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瞥了一眼夏侯音,牵唇淡笑,“是不是贵客,我不知道,不过,至少,我也没有被人如此绑着不是?容妃娘娘,这绳子结实,你如此挣扎,磨坏了你这如玉的肌肤,咱们的皇上,可要心疼了,不过,我倒真是佩服容妃娘娘,你说,你用上官怜将我引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掌控了一切,我为鱼肉,你为刀俎,可哪曾想到……这鱼肉先被容妃娘娘你自己给当了。”
    “你……”夏侯音狠狠的瞪着安九,安九口中的讽刺,好似在她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一般,她哪里能想到,这赫连璧竟是利用自己?!
    夏侯音心中正诅咒着赫连璧,正瞧见赫连璧进了船身,顿时,夏侯音的一张脸,更是难看,怒声朝着赫连璧吼道,“赫连璧,你最好是放了本宫,若是皇上知道你敢抓了本宫,定不会轻饶了你!”
    赫连璧轻笑,不以为意,就连安九也禁不住勾起一抹讽刺,这夏侯音当真是气糊涂了么?
    “你是如何落在朕的手上的,你是再清楚不过!”赫连璧冷声开口,话一落,夏侯音的脸色,倏然僵住,随即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可恶!
    夏侯音暗自低咒,看了一眼安九,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眼底多了一丝怀疑,“好一个安九,能成了北秦皇上的贵客,你们狼狈为奸,到底要做什么?”
    直觉告诉夏侯音,方才,她被带出房间之后,这二人一定说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她却是猜不透。
    安九挑眉,缓缓走上前,蹲在夏侯音的身边,似笑非笑的开口,“既然是狼狈为奸,自然是在密谋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比如说……如果让你死在了这漓江之上,就算是靖丰帝追究起来,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最后,世人只知道,容妃娘娘贪玩,私自上了漓心岛,不料,被风浪卷入水中,一尸两命……啧啧……”
    安九说着,夏侯音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安九看在眼里,越发来了兴致,“真是可惜了,这么美丽的一张脸,肚子里怀着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龙嗣,实在是可惜了呢!”
    “安九……你休要恐吓本宫!”夏侯音厉声喝道,看安九的眼神多了几分防备,这安九虽然是上了船,但没有丝毫被迫的迹象,这赫连璧,到底为何对安九如此礼遇?
    “恐吓?我可不会恐吓!”安九挑眉,脸上的笑容,无辜且无害,伸手,触碰到夏侯音那隆起的小腹,眉心微皱,“真不知道,容妃娘娘怀着身孕,都还跟着皇上劳苦奔波到来这邺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突然,安九好似想到什么,“该不会是为了算计我吧?”
    话落,夏侯音的目光闪了闪,安九看在眼里,眸中的幽光一闪而过,“呵,我安九倒真是荣幸,能得容妃娘娘如此垂青,让我恨不得,将你丢入这漓江之中,喂鱼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遭受刺激,借她演一出戏!
    敢?安九轻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话之间,安九更是一把抓起夏侯音胸前的衣裳,那力道,竟是拖着夏侯音,就要往外走,夏侯音脑袋一片空白,瞬间懵了,随之而来的是惊吓。
    “安九……你放开……安九……你不能伤了本宫的性命……”夏侯音恐惧的叫嚣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安九当真是起了杀她的心思!
    夏侯音心中懊悔万千,自己竟是棋差一着,中了这赫连璧的计,如今更是被安九如此对待!
    安九却是丝毫也不听,更是一把将夏侯音丢在了船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夏侯音那张美丽脸上的恐惧,心中方才因为这夏侯音利用她想找到上官怜的迫切心思,将她引来这里的不悦,终于舒缓了些。
    船身内,看着这一切的赫连璧,俊朗的脸上,隐隐带着一丝笑意,似乐得看这一出好戏。
    “安九……你不能……”夏侯音脸色苍白,江风吹在她满是汗水的身上,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此刻,在安九面前,她是毫无还手之力,当真是她为刀俎,自己为鱼肉。
    “不能对你如何么?”安九蹲下身子,拍了拍夏侯音的脸颊,冷声道,“夏侯音,你虽是皇上的爱妃,宫里谁都怕你,可我安九,偏偏是不怕事的人!”
    安九说话之间,更是拖着夏侯音,到了船舷,那模样,似真的要将夏侯音给推下船一般,安九愤怒的咬牙切齿,“夏侯音,别以为我当真是不敢对你如何,就算你肚子里怀着靖丰帝的骨肉,我若要杀你,自然也不会顾及这些。”
    安九厉声吼着,感受到身后,赫连璧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眉心下意识的皱了皱,沉吟片刻,拔下自己手中的簪子,抵在夏侯音的脸上,嘴角的笑意,似从地狱出来鬼魅一般。
    安九突然变得激烈的反应,让夏侯音心中一怔,感受到抵在自己脸上的东西,夏侯音的脸色越发的沉了下去,“你……安九……不,安九,我求你,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有话好好说?那你倒是说说,如何好好说!”安九揪着夏侯音的衣领,手不断往下压的力道,更是将夏侯音的头往船身下的水中压,那股狠劲儿,饶是身后的赫连璧看着,浓墨的眉峰都禁不住一挑。
    但那俊朗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笑意,精明的眸子,似在审视着什么。
    夏侯音看着安九,感受到头之下,就是冰冷的漓江水,那水汽,更是让她充满了恐惧。
    若这安九,当真将自己推下去,那该如何是好?
