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从皇太后哪里脱身,魏西溏不由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跟臣子有这事,就不是好事。
    魏西溏:“……”
    皇太后叹了口气,道:“哎,哀家是没多一个公主出来,要是当年多生一个,如今就能召他当驸马了……”
    “朕早前曾提过此事,”魏西溏应道:“不过被左相回绝,毕竟是臣子的家事,朕也不好过多过问。”
    魏西溏伸手擦了下汗,她琢磨着要是真赐婚了,相卿会不会跑到御前闹事,他可是有野心的,还想入她的后宫当王夫呢,荒唐至极!
    “左相也是好人才,就是一直未曾娶妻,让母后觉得不得劲,这年轻力壮的男子,娶个美娇娘养在家里多好……”皇太后又开口:“陛下要是实在不行,就替左相赐婚,这样也能笼络住他,陛下说是不是?”
    魏西溏点头:“是,母后所说,正是孩儿所想,日后定当更加谨言慎行。”
    皇太后又说:“母后知道陛下是个谨慎的,也不懂国事,就是怕臣子离心。”
    魏西溏只得道:“母后教训的是,以后自当注意了。”
    这日她去看皇太后,皇太后倒是没明说,只是把身边的人遣退之后,拐弯抹角的说:“陛下这些日子可是又比之前更忙了?听说前些日子还特地把左相大人召去骂了一通。那左相好歹也是一国之相,又是有功之臣,多少要给些颜面,免得寒了大臣的心……”
    金州城内外还确实传着陛下和左相大人的事,事件的发源人就是孙诛和陈元,一次下朝之后,两人走一块嘀咕,让第三人听到了,结果慢慢的大家都在说,再后来就传出去了,等传到魏西溏耳里的时候,皇太后也知道了。
    魏西溏叹了口气,她堂堂女帝,怎就被一个臣子逼成这样了呢?
    魏西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唯一一个被臣子逼着召侍寝的皇帝,反正这事解决不了,相卿只怕还会来找麻烦。
    魏西溏一个人坐着,伸手捏着眉心,突然觉得好了多日的头痛症好似又疼了。
    相卿没法,只能站起来,行个礼,赶紧退了出去。
    魏西溏吼道:“还不滚!难不成要朕命人把你赶出去?”
    相卿还是跪在地上,只是眉头拧的更厉害了,一看表情就知道心情不大好,没料到陛下这是抹了嘴就不认账了。
    魏西溏:“……”然后哆嗦着抬手,指着殿门道:“滚出去!”
    相卿问:“那陛下是吃了臣的嘴,就打算不认账了了?陛下可是这个意思?”
    魏西溏的眼瞪的更大了:“谁跟你说你思慕什么人,人家就一定要给你交代了?”
    相卿的眉头拧了起来,人长的好,就算拧着眉那也是美人,“臣对陛下的思慕之情,陛下不打算给臣一个交代?”
    魏西溏瞪大眼:“安置?安置什么?你是朕的左相,朕要怎么安置你?”
    “陛下是怎么打算安置臣?”相卿问。
    相卿看着她,魏西溏受不了他的眼神,心里觉得若是再这样下去,每回单独召见相卿就有种私会的错觉,这可使不得,赶紧道:“你别看着朕,朕是不会应你的。”
    相卿只能继续跪着,魏西溏重新开口:“辞官入后宫一事你别想了,这事朕应不得。就算哪日你辞了官,朕也不能让你入朕的后宫。”看他一眼,“虽然模样朕是很钟意,不过,朕若是因为你模样好就收你入宫,朕这事可就不好做了,百官那里也不好交代。”
    魏西溏伸手去倒水,相卿抬眸看了一眼,魏西溏头也没抬的说了句:“水朕还是能倒的,不必左相大人操心。”
    柯大海退出去以后,殿里又剩魏西溏和相卿了。
    不知道左相大人是不是因为这事惹怒了陛下。
    听说陛下巡视归来后,朝里那些大臣要求陛下选王夫的呼声又有了抬头的迹象。
    更何况,柯大海伺候过的几代帝王里头,陛下还是最洁身自好的一个,毕竟,男主掌政的帝王里,那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唯独陛下只有一位王夫,如今王夫故去,陛下就算为了国家社稷,她也要重新封正夫稳住后宫才是。
    虽然柯大海挺替青王殿下惋惜,不过,青王殿下过世多日,陛下又正值年轻,身边再有左相那人的人物,陛下移情倒也正常。
    如今一看,柯大海点头,陛下果然和左相大人有了点什么。
    宦官爱嚼舌根,若是他们说出来可能信的人倒是不多,可这些话还是从于是孙诛大人和陈元将军那边传出来的,这话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陛下出巡归来之后,宫内外便传出了一些有关陛下和左相大人的话,听说这次巡视,陛下和左相大人似乎发生了点什么。
    柯大海战战兢兢的放下托盘,赶紧退了下去,到了外面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要是让人听到刚刚相卿说了什么,保准没一句她的好话。
    魏西溏挥了挥手,“下去下去!”
