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雪亦是先行一礼,大阿哥夫妻忙侧身相避,书雪至大阿哥面前奉酒相敬:“奴婢于闺阁之中便听说过王爷的威名,今日能敬您一杯,荣幸至极。”
    一向跋扈的直郡王这回没有直直的接受称赞,谦逊道:“福晋过奖了,胤褆惭愧!”
    又敬过三阿哥夫妻,书雪直接来到八阿哥处,向八阿哥夫妻赔情:“八爷,,奴婢敬您一杯,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奴婢的无礼之处了。奴婢先干为敬。”
    八阿哥对书雪奉行的原则是“惹不起躲得起。”见书雪话说的客气,连忙欠身笑道:“不敢,不敢!”
    八福晋对书雪为海锐出头的事儿很是不满,虽然站在大妻的角度,她对书雪掌掴十四阿哥侧福晋的事非常认同,但牵扯到自己表弟,事情就不一样了。当即冷冷一笑:“福晋深得皇玛嬷和汗阿玛宠爱,我们算是哪个名牌上的人,可当不起您的礼。”
    “青萍!”胤禩低声呵斥,“不得无礼”
    八福晋撇了撇嘴,但没有再说话。
    书雪清楚八福晋的心结,对她的态度并不在意,举起酒杯说:“弟妹,咱们满家儿女最是豪爽,嫂子今天向你赔罪了。抱琴,取碗来。”
    八福晋惊讶地看着书雪接过一碗酒一饮而尽。
    见她不说话,书雪示意抱琴又倒上一碗,伸手一让,干了。
    不只是八福晋,八阿哥、雅尔江阿也目瞪口呆的看向书雪。
    “嫂子,你—”八福晋不止是触动,更多的是被书雪吓到了。
    看到书雪接过第三碗酒,雅尔江阿忙上前阻拦:“福晋,你喝多了,这一碗就由爷来代劳吧。”胤禩也在旁劝说:“嫂子不必如此,我们知道嫂子的心意。”说着又看了八福晋一眼。
    书雪笑着推开雅尔江阿,对八阿哥说:“应该的。”又是一碗。
    一向以彪悍著称的八福晋被书雪镇住了,当即诚恳的认错:“嫂子折煞我了,妹妹近来身子不爽,说话难免过分,冲撞嫂子之处还请您见谅。”
    书雪自然不会多话,客套几句后便回席了。
    雅尔江阿有些担忧的看着书雪,问:“福晋还好吧?”
    “爷放心,奴婢无事。”书雪确实没事,这点儿酒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当年大学聚会时,两个想追求他的男生被灌到了桌子底下,她照旧神色如常的走了一千米路从酒店回到寝室。很幸运的是,她今生保留了前世的酒量。
    雅尔江阿见书雪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想到之前的事儿,不免好奇地问:“你怎么和白晋认识的?”
    书雪便把十年前的那段经历说给了雅尔江阿,雅尔江阿疑惑道:“短短五天,你就学得如此精通?”
    书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雅尔江阿还不配让自己交心。
    上手的康熙把刚才的事看在眼中,待众皇孙向自己敬完酒后便吩咐道:“把雅尔江阿和他福晋叫来。”
    书雪正和琼琳说话,见康熙传唤,慌忙来到御前。
    “丫头,朕看你酒量不错,万吉哈还让你喝酒不成?”康熙笑着问。
    见几束目光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书雪有些脸红,毕竟能喝酒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如今老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这不是诋毁自己的形象吗?
    “皇舅,喝酒是要分场合的,甥儿沐浴皇恩,又见如今家旺国兴,心情畅快,自然千杯不醉。”书雪语带恭维。
    康熙大笑:“你这鬼丫头,什么没影的事儿也能被你说的有鼻子有眼。“
    书雪佯装委屈:“皇舅,大清朝国运昌盛没错吧?皇家四世同堂,阖家欢乐也不假吧?怎么就成了没影的事儿?”
    康熙龙颜大悦:“照你这么说,反倒是朕的不是了。罢罢罢,朕说不过你。”
    略一沉吟,康熙对雅尔江阿说:“明年南巡,你带你福晋一块儿去吧。”
    雅尔江阿大喜,当即拉书雪磕头谢恩:“儿臣遵旨。”
    南巡,南巡!书雪暗自盘算,这好像是第五次南巡了,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参与这种盛事,倒是意外之喜。
    回府后,书雪便问雅尔江阿:“爷,明年有哪几位爷随驾?”