    “怎么?给你机会,你倒是不说了!”安九轻笑。
    “安九,呵……你不敢的,你……”夏侯音对上安九的眼,压下心中的恐惧,她似在赌,赌这安九不敢对她下手,安九如此,不过是想吓吓自己罢了!
    安九的眸子却是倏然一凛,一把将夏侯音提起,这一次,却是将她的头按在了连接着船和渡口的木板上,厉声喝道,“不敢么?我也好似从来没有得罪你的什么,你倒总是揪着我不放,这无缘无故的,你都能设计陷害我,巴不得我死,我为什么不能对你还以颜色呢?”
    安九话落,扬起手中的簪子,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她分明的瞧见夏侯音眼底的恐惧,下一瞬,手中的簪子,朝着夏侯音的脸刺下……
    “啊……”夏侯音惊呼一声,那簪子生生刺进夏侯音的发髻。
    夏侯音惊魂未定,安九的嘴角一扬,下一瞬,又是几次狂烈的猛刺,一时之间,夏侯音激烈的呼喊声,响彻整个船头,安九每一刺,皆是在夏侯音的发髻上。
    如此好几下,安九似乎累了,夏侯音的脸,早已经一阵青一阵白,好似被抽干了血色。
    “如何?”安九对上夏侯音的眼,一字一句,那眼里,丝毫没有掩饰她的挑衅。
    夏侯音微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浑身失了力气。
    方才安九的疯狂,让她明白,她的性命,在她安九的眼里,从来都不会有什么顾忌。
    可是……想到什么,夏侯音的心中依旧是不甘。
    许是方才安九对自己的粗暴,终究是激起了得她的情绪,“安九,你方才说,你没有得罪我什么?你知道吗?北策那样的男子,是多少人都想嫁的吗?几年前,我以为嫁的人是北策,可最后才知道,竟是一个足以当我爹的老头子,若换做是你,你会心甘么?”
    安九蹙眉,却是不以为意,“当年的北王爷,对你,算是极尽疼宠了,不是吗?”
    “疼宠?”夏侯音嗤之以鼻,“我要的不是他的疼宠!安九,你看我,我出身夏侯家,又是第一美人,世人都说我绝世倾城,天下无双,世人都知道我擅琴,可却不知道,我这琴,是为谁而练,北世子好音律,这是谁都知道的,我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在他的身旁,琴瑟和鸣,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你呢?不过是一个被弃的小姐,你会什么?我当真不知道,为何北策偏偏就看上了你,而我……别说是在未嫁之时,后来成了北王府的侧妃,再成了皇帝的妃子,一步一步,我离着我曾经的梦想越来越远,而你……安九,你是何等的好运,让我看了,心中的嫉妒压制不住,就像是鞋子里一颗沙子,渐渐的越来越大,最后连走路都会磕着脚,你说,你若是我,会不会一心想将这沙子给倒出来呢!”
    夏侯音看着安九,一字一句。
    安九迎上她愤恨嫉妒,甚至是不甘的视线,嘴角禁不住浮出一丝讽刺,这夏侯音当真是不知足。
    “就算最开始的路,不是你自己选的,可之后的路,你也有选择的机会,不是吗?”安九冷声开口,这夏侯音是自己去诱惑靖丰帝,削尖了脑袋往靖丰帝的床上钻,现在,倒是看着别人不顺眼了,不是疯子是什么?
    “不,我没有机会!”夏侯音目光闪了闪,口中下意识的喃喃,“这不是我自己选的,我是被逼的,我……”
    夏侯音说到此,安九心中一怔,意识到什么,眸光微敛,“谁逼你,为什么逼你!”
    安九想到夏侯家的野心,整个人倏然警惕起来,拔出刺入木板中的簪子,缓缓的重新插回自己的发间,心中盘算着,是否能够趁此机会,探出些什么东西来。
    可正此时,船身内,赫连璧的声音却是倏然响起,“开船!”
    赫连璧的命令一下,船犹如离玄之箭,激射而出,而他的声音,也正如一根银针,在那顷刻间,刺破了什么一般。
    夏侯音迷蒙的眼,逐渐清醒,意识到什么,更是防备的看着安九,冷声道,“安九,你可以将我丢进这漓江喂鱼,不过,我夏侯音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安九蹙眉,淡淡的瞥了一眼夏侯音,眸中一片阴冷。
    喂鱼?她不过是要吓吓她罢了,而方才看她恐惧的模样,已然解了气。
    她就算是有心要夏侯音的命,这赫连璧,怕也是不许的。
    她可没有忘记,此刻,自己和这夏侯音一样,都是赫连璧手中的人质啊!