    柯大海一哆嗦,赶紧跪了下去:“老奴不知陛下和左相大人正在议事,老奴该死!”
    魏西溏抬眼看到柯大海进来,直接道:“朕让人进来了?”
    所以听到陛下的声音时,他自己亲自送了茶水过来了,结果进来就看到陛下一脸怒容,左相也不知怎么惹怒了陛下,正跪在地上受罚呢。
    柯大海是在外头揣测里面的情形,生怕有个什么不该看的让人看去,撞破了陛下和左相大人的秘密倒不打紧,可不是害了旁人性命嘛?
    刚刚尝了点甜头,就知道变本加厉来着,果然男人不管多大,都是一个德性。
    她算是知道了,这年纪一大把的老妖怪不过是情窦初开,以前玩的私底下仰慕,偷偷恋着了,如今这脸皮被扯破,逮了替代品也乐意了。
    相卿一听,就想起来给她添水,魏西溏立马伸手一指:“你别过来!”
    “闭嘴!”魏西溏伸手捏了捏眉心,看了她一眼,伸手端了杯子喝口水,结果那水是冷的,她直接吐了出来,对着外面怒道:“人都死哪去了?这水怎是凉的?”
    相卿趴在地上,道:“若陛下不反对……”
    她骂了半天,也有些累了,于是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回头看了眼还跪着的相卿,问:“还想入朕的后宫?”
    她哆嗦着手,指着相卿道:“你这边入宫,那边人家就会戳着朕的脊梁骨,说朕荒淫无度,觊觎左相天人之姿,逼迫堂堂左相辞官,被朕纳入后宫!脑子呢?朕还道你聪明过人,乃世外仙尊,哪知道实质上就是个混账东西!”
    气势汹汹的冲下来,对着相卿抬起就是一脚,怒道:“你是朕的左相,朕还指望你做大事,你竟然跟朕说什么后宫!朕后宫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管!**熏心,鼠目寸光!你当朕封你的左相就是为了玩乐?你以为这天下人都是傻子?名震天下的左相大人辞官入女帝后宫,你以为天下人你说什么就信什么?你若真做了,朕这千古昏君的女帝之名就坐实了!”
    这话说的就跟他一定会是后宫王夫,可以管理一大帮子测夫似得,气的魏西溏伸手就要掀了龙案,结果一抬手没掀动,她就只能改而伸手一拍桌子:“荒唐!”
    相卿跪着不起来,口中还道:“臣知陛下心怀大志,臣必然会顾全后宫大局,不给陛下添半分乱子……”
    只觉得喉咙口堵了口老血,差一点就要喷了出来,一时被他气的找不着其他话说,只伸手指着他:“你……你……”
    魏西溏:“……”
    “陛下!”相卿听了她的话,没露出一脸了然大悟的表情,反倒是直接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才道:“臣本就是方外之人,世人所言入不得臣的耳,只是臣不愿陛下遭人诟病,是以,臣以为,陛下若担心陛下君威难顾,臣自愿辞去左相之职,甘居陛下后宫,陛下若用得着臣,臣便尽心尽力替陛下分忧解难,若陛下用不着臣,臣便陪陛下共享风月,绝不敢插足朝政一分一毫。”
    魏西溏擦汗,撑起架势,气势汹汹的走到了御医旁边,道:“朕是说过这话,但是不代表朕就要召你侍寝。”她随手拿起桌上的奏折,道:“看到这些没有?那帮老东西正千方百计让朕广纳后宫,朕那般说,也算是为了成全你一国之相的颜面。你自己说,若是让人家知道,天禹女帝和左相有了那么层叫人想入非非的关系,人家除了说朕贪淫好色之外,还会说你以色侍君……”
    相卿朝前走了一步:“陛下忘了?还是故意不记得?”他拧了拧眉,道:“臣早就听闻世人常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话,又说一国之君更是金口玉言,陛下是要赖了这话吗?”
    魏西溏伸手指着他:“放肆!”
    难不成左相大人还要逼迫女帝,召他侍寝?
    这下轮到魏西溏有些傻眼了,她已经朝着御椅方向走了两步,结果因为相卿的话站住了脚,她瞪着相卿,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这是拿她之前的话来堵她?