    雅尔江阿心情很好,笑着说:“太子和十三阿哥是必定去的,其余几个皇子会轮流监国,交替伴驾。”
    书雪点点头,不再多问。想一想又说:“爷,我们去给太福晋请安吧。”
    雅尔江阿面无表情,随意的答应了一声:“好。“
    博尔济吉特氏一如往昔,对雅尔江阿不冷不热,看向书雪时眼中却添了一丝温情,想来是觉得二人同病相怜。
    待行礼拜年后,博尔济吉特氏看了自己的大儿子敬顺一眼,有些犹豫的对雅尔江阿说:“老大,老六过了年也十八岁了,可这差事和爵位——”
    敬顺是铁帽子亲王嫡子,没有袭亲王爵,就只能通过宗人府考封爵位,按惯例来讲,上到贝子国公,下至奉恩将军都是有可能的,甚至无爵、补个闲职的也大有人在。雅尔江阿是现任的宗人府令,宗室考封成果优劣很大程度上掌握在他手上。博尔济吉特氏因而有此一问。
    雅尔江阿巴不得博尔济吉特氏的三个儿子一辈子无职无爵,对异母弟的前途自然不放在心上,见继母问,便随口敷衍道:“这种事还要看汗阿玛的旨意。”
    他这句话等于没说,敬顺封爵的程序是先由雅尔江阿这个现任家长向康熙上表,待宗人府考评完毕,由宗人府主事(还是雅尔江阿)向其汇报,康熙结合考评结果和自己的好恶封爵,可以说只要雅尔江阿不失势,一众异母弟的前途就都被他掐死了。
    博尔济吉特氏也不敢狠逼雅尔江阿,只得温声相求:“我想着他的亲事已经定下了,有了爵位差事也能添些进项,又能为你分忧。”
    雅尔江阿“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博尔济吉特氏无奈,转头看向书雪。
    书雪对雅尔江阿和继母的恩怨还是清楚的,虽然不知道敬顺三兄弟后来封了什么爵位,但她知道接替雅尔江阿爵位的并不是这三人之一,而是雅布十四子神保住,便向博尔济吉特氏轻轻地点了点头。
    博尔济吉特氏稍稍松了一口气,也不多做纠缠,闲话了几句就让夫妻俩回去了。
    书雪对挂名婆婆并没有什么芥蒂,就算当初她想谋夺世子之位也没什么不对。老康的一票庶子阿哥都为太子之位争得皮破血流,更何况是在王府。而且自从嫁进王府,后婆婆也没有为难自己,前几天自己生病,博尔济吉特氏还曾亲来探病,安慰自己,现在想来她是别有居心,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份情书雪还是领的。
    雅尔江阿见书雪便一脸阴郁,关切地问:“福晋可是哪里不适,爷怎么看你脸色不好?”
    “爷,太福晋方才说到六爷前程的事儿,您是怎么想的?”书雪也不废话,直接发问。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爷心中有数。”雅尔江阿很不耐烦提这件事。
    书雪点点头,对雅尔江阿说:“爷,您先歇着吧,奴婢去看看十一弟他们。”
    雅尔江阿看着转身离去的书雪,心中怅然若失。
    ☆、四十九、壁垒渐成决地纪
    四十九、壁垒渐成决地纪
    过了春节,一直到十五,书雪近半月时间多用在去各皇子王爷、世交亲朋的府邸吃年酒上了。当然,简亲王府作为宗室领袖之一,也是门庭若市。
    正月初九是十四阿哥的生日,书雪在初八早上就收到了十四阿哥府上的请帖,因为不想让琼琳难做,便应了下来。
    开席后,五福晋凑到书雪的身旁咬耳朵:“嫂子,我听说你和十四爷的侧福晋立了赌约,是真的吗?”
    书雪点头承认:“是真的。”
    “嫂子,你怎么能立这种约!皇子开府才二十三万两银子。您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嫁妆折进去?”受丈夫影响,一向淡定的五福晋也被吓住了。
    书雪并不以为意,雅尔江阿刚听到这一出时表情比五福晋夸张多了。
    五福晋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书雪:“你要是有钱没地儿花,给我呀,干嘛便宜那个狐狸精!”
