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我看人就没错过,呵呵。”老卢和秃蛋相视而笑,两人笑容都有点阴,这其中的问题小木搞不清楚,总觉得两人的关系有点怪怪的,在精神病医院表现的像上下级,而一离开,又像随时准备坑对方的同伙了。
    这不,两人都不说接下来去哪儿,怎么办。小木可受不了了,起身道着:“秃蛋,就咱们说的啊,出来后各走各的。”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啊……好啊,各走各的。”秃蛋阴阴一笑,不理会他了。
    小木咬咬牙,扔下他们俩就走,不过越走越慢,他看看自己的穿着,不比卢叫兽强多少,曾经的阔少此时已经成叫化子打扮了,还是被人虐过几十遍那种,就这打扮上街,怕不得被人当精神病围观?又走几十米,他几乎停下来了,是啊,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又累又饿,这可咋办?总不能真去派出所求助吧,万一省立精神病院的事已经捅出来了,那岂不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想着,却是无计可施,他难堪地坐下了,过了一会儿,那两位慢悠悠地走上来了,小木等着,走近时才看到,两人都笑吟吟地看着他。
    “笑什么……警告你们俩啊,别逼我。”小木气愤道。
    “走吧,林子……你傻啊,不会看脸色。”卢教授道。
    “什么脸色?”小木不解。
    “谁最自信,谁最蛋定就跟谁走啊,那。”老卢笑着道,示意着人高马大的秃蛋,那家伙果真一点都不急,笑得蛮开心的,老卢一把拉起了小木教育着:“过什么山拜什么神、走什么路唱什么歌,河里的蛟海里的龙,拉到旱地一条虫啊……这种地方,咱们就是虫,得靠他。”
    一指秃蛋,小木明白了,不过这时候争论龙和虫没有什么意义,小木抚着肚子说着最现实的问题:“不管靠谁,得先解决顿饭啊……一天就吃了四根黄瓜,一点蛋白质摄入都没有,我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是两个影子……悔死我了,昨晚的馒头我该多吃几个。”
    “呵呵,真可怜……秃蛋,送佛送到西啊,我觉得小兄弟人不错,得赶紧解决一下。”卢教授道,这话却是言不由衷,刚说话,他自己的肚子先咕咕叫了两声。
    秃蛋一笑,看着两个狼狈不堪的人,神神秘秘说着:“这个对我来说,真不是什么问题,得靠个人能力,就怕你们不一定能学会啊。”
    “别打劫,一报警咱光着脚的,跑都没跑。”卢教授道,小木附合着:“那也得吃饱才能打劫啊?”
    “跟我走,教教你们……哥可是在这种地方混大的。”
    秃蛋笑着道,那样光脚大踏步的样子自信满满地,很自然而然地成为领头人。
    走了不多久,到了一处相对繁华的街上,街头街角,小吃摊子一溜儿,面条、馄饨、杂格、米皮那琳琅满目的样子看得小木眼睛直凸,从没有觉得食物对他的诱惑力会比脱光的美女更大,特别是一笼热腾腾的包子掀起,哎呀,那味儿是一个劲往鼻孔里钻,香得小木直呕酸水。
    咋办?
    两人藏在街角,看着秃蛋,那喉结一动一动、那眼波一漾一漾,得是多么的期待啊。
    “跟我学,吃饱饭啊。”秃蛋整整病号服,走出几步,扯着嗓子喊着:“嗨,老板,两个肉夹馍,多点辣椒。”
    “好嘞。”切肉夹馍的胖子随口应声,两馍一拍,刀一切,开始做了。
    后面的小木瞧瞧,凛然问着卢教授:“没钱怎么吃?”
    “我不也在学吗?以他的智商,我觉得不可能是智取啊。”卢教授虚心看着,饶是人老成精、学识过人,居然没有看透。
    说话着,馍好人到,秃蛋拿着馍,张开血盆大口,喀嚓一口,嚼得满嘴是油,然后另一个馍,喀嚓一咬,也是一嘴油,然后一摸口袋含混不清说着:“耶,老板,忘带钱了……你等等,我给你送过来啊,就搁那头吃烩面呢。”
    说着要走,那胖子不干了,气咻咻拉着他道着:“嗨,嗨,那有吃个馍还赊账的?”
    “看你这人小气的,几块钱东西能欠下你的?馍给你放着,马上就过来。”秃蛋嚷着,馍往案架上一放,匆匆往远处一家烩面馆跑去了,那摊主拦也不及,一想几块钱不至于有问题,不过左等右等,根本没见来人,再看那馍被啃成两个月牙了,夹的肉早被吃了,他气得骂了句什么,直接把馍扔盆底了。
    帅不?
    简直帅呆了,跑过转角的秃蛋抹着一嘴油,小木和卢鸿博看得直咽口水,这样都行?简直是景仰无比呐。秃蛋唆着老卢和小木道着:“去啊,快去……耶,真香,你喊他给你做一个,咬一口先垫巴着,就三块钱东西,他能把你怎么着?”