    相卿沉默的站在原地,突然道:“之前陛下微服私访之时,曾对臣说,在外面苛待了臣,如今回到金州,陛下可是便没了担心。”
    魏西溏瞪了他一眼,“给朕适可而止。”
    相卿:“……”
    魏西溏嗤笑一声,伸出一指,直接戳在他的肩膀,往后一推,相卿便后退一步,跟她离了一步的距离,魏西溏挑着眉道:“别跟朕说,你还不知道你那手在做什么。”
    相卿离了她的唇,人还有些飘,听了她的话也有些茫然,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做什么,他想尽可能的贴着她,最后只能贴着她的脑门,声音略略不同以往,有些嘶哑的开口:“臣不过就是想亲近下陛下,手……未曾做什么……”
    魏西溏就觉得那手似乎在漫无目的的乱摸,心头就生了些火,伸手一推,拧着眉问:“你的手做什么?”
    原本规规矩矩的手,似乎也有了动作。
    还颇有种一回生两回熟的架势,第一次的笨拙再没出现过,不过两回过来,就练的得心应手了。
    相卿这倒是知道了,直接顺着她的力气过来,伸手搂着她的身体,头也没抬的堵了过去。
    魏西溏笑了下,跟着上前一步,单手一拉他的衣襟,轻而易举就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既然不想走,那便再待上一阵吧。”
    相卿不情不愿的后退一步,行礼道:“臣告退。”
    魏西溏想着便又回身,慢慢踱步到了相卿面前,问:“不走?”
    对旁的事他自然手到擒来,偏在这等事上,那就是个愣头青。
    魏西溏又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又觉得这等好颜色,便宜了旁人也是便宜,左相大人看着高冷,实则是个脑子一片空的。
    ☆、第280章 机会要不要?
    头昏脑胀中,就觉得床前似乎落了个人影,她迷迷瞪瞪爬起来,一把扯住那人的衣襟,往自己身上一拉,道:“相卿……你不是想跟朕做生孩子的事?朕今晚给你这个机会了……”
    魏西溏倒在龙床上,抱着锦被滚了一圈,额头沁细密的汗,半点都没得到缓解,心里把那个叫常青的骂个半死,然后又开始骂自己,就闻了点味,就开始想男人了。
    无鸣“咻”一声蹿了出去,生怕晚走一步陛下的红血丝会把他拖下去,他是一个很守节操的守护星族人,绝对不能跟陛下有那种关系,要不然,这守护职责就没法做了。
    魏西溏抓着椅背,死死不敢松开,最后她道:“不要他们两个……对朝局不利……”顿了顿,才道:“你……让相卿入宫……”又补充了一句:“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无鸣蹿到另一侧,道:“陛下,属下还是替你把另外两人扛过来吧,反正他们入宫就是为陛下所用……”
    这功夫是无鸣教的,她如今又力不从心,直接扑了空。
    魏西溏抬手,袖中直接冒出几条血红丝朝着无鸣绕了过去。
    无鸣坚决摇头:“陛下,不是属下不遵旨,实在是……属下家族一系有此族规,万不得和陛下有此这层关系……”
    魏西溏怒道:“下来!这是旨意……”身体一晃,就要跌倒了。
    无鸣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又不傻,自然知道陛下说这下来是什么意思,急忙摇头:“陛下,使不得……要不然属下去帮您把另外两个侧夫抬过来?”
    魏西溏正胡乱的喝着水,听到动静便抬头,看到是无鸣,她喘着越发沉重的气息,对无鸣道:“你……下来……”
    无鸣在老远就听到了这声音,他是个有过好几房小妾的人,多少听出有些不对劲,快速的蹿过来,趴在房梁上:“陛下!”
    柯大海只能退下去,还把其他宫女太监都遣退,赶紧去查跟这事有关的所有人去了。
    女帝被后宫的侧夫下了那种东西,算什么荣光之事?还召太医,一旦被记上,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魏西溏怒道:“闭嘴!朕无病无碍,召什么太医?让殿内所有人都出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
    柯大海战战兢兢的问:“陛下,可要召太医?”
    外面有一点动静,魏西溏直接道:“全部退出去!”
    魏西溏这边真是一边怒一边痛苦难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个王八羔子,就该凌迟处死,整日里想这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
    “不满柯公公,这药其实就是一种调剂人情绪的药物,唯有过去了才是过去了。”甄太医道了谢,下去候着了。
    柯大海不敢说,只道:“有人想要点此香,被陛下查出来了,如今陛下动怒,命人彻查此事,甄太医还是别问的好,若陛下有旨,自然是会传到甄太医这里的。只是甄太医,这药可有解药?”
    甄太医过来,只是闻了下味便道:“这是前朝后宫用来催情的香啊,只不过略有改动,这香是在哪里点的?”
    柯大海急忙应了,赶紧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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