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人只留了几个重要人物和其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姓人,再看皇宫中,所以公主都陆续夭折,就连皇子中也有几个不得宠的也没了,这分明就是炼丹所致。
    上朝之时,私底下不知嘀咕了多少次的朝臣群起而攻之,“国师所炼的丹药,究竟是何丹药?为何陛下服用之后非但没有求得长生,反而愈发衰弱?国师所言什么寻常病症,那为何宫中御医都医治不好陛下的病症?”
    “听说国师当年在大豫,曾被大豫的皇帝斥为‘妖道’可有此事?”
    “国师自打来了西阐,国势一如不如一日,国师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你根本就是个妖道,妖言惑众,才害的陛下如此!”
    ……
    下方臣子你一言我一语,二殿下一脸惶恐的抬头看向国师,见国师只是脸上带着冷笑,然后他轻轻动了动身体,道:“就算本尊是个妖道,诸位大人又要如何呢?”
    他这话一问,倒是把一众人给问住了,他抬脚,一步一步从二殿下身边走了下来,道:“诸位大人可有良策对付本尊这个妖道?”他回头,扫了眼一脸不安的二殿下,问:“难不成,二殿下还要凭三人成虎之言,治本尊的罪不成?”
    二殿下急忙摇头:“国师放心,我才不会治你的罪呢,他们都是一派胡言!”
    “殿下!”
    “殿下……”
    朝中大乱,群龙无首,唯有那个平日里深的宁焱心思的国师握住全局。
    臣子一看如今境况,这样下去只怕西阐难保,内外臣子难得齐心,甚至联合后宫嫔妃,到底得到一个消息,那妖道似乎每到日落之后便会殿内戒严,闭灯不出。
    有侍人曾听陛下说过什么,国师有旧疾难治的话,这样一想,在加各种有心打听,最终决定,趁某日那妖道病发之时,直接冲进殿内,叫他人头落地,看他还能这般嚣张,至于殿内那些小童,倒是不足为惧,不过是些毛孩子,手起刀落削瓜一样,这还不容易?
    于是,史上罕见朝臣集体联合后宫嫔妃,借用宫内外势力一起铲除一个臣子的事发生了一个月黑风高夜。
    据最靠近国师炼丹房的内殿伺候的一个侍人说,今夜国师又发病了,日落之后便入了内殿,晚膳都未曾服用。
    几个小童正守在炼丹房内,即便没有炼丹,炼丹房也一直有人。
    巫阴躺在横梁上,悠闲自在的闭眼,打算过一会就去睡觉。
    没几分钟的模样,外面一阵骚动,一群带刀侍卫冲了进来,目标明确的兵分两路,一路朝着炼丹炉的小童冲去,一路直奔国师的内寝。
    巫阴低头一看,说了声:“小心弓箭呀!”
    原本安然坐着的小童们立刻分散四周,直接跟那些冲进来的侍卫打到了一起。
    殿顶周围各自竖起一排排的弓箭手,直接对着炼丹房内。
    而那一路只奔国师内寝的将领,手握长刀带着众将士冲入,一脚踹开内寝的殿门,那殿门被踹的直接朝后跌去,却瞬间化为米分末洒了满地,连带着化为米分末的,还有那个踹门将领的右脚。
    将领直接倒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叫声:“啊——”
    原本气势汹汹的将士愣在原地,看着满地血糊糊的和殿门碎末的地方,隐约看得到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的细线。
    殿内的床上围着厚重的帷幔,黑沉沉的一片,看不到里面的一点场景,帷幔的四个角上分别站了一个小童,四个小童看到他们,开口:“什么人擅自闯入国师内殿?”
    门口的将士看到里面的场景,不由自主的一阵发毛,他后退一步,突然大喊一声:“放箭!放箭!”
    殿内的人得到信号,一声零下,万箭齐发,那些带着寒光的箭穿过窗棂刺破门廊,朝在内殿一起发去,却在接到的房间之后,纷纷化为箭沫落在地上,成为一片毫无杀伤力的米分末。
    帷幔中的人轻咳一声,动了动,“什么声音?”