    安九沉吟片刻,随即起身,目光转向赫连璧,只瞧见船身里,赫连璧负手而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一瞬,安九心中那感觉越发的浓烈。
    方才是她的错觉吗?
    那赫连璧似乎是故意惊醒夏侯音,他也是不愿让她当真探出什么东西来么?
    安九收回视线,目光缓缓看向漓心岛,渐渐的,漓心岛在自己的面前越来越远,安九脑中,却是不断的浮现出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无数的疑问,也在脑海里迸出。
    赫连璧若只是因为夏侯音可以作为威胁靖丰帝的人质,那为何要阻止她探寻夏侯家的阴谋?
    联想起方才的感觉,安九更加肯定了一些东西,这赫连璧和夏侯音的关系,并不是所见的那般。
    安九蹙眉,目光落在漓心岛上的那块木板上,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
    船消失在漓江弥漫的雾气之中,当北策赶来的时候,漓心岛上,一片空无。
    “找,给我找,纵然是掘地三尺,都要找到她!”北策厉声命令,那张一贯平静的俊美脸庞,此刻,严肃之中,怒气挥之不去。
    走到漓心亭,北策推门而入,空气中,那一丝淡淡的属于安九的香气,让北策一怔,更是肯定,安九在这里出现过。
    只是,发生了什么?
    北策精明的眸子,扫过房间里的每一处,似乎是在探寻着什么,鼻尖,除却那一道熟悉的气息,这房间里……北策发现了什么,眉心微皱,一张脸,更是沉了下去。
    男人……
    南溟说,阿九是跟着夏侯音来的这里,目的,是为了上官怜……想到此,北策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些,他知道她在让凛峰查一些东西,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竟然这般不顾危险?
    上官怜?
    仅仅是因为,那上官怜是废太子的余党么?
    而这空气中,那龙涎香气……北策闭上眼,龙涎香是一种极为珍贵稀少的香料,就算是东楚国的贵族,所用的龙涎香,也并不纯正,而这空气中残留的香气,却是浓郁而醇香。
    突然,他好似意识到什么,北策猛然睁眼……
    “主子,这里有发现。”
    正此时,漓心亭外,赤枫的声音响起,北策立即出门,瞧见漓心岛畔的赤枫,立即大步上前,“发现了什么?”
    “这里……”赤枫将手中的一个东西递给北策,北策接过,那是一颗珠子,极其细小,这珠子,正是和安九发簪上的一模一样。
    北策紧握着那主子,“在哪儿发现的?”
    “这里!”赤枫引着北策上前,“主子,这木板上有几个孔,都像是刚被利器造成,只是,只是这几个洞,幽幽什么意义?”
    北策仔细的探视着眼前的那块木板,上面的几个不规则的小孔,让北策身体微怔,口中喃喃,“北斗七星……”
    赤枫一听,再次看那木板上的几个孔,却是清晰可辨,果真是北斗七星的模样,可北斗七星,又代表着什么?
    赤枫看着北策,眼神里,充满了探寻,终于,片刻,北策低沉的声音响起,透着说不出的冷冽,“赤枫,你换了我的衣裳回去,明日两国会盟,北王爷必须出席,你明白了吗?”
    赤枫微怔,多年的默契,让他瞬间反应过来,王爷的意思……是让自己明日假扮他么?
    曾经这类假扮的事情,他们也曾做过,他们身形相似,王爷的一些习性,他是再清楚不过,只要带上人皮面具,不说话,谁也看不出端倪,只是……
    “王爷……你要做什么?”赤枫看着北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北策却是没有说什么,眸中的颜色却是分外坚定,大步走向了另一端,上了来时的一艘船,不待赤枫反应过来,北策便朗声吩咐道,“开船,往北!”
    北斗七星,那若是安九留下的,那她要传递给他的消息是什么?
    北……北斗七星,在北方的天际,安九的失踪,和北秦国有关么?
    闭上眼,记忆中,那浓郁的龙涎香气……北策浓墨的眉峰下意识的皱得更紧了些。
    北秦国的皇帝,前些时日,已经到了漓江,正在漓江之北的舜城驻扎,若安九的失踪,和赫连璧有关,那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北策蹙眉,脑中思绪万千,可有一点,却是分外清晰。
    就算是那舜城是龙潭虎穴,他也要走一遭,找出安九的下落。
    舜城,仅仅是一江之隔,可两个城市的风情却是千差万别,舜城内,北方北秦国的彪悍民风彰显无遗。
    同样是边境为会盟修建的行宫,邺城行宫,良木所建,婉约奢华,而舜城的北秦行宫,却是由石头堆砌而成,阴冷之中,透着霸气与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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