽:“你整天摆着张死人脸给谁看,有你这么伺候人的吗?你就不能学学你家主子,至少每天出门都戴一张微笑面具,看到你这张脸我都没胃口吃饭了。”
    “你说这大热天的,每次你一进屋我就觉得冷,你一说话我就冷得发抖,所以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我身子弱怕感染风寒啊。”
    清鸢不屑于理会,她每天说的话甚至都不超过十句,就算对方说话再尖酸刻薄,她都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冷星岚不禁纳闷,她一个女人何以做到如此隐忍,但他可不想上他们的贼船,必须得想办法把她气走才行。忽然之间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很羞耻的的歪招,但这一招用在她身上绝对奏效!
    ☆、第74章 番外篇:鸢尾花开(下)
    窗外阳光明媚,房间内也特别暖和。冷星岚吩咐人准备了一大桶热水,惬意地泡在澡桶里闭目养神,然后故意叫清鸢过来伺候他沐浴更衣。
    令他诧异的是,这个冰山美人竟真的厚着脸皮来伺候他洗澡了。他心中暗暗一笑,这次他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好让她知难而退。
    “来帮我搓背吧。”冷星岚将臂膀搭在木桶边缘,用一种狡猾的眼神睥睨着她,谁知她二话不说便拿着毛巾给他搓背了。
    这下冷星岚有点犯尴尬了,除了那已经记不清容貌的母亲,他还从没让异性给自己洗过澡,更何况还是个认识没几天的陌生女子。
    清鸢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她不是在给一个男人搓背,而是在给一块木头洗泥巴。冷星岚暗叫不妙,这个女人真不愧是杀手出身,定力实在是太强了。
    他们互相避开对方的视线,她的动作不轻不重,指尖每一次不小心碰到他的肌肤,他就觉得浑身像有蚂蚁在爬似的,煎熬难耐。
    “帮我把身体擦干……再穿上裤子吧!”冷星岚从木桶里跨了出来,湿淋淋的站在她跟前。他都厚着脸皮提出了这么无耻的要求,他就不信她还能继续忍辱负重,这要是换了北澈,估计早就操刀子把他给阉了。
    清鸢直勾勾地望着他,作为男人他的身材好得无可挑剔,无论是从体格还是肌肉线条来看,换了任何女人都会脸红心跳。然而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停了片刻,像是有点呆住了,然后便拿起毛巾给他擦拭身上的水珠。
    这次轮到冷星岚不淡定了,特别是她的毛巾移到他身下时,他差点没忍住将她的手打开。但他可不愿意就这样认输,只得强忍着尴尬和别扭,由着她将自己的身体擦干。
    随后,清鸢拿来一条干净的亵裤准备给他换上,他抬起腿来死死地盯着她,他就不信她一个未婚女子,还真能帮他一个大男人穿裤衩!
    谁知裤衩才刚捅了一条腿进去,他忽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一个重心不稳往前一栽,便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而他的脸竟然就贴在她胸口!他吓得赶紧撑起胳膊,不料肩头的伤口传来一阵电击般的疼痛,他又一次栽倒下来,脸竟又贴到了她柔软的胸部!
    “你,简直欺人太甚!”清鸢眉头一拧,一把扼住他的脖子将他反摁在地,迅速将他骑坐在了身下,深紫色的眼眸里释放出冷冷杀气。
    “我欺人太甚?现在没穿衣服的是我,被你压着的也是我,怎么看都是你欺人太甚吧?”冷星岚狡猾地反诘道,他下意识垂眼瞅了瞅自己,不过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好像不太妙……
    清鸢脸上顿时红了一红,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姿势太过暧昧,赶忙站起身来背了过去。
    冷星岚于是坐了起来,摸着脖子戏谑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美人计对我不管用,因为我啊,其实更喜欢和男人睡呢。若是真想拉拢我,就让他过来伺候我洗澡,然后脱光光躺在床上给我暖被窝。”
    “龌龊!”清鸢转身狠狠瞪了他一眼,摔门而去。她真不知道映寒看中这家伙哪一点,平时总是恶言恶语就算了,竟然还有这种龌龊的癖好!
    冷星岚不禁抬手摸了摸脸颊,脸上忽然烫得像要冒烟似的。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做过的最无耻的事,无耻到他都恨不得把她拽回来,然后敲坏她的脑袋把这段记忆抹去。
    这一夜,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思念如潮水般满溢而出。伊人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知道得知他死去的消息时,北澈她有没有很难过?想到这里,他忽然很想去看看她,于是第二天清晨,他便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出了总督府。
    天空灰蒙蒙的,下着细碎的雨。北澈正带着一队侍卫出门执行任务,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许疲惫,似乎很久都没有睡好,才不到半月身形便消瘦了一圈。
    冷星岚一身玄衣站在人群之后,他扯了扯脸上的黑巾,一路远远地尾随着侍卫队。原来他们是要去查封一家黑赌坊,经过一阵骚乱之后,侍卫们便把赌徒们押了出来。
    北澈抱着手臂靠在赌坊门口,偶尔会漫不经心地指挥两句,大多时间都魂不守舍。冷星岚躲在墙角隐忍地望着她,此刻他多么想冲上去告诉她自己还活着啊!
    正在这时,冷星岚诧异地发现那群赌徒中,竟然有一个额上烙着樱花的奴隶!由于侍卫们看奴隶不顺眼,便对其骂骂咧咧拳打脚踢。
    眼睁睁望着那奴隶被打得鼻青脸肿,冷星岚正欲冲上去阻拦他们,然而手臂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了。他回头一望,竟是那个凛若冰霜的紫衣女子,毫无疑问她是跟踪他过来的。
    “你现在是个死人,最好不要暴露身份。”清鸢冷冷警告道。
    冷星岚只得竭力按捺着自己的情绪,然而这时他却恍然发现,北澈正在一旁睥睨着被打的奴隶,她的眼神暗淡无光,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不屑。
    他登时觉得四肢凉意刺骨,既然她对眼前的奴隶没有一丝怜悯,那么对他这个奴隶呢?犹记得少年时,他曾向最心爱的她伸出手来,满怀希冀道:“没错,我就是个奴隶,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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