    “国师,有人意图行刺。”
    “呵,”帷幔内的相卿低笑一声,“果真是等不及了……只是,事不做万全,没了后路便是死路。”
    小童回神,伸手撩开帷幔,相卿抬脚,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相较白日的模样,这时候的国师果真是大病未愈的模样,一脸的苍白,满头的汗珠,就连眉头的微微皱起的。
    “药,”他伸手接过药丸,放入口中吞咽下去,略略平复之后才道:“通知魏将军,宫中大乱,继续派人保护陛下,否则陛下性命难保。”
    “是!”小童应了,对着外面一声唿哨,一根彩色的响箭照亮夜空,西阐后宫形形色色的面容似乎在这一瞬尽数照了出来。
    两个时辰后,那位守宫门的将领不但在后宫禁地捉到了一群正要逃离的朝臣,更是捉住了一群一夜未眠守着等解决的嫔妃。
    次日,西阐宫中天大的丑闻爆发出来,西阐朝臣利用王上病重之时,集体与王上宫里的娘娘们集体私会,如今一起被投入了天牢,等候王上醒来之后发落。
    几个老臣被泼上这样的脏水,其中一个在牢狱中就一头撞死,还有几个没死的胆,不过一夜阶下囚,离死也差不多了。
    相卿进了帝王内寝,在宁焱身边坐下,慢条斯理道:“王上,这可如何是好?王上原本威风不似常人,如今王上病倒,宫里的娘娘们便按捺不住了,昨夜守城的上将军在后宫,竟然捉到了几十名臣子与娘娘,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竟然背着王上私会宫妃,按照俗间的话来说叫什么?可是叫绿云罩顶?”
    半睁着眼的宁焱身体突然死命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相卿问:“陛下可是要杀了他们?”
    宁焱只能“呜呜”两声,相卿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尊照做便是。”他抬头看向那两个侍人:“陛下的旨意可听到了?”
    “是国师,听到了,奴才这就去传话。”
    所有人都说西阐王上疯了,一中午杀了几十个朝臣,脑袋砍的比掉砍白菜还容易,一起被杀的,还有那些随同朝臣们私会的后宫娘娘。
    旨意特地说了,王上病中仁慈,不连带族人,若是换了往常,只怕几族都没了,真正血流成河。
    西阐整个皇宫都笼罩在国师的掌控之下,他身后还有个手握兵权的上将军。
    如今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谁都没办法,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正在西阐皇宫上演。
    那个被人骂的狗血淋头恨之入骨的国师大人,如今依旧带着二殿下上朝下朝,只是,有关宫内的消息则是被多番压下,一直西阐其他地方的人只知陛下病了,不知详细情况。而未得王上诏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京,是以,宫中的情形外界实在是知之甚少。
    相卿坐在殿内,一手撑着头,一手扶着桌面,身侧的小童手里捧了一粒药:“仙尊,您就服了吧,实在熬不住,就服了吧……”
    相卿闭目,淡淡道:“这是最后一粒,收起来,这粒药,等着她来时,再服不迟……”
    “仙尊,已经派人回招摇山取药了,这趟去取,必然会多带些出来,这些日子,山中定然多炼不少……你就服用了吧!”
    相卿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的朝着床榻走去,“别让本尊说第二次。”
    小童一脸悲苦的把药收好,“是!”
    “巫阴何在?”他的声音带了些颤抖,痛症逐渐发作。
    巫阴被人叫进来,他瞅了相卿一眼:“仙尊。”
    相卿道:“明日你亲自前往雪来山找赵承骏,就说后宫大变,王上驾崩,京都混乱不堪,命他速回。不必遮掩,就当失态大呼,让全军上下都听到才好……”
    “我不想去。”巫阴往边上一坐,“这么刁奴,凭什么让老子去?不去!”
    相卿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若去了,只要回招摇山,你便是招摇山的仙尊。”
    巫阴“咻”一下跳起来:“真的?”
    “真的。”相卿点头:“只要你去了便是真的。”
    “说话算数!”巫阴立马应道:“老子去!”
    不但去,第二日一大早还兴致勃勃的走了,马都没骑,直接把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原本要七八日的行程,他愣是三日就到了。
    为了让仙尊满意,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大事不好啦!王上驾崩,后宫大变,京都混乱不堪,老子有王上手谕,赵承骏速速归朝!”
    这声音太大,还没进军营就这样吼了,听他说有王上手谕,他又举在手里,只能让他赶紧进去,他一边跑,一边吼吼:“王上驾崩后宫大变,京都混乱不堪……赵将军接旨!”
    王上驾崩这个消息,在西阐军中一眨眼便传开,一时之间军心动荡人心不安,将士们瞬间失去了厮杀的动力,王上都没了,还买什么命?想要升官发财的美梦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赵承骏原本还在想着对策,结果这个噩耗也让他措手不及:“你说什么?!”