    小木前思后想不合适,这也是靠脸吃饭的,得秃蛋这么凶的脸才能把人镇住,而且秃蛋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思,他故做畏缩地教唆老卢道:“教授,你先来,我给你把风,出了事我掩护你。”
    老卢估计是饿极了,一捋袖子,来就来,他学着秃蛋的样子,左顾右盼进了小吃街,快到肉夹馍跟前,又觉得不妥了,总不能紧着一家骗吧,左右转转,一家熟食摊上,一个切肉的妇人似乎好欺负点,他掩饰着自己狼狈相,看看小木在近侧把风,心想问题不大,侧面对着摊主大大方方喊着:“老板娘,切斤牛肉。”
    “嗳,好嘞……要辣子不?”老板娘随口问着。
    “要,少放点。”卢教授馋涎欲滴地道着,眼睛直勾勾看着,那肉香味已经让他腹部痉挛,喉结乱动了,片刻切就,老板娘麻利地装进塑料袋子一放:“三十五。”
    “哦……这肉新鲜不?”老卢解开袋,往嘴里扔了几片。
    “绝对新鲜。”老板娘信誓旦旦问。
    “是不是,我怎么吃着不像牛肉……我再尝尝。”老卢流星赶月地往嘴里扔,快速的嚼着,然后老板娘发现不对了,快吃一少半了,她拍着柜玻璃提醒着:“嗨,还没给钱呢。”
    “不好吃,不要了。”卢教授扔下吃了一半的袋子,心虚地就溜。
    那卖肉娘一听怒了,操着一根猪腿骨头蹬蹬蹬就追上去了,偏偏卢教授心虚,抱头蹿鼠的,偏偏赤着脚又跑不快,被卖肉娘当街揪着,咚咚一顿敲后背磕脑袋,揍得他满地乱蹿,那卖肉娘才算出了这口气,恨恨地呸了他一口才放人。
    这洋相出得,老卢捂着脑袋、遮着半边脸,羞于见人地往街外跑,而远处观战的秃蛋却是愕然不已,他清楚地看到,老卢被追打的时候,把风的小木根本没去帮忙,而是溜到熟食摊揣了个什么东西就跑,那手脚利索的,丝毫不亚于街头讨生活的毛贼。
    苦就苦了老卢了,牛肉没饱,这顿揍可挨结实了,他惨兮兮和秃蛋汇合,毫无风度地骂咧着:“……太不仗义了,这小兔子崽子一见我挨打就跑得没影了……哎哟哟……今天走背字了,净被老娘们揍……哎哟我这脑袋,秃蛋你给我瞧瞧,好像起了好几个包……”
    边揉边走着,秃蛋笑得浑身直抽,好一会儿秃蛋一扯卢鸿博,示意他往远处,小木回来,边走边啃着什么,他匆匆奔上前去,这家伙,左右捧着一只烧鸡已经啃了一半,顾不上说话了,他夺过来就吃,小木嘿嘿笑着,一伸手,一只鸡腿递给了秃蛋,秃蛋不客气了,呵呵笑着接着,边啃边说着:“哟,手脚够麻利的啊。”
    “有老卢打掩护,不麻利也能拿到。”小木道。
    秃蛋再看卢教授的惨相,笑得那叫一个直抽,老卢半天才整明白,敢情是趁他挨打摸了只,气得他直骂小木不仗义,小木引用他的话了,你说的嘛,要胜利,就得有牺牲嘛,否则那来的烧鸡吃……气这么大啊,要不别吃了,我还没吃饱呢。
    这个肯定不行,老卢可舍不得放开,连鸡脖子细骨都啃得吱吱有声,看来确实是饿得不轻,吃完了直吮指头回味。
    勉强凑了半饱,三人好歹有点精神,晃悠着坐到了一家打烊的店铺檐下,这问题可是才解决了一点点,晚上住自然甭指望旅店里,小木估计得露宿街头了,可不能这么一直下去啊,秃蛋揪着老卢问着:“嗨,老卢,你在里头吹得有多少多少钱,不能出来靠我们给你找吃的混吧?”
    “那我得到省城啊……这小地方没人认识,谁买我的账啊?”老卢烦噪地道。
    “那我钱呢?你得找人给我送钱来啊,要不我怎么办?早知道还不如在精神病院呆着呢。”秃蛋又惯常地因为钱,和老卢吵上了。
    老卢算是跟他纠缠不清了,问家里,我家早没人了。问老婆,老卢反问他,你见过干二十年传销还有老婆的?再问住处,老卢说了,我居无定所那有住处,再说爷这种四海为家吃遍天下的,需要住处吗?
    我艹,这把秃蛋给惊住了,他赶忙问着:“你没家没业没住处,嗨尼马那来的钱,不会是骗我的吧?”
    “你看你说的,我又没逼着你相信。”老卢开始打花腔了,这估计也是传销惯用的耍赖方式,秃蛋对付他的办法很直接,直接掐脖子恶狠狠地道着:“艹你妈的,逗我玩呢……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啊……呃……啊……等等,有钱有钱……你把我送到省城,不不不,你给找部电话,我叫人来接,马上给你钱……”老卢给掐急了,口齿不清地说着,就这还是小木拦着秃蛋,他劝慰道着:“至于吗,就几万块,你把人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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