    “你怎么就知道输的一定是我?”书雪反问道。
    “那还用说吗?太医都说了她这一胎是个小阿哥,你比太医还厉害不成?就算是个格格,你又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在二十七日出生?”
    书雪笑道:“我就是要让她看看,什么是贵家嫡女,什么是财大气粗,二十万两银子还不晃瞎了她的眼?”
    五福晋无语了,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姐姐,你给我的药膳方子我一直用着,最近身上舒服多了。”琼琳扶着紫蜻过来搭话。
    胤祯自从上次被书雪修理后,便把管家权交还给了琼琳,琼琳身子不便,就叫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协理家务,舒舒觉罗氏一向乖觉,有伊尔根觉罗氏这个榜样在前,哪敢对琼琳不敬?管家时一直表现的规规矩矩。
    这种时候,琼琳不好躲懒,也亲自出来招待各府女眷。
    书雪看她脸色红润,比之前健壮了不少,便没有多话,倒是太子妃劝道:“弟妹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让下人伺候就好。”其余几位福晋也相继称是。
    琼琳又让了一回,才回到主席就坐。
    “九弟妹,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书雪正和四福晋谈论礼佛的事儿,八福晋的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书雪转头一看,九福晋果然脸色苍白。太子妃关切的问:“弟妹怎么了?叫太医来看一下吧!”
    董鄂氏推辞道:“可能是昨天睡得不好吧,太子妃不必担心。”今天是十四阿哥生辰,要是传了太医,不说琼琳脸上难看,对九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关系也不利。
    书雪起身转到九福晋面前,对十福晋说:“弟妹,你让一下,我给九弟妹看一下。”
    在座的都知道简王福晋疑似通医,十福晋也不多问,让到了一旁。
    书雪搭上九福晋的手腕沉吟片刻后问道:“弟妹这个月的月事来了没有?”
    董鄂氏不想书雪有此一问,红着脸嗔怪道:“嫂子,您怎么问这种事。”
    “弟妹,九弟妹这是—“不止太子妃,有过经验的三福晋、四福晋和七福晋都若有所思。
    书雪笑骂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要当额娘的人了还这样不知轻重。”
    “嫂子的意思是—?”九福晋又惊又喜。其余几位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八福晋腹内含酸,有些怀疑的问:“嫂子不会看错了吧。”因为觉得此话有拉仇恨值的嫌疑,便又补充了句,“若是有孕怎么不见害喜呢?”
    书雪并不介意,对九福晋说:“不管怎么样,酒你是不能再喝了,派人到前面给九爷传个话,让他请个太医来看是正经。”
    “简王弟妹说的是,这是好事,十四弟夫妻也不会介意的。”太子妃接话道。琼琳接到书雪的眼色,早已打发蓝蝶去前面报信去了。
    九阿哥闻知嫡福晋疑似有孕,当即便从前院冲了过来,八阿哥无奈的摇摇头,打发人去请太医了。
    其实也不怪九阿哥心急,他府上现在是清一色的姑娘,外面已有流言,说他与民争利,大损阴德,活该断子绝孙。
    九福晋的身孕虽然还不到两个月,但滑脉已显,太医很容易就确诊了,十四阿哥府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兴奋之余,胤禟知道是书雪先诊出喜脉后,立即来到她面前一揖到底:“谢过表妹!”
    书雪慌忙侧身避让:“举手之劳,不敢当九爷的礼。”
    九阿哥又是一番道谢。
    再看向书雪,众人的眼光便多了几分探究之意。几位阿哥都想:“要是娶了这样一位福晋,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值了。可惜!可惜!”众福晋心中却另有盘算。
    十四阿哥的寿筵算是宾主尽兴。日落时分,雅尔江阿和书雪才回到王府。
    过完元宵,穆尼就要进学了,十六早上,书雪把忠保兄弟叫到前厅,嘱咐有关读书的事儿。
    “穆尼,从今天起你就要去王府家塾读书了,嫂子从王府包衣中给你选了四个小厮、六个长随,但没有给你挑哈哈珠子,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穆尼是男子汉,才不用人陪呢!”穆尼高高的挺起胸脯。
    书雪乐了,摸着穆尼的头说:“你说得不错,但也并不全对,你记着,男子汉要敢作敢当,哈哈珠子是用来替你受罚的,嫂子不给你安排哈哈珠子是想让你明白,自己的任务要自己完成,自己的过错也要自己承担,你懂了吗?”
    穆尼点点头:“嫂子,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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