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艾乜斜了她一眼,冲对面扬了扬下巴,幽幽道:“我随便说一句,激动个啥,我这丧气人说话也糟你嫌了?坐会儿吧,屁股上长不了刺。”
    苏澜无奈,硬着头皮坐下。
    米艾说是饿了,又点了餐。
    苏澜因为上午的事儿,现在还膈应的慌,一点胃口也没,脑子里老是蹦出景仰当时的神情,她越控制自己,他的神情越生动,跟长在脑子里似的,就刚刚跟那人说话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抬头又见米艾吃的津津有味,也不知道这人是真难过,还是寻自己开心。
    米艾恰巧抬头看了她一眼,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她耸肩:“人都死了,再哭也没用了。我以前咒他死,现在人没了,眼泪就流,管不住啊。”
    “那你对你前夫什么感情?”
    “你呢?”
    苏澜愣了一下,微微低头道:“不知道。”顿了一下又说:“有时候恨,有时候,我又想他,说不上来什么。”
    米艾噗嗤一声笑出来,托着下巴道:“不甘心呗,都说这婚姻像鞋子,你穿了双金鞋,脱是脱了,那么漂亮的鞋送人了,谁会甘心。人活脸,树活皮,多好的一张皮。你要是能放的下他才怪。我前夫不同,我俩有感情,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离了。以前我扣扣索索的,特贤惠,他说我只会省钱什么都不会。你看我现在,出手多阔绰。以前我是好女人,处处被嫌弃,现在我是坏女人,倒是喜欢的不少。你说这男人贱起来是不是比女人更胜一筹。”
    苏澜默然的点了点头,又无奈的笑说:“我最近认识一个,比我前夫不差,年纪小,嘴甜,对我也不错,可是我就是提不起兴趣。人贱了是不分男女的。”
    米艾笑出声来,说:“哪儿有你这样评价自己的。你前夫代表了面包,你想要的恰恰是爱情,既然你把那个小伙子跟你前夫归为一类,他自然就没戏了。可这又是个问题,你说你年纪一大把,跟十几岁的小孩儿似的不着边际的谈情说爱,不好笑吗?”
    苏澜本是想好好说会儿话,可这米艾一出口,说着说着就变了调,讽刺味道十足,她一时气急,回道:“我是结婚早而已,研究生毕业也就我这个年纪,现在从学校出来的都称是小姑娘。你年纪大了别硬把我往队伍里拽。再说谈情说爱怎么了,你们成天就知道上床,上床的,自己心思歪了,还说别人幼稚。”
    米艾斜了她一眼:“看你这,还没几句话就脸红脖子粗的,多大点儿事儿啊,刚刚那人也是,你不喜欢就撂一边儿,他是看你顺眼不计较,若是有心,这回真算黄了。领导都这样,下面的人更不靠谱。”
    “我!”
    “算了算了,别说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慢慢来。你要是有事儿就走吧,我看你这不给我解闷儿反倒堵我,我自己呆一会儿。”
    苏澜也不想呆了,便起身说了句再见。
    待出了餐厅,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扫了身上的杂气,她脑袋一时间清气的很,重重的吸了口气,对自己说:“苏澜你想要的是爱情,不是面包。”
    回去的路上,她不知为何,忽然觉得那头长发厌了,特别碍事儿,索性去了理发店,剪了个短*安乐天下。
    再见镜子里的自己,虽是短发,却精神气儿十足,变了个人似的。
    接下的几日,苏澜又去陪着儿子了,那天的事情如云烟,一扫而过。倒是景路问前几天爸爸才过来一次,又问苏澜俩人怎么没一起。苏澜也没再帮景仰说好话,直接道:“下回这个问题问爸爸好吗?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景路倒是挺有眼色的,也不追问了,只是说妈妈我爱你。
    期间米艾说是公司那些老员工不服,她为表威严,直接辞退了几个,又招了几个海龟长长门面。
    苏澜全部都应了,只是提醒她,找人的时候多看看简历,学历高还得有经验为人还得老实,她们俩本来就是门外汉,之前全是旧案的残余,现在正式做起来,下面要汇报方案,她俩谁也不懂,自然不能服众,现在找忠心的最重要。
    米艾说好。
    只是她前嘴答应了,才过了两三天,米艾就打电话过来,说是出事儿了。
    苏澜没办法,赶紧回去。
    去了才知道,说是前几天下风大,有人从一办公大楼走过去,上面掉下来的花岗岩石板把人给砸死了。这事儿找不到承担责任的,绕着绕着绕到了设计的头上。
    死者的家属也不嫌事儿小,请了记者在公司门口蹲着,非得要个交代,这公司已经好几天没开门儿了。
    苏澜知道了情况,提议走法律程序。
    米艾不同意,回说:“我又不是没咨询过律师,这事儿是建筑法规的灰空间,死者也有点背景,人家要是来暗的,最后吃亏的是咱们,赔钱事儿小,是名声,这行本来就忌讳这个,以后我们别想接案子了。”
    苏澜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摆着,施工图呢?谁签的字,这事儿不该落到咱们头上。”
    “签字的人死了好几年了,没人担这责任。现在担不担责任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有人借机给咱们找事儿。这事儿,可大可小。小了,咱们吃个亏,赔点钱就是了。真要闹大了,牵扯到政府,最后还不是往咱们头上摁,总会有个莫须有的罪名。我这几天也是找了各路人脉,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儿,全都含糊其词,还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没办法了,所以我赶紧叫你回来。”
    苏澜被说的心慌,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又问:“所以就是有人找了机会搞到我们,不走关系,就是死路一条?”
    米艾道:“也不能这么说,咱们不能自乱阵脚。只是那个设计里面本来就有些问题,咱们要是得理不饶人,真查到施工图上,就完了,明路不行,只能走暗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苏澜没想到这出,一时有些生气,回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点说,施工图有多大毛病?”
    “钢筋少了两个号,承重上有点问题。省的钱全部跑领导兜里了,你说这事儿牵扯会少吗?”米艾说着,又过去道:“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前夫家不是关系很多吗?你有没有熟的,稍微让人帮帮忙。”
    苏澜顿了顿,回说:“都离婚了,再找多麻烦,他也不一定帮。”
    米艾气的拧了她一下,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忌这些,要是公司真倒了,你我都完蛋了。”
    苏澜没办法只好答应,她本想给景仰打电话,不过他那人一向不喜欢麻烦,找了也白找,她想了想,便直接拨给陆羽了。电话里也说不清,便直接约了人出来。
    第四十六章
    两人见面时,陆羽脸色挺好的,邱林送她过来的。
    苏澜只是冲邱林颔首,别的事儿也没多问,俩人直奔主题。待陆羽了解整个事件,问道:“钱不能解决吗?”
    苏澜隐去了施工图的问题,直接回说:“死者家属现在很激动,不谈条件。”
    陆羽想了想,问说:“你知不知道这块地谁批的?”
    苏澜说了个名字。
    陆羽微微蹙眉,回说:“那个人现在可是侯勤身边的大红人儿,做事儿刻薄的很,我这个位置怕是给你说不上话。”
    “没办法了吗?”
    陆羽问道:“你着急吗?”
    “着急,家属请了记者在公司门口等了好几天了,就怕越闹越大,最近风头也紧,上头查*查的严,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最后一定全部扣到我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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