    “王上驾崩了,后宫大变啊……京都……乱啊……”他喘着气,把那手谕拿给赵承骏,赵承骏展开一看,如被雷击,整个人呆在原地:“怎么可能?”
    他离京时王上还好好的,还兴致勃勃的说要炼丹,王上那身体就算病也是小毛小病,略做调理就能,很多时候都不用吃药,怎么就可能会驾崩?
    巫阴说:“王上是被气死的。”
    赵承骏瞪大眼,“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巫阴说:“有十几个不要脸的臣子,趁王上前几日卧病再床的时候,集体跟后宫的女人私会,被宫中禁卫捉个正着,王上听到以后,把人跟削萝卜似得给削了脑袋,但是王上也被气死了。”
    他说的太儿戏,赵承骏根本不信:“一片胡言!”
    “老子没胡说!”巫阴伸手一抹鼻子,“千真万确,都传遍了,就你们这不知道。”
    “你又是谁?本将为什么在宫中没见过你?”赵承骏的脸上一片怀疑。
    巫阴伸手摸了摸脸,“你也觉得老子长美是不是?哎,我自己都觉得天天没见过这张脸……”
    眼看着赵承骏拔刀了,巫阴赶紧往后跳了一步,道:“我是国师身边的小童,因着我轻功好,国师就让我赶紧过来给赵将军送信,以免耽搁事情。现在京都乱七八糟的,那些什么皇子啊都想当皇帝,王上好似对赵将军很是信任,说什么也要让你回去维稳。”
    巫阴凑近过去,用肩膀推推赵承骏,道:“赵将军这么厉害,说不准自己直接回去,把那些什么皇子啊之类的,削萝卜似得给削了,自己当皇帝多好?”
    “混账!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你也敢说?”赵承骏咬牙,“你真是活腻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生气什么?”巫阴往凳子上一作,道:“哎,这凡人的命可真短,生场病就能死人,能当皇帝干嘛不当,多好玩。”
    赵承骏听他这随口胡说,倒是听的心思一动,只是面上还是威严依旧,一脸痛心疾首,“如今雪来山走不开人,大唐大军压进,还在不断增兵,本将若是离开,只怕后事难料。”
    “皇帝都没了,还管那么多?好歹有个主子让人尽忠啊,现在屁都没有,替谁打仗啊?打赢了又能干什么呀?”巫阴拿起桌上摆放的果子就啃了一口,点头:“好吃。赵将军,我能这多玩几天?”
    “放肆,军营重地,岂是让你胡乱玩的?”赵承骏说完,脸上又是一片悲戚,“王上……”
    宁焱遗诏在手,赵承骏自然要奉旨回京,匆促之下,临时布阵,命自己副将继续镇守此地,他带一部分急着听诏。
    也在这差不多的时间,魏西溏到达雪来山大唐军营地。
    女帝亲征,大唐将士士气大振。
    对方军中传来消息,赵承骏奉旨听诏连夜返回京都,至于原因,则是国君宁焱驾崩。
    魏西溏愣了下,“宁焱死了?”
    “得到的消息是这样说的。”魏西溏张了张嘴,“不可能!”
    “不敢欺瞒陛下!”
    付铮在一侧也是愣了好一会,“赵承骏丢下如今战况,赶往京都,若不是京都出了大事,他不会这样在这个关节点离开。”
    魏西溏忍不住叹道:“难不成这是苍天来助?”
    回转一想,倒是冷静下来,她看了付铮一眼,道:“相卿在西阐。”
    付铮一顿,“那又如何?”
    魏西溏沉默一回才道:“当年东方长青就是因为炼丹,无心国事,才让人有机可乘,最终导致覆国。”
    魏西溏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付铮略一沉思,道:“陛下不必多虑,战事五差别,既然战局风向大转,与其究其根源,不如拿下战况,稍后再做他想。陛下以为呢?”
    魏西溏点头应道:“确实如此。”
    大唐三年,大唐女帝御驾亲征雪来山,趁西阐军将领赵承骏回京都之际,率大唐将士七万余人,大败西阐军,破西阐兵阵,俘获战俘两万余人,死伤九千余人,声誉西阐兵士逃散无数,难以计数。
    大唐军一路开拔,直接朝着西阐京都大举进发。
    三个月后,大唐军在女帝的率领下,攻破西阐都城最后一道防线,入住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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